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雖然知道左航一定會來，但當看到看台上舉著DV左航時，蘇戰宇心裡還是一陣激動，本來挺鎮定狀態一下被打破了，開始有點緊張，跟隊長身後滑進場地時腿都有點顫，擔心自己還沒開賽就會打滑直接摔了。

不能丟人，比賽輸贏沒關係，但自己一定要打出佳狀態。

大馬趴應該是不會再摔了，但摔倒還是很正常，如果要摔，姿勢也得漂亮……

「誰看到我媽了。」兩隊隊員場地中間站著時候，張廣哲問了一句，聲音有點大，對面外院都聽到了，有幾個沒繃住樂了。

「笑屁。」他們這邊隊里有人小聲嘟囔了一句，外院人立刻瞪了過來，氣氛有點劍拔弩張。

師大球衣是白色，外院是藍色，左航就看出了這個，直到開球時候才知道了上場隊員是六個，之前他從來沒數過，當守門員跟座山似杵到球門面前時，他覺得要想進球簡直是扯蛋。

「開球是中鋒，」湯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他身邊，工作人員牌子也收了起來，「戰宇他們隊中鋒是梁平，戰宇一直打左邊鋒。」

「哦。」左航看到裁判站兩個中鋒之間，他把鏡頭拉過去對著正弓著腰等開球蘇戰宇，這小子球衣是18號，可惜他背對著這邊，只能拍到他屁股，左航很惡趣味地對著他屁股定格了一下。

就這一定格，那邊比賽開始了，他趕緊把鏡頭拉開，可是已經找不到冰球哪裡了，就看著一幫人場上開始嗖嗖滑：「靠，球呢？」

「別找球，看人，」湯曉很有經驗，「看杆子打出去方向，找球可找不過來。」

左航只得舉著DV滿場找18號。

球蘇戰宇杆子前面，他剛斷下了球，腿上狠狠蹬了幾下，帶著球從左邊著對方球門衝過去，冰刀冰面上濺起一片小冰茬子，他用餘光瞄了瞄，能看到自己這邊隊員都已經跟了過來。

剛把球帶過半場線，對方後衛就迎了上來，他迅速用杆子把球截停，一個急停轉身擋了後衛和球之間，再一揮杆把球傳到梁平面前，但沒等梁平杆子碰到球，就又被人給叼走了，他有點鬱悶地迅速追過去，本來想一開始就給左航來點漂亮，沒成想讓人斷了球。

