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打虎一品女獵戶
夏花近乎痛絕,難道不是老虎而是大白吃了來弟,她感覺這會子壓根聽不清眾人在說什麼,也聽不清望弟哭的凄慘,腦袋裡嗡嗡的,只告訴自己,不能,一定不能。
她這會子不能下山,她必須弄清楚到底是不是大白,當初是她放過了大白,她不能接受是來弟喪命於大白之口。
很快,她便恢復了鎮定,交待清楚一切便準備獨自上山去尋大白。
眾人怎能放心,尤其是秦嶺和秦越頭一個不答應,終究他二人扭不過夏花,只得跟隨眾人先一起下山。
秦嶺本想著先假裝下山哄過夏花,然後再悄悄的折回去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著夏花,即使他身無旁技,但若是要死,他也應該死在她的前頭,哪怕真的有大蟲跳出來,他也可以擋在夏花的前頭,那樣至少可以讓小花有個活命的機會。
他這一輩子是毀了,死於他不過是早晚之事。
而小花,她的路還很長很長。
可他籌劃了一切,卻籌劃不過一個意料之外,因為霧太濃,他根本不敢離夏花太遠,只往山下走了不過兩步就折身返回,當時他還能看到夏花的背影,他連眼都沒來得及眨一下,她嬌俏的背影已在山林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發瘋似的狂奔而上,霧氣籠罩,目所及處皆是一片蒼茫的白色,他頹然坐到地上,秦越氣喘吁吁彎下身子兩手撐在膝蓋上哀傷的看著他,眼睛里淚如泉湧,斷斷續續道:「原來二哥你跟……跟我想的一樣,可是……可是我們再也找不到小花妹子啦……嗚嗚……」
秦越緩緩站起身來,兩手放到嘴邊罩成一個圈,帶著哭腔大叫一聲:「小花先生——」
夏花正往大白的狼窩奔跑而去,這一聲叫喚在寂靜的山林中清晰入耳,迴音飄蕩,她嘆息一聲,有些無奈也有些感動,她立住腳步,也將兩手罩在嘴上,用自己能達到的最大分貝高喝一聲:「滾—回—去。」
這聲音清越高亮,迴音渺渺飄蕩,秦越立刻面露喜色:「是小花先生,小花先生。」
「再不回去,我從此再也不當你的先生。」夏花又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我這就回去。」秦越高扯一聲,又拉起秦嶺道,「二哥,我們回去吧,小花先生肯定會沒事的。」
秦嶺無奈下山而去,心裡卻也打定了主意,若夏花真有個三長兩短,他會陪她的,生不能娶她,死在一處在黃泉路上能找到她也是好的。
夏花壓根不知秦嶺心中所想,即使知道也不會有多餘的感慨,在末世中已養成她冷淡的性子,只是再冷淡,在面對身邊之人身死的時候她還是會覺得心痛,只不過她的心痛在臉上表現的不甚明顯罷了。
她奔跑如閃電,心裡卻有些焦,越是接近狼窩,她越是不願相像,如果真是大白所為,大白定會帶著殘肢斷臂給小白們吃的,這樣她更加能確定死的究竟是不是來弟。
突然,一陣狂風呼來,將濃霧吹的散了些,天空的太陽也跟著害羞的探出半個臉來,這張臉像半個煎餅,還是冷掉的煎餅,沒有一度。
狂風過,夏花只見聽一聲野獸低吼,從身旁的大樹後面跳出一隻大老虎來,夏花兩眼冒火,上次就沒捉住這隻大虎,不想它竟然送死來了。
猛虎後肢一用力,前肢一抬直朝夏花猛撲過來,夏花身子一閃,靈巧的閃到老虎前後,老虎怒吼一聲,前爪一落地,把強勁有力的腰胯一掀,返身襲向夏花,夏花又是輕巧一閃,老虎又撲了個空。
老虎咆哮一聲,性發起來,縱身一躍,撲將過來,老虎撲的猛,夏花來不及抽出箭簍里的箭,身子往後一退,人已退離了老虎十幾步遠處。
在老虎再次猛撲過來的時候,夏花抽箭搭弓,飛去掣電般將箭射出。
