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驚天秘密(必看)
數十萬大軍一擁而上,刀槍劍戟,嗚咽四起…
秦鳶高踞馬上,看著眼前廝殺的一幕,心中燉燉的痛著。她看著容昭從馬上飛躍而起,來到城牆上,不一會兒就將幾個守城副將給擒拿。
「將他們引開。」她道:「我要進宮。」
溫雲華有些猶豫,「您一個人?」
秦鳶看了看遠處一馬當先領兵殺敵的容昭,眸光轉動,落在抿唇不語的謝良身上,「謝將軍,你若想知道真相,就與本宮一起入宮。」
謝良一怔。
溫雲華卻道:「公主,這樣不妥,還是…」
他知道謝良是蘇陌塵一手提拔上來的將軍,雖然現下投降,但難保見到蘇陌塵以後不會反悔,便有心阻止。
秦鳶搖搖頭,「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何況…」她微微一笑,再次看了眼容昭,「他不會放心我一個人入宮的。皇城兵馬最多,但城門已經大開,咱們的四十萬大軍足以攻下整座上庸城,缺的,不過就是時間罷了。」
溫雲華皺了皺眉,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純愨打馬上來,「姐姐,我和你一起。」她道:「咱們先去救被關押的三公,他們見過我,只要我出示了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他們就會臣服。有他們做擔保,朝中那些原本就動搖不定的大臣定會倒戈。」
她話音一落,溫雲華立即道:「我護送你們…」
純愨回頭瞪他一眼,「你跟著湊什麼熱鬧?好好的留在這裡指揮作戰。」
溫雲華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心想我這不是擔心你嗎?真是不識好人心。
秦鳶看了他一眼,對他的心思自是看在眼裡,不過她如今面目全非,讓三公相信她的身份怕是有點難度,雪兒說得有道理。只有雪兒出面,三公才會相信她們說的話。這樣一想,便點點頭。
「好。」
她看向前方,定了定神,雙腿一夾馬肚。
「駕。」
「抓住她,別讓她進宮。」
大批的皇城軍涌了上來,溫雲華立即帶人殺了過去。
容昭聽到這方動靜,回頭看來,秦鳶已經衝出了重圍,直奔皇宮而去。他將剛擒拿的幾個副將交給玄瑾,自己一躍而下,縱馬一路追了上去。
很奇怪,越臨近宮門,守衛就越少。脫離了大批守城軍的攔截后,前行就變得十分輕鬆,秦鳶一行人輕易的就來到了宮門口。這時候,周圍陸續湧來了大批人馬,都是以一當十的鐵騎。
「私闖皇宮者,殺無赦!」
雪亮的刀劍迎著日光,刺人眼球,直直刺向秦鳶。
身後大軍涌了上來,兩方再一次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廝殺。
秦鳶抿唇,「流淵,你帶著暗衛護送雪兒去天牢將三公和那些被關的大臣放出來,我先進宮去。」
「可是…」流淵猶疑道:「公主,蘇陌塵的暗衛全都在宮中,我們一路走來沒有遇到阻礙,他定是最後的人馬都集中在皇宮。您這樣進去,怕是會有危險。」
「無妨…」
秦鳶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得追上來的容昭道:「我帶你進去。」
她悠然回頭,只覺得眼前一花,容昭已經落入她身後,單手摟著她的腰,順手斬殺幾個湧上來的禁衛軍。
「玄瑾,你也去。」
說完不等玄瑾反應,他又道:「撞開城門。」
他親自訓練的天戟軍這時候發揮了效用,整齊有序的打階梯,捆鐵鎖,躍上城牆,將放箭的兵將殺死。
血與火的廝殺,終究會落幕。
半個時辰后,朱紅宮門被打開,容昭帶著秦鳶縱馬而去,身後的大批軍隊也跟著一擁而入。剛入宮,就被從四面八風圍上來的禁衛軍包圍。周圍到處都是弓箭手,殺機四伏。
「他果然又準備。」
秦鳶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容昭冷哼,「再有準備今日我也能將這皇宮拿下。」他低喝一聲,「來人。」
只見他一聲令下,無數鐵騎突然出現在那些埋伏的弓箭手之後,手起刀落將那些人斬殺得一乾二淨。
秦鳶愕然,「你什麼時候在皇宮裡埋伏了人馬?」
