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畫中之謎(必看)

第六章 畫中之謎(必看)

凝兒幸福,我便安心。

如此雲淡風輕的兩個字,誰又能知道其中字字包含的深情和愛而不得的疼痛?

鏡月怔怔的看著他,忽然淚如雨下。

她雙手捂著唇,狼狽的轉過身。壓低了聲音,卻仍舊難掩沙啞。

「淮安侯退兵,公主他們應該不日就會攻入上庸,只怕會有危險…」

「無妨。」

容禎眼底光色一閃而過,神色依舊輕鬆自若。

「蘇陌塵不會允許自己錯第二次。」

鏡月抿唇,「皇上就不擔心他臨時反戈?畢竟他是…」

「不會。」容禎回答的漫不經心而篤定十足,「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寧願做了三年的瞎子也要日日守著紫宸宮了。」

他輕嘆一聲,眼神里似有寥寥煙霧朦朧而起。

「三年前就開始的計劃,怎會在此刻終止?」

又想起了什麼,他道:「江月清和容煊安排好了?」

鏡月點點頭,「皇上放心,都處理乾淨了,皇上的身份,不會暴露的。」

當日燕宸公主放走了容煊和江月清,可他們畢竟知道皇上的真實身份,活著就是禍患無窮。尤其是,如今敏感時期,斷然不能暴露絲毫蹤跡。

容禎漠然半晌,喃喃道:「但願凝兒不會因此怨我心狠手辣。」

「皇上。」鏡月輕聲道:「公主知道了真相以後,會理解您的。」

容禎只是笑笑,不說話,眼角淡淡疲倦。

鏡月抬頭看了他一眼,無聲的走了出去。

**

淮安侯舉兵返京,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要知道,聖旨以下,命淮安侯平亂,他卻罔顧君令而回京,乃抗旨之罪。大臣們紛紛上奏請求對淮安侯削權關押,再另派兵鎮壓北齊大軍。

彈劾的奏章如雪花一般紛紛飄向了紫宸宮,蘇陌塵卻再一次緊閉宮門不見任何人。而皇帝,自然也跟著呆在紫宸宮不出來,對這件事也沒有一個確切的態度和表示,讓大臣們摸不著頭腦又暗自焦急。

太后得知消息后氣得將屋子裡所有的貴重瓷器摔碎,想去找蘇陌塵問個明白,卻被告知攝政王連日來處理朝政甚感疲憊,如今正在休息,不見客。

她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悻悻而歸。

紫宸宮內,蘇陌塵靜靜的坐著,歸離負手走進來,面色陰晴不定,目光隱約摻雜怒氣。

「你就打算一直在這裡坐著等她打回來?」

蘇陌塵不回答。

身邊小皇帝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歸離,不說話。

歸離被他的沉默挑起了所有的怒火,「你還真打算以死謝罪?」

蘇陌塵依舊沒有反應。

歸離滿腔怒火得不到發泄,最終化為無奈和淺淺悲涼。

「為什麼不告訴她真相?也許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畢竟,那也算不得你的錯。她會理解你的…」

「國讎家恨,如何理解?」蘇陌塵終於開口了,語氣漠然如雲煙,淡淡蕭索而孤寂,「有些鴻溝,是需要血來填平的。我從前太過天真,以為人定勝天,最後還是輸得一無所有。若真能釋然,二十多年前我就不會來上庸城,不會認識她。」

「天理循環,終有時。有些事情,是該畫上圓滿的句號了。」

歸離漠然,眼神隱約複雜。

「可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的,到那時,你讓她該如何自處?」

「不是還有容昭么?」

蘇陌塵的聲音變得很輕,輕得幾乎快聽不見。

「這一次,她終於做了最正確的選擇。有容昭照顧她,我也就放心了。」

「那你呢?」歸離忍不住有些激動的說道:「你處處為她著想,她可知道?」

「她不需要知道。」

蘇陌塵挺直背脊,語氣平淡而冷靜。

「她本無辜,是我將她牽扯進來,害她承受那麼多她本不該承受的痛苦。三年了,我這裡守了三年。現在,該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歸離一怔,隨即怒道:「她是無辜,那你呢?你就該一個人承擔這一切?你就這麼輕賤自己的性命?你怎麼對得起你娘…」