「吼——」的一聲,老虎發出一聲痛苦的咆哮,箭正中它的右眼,老虎返身要跑,夏花已抽出第二支利箭,直射向它的右眼,鮮血淋漓,老虎哀吼一聲轟然倒下。
風獵獵,夏花顧不上先剝了虎皮,正疾步要往山上走,忽聽得「嗷嗚……」一聲。
大白迎著淡白陽光站在前方,一身雪白的銀毛在淡薄的霧中顯得不甚分明,他將頭高高仰起,對著天空,引頸長嘯一聲。
夏花猝然停住腳步,抬頭望著大白,只見大白唇角邊雪白的毛上還沾滿鮮血,濕淋淋的血延著白森森的毛往下滴落著,想起剛剛看到那具屍骸的慘狀,夏花剎那極怒極攻手,素手一揚,已是搭好弓箭。
大白一雙綠幽幽的眼冒著幽暗可怖的光芒盯住她,她額上微有虛汗,弓已拉到極致卻未發出。
「嗷嗚……」大白又是一聲長嘯,只瞬間大白身子凌空一躍,張著尖利的爪子氣貫如冰雪利劍直朝夏花的方向襲來。
夏花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身子輕輕一歪,人已經閃到一側。
「嗷嗚……」
「吼……」
兩頭巨大的野獸撞擊糾纏在一起,夏花這才看清原來有一隻斑斕大虎,她剛見大白一時又急又怒,再不想這裡還潛伏著另一隻斑斕大虎,更何況老虎都有獨屬自己的領地,喜歡單獨捕獵,她一時間也沒在意,不想這裡還有一隻雌虎。
一狼一虎,廝咬互殺,只是大白的力量明顯不敵猛虎。
來不及多思考,夏花將手中利箭對準猛虎,待瞅好時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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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猛虎,待瞅好時機一箭觸發,老虎鬆開大白,發出一聲厲吼,沉重的身子往地上一滾,夏花已射出第二箭,老虎不停的吼叫翻動,不一會,肚皮朝天,一動不動。
「嗷嗚……」大白轉過頭來沖著夏花長嘯一聲,就親的奔路到夏花的身邊,撲向她的懷中。
此時,夏花再下不了手,她不敢想像,若不是剛剛大白救她,那隻猛虎從她背後撲來,她一時來不及躲避拿箭,怕真是凶多吉少,她蹲下身子抱住大白,大白親昵無比的伸出舌頭在她身上臉上舔來舔去。
夏花纖細的小手搭在大白的脖頸上,那雪白的脖頸還冒著血乎乎的氣,剛剛大白沖向猛虎奮力一擊,已然被猛虎咬傷了脖子,落下一道猙獰的傷口。
夏花就近找了一些治外傷的草藥放入口中咀嚼碎了,草藥的苦澀之味在夏花的口中漫延開來,心裡卻更加苦澀。
大白於她而言不過就是一匹狼,一匹跟她略有感情的狼,就算是殺了也多隻會傷心一時半刻,可不想大白為救她竟敢與猛虎作斗,她要殺它,它卻救她,她心自是五味雜陳。
幫大白敷好葯,一人一狼漫步在山林間,忽然,大白嗷叫一聲,夏花定眼看時,一處深茂草叢裡似有動靜,再看時,已鑽出十來個腦袋來,都是一般的裝束,戴著虎頭帽,穿的是虎皮製的衣裳,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把弓箭。
那些人見一個背著箭簍的小姑娘和一個齊小姑娘腰之上的大白狼走在一起萬分奇怪,夏花一問方知是附近山那頭幾個村子里的獵戶,結伴一起上山來打虎的。
又聽他們說,這山中有大蟲,時常傷人,他們為捕捉大蟲已折了三四個獵戶,村裡的小孩也被大蟲吃掉幾個,如今他們窩在山中三四日方一路追尋大蟲到了四方山,只是大蟲勢大難近,他們一時也不敢輕易出手,只敢在附近埋伏以待時機。
夏花有些心驚,這裡群山環繞,四方山只是其中一座小山而已,她們村倒未發生考虎吃人事件,不想山的那邊虎已成大害。