容昭嘴角一勾,「天戟軍傾巢而出目標太大,但一部分人潛伏而入卻不難。你當我這三年當真只顧著醉生夢死什麼也沒做不成?」他湊近她耳邊,灼熱的呼吸噴洒在她的脖子上,語氣纏綿如醉,「若是這樣,我也不可能僅僅半年的時間就能攻至上庸。」
他環在秦鳶腰上的手微微收緊,邊殺敵邊道:「我以前不知道你還活著,一心只想著為你報仇。容煊不容我,我知道,反正我也沒想過那個位置,所以早已暗中將部分勢力撤入大燕。這幾個月來我們之所以能連連高捷,那都是因為我在大燕埋伏的那些探子。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們多數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在最關鍵的時候,卻會起到非同一般的作用。」
秦鳶內心震動。
容昭呵呵輕笑,「你以為那些無故投降的太守、將軍,真的只是畏懼我?至於這皇宮,卻是最不好安插探子的地方。沒關係,只要我帶著大軍攻到上庸來,就不怕拿不下這座皇宮。」
有箭矢飛過來,容昭攬著秦鳶飛身下馬,不過眨眼的瞬間,周圍就死傷一大片。
秦鳶本身也是會武的,奪了對方的劍便開始廝殺起來。
守衛疆
來。
守衛疆土的將士她會手下留情,但如今守衛這座皇城的全是蘇陌塵的人,她何必手軟?
……
紫宸宮。
盡天急急而來,「公子。」
「到哪兒了?」
蘇陌塵低著頭,語氣平靜。
「他們已經闖入皇宮,最多半個時辰,就會殺到紫宸宮來,您…」
「天牢那邊呢?」
蘇陌塵卻是不甚在意,又問了另一個問題。
盡天穩了穩心神,道:「純愨公主已經帶人去將三公救了出來,之前被拘禁的那些大臣也都被放了出來,三公從前見過純愨公主,再加上她身上的私印和玉璽,如今大部分朝臣已…歸降…」
「很好。」
蘇陌塵嘴角卻噙起淡淡笑容,隨後似想起了什麼,問:「他呢?」
「族長…」盡天抿了抿唇,「他走了。」
蘇陌塵默了默,盡天又道:「北齊那邊所有探子早已被容禎揪出來,一個不留。」
蘇陌塵沒有一點意外。
「皇上。」
他喚了聲。
小皇帝從後殿走出來,身邊跟著一臉沉重複雜的歸離。
「先生。」
蘇陌塵沖他招招手,他走過去,眼神擔憂。
「先生…」
按照記憶的指使,蘇陌塵摸索著將手搭在他肩膀上,然後緩緩上移,摸了摸他的頭。
「害怕嗎?」
小皇帝搖搖頭,「不怕。」
蘇陌塵嘴角笑意剛起忽然又是一頓,「他們來了。」
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面此起彼伏的腳步聲,顯然大批人馬早已將紫宸宮包圍。
……
秦鳶和容昭就站在大門前,身後烏壓壓鐵甲雲集,劍拔弩張,蓄勢待發。
她看著這座熟悉而陌生的宮殿,她曾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三年前被她一把大火燒盡,沒想到今日還能恢復如此奢靡繁華。
蘇陌塵日日獨居在此,是想守住什麼?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深吸一口氣,她慢慢走了過去。
「鳶兒。」
容昭牽著她的手,道:「我跟你一起。」
秦鳶點頭。
「好。」
她左手緊握,一團真氣繚繞,悠然釋放,直擊那道門,卻被更強烈的真氣給打散,硃紅色的大門紋絲未動。
她眯了眯眼,剛欲繼續,容昭道:「我來。」
他正準備動手,大門悠然被打開,歸離走了出來。
身後響起拔劍的聲音。
秦鳶抬手制止,看向歸離,「師父?」
歸離隻身走出來,面對千軍萬馬卻面不改色。最後他目光落在秦鳶身上,眼底劃過複雜的光。
「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秦鳶目光一震,而後嘴角噙起一絲嘲諷。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歸離倒是不在意她冷淡的態度,搖頭嘆息。
「進來吧,不過只許你們兩人。」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如今整個皇宮都已是你們囊中之物,總不至於連踏入自己的宮殿都畏懼吧?」
秦鳶笑了,「行啊,反正我也有很多問題想要師父解答。」
