284 月魔，好久不見

懸空車高速飛行的路上，雲澤斐已經將全力收集噬魂石的指令傳遍了整個軍隊。

所有的高級機甲師盡數出動，在海面上不停的忙碌著，沒人在意精神力的損傷，也沒人在乎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

雲澤斐很善於蠱惑人心，高級機甲師不如新兵那麼好騙，尤其是級別很高的軍官們，他們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些黑色氣息對精神力的傷害，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絕境，沒有誰願意參與這樣的工作。

就算是死在戰場上，也比成為一個廢人強！

但云澤斐告訴他們，墮神嶺已然成了一座孤島，他得到了確切消息，只有將噬魂石全部運出來穩固海上通道，他們才有逃生的希望，不然只有等著彈盡糧絕後大家一起被黑氣吞噬，沒有人能逃得掉。

越來越少的食品，久久不曾抵達的救援，以及勞森少校的親自參與都證明了雲澤斐的話是正確的。

噬魂海上一派忙碌，程翊笑容冷淡，看著一塊塊運回來的黑色石塊兒，忽然握緊了拳頭。

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推開車，大步走向了忙碌的人群。

「你要幹什麼？」雲澤斐有些疑惑，但卻沒有跟上程翊——鼓動別人是一回事，但讓他親自去搬運噬魂石，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只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恨不得立刻殺死程翊。

「連一直未動的高級機甲師也要出手，所以雲少將是不打算為羅嵐帝國保存實力了？」

「你已經找到了這麼大的靠山，沒想到還關心羅嵐帝國的死活？」

「這裡已經是一座孤島，大多數人必死無疑，我能活下去，就是為帝國保存的最好的實力！」

兩人之間的對話清晰的呈現在所有人面前，雲澤斐猙獰的表情，那種寧死所有人只活我一人的決絕，被放大了無數倍循環在所有人面前播放。

正拚死忙碌著的機甲師們停下了動作。

新兵們揉著眼睛，不相信說出這句話的是他們最敬愛的以關愛平民聞名的雲澤斐少將。

「我只是不想讓大家不明不白的死去，至於你們怎麼選擇，我不會做任何干涉。」程翊聲音冷淡，說完後轉身一步步的走向了一架被廢棄的機甲。

機甲的主人半個小時前因為精神力被怨氣侵襲而瘋癲了。

「程翊，你瘋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想死也別拖著我！」雲澤斐瞪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歇斯底里的喊道。

他以為程翊跟他是一樣的人，投靠胤華聯邦，憑著女人上位，被林月看後果斷甩掉了寧馨，忍著噁心服侍林月那個老女人……雲澤斐簡直在程翊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

他以為程翊很珍惜生命，絕不會做出這樣不顧全大局的事情，但沒想到……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尖叫聲質問聲不絕於耳，問雲澤斐也問程翊，就連一無所知的勞森少校也被一群人包圍住了。

沒有人回答他們，黑色巨無霸邁開腳步，一步一步走向了荒野深處。

那熟悉的背影，讓陶蕪忽然想起了垃圾星那個滿臉鬍渣的男人。

三年前的程翊是個頹廢卻善良的年輕人，身世凄慘卻從未喪失人性與責任感，三年後的今天，他依然如此。

當年他會為了莫名其妙的責任感來殺她，現在也會因為同樣的原因放棄他自己的生命。

「跟上他。」陶蕪輕輕踢了阿爾迪克一腳。

「跟著他幹什麼？」阿爾迪克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願意。

陶蕪就瞪了他一眼：「想什麼呢！程翊身上有月魔的氣息，他肯定能接觸到月魔，我需要跟月魔談一談！」

阿爾迪克定定的看著她：「我也可以給你接觸月魔的機會。」

「你是不是傻！你不是冒充新兵來到這裡的嗎？你給我的機會肯定得暴露身份吧？你還要不要家族的榮譽了？」陶蕪覺得阿爾迪克真的傻了。

「我來之前知道墮神嶺是死亡絕地，但還是來了。」阿爾迪克笑了笑不再說話，銀色幻影騰空而起，幾個起落間就追上了墨色巨無霸。

看看不遠處的程翊，再看看阿爾迪克緊繃著的臉，陶蕪心裡多了幾分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不就是找程翊問個事兒，她愧疚個什麼鬼啊？

陶蕪忽然跳了起來，在阿爾迪克臉上狠狠咬了一口，而後魂影飛出，如一縷青煙般飄進了墨色巨無霸。

幾乎是她剛接觸程翊身體的一瞬間，程翊就轉過了臉。

深夜中翻看了無數遍的嬌俏面容，清亮的貓瞳，以及熟悉的霸氣的表情……少女縮小的魂影猶如精靈，就那麼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肩膀上。

程翊的心猛地一跳，狂喜過後，忽然握緊了拳頭：「你怎麼變成了這樣子，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你的目標跟月魔一樣？」

陶蕪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冷哼道：「是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跟月魔一樣，我們都想回家。」

程翊握緊的拳頭鬆開，心底忽然湧出無限悔意。

無論月魔跟他有多大仇，面前的女孩子只是想回家啊……

他報復了月魔的同時，是不是也讓陶蕪再也回不去了？

「小桃子，我……」程翊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少廢話，帶我去見月魔！」陶蕪沒好氣的打斷了他，見程翊跟丟了神似的，忍不住錘了他一拳，「小男人，你是不是怕死啊？剛剛敢當著那麼多人喊話坑月魔，現在連月魔都不敢見了嗎？」

熟悉的拳頭錘在身上，卻一點兒也不疼，程翊低低的笑。

「有什麼不敢見的，那女人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她大概連動一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只是不想見她而已。」他傳給陶蕪一副月魔的近照，輕聲解釋道。

照片中的女人彷彿活著的骷髏，多看一眼都瘮得慌，陶蕪扔掉照片，忽然想起了月魔從前的樣子。

那樣絕色無雙的大美人啊……

怕陶蕪等的著急，程翊換了一艘小型星艦，以最快的速度向胤華聯邦的營地飛去。

「你怎麼變成了這樣子？」快到月魔住所的時候，他看了好幾眼陶蕪的魂影，忍不住問道。

「吃太多了，撐著了。」陶蕪隨口解釋了一句，眼睛卻遙望著遠處那座黑色帳篷。

月魔，好久不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