有一人驚問道:「姑娘,你何處人氏,姓甚名誰,何以跟一頭大狼走在一起?來上山時可曾遇見一隻吊睛白額的大蟲?」
夏花道:「我白頭村人,姓夏名花,這頭大狼是我所馴養,來時遇見兩隻大蟲,均已被我射殺。」
幾人驚訝無比,只搖頭不信,那人又道:「夏花姑娘,你可別亂開海口,這裡危險,縱使你身邊有大狼,也需得小心謹慎,這會子還趕緊下山去吧。」
夏花心急的只想去狼窩一探究竟,大白不會說話,她問大白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唯有眼見為實,怕去遲了,連斷肢殘臂都找不到了,她不耐的揮手道:「你們往山下走五十步不到就可見,不過那兩隻大蟲是我所射殺,虎皮需得與我。」
夏花說完,也不再跟那些人多再糾纏,帶著大白一路向上。
「嗷嗚……」
「嗷嗚……」
「嗷嗚……」
還沒到狼窩洞口就滾出幾隻雪白的小肉糰子來,幾隻小白邁開毛絨絨的小短腿跑了過來,親密無間的在大白身上蹭蹭,又在夏花身上蹭蹭。
公狼隨之而來,對著大白好似不滿的哼哼幾聲,又長嘯一聲衝過來在大白的身上親的舔了舔,大白與公狼引頸而歡,嘯聲不斷,驚的飛鳥幾乎絕跡而去。
「嗚嗚……」夏花似乎聽到一聲極細極淺的哭聲,單是這一聲哭,她心已激蕩澎湃。
是來弟的哭聲,竟然是來弟的,她簡直不敢相像。
她趕緊奔向掩在密林深處的狼窩,只見一個小丫頭抖抖縮縮的弓著腿窩在狼窩一側的石壁上,衣服已全然破爛,蓬頭垢面,整個人蕭瑟發抖成一團,在那低低啜泣著。
「來弟——」夏花驚喜的喊了一聲。
來弟抬起頭,睜著黑黑的眼睛,幾乎不敢相信的看向夏花,也不知她哭了多久,臉上糊的全是鼻涕淚水,她啞著嗓子做夢似的嘀咕聲聲:「夏花姐姐,是夏花姐姐么,是做夢,我一定是做夢。」
「來弟,你不是做夢,是我,我是你的夏花姐姐。」夏花弓著身子走入洞內,一把抱起來弟。
「嗚嗚……夏花姐姐,你終於來了……」來弟的眼淚水再次噴涌而出,只是嗓子嘶啞的快要發不出聲來了。
在來弟又驚又恐斷斷續續的講述中,夏花才知事情的原委,原來來弟跟著夏魯氏去了田地,小孩兒玩心重就在田埂上捉蛐蛐玩,不想正巧遇到夏平安。
夏平安誆騙她,說是夏花要他來請來弟到四方山腳玩,來弟雖懼怕夏平安,但心思單純,怎經得夏平安巧舌如簧的一番騙,何況夏平安還拿了一個饅頭給她,她也就跟著夏平安走了。
結果可想而知,夏平安把來弟哄騙上山,原準備丟棄來弟,讓她給老虎野狼吃了,又怕來弟認得下山的路,若逃生回來,反不好,所以便拖拽著來弟往山裡深處走去,又見來弟手腕上戴著小銀鐲子,不由分說就搶了下來。
他正要離開,不想遭遇野豬襲擊,夏平安連滾帶爬的自個逃了,來弟嚇得慌張亂跑,這才跑丟了鞋子又撕壞了衣服,她原本以為必死無疑,哪曉得竄出一頭大白狼來,嚇退了野豬,叼走了她。
夏花聽完百感交集,心裡卻生了悔意,她不該這樣無端端的就懷疑大白,更不該將手中的利箭對準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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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對準大白,她安撫了來弟之後,又抱著大白親密愛撫了一會,幾個小雪團一隻圍在她身邊不停的打轉。
「大白,你怎麼會救了來弟?」夏花到現在始終不解。
「嗷嗚……嗷嗚?……」大白低低吼了兩聲,將頭蹭了蹭夏花的手兒,更加親密伸出舌頭舔了兩舔。
夏花看了來弟一眼,此時來弟因她的到來安全感倍贈,臉上也露出了孩童歡快的笑,瞧著幾頭小雪團可愛至極,她拿著小手兒想摸一摸小雪團,卻又有些猶豫。
