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 173 章

173.第 173 章

==第171章==

自打安國公府被封府以來,整個府里就開始亂了起來。

上面主子們個個惶恐不安,下面人也沒好到哪裡去。下人們都很擔心自己的前程,哪怕那些事牽連不到他們這些人身上來,但安國公府一旦倒了,府中奴婢所有都將會被發賣。這府里的奴婢大多都是蕭家的世仆,祖祖輩輩都在蕭家服侍,一旦被發賣,還不知道會流落何方,下場如何。

以往,她們可是沒少看過長安城裡那些犯官府上家奴被發賣的場景。以前都是當樂子看,偶爾還會拿出來說說就當聽書了,卻沒想到這種情形有一天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整個安國公府都沉浸在一片荒蕪的死寂中,主子們還能哭嚎兩聲,鬧騰一會兒,發泄發泄心中的恐懼與怨憤。下人們也就只敢躲在背人的地方小聲哭泣兩聲,大家都沒心思幹活兒了,反正都要被發賣了,還那麼認真幹活兒作甚。

昌平公主被牽連進逆王犯上作亂一案,還是主犯之一,幾乎當日公主府便被封了,昌平公主及其駙馬被下了大獄。很快,關於昌平公主及其駙馬的處置就出來了,和兩位逆王一樣,被貶為庶人,流放幽州,永世不得回長安。

聽聞這一消息后,朝霞郡主當即就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並不是她在做夢,她跪著去求安國公安國公夫人幫忙救救她娘,可蕭家如今自身都難保,又怎麼去幫她。

朝霞郡主還想鬧騰,被身邊的婢女一語驚醒。昌平公主被貶為庶人,身為女兒的她自然也逃不過,如今沒有旨意下來,不過是因為她是出嫁女,且蕭家自己都脫不了干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都是命,躲不過也逃不過。

灰心喪氣之下,朝霞郡主當日便病倒了。

病了之後,她脾氣更為怪異,屢屢打罵身邊侍候的婢女僕婦。如今安國公府都這副樣子了,闔府上下都危在旦夕,誰比誰高貴,雖表面上崇月閣服侍的奴婢都不敢反抗,但到底不若往日里那麼勤勉。

見下面人不若以往服帖,還經常碰到茶水湯藥冷了送來的事情,這更是讓朝霞郡主憋屈憤怒。不過幾日時間,病得更加嚴重了,只是如今蕭家人自顧尚且不暇,她平日里又不會為人,根本沒有人過問她。

只是讓大家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會懸樑自盡。

收到這一消息后,蕭家眾人便匆匆趕到崇月閣。等眾人到的時候,人已經沒有氣兒了。

朝霞郡主被從房樑上取了下來,安放在床榻上,面上搭了一條帕子。六郎爬在床榻邊上嚎號大哭,蕭杭面色蒼白的站在一旁,滿臉頹然,搖搖欲墜。

他確實從來沒有喜歡過此人,甚至是極為厭惡,連見都懶得見一面,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竟會想不開。

那個從來張揚跋扈、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朝霞郡主死了?就這麼死了?她真的死了嗎?

蕭杭遏制不住悲慟的心情,踉蹌著想上前揭了那帕子看,被一個僕婦攔住了。

「五郎君,別去看……」

為什麼不讓他去看?