歸離沒笑,轉身走了進去。
「王爺。」容昭手下一個將軍不無擔憂道:「裡面會不會有埋伏?要不,屬下直接帶人攻進去?」
「不必。」
容昭斷然拒絕,「你們就在這裡守著,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是。」
跨入大門,前院種著大片的芙蓉,開得燦爛而奪目。
秦鳶目光一掃,恍惚而嘲諷。一揮手,滿天花雨紛紛落下,似乎要將從前夢一般的愛戀也祛除乾淨。
歸離看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了句,「這些都是他親手種的,你倒是狠心。」
秦鳶神色冷冷,不置一詞。
歸離也不再說話,繼續向前走。
紫宸宮很大,九曲十八彎,重重樓閣走過,雕欄畫棟美輪美奐,後殿荷花池裡還種著睡蓮,這個季節,難得卻還開得熱鬧。
腳下每一寸土地熟悉得深入骨髓,而踏入這座重新翻修的宮殿,卻只覺得入骨的森涼和冰寒。
終於來到她的寢殿。
還是和從前一樣。
沒有守衛,也沒有宮女,與往日的喧囂繁華多了幾分寂寥和荒蕪。
秦鳶看著緊閉的大門,慢慢走過去。然後伸手,推開——
殿內一片漆黑,沒有光線,窗戶死死的關著,似乎很久未曾打開。而那帷幔深處,隱約看得見坐著一個人。
殿中空曠得讓人感到窒息。
秦鳶目光一掃,看著帷幔后那個靜坐的影子,目光里迸射出濃濃的憤恨。
她抬步要走進去,蘇陌塵的聲音傳了出來,帶著幾分飄忽和再也無法掩飾的懷念柔情。
「阿凝…」他道:「你回來了…」
秦鳶抿唇,譏嘲道:「是,我回來了。蘇陌塵,你沒想到吧?沒想到我還會活著回來。」
蘇陌塵沉默。
秦鳶抬步就準備走進去,蘇陌塵突然出聲,語氣有些冷淡,「他出去,你進來。」
秦鳶一怔,隨即意識到他說的是容昭。容昭冷哼一聲,「到現在還躲著不敢見人,蘇陌塵,你什麼時候成縮頭烏龜了?」
他說完便身影一
完便身影一閃飄了進去,而後就聽見打鬥的聲音。
秦鳶連忙大步走了進去,便看見兩人打得難分難捨。蘇陌塵眼睛上的紗布並未拆下,然而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殿中,似乎更便於早已習慣黑夜的他。
而容昭,顯然也是不畏懼黑夜的。
她走過去,想要打開窗戶,忽然聽到一聲呼喚。
「姐姐?」
她一愣,順著目光看過去,卻見一個不過兩三歲的孩子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著她,精緻的小臉上有著疑惑和隱隱的期盼。
「你是姐姐嗎?」
秦鳶先是詫異,隨即看見他一聲明黃龍袍,眼神便冷了下來。
她剛走過去,便聽到蘇陌塵有些驚慌的聲音傳來,「阿凝,不要傷他。」
緊接著他悶哼一聲,就因為剛才那一個分神,被容昭佔據了先鋒,肩頭挨了不輕不重的一掌,他立即控制不住的向後退,強大的真氣沖刷得窗戶悠然打開。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即便是蒙著眼睛的他也有些不習慣,忙伸手去擋。
小皇帝已經驚呼著跑了過去,「先生。」
容昭本欲追上去的步伐一頓,回頭就看見一個長得很是漂亮的小孩子追了過來,他下意識的抓住那孩子的肩膀。
小皇帝立即開始掙扎,「你放開我,壞人,放開我。姐姐,你不是姐姐,你們都是壞人,不許你們傷害先生,壞人—」
秦鳶被他一聲聲姐姐叫得心煩意亂,剛欲呵斥,卻借著光線看清了他粉雕玉琢的容顏,頓時渾身一震。
「你——」
這孩子的長相竟與她有五六分的相似,尤其是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簡直與她一模一樣。
而且不知為何,她見到這個孩子,總覺得十分熟悉,內心深處湧現一股不知名的滋味,逼得她眼角心酸險些落淚。
「他是誰?」
這句話,卻是問的蘇陌塵。
容昭此時也注意到這孩子的長相,剛才這孩子衝過來的時候他便覺得熟悉,所以才下意識的制止了他。如今仔細一看,心中也有了幾分揣測。
蘇陌塵捂著肩頭輕咳兩聲,不在意的擦掉嘴角的鮮血。
「他是你的弟弟。」他說,「他叫秦宇。」
秦鳶踉蹌的退後兩步,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而後聲嘶力竭的大吼,「不可能,他不是我弟弟,明明我親眼看見你們摔死了他。」