一個小雪團往來弟身邊一滾,伸出舌頭舔了舔來弟的衣襟,來弟嘶啞一笑,歡快的伸手摸了摸小雪團的頭。
夏花微一頓,或許來弟身上的衣服是她不久前才穿過的,身上有她的味道吧!如今,她身體漸長,過去許多衣服都穿不了,有些衣服稍好些的都給了夏魯氏拿回家去。
夏魯氏雖然年紀大了,但針線活不錯,把她衣服改小了些都給來弟穿了,也許正因為如此,來弟才撿了一條命。
山霧盡退,又是一派好光景。
夏花的心已敞亮開來,對著依偎在她身邊的大白說了一會子柔心的話兒,想著夏魯氏和望弟還不知急成什麼樣,跟大白告了別就帶著來弟下了山。
不想,在半途中又遇見那幾個獵戶,那些人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束了兩頭大蟲耐心等待了一會,他們原想著或許【點點】可以等到那夏花姑娘一起下山,不想真等到了,幾人又是驚喜又是敬服,鬧鬧的將大蟲抬下了山。
這就在鬧之間,夏花一舉成名,人們爭相傳頌女英雄救下小姑娘,獵殺兩隻大蟲的事件,個個都道虎父無犬女,真是一雙傑。
更有文人騷客將此次事件寫詩作文,搬入縣誌記載之中,城裡的說書人更是把夏花和夏之華一父女雙傑說的天花亂墜。
第二日一大早,縣令大人親封紋銀五百兩,帶著衙隨從,把用燙金大字,寫著龍飛鳳舞的『一品女獵戶』的匾額掛上夏花家剛剛封的新屋正之上。
白頭村有史以來聲名遠播,夏花更是成為神話般的存在。
這一天,白頭村鬧非凡,四方山腳更是聲震動天,鞭炮聲哄亂聲不斷,整個人村包括其他幾個村子的人皆跑過來觀看,只是夏花並不喜鬧,所有一應事宜請了里長和周焦氏應對,這二人自然是喜氣洋洋,驕傲非常。
特別是里長夏祖望,更是歡天喜地了一整天,忙的不亦樂乎,村裡出了個獵戶女英雄,這於他,於整個白頭村都是最引以為傲的事情。
忙碌哄鬧了一天之後,蘇九娘已累的渾身散架,好在近日卿如塵為她施針灸之術,她倒不嚮往年一樣犯了喘病,除了累的想睡覺,倒也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夏大壯經過一天休整,身子也恢復了力氣,只要一想到自己昨天沒能一起陪娘上山,他就恨的捶胸頓足,哀聲嘆氣,又想著娘如此厲害,他竟然要對娘敬佩的五體投地了。
他靜靜的躺在床上,腦海里想的全是夏花的身影,絕麗的臉龐,清冷的眉眼,日漸長成的身體,都叫他無比迷戀。
情思逗縈間,他忽爾又想到孔嬌嬌那包子般微微顫動的身子,他想著娘有一天長大了會不會也……
想著,想著,他身下一緊,全身又是一陣燥。
手指情不自禁的往下伸去,頭腦里開始漸漸幻化,眼前看到的是娘含笑帶媚的臉龐,他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舒軟開來,手臂兒輕展,腿腳兒騰雲,心頭纏繞著一縷溫溫軟軟的薄煙,伸出舌頭舔一舔那縷薄煙,卻是甜甜的香香的。
床微微晃動,他嚇得盡量將聲音減到最小,只到火的身子似跌進一汪清泉之中,那清泉有無數條小魚兒在輕啜著他的身體,舒泰無比,低低悶哼一聲,他全身癱軟下來,再回想剛才的滋味時,又是羞又是自憎自厭,層層疊疊的罪惡感骯髒感漸漸將他的所有快感湮沒。
彼時,夏花已展開日常鍛煉,夜跑山路,近日她覺得這最普通的鍛煉之法讓身體素質提高不少,額上微冒一兩汗,渾身卻是乾爽無比,一也不會覺得燥,如今這座四方山她已是熟悉無比,哪怕是在夜間,也是如走家中。
她不斷往前奔跑,穿梭在樹林之間,本是沒有目的地,不知為何,腳步就移向了溫泉池的方向。
暗夜中,那裡煙霧氤氳,只是空蕩蕩的再看不到他的身影。