是了,據說弔死的人,面容醜陋不堪,當年雲娘就是如此,也是面上搭了一條帕子,他連遺容都未曾目睹過。

「五弟,你節哀順變,五弟妹大抵是受不了打擊……」崔氏垂淚道,滿臉哀慟之色。

鄭氏也哭道:「五弟妹,你怎麼如此想不開啊,六郎還這麼小,你怎麼捨得!」

一旁各房女眷們也個個都是滿臉哀傷之色,甭管是做戲也好,還是出於兔死狐悲的心情,一時間,整個崇月閣都籠罩在一片哭聲之中。

「阿爹,您要保重身子。」蕭十娘從一旁小心攙扶著蕭杭,另一隻手也拿著帕子抹著淚。「您還有女兒和六郎,可萬萬垮不得……」

是啊,他還有子女在側,六郎還那麼小,如今蕭家危在旦夕,他垮不得……

*

朝霞郡主就這麼死了,死得悄無聲息。

除了當時眾人為她哭了那麼一場,擦乾眼淚以後,也沒人再將她的死放在心上。

在眾人看來,她是受不住打擊,承受不了娘家夫家這種狀況,才會一時想不開懸樑自盡的。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以朝霞郡主在乎六郎的性格,六郎還是稚齡,她又怎麼可能會想不開!

也許有人會疑惑,但誰會在乎呢?自顧尚且不暇,死就死了吧,說不定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要死,不過是早一日和晚一日罷了。

在知曉安國公夫人背著家裡幹了那種事以後,所有人都絕了最後的一點希望,整個安國公府進入一種空前的死寂中。

可人只要一日還沒死,日子就得過下去,而蕭家人如今首先面臨的便是要為朝霞郡主辦喪事的事。

按崔氏的想法,就是喪事不辦,先將朝霞郡主裝殮一番,暫時停靈在崇月閣。府中如今這樣一副狀況,也為其辦不了喪事。

只是天氣炎熱,屍首根本放不了幾日,就算有地窖中去年藏的冰撐著,也管不了多久,且人死了,還是要入土為安的好。

蕭杭難得堅持起來,一改往日頹廢之色,強撐著要讓朝霞郡主入土為安。他親自出面去求了看守安國公府的官兵,他的身份畢竟不同旁人,且死的人是太子妃明面上嫡母,自然沒人敢將此事壓下來,消息被遞到了九娘面前。

……

朝霞郡主死了?

收到這一消息后,九娘非常吃驚。可轉瞬間她又不吃驚了,上一輩子也是差不多的情況,昌平公主被牽連進逆王叛亂一案,被貶為庶人,死在在流放幽州的路上。而蕭家的情形也沒好到哪裡去,不光被奪了爵位,蕭家所有在朝為官的子弟,官職全部被一捋到底,最後只得闔家回到祖籍蘭陵,休養生息。

上輩子蕭家能有這樣的結果,九娘覺得還是因為楚王看在蝶妃的面子上,且他畢竟和蕭家有那樣一層關係,也不好做得太過。不過這一切都和九娘沒什麼關係,彼時她已經和蕭家鬧翻了,而王大夫人用婆婆身份壓著她,不允許她為娘家奔走,九娘自是樂得在一旁看戲。

而在這期間,朝霞郡主突然死了,死得悄無聲息。外面有流傳說朝霞郡主是被蕭家逼死的,也有人說她是積勞成疾,還有的說是自盡而亡,總而言之,眾說紛紜。只有九娘對朝霞郡主的死因,模模糊糊心裡有些數,大抵這些原因都有,但裡面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要知道當年蕭六娘之所以能名聲盡毀還依舊呆在蕭家,完全是依仗自己親娘撐腰,親女兒事情都還沒安排好,朝霞郡主怎麼可能捨得去死!

與這輩子的情形何其相似!

這輩子蕭六娘雖嫁了出去,但在王家過得並不好,且朝霞郡主還多了一個兒子六郎,她怎麼捨得去懸樑自盡。

九娘突然想起蕭六娘身上發生的那件事,又想起一直還沒出嫁的蕭十娘蕭玉,眼中翻騰了起來。

難道是她?