蘇陌塵渾身一震,手指剋制不住的驟然緊握成拳。

歸離閉上嘴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門被關上。

小皇帝歪頭看著蘇陌塵,「先生,你剛才怎麼了?」

「無事。」

他申請雲淡風輕,小皇帝卻是滿臉的疑惑。他素來便是冷靜自持泰山崩預定而毫不變色之人,卻在剛才那一刻,如此明顯的情緒外露。

「先生是想自己的母親了么?」

蘇陌塵已經冷靜下來,嗯了聲。

「那先生的母親在哪兒?」

小孩子的問題總是很多,孜孜不倦的問個不停。

「她…她已經不在了。」

淡淡的語氣滲透著幾分蕭索,風一樣消失在空氣中。

小皇帝漠然,面有悲戚之色。他自是懂得,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好一會兒,他又道:「先生長得這樣好看,先生的母親肯定也是個大美人。」

蘇陌塵沉默。

他的母親的確是個美麗的女子,只是時間淡漠了記憶,他已經快要忘記她的樣子,腦海里殘存的記憶,只有模糊朦朧的輪廓。

至於輪廓。

至於輪廓,卻是想不起來了。

歷史紛紛擾擾,屬於那個年代遺留下的愛恨情仇,恩怨糾葛,還在不停息的延續著。

而他,就要親手將它終結圓滿。

**

休養了一段日子,秦鳶完全康復,北齊的大軍繼續南下。而淮安侯也已經脫困,帶著大軍往上庸城而去。

沒有了阻礙,容昭的大軍便一路勢如破竹連攻十幾座城池,佔了大燕二分之一國土。

已近十月,秋色漸濃,風聲寂寂。

秦鳶站在城樓上,看著上庸城的方向,眼神飄遠。

「照這個速度下去,兩個月後我們就可以踏入上庸了吧?」

「嗯。」

容昭拿了一件披風披在她身上,道:「外面冷,進去休息吧。」

秦鳶回頭看著他,眼神溫軟似朦朧秋水,嘴角噙起一抹淡如梨花的笑。

「終於,要結束了。」

容昭也笑,眼神卻有些深諳。

結束,也是開始。

秦鳶抿唇,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你說,皇兄將鬼煞軍團調哪兒去了?」

楚懷王生前親自訓練,傳說最神秘的一支軍隊。自他死後,便也跟著消沒無蹤。

容昭眯了眯眼,「我曾調查過,也快要找到他們的蹤跡,但就在一夜之間,他們忽然離奇消失。但我肯定他們消失的方向——」

他盯著秦鳶,一字一句道:「位於大燕西北的方向。」

秦鳶愕然,「大燕西北?」

容昭點點頭,「那地方我去過,四面都是高山,中間是一條河,只是那地方霧氣太濃,根本就辨不清方向。我派人去過幾次,但每次都沒能走出來。我想過親自去,但一直沒時間。」

他頓了頓,道:「我總覺得那地方有些詭異,不親自去一趟我不放心。所以,等幫你復國,大燕穩定下來后,我就去去…」

「四面高山,中間是河,霧氣很濃?」

他話還沒說完,秦鳶突然打斷了他。

容昭一怔,下意識的點頭。

「對,怎麼了?」

秦鳶抿唇,拉著他轉身往回走。

「那次我去水月庵,妙慧給了我一幅畫,說那是靜安師太留給我的。那幅畫上面的內容,就和你剛才形容的一模一樣。」

推開門,她找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然後將摺疊的畫卷打開。

「就是這個。」她將畫卷展開在桌面上,「你看,這霧氣非但濃,而且還是灰黑色的,下面有一條河,還有一隻竹筏,但是看不清這竹筏到底是通往何處。」

她若有所思道:「我一直看不懂,你剛才那麼一說,我也想起來。這畫看起來像是一幅風景模糊的山水畫,但仔細一看,卻發現處處都透著怪異。如果鬼煞軍團真的在這裡消失,不出意外,應該就隱藏在這幾座山裡面。」

容昭將那幅畫拿過來,仔細的看了看。

「鳶兒。」他突然開口,「你覺得不覺得,這畫根本不完整?或者說,我們並沒有看到這畫的真面目?」

秦鳶一怔,而後目光一亮。

「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她將那幅畫拿過來,湊在鼻息下聞了聞,而後蹙眉。

「沒有任何藥物。」

她抿唇,忽然道:「畫扇,去打一盆水來。」想了想又補充道:「再準備炭爐。」

「是。」

不一會兒,畫扇帶著丫鬟走了進來,將水和炭爐放下。

「小姐,您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秦鳶先是將那幅畫放在水裡浸泡,全神貫注的盯著,一盞茶后,沒任何反應。一炷香后,依舊沒任何變化。