她微有失意,眺目望一望遠山,遠山在黑暗中鬼影森森,她在想,山外有山,不知這四方山之外可有如此聖景溫泉。
解了衣衫,她緩緩跨入泉中,一股溫的水立刻將她包圍,她在水中自由穿梭遊動,就如魚兒一般自由自在。
每晚跑跑步,吹吹山風泡泡溫泉,這樣的日子的確逍遙快活。
寂寂山林中,忽然傳來一陣銀鈴之聲,銀鈴聲滅又是一陣輕柔婉轉的笛音響起,那笛音清越纏綿,凄涼悲怨,盪人心魄。
夜靜月明,裊裊幽幽,夏花幾乎側耳傾聽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心中被笛音所觸,不免心有戚戚焉。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低低的吟唱起來。
夏花微有出神,一時竟心旌搖蕩不能自持,「啪嗒」一水自發間滴落額心,一陣寒意襲來,夏花猛然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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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清醒過來。
聽這不男不女的聲音分明就是那個紫茄子,只是蕭絕不在,這山林里寂然無人,紫茄子何以跑到這裡來,是一路跟蹤她,還是他原本就在這裡。
好在,她人正好潛在水底,想那個紫茄子也看不見她,她只要運行體能異能屏住呼吸,哪怕待個一天一夜不換氣也是無妨。
「呵呵……」夏花正打算的好,就聽到紫流風陰陰笑了兩聲,一串銀鈴聲起,紫流風男女交替的聲音又響起,「咦?這裡哪來的女子衣服?」
夏花暗叫不好,自己為防已將衣服隱在草叢之後,這紫茄子哪裡就有這麼好的眼力瞧見她的衣服了,她屏著氣待在水中一動不動。
又聽紫流風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正好,本尊覺得有些冷,找不到乾柴,就暫且把這衣服燒了取取暖。」
手中紫扇一扇,衣服已隨風騰空而起,風捲動溫泉池水,形成一個不大不小的漩渦,漩渦捲住夏花的身體,就在夏花脫力無法的時候,那陣漩渦卻停息了。
夏花又聽到紫流風頗為嫌棄的聲音:「也不知是什麼樣的鄉下窮丫頭,竟穿這些破衣爛衫,一把火燒了本尊都要嫌味兒不好。」
夏花身上只穿了一件自個趁著空閑時光偷偷拿元阮上次買的那件紅衣服改製成了保守型帶裙邊的游泳衣,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那件紅衣服由輕紗所制,不像棉布那樣沾水難干,況且這紅衣服穿起來束手束腳,實在不宜在農村所穿,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她拿起剪刀就改了樣子。
她本不想費這事,只是那溫泉池畢竟有蕭絕去過,她哪知道那傢伙會不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又冒出來,穿件衣服總比不穿的好。
如今,那該死的紫茄子竟要燒她外衣,到時她回去哪裡還有衣服可穿,總不能穿個露胳膊露大腿的紅衣服奔回去吧,更何況這紫茄子這時出現,肯定是已知曉她在池水之中。
「嘩啦」一聲,她鑽出水中。
紫流風嘴角一歪勾起一個邪邪的笑:「死丫頭,本尊還以為你要憋死在泉底,不想你還真敢出來?」
「紫茄子,把我的衣服還來。」夏花怒喝一聲,面具之下她根本看不見紫流風的表情。
紫流風眯著眼打量著夏花,一時間竟然有些目瞪口呆,震驚之色稍縱即失,他怪聲怪氣道:「有本事,你自己上來拿,本尊可不是任人使喚的角色。」