九娘不禁喃喃出聲,蓮枝聽見,好奇問道:「娘娘,您說得是哪個她啊?難道朝霞郡主死得並不單純?」

蓮芳聽到這話,也起了好奇的心態,湊了過來。

「娘娘,你給我們講講唄,奴婢好奇死了。」

九娘雖已出嫁多時,但當年朝霞郡主對其所做的事情,蓮枝蓮芳幾個老人可都是歷歷在目,同樣也記恨在心,此時聽聞朝霞郡主身死的消息,絕對沒有傷心難過的心情,只有幸災樂禍。

九娘失笑:「你們倆好奇心未免也太重了!」轉瞬,她收起笑容,面露沉吟之色:「你們應該還記得當初蕭六娘被人害的事?」

當然記得,當初蓮枝還和蓮芳頻頻討論過到底誰是罪魁禍首,只是一直沒討論出來的個所以然。蓮枝心裡模模糊糊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卻是不敢置信,至於蓮芳,她向來記不住事,關注兩日,就拋在後腦勺后了。

此時提起來,兩人不禁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

無他,對蕭六娘下手的那人手段太狠了,幾乎是絕了蕭六娘以後的希望,難道這次朝霞郡主身亡,也是那人下的手?

蓮枝面容怔怔:「難道真是她?」

「你想的是誰?」九娘問。

蓮枝沉吟片刻后,猶豫道:「六娘子那次的事發之後,奴婢便有些懷疑是不是十娘子,難道真是她?」

她不禁望向九娘。

九娘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徐徐才道:「咱們也只是猜測,誰知道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呢?罷了罷了,左右與咱們也沒什麼關係,既然阿爹親自出面求了,就讓她入土為安吧,人死仇怨了,但願她下輩子能平安順遂,而不是像這輩子這樣。」

對於朝霞郡主,九娘早就不恨了,離得遠了,事情漸漸淡了,她人也已經死了,連最後的那點怨恨也消失了。

*

靜心齋里靜得出奇。

與府里其他處一樣,靜心齋的庭院里如今是一派蕭條之色,往常來來往往的奴婢們也不知上哪兒去了,只有陣陣的蟬鳴聲孤寂的叫著。明明應該是草木繁茂的季節,庭院里栽種的花圃草木卻因疏於打理,儼然一副破敗之象,就好像即將破敗的安國公府。

蕭十娘一身素衫,靜靜的伏案抄寫著佛經。

她並不是為誰在祈福或者贖罪,不過是多年的習慣罷了,每日不抄上一卷,她便寢食難安。

如花立在十娘身後,看著自家娘子單薄的脊背,一陣悲戚上了心頭。

值得嗎?

娘子本身可以有更好的前程,就好像前面出嫁的那些娘子們一樣,不管怎麼樣,有了夫家,即使蕭家犯下大罪,娘子也不會落到被囚在府里的下場。罪不及出嫁女,總還能博得一分安穩。

可如今,卻只能被囚在這座府邸里,前途未卜,說不定便是個身死人亡的下場。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一份消除不掉的仇恨!

值得嗎?

恍惚間,如花喃喃出聲。

十娘將狼毫筆擱在筆擱之上,轉過身來,輕輕地道:「值得。」

她眉眼安然,神情疏淡,完全看不出幾日前曾有一條人命活生生的葬身在她的手裡。

蕭十娘窺探已久,她一直鍥而不捨的將目光流連在崇月閣那處。為此,她想方設法拒了家中為她安排的婚事,一直默默無聞的呆在靜心齋中。為此,安國公夫人對她頗多怨言,因著有蕭杭的庇護,到底也沒將她怎麼樣。

蕭家出事是意料之外的事,但蕭十娘從沒後悔過。她本可以風光出嫁,去過自己的日子,可她卻選擇了一條前途未卜的路,只為了等待那場契機。

而就在蕭家出事後,那絲契機出現了。府中奴婢疏懶,崇月閣那邊更因為朝霞郡主暴戾,許多奴婢都不敢往她跟前湊,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靜悄悄的避開所有人,然後像當年她娘死的時候一樣,活生生的將其懸挂在房樑上。