她目光悠然定住,落在不知何時出現的盡天身上,眼神里流露出深刻的恨意。
「是你,是你殺死了皇弟——」
多年來深藏隱忍的恨意在這一刻爆發,她控制不住的衝上去,手中長劍直直刺向盡天,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氣。
「他沒死。」
蘇陌塵的話成功阻止了她。
劍指咽喉,只差一分。
盡天沒有躲,就那樣靜靜的站著。
秦宇卻趁著容昭短暫的失神逃離了他的桎梏,迅速跑到蘇陌塵身邊,漂亮的眼睛里盛滿了疑惑和傷心。
「先生,她不是我的姐姐么?她為什麼不認我?」
蘇陌塵站直身體,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她沒有不認你,她只是從來沒見過你,怕認錯了。」
「是嗎?」
小孩子的心性總是單純的,再加上秦宇本就對蘇陌塵十分依賴,所以對他的話更是深信不疑。
秦鳶劍指盡天,緩緩轉過頭,死死的盯著蘇陌塵。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陌塵不說話。
盡天卻開口了,「您當年看見我摔死的那個孩子,只是從宮外抱進來,代替皇上死的嬰兒。那個孩子,本就身中劇毒…」
秦鳶身子搖晃,控制不住的後退。
「鳶兒。」
容昭身形一閃來到她身邊,擔憂的看著她。
秦鳶好半天才剋制住自己翻湧的情緒,艱難的說道:「代…替?」
「是,代替。」
盡天看了看蘇陌塵,很想將三年前那些事全都告訴這個女子。蘇陌塵卻重新坐了下來,「你們都出去,阿凝,你留下。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容昭卻擋在秦鳶面前,「你又想玩兒什麼把戲?」
蘇陌塵淡淡道:「整座皇宮都是你們囊中之物,這紫宸宮也早已被你的暗衛包圍,你還怕什麼?」
容昭冷哼。
蘇陌塵望向秦鳶,「阿凝,這是屬於我們兩人的恩怨,我不希望有外人在場。」
容昭眯了眯眼,神色冷峻。
「他不是外人。」秦鳶漠然冷聲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我的任何事,他都沒必要迴避。」
蘇陌塵微不可查的一震,嘴角噙起一抹淡得看不見的笑容。
「未婚夫么?」
他低著頭,「好,很好。」他聲音輕得如同煙雲,一陣風后便飄忽不見,「那麼,就這樣吧。」
什麼意思?
秦鳶皺眉看著他。
「外面都是你的人,大臣們也大部分歸順於你。我大勢已去,落入你們手中,生死都在你一念之間。你要復仇,現在就可以。」
蘇陌塵抬起頭來,「殺了我,你就可以報仇了。」
驀然湧上腦海的洶湧恨意化成血色在眼眶乍現,秦鳶冷冷看著他,「你以為我不敢?」
身形一閃,她已經來到他面前,在盡天的驚呼聲中,長劍直指他的咽喉
指他的咽喉,冷而睥睨道:「記得嗎?蘇陌塵。我這一生所學拜你所授,而我這一生痛苦,也都拜你所賜。」
盡天想要上前,卻被蘇陌塵抬手制止。
秦鳶身側的手指緊握著,多年凝聚的恨意在這一刻爆發。
「我雙親為你所殺,我腹中尚未出生的胎兒因你而死。」即便過了這麼多年,她依舊無法釋懷那般深入骨髓的痛和恨,撕聲道:「蘇陌塵,你怎能如此狠心?」
她手指一動,長劍沒入他心口,鮮血染紅了白衫。
「不要——」
盡天閃身過去,卻被容昭攔截,反手便與他過起招來。
秦鳶被那鮮紅的血刺得雙目也跟著充血般的紅,悠然抽出劍來,對著打鬥的兩人低吼,「住手。」
兩人一頓,然後雙雙停了下來。一個奔向秦鳶,一個奔向咳嗽不止的蘇陌塵。
「你出去。」
秦鳶深吸一口氣,又看了眼惶然而驚怯的秦宇,「把他也帶出去。」
「鳶兒…」
「有些事。」秦鳶抿唇,目光仍舊死死的看著蘇陌塵,「我必須要親自搞清楚。」
容昭看著她,終究只說了句,「我就在外面,要是有什麼事你就大喊一聲,我立刻進來。」
「嗯。」
容昭又看了眼蘇陌塵,走過去,在秦宇還來不及驚呼之時點了他的穴道,抱著他走了出去。
蘇陌塵也對盡天道:「你也出去。」
「公子,您的傷…」
「出去。」
蘇陌塵的聲音不容反駁。