夏花心中料定這紫茄子難纏,只是她想這紫茄子若真想殺她,也不必跟她多廢唇舌,他上次使的那化骨蝶恐怖無比,她就算是躲在水裡也無法逃避,更何況,她有衣服在身,也不怕這紫茄子看去。
在現代,她的這件游裝是可以當無袖連衣裙穿的。
她像條小魚般游向岸邊,紫流風一動不動的盯著她,漆黑的長發散在湖面,一雙眼睛比天空最亮的星星還要璀璨,他想凡人間哪有這樣好看的女子。
他臉上微有一陣發燒,拿樹枝挑住夏花衣衫的手微微抖了兩抖。
周圍夜霧有些重,她纖紗的身影款款而來,枯樹亂搖,霧影蒙蒙,一道火紅如血的身影從霧裡飄然而出,紫流風幾乎忘記眨眼睛,腦海里頓生仙女下凡之感,不!此女定不是仙女,只是個山中妖精。
紅影落定,露出大片的玉白肌膚,她的臉,她的頸,她的手臂,她的鎖骨,她的大腿小腿,無一處不美到勾魂奪魄,就如盛開在三途河畔最烈艷美麗的彼岸之花,唯一不大令他滿意的就是她稍顯扁平的胸部。
夜風捲起她長發飛舞,她冷冷的盯著他,直接伸出手來:「還我衣服。」
他收回心神,漫不經心的笑了一聲:「小姑娘,這衣服是本尊撿的,你如何證明是你的?」
夏花蹙緊眉頭,目光盯緊他手中拿著的枯樹枝,不甚愉悅道:「這衣服袖口上綉了朵小野菊花自然是我的。」
紫流風將衣服挑近,仔細一瞧,袖口上確實綉了朵黃乎乎的小野菊花,他乾笑了一聲道:「你這小姑娘好生沒禮貌,既有求於人就該拿出一副謙卑的態度來,有你這麼蠻橫的么?」
夏花冷笑一聲:「你偷我衣服在先,又偷看我洗澡在後……」
「小姑娘,你打住,你這話實在有誤。」紫流風右手搖一搖手中紫色羽扇,銀髮被風吹的亂舞,紫眸幽幽的盯住夏花,又略往下的移了一,瞄了一眼她的胸口,自嘆一聲也不說話。
「如何有誤?」夏花已很不耐煩,說完,就欲搶奪衣服,誰知紫流風手中羽扇一搖,一陣刮過,夏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衣服如蝶般飛旋而上,直掛在一顆參天大樹的樹。
紫流風復又搖搖扇子,將扇子遮擋在眼部以下,繼續用不男不女的聲音道:「小姑娘,你把順序弄顛倒了,本尊是看你洗澡在先,拿你衣服在後。」頓一下,補充道,「還有本尊並非偷,而是光明正大的看,光明正大的拿。」
夏花微驚了驚,這個人早就在這裡,她竟然一都察覺不到,可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若沒有五級以上的異能是無法望項其背的,她沒有輕功不能飛上樹稍拿衣服,所會的也就是爬樹,只是這紫茄子故意刁難她,待她爬到樹,這紫茄子揮揮扇子衣服又不知揮哪兒去了,就算弄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搶到衣服。
想到此,她乾脆不再跟他爭辯,趁著夜深人靜之際先跑回家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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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中再說,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她的。
想到就做到,她冷著臉小身子一轉,赤足就要離開,只聽紫流風哈哈大笑一聲,手中扇子又對著她扇了起來,她竟是腳下生根一般想往前跑卻拔不動半步,一陣強風將她一卷,她身體輕飄如絮的往後倒去,正好跌落在紫茄子的懷抱之中。