非常完美,沒有人知曉她做了什麼,而那個人就這麼的死了。

死得痛苦萬分,死得怨氣衝天。

可那又怎樣呢?當年她娘是如何死的?是為了給她這個女兒博得一絲存活下來的機會,硬生生將自己勒死的。所以,朝霞郡主,你也去陪葬吧,即使晚了這麼多年。

十娘突然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望著如花的眼神澀然:「我唯獨後悔的就是,當初應該將你提前送出去,可誰曾想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待反應過來,安國公府已經被圍了,想出去難如登天。

如花的眼淚一下子掉落下來,哭道:「奴婢不想出去,奴婢就想在娘子身邊服侍,奴婢無爹無娘,即使出去了,又能怎麼呢?還不是落一個被人欺負的下場。與其這樣,奴婢寧願呆在娘子身邊。」

「可是——」

如花強笑一下,抹掉眼淚:「沒有什麼可是的,左不過就是被發賣,可娘子你……」

蕭家犯下了那樣的滔天大罪,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好點的,抄家奪爵,府上所有奴婢被發賣。慘一點的,男丁被充軍流放,女眷被沒入教坊司為奴。再慘一些的就是,府上所有男丁被抄斬,女眷全部被沒入掖庭。總而言之,沒有一個好下場。

而安國公府犯下的可是謀逆的大罪,這是殺頭的大罪。只要一想到這些,如花就忍不住瑟瑟發抖,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十娘。

「若是太子妃願意幫幫咱們就好了……」凄惶下,如花喃喃道。

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且不提自家娘子當年和九娘子有過齟齬,早已沒了當年的那份情分,這次逆王犯上作亂,蕭家可是硬要去拿九娘子的命去舀一份潑天的富貴。仇恨早已結下,怎麼可能會以德報怨。

十娘聽了如花的話,不禁眼神也朦朧了起來。

「九姐……」

依稀還記得,當年和九姐在蘭陵的時候,是她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

有了九娘的發話,朝霞郡主的喪事到底是辦了起來。

只是到底此一時非彼一時,這場喪事辦得極為寒磣,但在當下這種情況,也算是極為難得了。還想入土為安?屍首不讓你臭了就是好的!

辦了朝霞郡主的喪事後,蕭杭又沉寂下來,每日除了去安榮院看看病中的安國公夫人,剩下的就是管教六郎。

是的,安國公夫人病了,病得很嚴重。

安國公怨她愚蠢,絕了自家的後路,下面兒子兒媳們雖表面沒有說什麼,但心裡也是怨的。再加上蕭皇后被幽禁,成王一家被貶為庶人,流放幽州,以及自家府上大廈將傾的局面。

這種種原因的交織下,安國公夫人病了。

不過是幾日時間,人似乎就只剩了一口氣。

可她依舊沒絕了希望。

這一日,蕭杭來探望她。

她明明已是苟延殘喘,依舊強撐著當著蕭杭面哭了一場。哭自己多年的辛苦,哭大娘(蕭皇后)的可憐,哭成王的凄慘,哭這上上下下一家子……

將蕭杭哭得也是淚眼迷茫,她終於說出了自己請求。

她請求蕭杭去求九娘,救救這安國公府上上下下一家子。

其實安國公夫人打得主意很明顯,她是見蕭杭一出馬,便辦成了朝霞郡主入土為安的事,想著大抵蕭九娘那裡還是顧念這個親爹的,所以生了痴念。

其實也不能算是痴念吧,只能說是絕望之中唯一的一點希望,她自然想牢牢抓住不丟。

蕭杭聽完親娘的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他也許不問世事,活得渾渾噩噩,但並不代表他不明是非,前面還想拿著人家性命去舀一場潑天富貴,哪知功敗垂成,後面便求著別人來救命。

這般無恥的行舉,他真的做不來。

可面對著病重的老母,他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能默默應下,並為九娘解釋道,此乃涉及到朝政大事,九娘一個婦孺,根本插言不上。