盡天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空曠的大殿轉瞬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秦鳶和蘇陌塵。
隔著數步之遙,秦鳶看著他,看著這個從前她深愛此刻卻恨入骨髓的男人,恨不得將他抽皮剝骨大卸八塊。然而心中許多疑惑不允許她發泄,只得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道:「人都走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蘇陌塵抿唇,然後做了一個動作,將眼睛上的紗布拆開。
秦鳶顰眉,卻沒有說話。
紗布拆完了。
蘇陌塵緩緩睜開眼睛,因太久沒有見到陽光而被那光線刺得下意識的眯了眯眼,待適應以後才看向她。
視線中,那女子站在他身前不遠處,身影從模糊轉為清晰,面容卻非記憶之中的模樣。儘管,有那麼幾分相似,也只是相似而已。
記憶之中的那張臉,早已被那場大火燒毀乾淨,不曾留下分毫痕迹。
秦鳶卻不願繼續和他這樣僵持著,越發不耐煩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陌塵漠然良久,窗外的風吹進來,束縛羅帳的金鉤琳琅作響,一聲聲響在心底,似在祭奠逝去的那些或美好或傷痛的記憶。
「你應該知道了吧?知道我的身份。」
秦鳶冷眼看著他,「巫族?」
「嗯。」蘇陌塵點點頭,「巫族族長是我生父,我是巫族少主。我的真名,叫…」
「我不想聽這些。」秦鳶打斷他,「說重點。」
蘇陌塵漠了漠,眼神里有一種深遠的寂寞千山萬水遙迢而來。
「我的父親,曾傾心於你的母后。」
秦鳶震驚,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
「你說什麼?」
蘇陌塵神情複雜,輕輕說:「愛而不得,所以,他給你母後下了咒術。當時,你母后剛剛有孕,你父皇下旨讓你皇叔派兵入侵空桑。那是一個動蕩的年代,以大燕當時的國力,不適合大動干戈與神秘的巫族開戰。所以你父皇的本意,是要逼我父親交出解藥。」
他頓了頓,聲音有些悵然和飄忽。
「只是這些,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秦鳶抿唇,她從不曾知曉父皇母后和巫族之間還有這樣的恩怨。
「然後呢?」
「然後…」蘇陌塵輕笑了一聲,道:「容昭應該告訴過你,你皇叔和你母后的舊事吧?他本是冷麵將軍,見自己心上人受苦自是憤怒於心,便不顧你父皇的叮囑,揮兵滅了巫族。」
秦鳶一震,腦海中許多細枝末節緩緩連成一條線,那些潛藏在心中的疑惑和迷霧漸漸散去,清明的真相擺在她的面前。她忽然想起秦夢瑤臨終前對她說的那句對不起。
原來,竟是如此嗎?
顯然,秦夢瑤早知道上一輩的恩怨,一直深埋心底未曾對她坦露。是因皇叔對母后的情誼傷了她的母親而心中懷恨?還是因為其他?
蘇陌塵卻還在繼續說著,「你皇叔戰死,我父親身受重傷,在大祭司的幫助下,帶著年僅兩歲的我逃出生天。而我的母親,也因父親變心冷落下鬱鬱而終。從那時候開始,我的肩上便擔負起了復仇的重任。」
「所以,你來到了上庸,成為舅舅的義子。然後,接近我?」秦鳶閉了閉眼,有些顫抖的接過他的話。
「不。」
蘇陌塵卻搖頭,「我並沒打算接近你。我的目的,只在於朝堂,在權利。」他抿唇,慢慢的說著,「那時我不知真相,再加上從小我父親給我灌輸的仇恨早已深入骨髓,他讓我知道,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必須要做好的事,就是報仇。滅你秦氏一族,奪大燕江山。更甚者,統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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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還沒完,還有好多事情等著揭開,嗯,明天繼續,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