紫流風只感覺有個溫軟馨香的小人兒落入懷中,他心中微一悸,正要故意調戲逗弄一番,一道黑影劃破黑暗從天而降。
未加思索,他將面具往上稍移半分,露出線條正好的下巴,從口裡吐出一個圓潤的烏黑小藥丸,強行擰過夏花的臉,捏開她的嘴巴在口對口直接餵了進去,夏花還未得來及反應,唇上就覆蓋了一個溫暖柔軟的物體,接著嘴裡就是一股辛辣之味。
她正欲將口中之物吐出,紫流風狠狠將她下巴一抬,咕嚕一下,夏花口中之物已由喉間滾落至胃中。
紫流風本來不用口對口餵給夏花毒藥,只是蕭絕的女人這般死性不改,他必要當著蕭絕的面欺負欺負他的女人,叫蕭絕氣出血來才好。
幾丈高處,蕭絕長發飛揚,極好看的臉上慘白一片,衣如黑雲籠罩而下,手裡拿著幾件霜色衣裳,卻是夏花脫下不久的。
夏花只覺得眼睛一黑,頭有些暈乎乎的,睜著朦朧不清的眼,她似乎看見那夢裡天神從九重天上翩然飛下,那麼好看,那麼清冷,冷到如妖似鬼。
「蕭絕——」她從喉嚨口裡喊了他一聲,那聲音微弱到只有她自己能聽得見,她不知那紫流風究竟給她吃了什麼毒藥,這會子全身虛軟到連動動小手指的力量都沒有,眼皮開始漸漸重的要抬不起。
「花兒——」蕭絕聲間幽冷,目光從夏花臉上轉過,儘是憐惜與相思,目光微移,盯向紫流風,帶著幾許說不清看不明的神色,「紫流風,你我之間的恩怨與花兒無關,你放了她。」
紫流風咯咯怪笑了兩聲,一手從背後緊緊摟住夏花的腰一手卻掐上了她的脖子:「蕭絕,今日我就殺了她,叫你嘗嘗失去愛人是何等滋味。」
蕭絕冷笑一聲,蒼白的臉上顏色不改,仍舊是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沉聲道:「紫流風,你喂花兒吃下毒藥不過是想消耗我的功力,又怎麼捨得將她殺了。」
「哈哈哈……蕭絕,你果然了解我,這樣的可愛標緻的小姑娘我的確捨不得殺。」他摟住她腰肢的手緊了緊,又不懷好意的微微上移,在她胸前揩了一把油,帶著得意與戲謔的口氣又道,「若再等兩年必是個絕色尤物,殺了她不如把她從你身邊搶過來,讓她給本尊暖床。」
「紫茄子,你連給老娘當備……備胎的資格都……都有,還想讓老娘暖……」她氣憤難當,從喉嚨里又滾出幾句話來,只是停停頓頓甚不清晰,紫流風側耳細聽也只聽到兩個字——備胎。
紫眸微閃了閃,卻是疑惑之色,掐住夏花脖子的手微微緊了一些,冷聲問道:「告訴本尊,備胎是何意?」
夏花聲音已滅,再無力說出半個字來,蕭絕看著紫流風的眼寒意森森道:「你連備胎都不知道,又拿什麼跟我搶?」
紫流風微頓片刻,眼睛里忽凝出一個奸狡的笑來,他掐住她脖子的手緩緩向移,將食指放到她柔軟如花瓣的唇間,帶著一種報復性的語氣笑道:「蕭絕,本尊這會子改變主意了,或許我不應該等,這會子就把這小姑娘帶走給我暖床去,我倒要看看你還會不會要我玩過的殘花敗柳。」
蕭絕冷冷的上上下下輕撇了紫流風一眼,淡淡道:「你追我十年,又一路跟蹤花兒,所圖之事,你我心中自然明了,又何必多廢話,放了花兒!」
紫流風死死的盯住蕭絕的臉孔,眸色里透著一種不敢相信的遲疑,指尖停留在夏花的唇間,他那感覺到那柔柔的觸感,甚是銷魂,他臉上微泛起紅暈,只是旁人無法看見,嘴角勾起一個微彎的弧度,低沉怪異的笑聲倏然響起:「蕭絕,難道你真的願意為這小姑娘解毒,她中的可是七夜之毒。」
他未等蕭絕答話,眸光淡淡從夏花雪白的臉孔上掃過,眼中有道痛色如流光般閃過,他自言自笑道:「是啊!你連冥殺都敢用了,還在乎七夜之毒,不過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好好兒死的。」說到此,他已經是咬牙切齒了,「我要讓你的肌膚寸寸腐爛,要讓全身因腐爛而散發出陣陣惡臭,我倒要看看當你變成一個真正的醜陋無比,渾身散發著惡臭的鬼,這小姑娘還會不會喜歡你。」