左航舉著DV，從鏡頭裡要比直接看清楚些，但也看得眼花繚亂，就看一幫人著圍著個看不見球拿著杆子跟炒菜似這邊敲敲那邊擋擋，時不時能聽到冰球杆敲一起時發出脆響。

鏡頭有些跟不上蘇戰宇冰面上衝刺時速度，每次他跟別人撞一起時候，左航都會心裡一緊，好這小子腳下挺穩，只有一次是單膝跪了一下，很又站了起來。

左航試著想像了一下他眼神……跟平時認真炒菜時候差不多？不，炒菜要有這架式鍋早讓他鏟透了。

總之左航挺喜歡看到這樣蘇戰宇，專註而積極，幾乎有些不像他認識那個愣小子了，穿著那身看上去很笨重護具靈活地冰面上穿梭滑行，有種說不上來吸引力。

左航追著蘇戰宇飛速滑動身影，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比賽中蘇戰宇……

「很帥是么。」湯曉托著腮輕聲說了一句。

「嗯。」是帥，很帥，這是左航頭一次從蘇戰宇身上看到了完全不同一面，有點讓人熱血沸騰。

「專註，力量，衝撞，速度……」湯曉捧著臉半眯著眼睛旁邊繼續小聲嘀咕，「這就是冰球魅力，真男人運動……」

左航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湯曉有點不好意思地笑：「啊，我好像又花痴了。」

左航笑了笑沒說話，再看鏡頭時候，突然發現護牆上門打開了，蘇戰宇直接滑了出去，另一個隊員從門裡滑進了場地。

「這怎麼個意思？」

「換人了。」

「這才幾分鐘就換人，換人就這麼不聲不響就換了？」左航愣了，又把鏡頭對著已經坐場邊蘇戰宇臉，因為蘇戰宇沒摘頭盔，他看不清表情，但能看得出來喘得很厲害。

蘇戰宇轉過頭揚著臉沖他樂了一下，沒等他回個笑容，就又轉臉盯著場上了。

「很耗體力，一般幾分鐘就會換人，要不撐不住，」湯曉拿出相機對準蘇戰宇連著按了十幾下，「就守門員打全場。」

外院牛逼哄哄架式不是白來，他們確有實力，速度和技術都強過他們。蘇戰宇坐椅子上看著球場上交錯滑動人影，就上場幾分鐘，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汗水衣服里貼著身體不斷地滲出，滑落。