她眼神黯淡了下來,「看來這個辦法沒有用。」

「誰說沒有用?」

容昭嘴角微勾,「普通的墨汁遇水則化,可你看看,這畫在水裡泡了那麼久,上面的痕迹一點都沒有模糊,仍舊完整如初。」

秦鳶仔細一看,還真的是。

「這也只能證明用於繪畫的墨汁有問題。」

容昭一伸手將那畫從水中撈出來,「既然這個方法不行,就試試用火。」

他將畫放到炭爐上方,等到水跡被烤乾,畫上的內容依舊沒有半分變化。

秦鳶有些失望,「還是不行。」

她坐下來,神色有些發怔。

「妙慧說,靜安師太要告訴我的話,都藏在這幅畫裡面。可這幅畫到底畫的什麼內容,我都不知道,如何看得懂?」

容昭將畫收起來,皺眉沉思著。

「水火不侵…」他驟然目光一亮,「血。」

秦鳶一愣,「你說什麼?」

「血。」容昭目光灼灼似火,「我記得西域有一種羊皮書簡,然後塗上了特殊的藥水,需要血才能洗清看見上面的內容。」

秦鳶蹭的一下站起來,咬了咬唇。

「反正都這樣了,試試吧。」

容昭咬破手指,血滴在畫紙上,轉瞬就暈開消失蹤跡,而那畫,卻依舊沒有變化。

秦鳶訝異,將那畫取過來,用手指摩挲了幾下。

「這紙張倒是不錯,但並非任何動物的皮或者其他特殊的材料,怎會吸血又不見奇景?」

她和容昭對視一眼,兩人眼神都有些深諳。

「鳶兒。」容昭有些猶豫,「不如…用你的血試試?」

他心裡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只是得不到證實。

「用我的血?」秦鳶失笑,「難不成你覺得這紙或者墨汁還認血不成?」

容昭只是笑笑,「正如你所說,反正都這樣了,再試試又何妨?而且你與常人特殊,乃是靈魂附體,或許你的血也不一樣呢?」

秦鳶想想,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便點頭,「好吧,就用我的血試試。」

她咬破手指,血從指間溢出,滴到畫卷上。然後屏住呼吸,仔細觀察。

奇迹發生了,只見那血滴入畫上並沒有第一時間被融化,而是漸漸擴展,慢慢的,將整張畫卷都染成了紅色。

秦鳶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這…怎麼會這樣?」

容昭卻是一眨也不眨的看著畫上的變化,眼神隱隱有種即將得知什麼真相的激動和緊張。

不一會兒,畫上的血跡悠然消失,上面的景物也隨著那血洗得乾乾淨淨。

秦鳶瞠目結舌,「不見了?」

然而她話音剛落,便看見那白白凈凈的宣紙上又開始出現了變化。

淡黑的墨,一點點從中間,四周擴散,隱約還是之前的景象,待完成後,悠然轉變,畫上的景物似活了一般開始快速轉動。

那些灰黑的霧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慢慢消失,四周高山聳立如雲,山上那些黑壓壓的樹枝漸漸看的清晰了,枝繁葉茂。

竟然是桑樹。

而那湖水也變成了藍色,竹筏迅速朝前移動,行至對面的高山之時,忽然消失。

秦鳶輕呼聲咋然響起有消失,只因那畫再次轉變。

沒有了山,也沒有了水,也沒有了竹筏,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

但她知道,這幅畫如今顯示的內容,和剛才是一個地點,只是轉換了角度。

只因為,四周滿滿的都是桑樹。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饒是她這般冷靜之人,見到這樣一幕也不由得震驚莫名。

容昭卻死死抿唇,目光幽深難測,喃喃道:「原來是這樣,果然…」

秦鳶緩緩看向他,「你說什麼?」

容昭閉了閉眼,將那幅畫收起來,側頭看著她,嘴角一抹瞭然的苦笑。

「空桑。」

「什麼?」

「這個地方,叫空桑。」容昭淡淡解釋著:「位於西北部地區,因為自帶大片桑樹而得名。」

「空…桑。」

秦鳶咀嚼著這兩個字,「這名字聽著好熟悉。」

容昭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眼神卻更加深沉,輕輕道:「鳶兒,你知不知道你皇叔是怎麼死的?」