就在他幾乎帶著發泄的情緒一字一句惡毒咒罵蕭絕的時候,蕭絕指尖已是內力凝聚,一道根本看不清的光從紫流風的手上劃過,紫流風吃痛放開了夏花,夏花軟趴趴的就要倒地,一道詭異的暗影閃過,整個人已穩穩的被抱到蕭絕手裡。
一股冷意直逼夏花,可是這種冷意好熟悉,好安心。
她用力睜開眸子看他一看,唇角凝聚成一個笑來,那笑燦若夏花。
蕭絕慘白冷如冰山的臉孔終於有了暖色,看著夏花的容顏,他唇角緩緩向上揚起,溢出一個溫暖的寵溺的笑來,他伸出冰涼的手指撫一撫她被風吹的冰涼的臉蛋,聲音極盡溫柔:「花兒,別怕。」
接著,他就以一種最迅速最詭異的身手將她全身的衣服穿的一件不落,就連自己身上寬大的披皮也妥貼的穿戴在她的身上。
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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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流風怔忡的盯著蕭絕,他從來沒有見過蕭絕臉上也會有如此溫情的笑,也沒聽過蕭絕如此溫柔的嗓音,在他的記憶中,除了蕭絕剛入長生天的頭一個月會哭會鬧,臉上表情豐富之外,他再也沒從他的臉上見到過除冰涼陰森之外的任何錶情。
他不明白只是眨眼之間,蕭絕何以從他手裡奪走了夏花,還是他根本就是故意讓他奪走的。
即使他扣住夏花不放,他想,他也是不可能真的把她給睡了。
除了元心,沒有一個女人有資格卧在他的榻上。
薊不想睡她,她於他還有什麼用處,她唯一的用處就是可以讓蕭絕死的更快些,死的更痛苦些。
只是,為何夏花被奪走,他竟憑生出一種嫉恨的痛意,一種空虛的失落,他突然之間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可笑。
又是一陣狂風大作,他的銀髮在風中漫天飛舞,如白色羽翅般盤旋,手中紫扇被風吹的紫羽飄搖,他陡然一個凌空躍起,在半空中掀起一陣華麗而爛漫的紫色。
銀鈴響起,鈴聲滅,笛音續,悲戚嗚咽。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他的聲音如泣如訴,越來越低,只低到消失在漫漫黑夜之中。
紫流風廢事巴拉的喂夏花吃了七夜,打定主意以為蕭絕必會因為幫夏花解毒而身受七夜毒之害,至多不過七日,若無解藥,哪怕蕭絕有通天的本事也會軀體腐爛而亡。
可惜他不知道,他前腳剛一走,後腳就有個小小的身影像個地獄小鬼般的小丫頭神出鬼沒的追上了蕭絕。
小丫頭身形飄忽,卻是絕的快,她拿最甜最糯的嗓音喊道:「叔叔,站住!」
蕭絕抱著夏花回頭看了一眼,正是滿臉稚氣純真如雪的小丫頭郭魃,她手裡拿著個小小玉瓷瓶兒,舉起對著蕭絕喊道:「叔叔,這裡有七夜的解藥。」
蕭絕根本未摸清郭魃的底細,哪可能會相信郭魃這個神神鬼鬼的小丫頭,他並不想理她,帶著夏花徑直飛去。
郭魃眼見蕭絕要與她拉開距離,她一急,將兩腳的小繡花鞋對搓了搓,只見一縷紅色長帶朝著蕭絕飛舞而去,就要纏上蕭絕的腰。
她又喚道:「姐姐,你還不叫叔叔停下,難道你竟真的想要叔叔為你解毒丟了性命。」
夏花雖是渾身無力,但剛蕭絕渡了些真氣給她,她體內異能似在慢慢修復身體,讓她有了說話的力氣,她連忙喝道:「蕭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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