老陳沒跟他說什麼戰術，看意思是讓他們自由發揮，椅子上沒休息幾分鐘他就又上場了。

再次滑上冰面時他有些興奮，比賽衝撞很頻繁，用不了多長時間，雙方就會撞出火藥味兒來，場下都能感受到，他喜歡這種全身都要爆發出來感覺。

梁平截到了球，開始飛地往球門區帶，蘇戰宇迅速地跟了上去，盯著球，對方中鋒纏上來時候，梁平把球往左前方傳了出去。

機會！蘇戰宇緊跟著球滑過越位線，帶著球繼續往球門區沖。

守門員轉了過來，彎著腰做出了防守姿勢，兩個後衛夾了上來，傳球沒有辦法傳了，他一面控制一找機會，只一兩秒時間裡，三根杆子幾乎砸了一起。

跟後衛撞到一塊瞬間，蘇戰宇對著後衛兩腿之間空隙抽了一桿，球對著守門員右腿和球門間位置飛了過去。

看台上突然一片尖叫聲震天，左航嚇得差點把DV扔出去。

這是比賽開始之後第一次有威脅射門。

「射了——啊——」湯曉尖叫就左航耳邊炸響，震得他耳朵里一陣嗡嗡作響。

其實左航要不是不願意一個小姑娘面前失態，也不願意讓二舅看視頻時候被嚇著，他也是想吼一嗓子。

蘇戰宇倒地之前那一桿射門動作確是帥氣十足，這是他弟弟，曾經拖著鼻涕瘦黑猴兒弟弟！靠，這上哪說理去！

雖然終沒進球，對方守門員以千斤壓頂氣勢擺了個內八字跪到了地上把球給擋了出來，但這一桿把看台上氣氛挑了起來。

後來湯曉給他解釋那叫蝶式防守，是守門員常用防守姿勢，左航覺得這名字跟這動作實有點八杆子打不著意思，上哪兒找那麼壯實蝴蝶……

「漂亮。」梁平滑過來跟蘇戰宇輕輕撞了一下肩，雖然這桿射門沒有進球，但卻把隊員們士氣都燃了起來。

蘇戰宇笑了笑，忍不住往左航方向看了一眼，左航還是舉著DV，擋住了半張臉，只能看到嘴和下巴，他只能想像了一下左航為他傾倒樣子，然後很滿足地又繼續投入比賽。

師大沒什麼壓力，他們面對是強隊，輸了很正常，加上蘇戰宇射門，都放開了，幾分鐘之內然出現了壓制外院局面。

外院隊員明顯有些不爽，衝撞和貼靠纏糾次數開始增加，火藥味漸漸濃了起來。

因為場上表現，蘇戰宇被對方盯死了，張廣哲再次截到球往前帶時候，沒敢往左邊傳，還是傳給了梁平。

蘇戰宇迅速跟上去掩護，但沒滑兩步，右邊突然衝出來一個人，蘇戰宇沒意，他沒有控球。

但這人衝到他身邊時候似乎沒有停下意思，直直地撞了過來，狠狠地撞了他右肩上，他被撞得直接砸到了界牆上，頭也界牆上磕了一下，腦袋一陣發暈。

「我靠！」左航被這一撞嚇了一跳，忍不住罵了一聲，然後又馬上住了嘴，要把這句消音，還有之前湯曉尖叫「射了」那一聲……

「犯規，外院打出火了！」湯曉興奮得鼻尖上都是汗。

左航鏡頭裡看著蘇戰宇，他跟撞他人對著盯了幾秒鐘，然後慢慢滑開了，看上去應該沒事，裁判判了個小罰，那人得受罰席上呆兩分鐘，場上六打五。

蘇戰宇跟那人眼神交火過程中相當想摘了手套過去跟他打一架，可惜老陳說了，別把我們小破聯賽當NhL，好好打球，不要妄想著讓裁判給你清場地玩1V1。

算了，這場比賽就當是打給左航看，他定了定神，擦掉臉上正往下滑落汗水，往左航方向瞟了一眼，帥呆了吧！

之後比賽越打越激烈，看台上人都喊成了一片，左航一直舉著DV沒動彈都被喊出了一身汗。

一場比賽6分鐘，每局2分鐘打三局，外院第一局沒有進球，當然，師大除去蘇戰宇那次射門，也沒能找到機會得分。

第二局外院進了一個球，冰球館頂子都被叫得掀掉了。

左航始終沒有去關心比分，他反正看不明白，看了半天也就知道了個越位，因為跟足球差不多，別是一頭霧水，他只看蘇戰宇。

「外院守門員太強了。」湯曉嘆息著，她是外院，卻一直給師大加油，叛變得很徹底。

第三局時候，師大又有了得分機會，蘇戰宇和他們隊長對方球門區跟倆後衛加一個守門員摔成一團，球還是沒進，被守門員捂了個結結實實。

「人都擠到門裡邊兒去了，球然都沒給裹進去……」左航嘆了口氣。

「可是他們打得很好！對吧，力就行了，打得多精彩啊，輸贏無所謂了！」湯曉胡亂臉上擦了擦汗。

左航遞了包紙巾過去，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抽了一張。

第三局還有后三分鐘時候，師大三比零落後，再打也不可能這幾分鐘時間裡從外院手裡拿下三分了，老陳做出了個拚命決定，他換下了守門員，加了個進攻隊員。

「放開打。」隊長從蘇戰宇身邊滑過，拍了拍他背。

蘇戰宇剛重上場不到一分鐘，估計到結束之前不會再換他下去，他體力消耗有點大，但老陳架式擺明了就是讓他們放開手玩一把，他是累死也要頂住。

看到守門員下場換了進攻隊員上場時，看台上觀眾都沸騰了，放棄防守全力進攻能讓他們這后三分鐘里過足癮。

爭球之後，場上一片冰刀冰面上滑過時發出吱嘎聲，伴隨著濺起細細碎冰，蘇戰宇握緊球杆，看到了左航寫上面字，心裡一陣激動，拼了！

雖然大局已定，外院不願意再多耗體力，想要拖延，但師大進攻突然加速，斷球攔截都頻頻出現，他們不得不全力應對。

蘇戰宇不知道自己跟對方隊員有過多少次撞擊，肩上有厚厚護具，但每一次撞擊都需要保持平衡量不摔倒，還要集中精力盯著球尋找機會，他覺得自己喘息聲音要不是有觀眾尖叫喝彩做掩護，估計能把自己都嚇著。