「嗯?」秦鳶有些訝異,「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她道:「皇叔死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只知道他是戰死的,皇嬸也跟著殉情而死。父皇感念皇叔忠君愛國為國捐軀,所以將他唯一的遺孤接到宮中,封為公主,視如親生。」

她歪頭看向容昭,「那時候,你應該也沒出生吧?怎麼關心起這個了?」

容昭笑笑,「你皇叔當年是大燕的常勝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作為軍人,我自然對他的事迹十分感興趣。尤其是,他的鬼煞軍團。」

「然後呢?查到什麼?」

容昭拉著她坐下來,「先不說這個。鳶兒,你知道你皇叔是戰死的,那麼你可知道大燕歷史上,關於你皇叔的死,是如何描述的?」

這個秦鳶還真不知道。

她搖搖頭,「皇叔死的時候本就是動蕩年代,那時候大燕內憂外患重重,沙場戰死將軍無數,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說到這裡,她忽然眼睛一亮,「對了,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照理說皇叔是皇室宗親,又是大燕常勝將軍,他一生功績應該納入史冊以供後人觀摩學習。但我記得史官給皇叔生平事迹的描述倒是清清楚楚,唯獨對他最後戰死的那場戰爭草草幾筆收尾,未曾標註細節。小時候,我也曾因此問過父皇。父皇只是沉默的嘆息,神色悲憫痛惜,不忍戳他的傷心事,自此以後就沒再多問。皇叔的死,也自此成為了一個謎團。」

容昭又笑了笑,神色幽暗難測。

「不是謎團,只是因為,有些事情一旦出現在史冊上,會牽扯出無數天家不願讓世人知道的隱秘之事,所以,你皇叔的死才會成為大燕歷史之謎。」

「天家不願讓世人知道的隱秘之事?」秦鳶臉色慢慢變了,「什麼意思?」

容昭低垂著頭,似乎在沉思,又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久久無法自拔。

秦鳶只是看著他,等著他為自己解惑。

屋子裡很安靜,炭爐上的火還在燃燒著,即便外面秋風瑟瑟,室內也溫暖如春。

良久,容昭終於開口了。

「鳶兒,你知不知道,你的母后…曾和你皇叔有過婚約?」

「什麼?」

秦鳶震驚莫名,滿臉的不可思議和意外茫然。

容昭抬頭看著她,眼神微暗。

「你自幼長在深宮,再加上你皇叔在你還未出生的時候就過世了,你不知道這些事也很正常。畢竟,這些事也算涉及皇家的清譽。你母后入宮后,便無人再敢提起這件事。久而久之,人們也忘得差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氣,「我也是在調查你皇叔的時候才知道的。你母后…她是淮

后…她是淮安侯府唯一的嫡女,淮安侯一脈祖先是大燕開國功臣,世代承爵,手握兵權。你皇祖父在世時便賜婚於你母后和你皇叔,但你皇叔另有一青梅竹馬的戀人,故而悔婚…後來,你母后與你父皇相戀,入宮為後宮之主,榮寵一生。」

這些事,她絲毫不知。

秦鳶抿著唇。

「那都是上一輩的事,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容昭眼睫低垂,「因為有一種說法,你皇叔訓練鬼煞軍團,是為了你母后。」

秦鳶心尖一顫,腦海里忽然劃過秦夢瑤那張凄怨絕美的面容,一個隱隱的念頭一閃而過,還未抓住便消失無蹤。

「那又能說明什麼?」

「你皇叔生前的最後一戰,是為了你母后。」

說出這一句話,容昭就陷入了沉默。

秦鳶怔怔的看著他,眼神里難以掩飾的震驚。

「怎麼…可能?」

容昭嘆息一聲,「不止如此。」他說:「那場戰爭,就發生在空桑。」

秦鳶早已沒了任何反應。

容昭複雜的看著她,「鳶兒,你可知空桑是什麼地方?」

秦鳶不說話,木然的看著他。

「空桑…傳說那裡曾住著一個古老的部族,名曰…巫族。」

巫族,存活在這邊大陸早已存活了上百年,卻在二十多年前銷聲匿跡。傳說巫族的人懂無法,他們會中原人不懂的醫術,能讓人起死回生。他們那些古老的咒語能讓人靈魂出竅,灰飛煙滅。