可安國公夫人可不管這些,見兒子答應下來,難得精神氣兒好了一些。

蕭杭心中酸澀難忍,離去,暫且不提。

過了幾日,蕭杭再度求人給九娘帶話,說是想求見一面。

沒有下文。

安國公夫人不死心,又要求蕭杭再去求。

最後還是無果。

安國公夫人終於怒了,在病榻上大罵九娘,說她不仁不義不孝不忠,說她一個蕭家女,竟然不顧著娘家。又罵九娘痴愚,哪個女子不巴望娘家好,這樣一來若是在夫家受了欺負,也有人撐腰。又咒她說,她攤上一個破敗的娘家,看她太子妃的位置還能坐穩!

總而言之,言語極為惡毒,這也算是絕望之下的一種發泄吧,蕭家人也是這時候才知道素來端莊雍容高高在上的安國公夫人,還有這樣一面。

其實安國公夫人說的並沒有錯,蕭家大廈將傾,出嫁了的蕭家女在夫家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像蕭四娘蕭五娘這種被夫家禁足的,還是好的了,蕭七娘差點沒被休回來,若不是她肚皮爭氣,給夫家生了一子一女,再加上她也不是個好惹的性子,可能這會兒早就被送了回來,同家人一樣被關在府里。

安國公府發生的事,自然被傳到九娘耳里。

聽完后,她默然良久。

其實這陣子外面也不是沒有關於她的流言,外面人紛紛議論蕭家如今成了這樣一副樣子,太子妃出身蕭家,這太子妃的位置是否還能坐穩。她與太子之間是否會產生嫌隙,甚至穆謹亭因處理逆王犯上作亂一事,日日忙著極少回府,也被人看在眼裡,都被人拿出來當茶飯之餘的談資議論起來,儼然一副想看好戲的模樣。

只是九娘如今在安胎階段,她也懶得去搭理外面的一些事,就渾然當做不知道罷了。此時連蕭家人都這麼說,九娘即使再大度,心裡難免也會有些不舒服。

當晚,穆謹亭回府了。

他這陣子一直很忙,多數宿在宮裡,難得忙裡偷閒回一趟府來,不光九娘很高興,木木也是。

用晚膳的時候,他突然對九娘道:「如今你還需要誰給你撐腰?孤就是你的靠山。」

是啊,他就是自己的靠山,從未嫁他時,到現在,乃至以後,一直都是。

之後上榻歇息,九娘問起對安國公府的處置,其實她心裡清楚蕭家人最後的下場,左不過和上輩子一樣,不過中間橫生了那件事,就不知道這小心眼的男人會不會記恨上了。

穆謹亭並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說了一句:「不急。」

*

穆謹亭和九娘是不急,可蕭家人急啊。

急得頭髮都差點沒白了。

見連蕭杭出馬都沒用,翹首以盼的蕭家眾人徹底絕望了,安國公府又進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整日里都是爭吵聲哭嚎聲打罵聲,甚至幾次鬧到了安國公夫人病榻前。若說如今安國公府中,唯一算得上是凈土的地方,除了靜心齋,便是蕭杭的陶然居了。

自打聽從了安國公夫人的話,求救未果之後,蕭杭便一門心思的閉門在陶然居中教導六郎學業。

六郎也是到了該啟蒙的時候,以前朝霞郡主護著不讓,總是推說六郎還小,為此蕭杭和她爭吵了幾次。如今朝霞郡主死了,素來驕縱頑皮的六郎終於沉靜下來,人也比以前懂事多了,算是讓蕭杭如今唯一心生安慰的事。

時間匆匆,又是兩個月過去了。

逆王犯上作亂一案隨著事後的各種清算,終於進入了尾聲階段,長安城內各家各府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可是關於蕭家的處置依舊還沒下來。

就在這之際,安國公府又迎來了一片哀慟的痛哭聲。

安國公夫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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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不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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