師大三個前鋒是梁平張廣哲和蘇戰宇，這倆都是蘇戰宇平時訓練時佳搭檔，老陳後幾分鐘里安排了他們同時場上，算是訓練機會，也算是希望他們能打出后漂亮三分鐘。

球三個人之間迅速穿梭，逼到了對方球門區，蘇戰宇接到了張廣哲傳球，差點讓對方後衛截走，他跟那人撞了一下之穩住重心，沒有時間了，他要對方前鋒回來協助之前射門。

他把球杆頂冰面上，看準路線，狠狠壓了一下桿，利用杆子彈直時慣性擊了一桿，球高速地射了過去。

左航給他買碳纖桿彈性很好，壓桿不費力，這桿lad打出去時候他相當滿意。

只可惜，守門員已經迅速判斷了球路，跪到冰面上擋住了這一球。

「操！」蘇戰宇咬著牙低聲罵了一句。

但機會還有，球彈了出來，被梁平再次截住。

這可能是后機會，蘇戰宇衝過去給他解圍，他滑過梁平身邊時，梁平把球勾到了他桿前：「戰宇！」

「有了！」蘇戰宇吼了一聲，倒地守門員沒有足夠時間調整，雖然他已經把腿伸長擋住球門，但蘇戰宇還是找到了空隙。

狠狠一桿揮出之後，他重心不穩地摔了已經被撞倒地梁平身上，眼睛卻死死盯著球。

球門後面燈跟著亮了起來。

球打進了門裡。

這球進得太，門前又是一片混亂，雙方隊員摔成一團，直到燈亮了，看台上觀眾才反應過來，爆發出了尖叫和口哨聲。

「我靠！」左航從鏡頭裡看到燈亮起那一瞬間，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這一刻心情，手沖著空中揮了一下，DV脫手飛了出去，又被繞手上繩子拽了回來，哐一聲砸護欄上。

「進了！進了——」湯曉猛地從左航身邊蹦了起來，手放到嘴裡，對著場上拚命吹口哨，又轉身晃著左航肩，「大哥！戰宇進球了！」

「知道了知道了……」左航被她晃得有點頭暈，低頭看了一眼手裡DV，機身被砸凹進去一大塊，但屏幕還完好，於是他又舉起來對著蘇戰宇把鏡頭拉了過去。

蘇戰宇從冰上爬了起來，繞過球門往左航這邊看台滑過來，沖這邊咧嘴一笑，舉了舉手裡球杆，左航沖他伸出拇指，也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看清。

比賽三比一輸了，雙方隊員列隊離開冰場之後，左航都還有點兒回不過神來，盯著已經沒有人了冰面發愣。

湯曉又把工作人員牌掏出來戴上了，臉上泛著興奮紅暈，拉著左航往衣室走。剛進了走廊，電話響了，左航接起來還沒出聲，蘇戰宇聲音炸著就出來了：「哥！你哪兒，讓湯曉帶你到衣室來等我吧！」

「我就衣室走廊上呢。」左航笑了笑。

湯曉沖他揮揮手，指著前面貼著師大名字房間小聲說：「就那間，我走了，你這兒等會吧。」

左航還沒走跟前，門就被猛地拉開了，蘇戰宇跟陣風似卷了出來，光著個膀子，臉上身上都是汗珠子，腿上和腰上護具都還沒摘，亂七八糟地掛著。

左航看著他被燈光照得閃著光芒皮膚，莫名其妙就覺得這小子這一瞬間無比性感。

蘇戰宇出門一看到左航就沖了過來，胳膊往左航肩上一攬：「我進球時候你錄到了沒？」

「錄到了。」左航晃晃手裡DV，臉上脖子上被蹭得都是汗，但他並沒有推開蘇戰宇。

「帥么？」蘇戰宇看著他，一個勁傻樂。

「帥呆了，」左航他腰上摟了摟，弄了一手汗，「真，我沒想到你還能進球。」

「我也沒想到，我們隊人輸了球都有點鬱悶，」蘇戰宇繼續嘿嘿樂，「就我一個人笑來著，我爸一準兒得跟人得瑟去。」

左航跟著他笑了笑，本來很不錯心情被他這句話拍得往下一沉。

「哥你這等我換衣服，」蘇戰宇往衣室里走，進門前又回過頭，「很。」

左航點點頭，衣室門關上之後，他輕輕嘆了口氣。

現該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咳，我對不住大家，競技廢慢慢爬過。

明天休息，星期五繼續。

表哥要開始心疼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