**

紫宸宮。

「公子。」盡天道:「容昭已經查到了巫族。公主,應該也已經知曉。」

蘇陌塵八風不動的坐著,「他們還有多久來到上庸?」

「最遲兩個月。」

蘇陌塵靜默半晌,站了起來。

「後宮需要一場喪事。」

盡天一震,「公子是想要…」

「聽說太后這幾天不太安分。」蘇陌塵言簡意賅,「宮中出現刺客,禁衛軍保護不當致使太后遇害,革除禁衛軍統領之職,由副統領代之。」

盡天聽得臉色大變,低頭沉聲道:「是。」

……

太后剛午睡醒過來便看見自己的貼身心腹急匆匆走進來,惶然道:「太後娘娘,不好了,我們被禁衛軍包圍了。」

太后一怔,隨即一驚而起。

「你說什麼?」

宮女急急道:「宮中禁衛軍突然全數調集包圍了興慶宮,說是宮裡出現刺客,來保護太后的,可是…」

「刺客?」

太后冷然嗤笑,「這宮裡都是蘇陌塵的人,哪來的什麼刺客?就算有,那也是他…」她忽然住了口,一把抓住宮女,神色急切慌張,「你剛才說什麼?宮裡禁衛軍全數調集包圍了興慶宮?」

宮裡連連點頭,「是,太后…」

太后一把鬆開她,聲音慌亂異常而尖銳刺耳,「蘇陌塵,他到底想做什麼?容昭和燕宸都打回來了,他不派兵鎮壓反而調兵遣將包圍我的興慶宮。難道他想…」

她駭然閉上嘴巴,面色慘白如雪。

「他想…殺我。」

吱呀——

伴隨著她話音落下,大門被人推開,整齊的腳步聲踏踏而來,莊嚴肅穆,震得她一顆心都掉落了谷底。

她咬著唇,掀開珠簾走了出去,一眼便間窗外禁衛軍整裝待發,冷肅鐵血。而門外,兩隊禁衛軍羅列整齊,更遠處,里三層外三層的將整座興慶宮包圍。甚至,還有弓箭手。

看到這樣一番場景,她如何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臉色鐵青,看著那遠遠走進來的白衣男子,咬牙切齒道:「蘇陌塵,你究竟想做什麼?」

蘇陌塵已經走了進來,「宮中出現刺客,為保護太后安全,本王不得已下令禁衛軍搜宮,望太后諒解。」

太后氣得渾身發抖,「哪來的什麼刺客?你…你這是要造反。」

蘇陌塵語氣淡淡,卻話音一轉。

「你總算聰明了一次。」

大門轟然緊閉。

太后霍然一驚,下意識的後退,顫巍巍的指著他,「蘇陌塵,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敢殺我,就不怕被你父…」

「太后說錯了。」蘇陌塵雲淡風輕的打斷她,「三年前叛賊入宮,乃太后通風報信,裡應外合,致使帝后被殺。而太后這三年來一直在和外界聯繫,不慎被本王發現當做刺客抓了起來,這才查清事實真相。」

他靜靜的站著,說出的話漠然而森冷,一字字如利劍,要割破她的喉嚨。

「如今,本王只是按照律法,將賣國賊抓獲誅殺。」

太后眼眶慢慢睜大,終於知道害怕了。

「你…你敢。我是…」

「過了今日。」蘇陌塵語氣冷淡,「你只是一縷孤魂,就和三年前死的那些人一樣。」

太后不斷後退,腳踢到了桌腳,踉蹌的坐了下來,手指抓著桌沿,骨節根根泛白。

盡天不知何時出現在她面前,手中的劍寒冷而陰森。

她機靈靈打了個寒顫,而後眸光凌厲一閃,猛然撲過去,內氣尚未運起便已消失,她摔倒在地,駭然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軟筋散。」蘇陌塵道:「本王以為,對這種葯,你應該早已熟悉入骨。」

太后癱軟在地,渾身抖如篩糠,自己的心腹宮女早已嚇得跪在了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為…為什麼?」她眼中光澤滿溢,戚哀悲鳴,「你當真要背叛族長殺害族親?就為了一個女人…」

「夠了。」

蘇陌塵似有些疲倦了,轉過身去。

「盡天。」

盡天陡然眸光如電,殺氣一閃而過。

太后驚恐的目光被雪亮的利刃照得清晰而恐怖。

「不——」

撕心裂肺的慘叫在長劍沒入刀削之中戛然而止。

她僵直著,慢慢倒了下去。

血,從她脖子上緩緩溢出,染紅了地板,也淹沒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題外話------

巫族和空桑都不算杜撰,是我在百度查到的。

時間太晚了,不寫了,明天再多更吧,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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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侯門之嫡妃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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