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15.11
因齊瑾瑜傷勢過重,周允晟回到京城后直接將他帶入宮中醫治。太后聽說兒子回來了,連忙把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叫去候命,待看清兒子現如今的慘狀,差點暈死過去。這,這還是她那俊逸無雙,風度翩翩的兒子嗎?怎看著像一隻惡鬼?是不是搞錯了?
「母后,是我啊母后!」齊瑾瑜掙扎著從床~上下來,抱住太后雙~腿嗚嗚痛哭。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現如今他容貌毀了,手指斷了,無能的名聲傳了出去,相當於一無所有,還拿什麼來跟齊奕寧爭?回來的路上,伺候他的幾名內侍把齊奕寧下旨命老天爺降雨的事不厭其煩的拿出來說道,簡直將他奉若神明,更有羅震等隨行官員,對齊奕寧的敬畏之情已深入骨髓,莫說遊說他們投入自己陣營,便是將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他們不會,也不敢改換心意。
下旨降雨之事迅速從西南傳遍全國,在這個本就皇權至上的世界,若是國君的周身再籠罩一層「受命於天」的光環,那麼百姓對國君的忠誠會達到現代人難以想象的高度。許多地方陸續出現供奉晟帝的廟宇,且香火很旺,更有不同版本的,有關於晟帝如何下凡歷練的傳說不脛而走,把他描述的神乎其神。
在這種情況下,莫說齊瑾瑜已變成了廢人,就是他身體完好,也根本無法動搖周允晟的皇位。想到這裡他悲從中來,哭得不能自抑。
太后認不出這張扭曲的面孔,卻能認齣兒子的聲音,震驚過後癱倒在地,與他抱頭痛哭,哭累了才開始詢問這些傷是如何弄得,聽兒子細說了經過,目疵欲裂的斷言,「那哪兒是什麼流寇,定是齊奕寧派去的刺客,否則怎會連鎮北將軍府的暗衛都攔不住。他好歹毒的心思,奪走了你的皇位不算,竟還想要你的命。早知如此,當初就該送他跟那賤人一塊兒下黃泉。」
「母后,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還是想想日後吧。」齊瑾瑜擦掉眼淚,扶著太后坐回榻上,附在她耳邊低語,「母后,您想辦法讓他立誠兒為太子,等誠兒稍微大些,兒子還有機會……」
聽兒子把計劃細細交代清楚,太后喟嘆道,「當初我還氣惱你與趙碧萱那賤人攪合在一起,照眼下來看,咱們竟是要靠她才能翻身。也罷,哀家會好好勸她,她若是不答應,哀家有的是辦法讓她生不如死。」
齊瑾瑜道了謝,這才安心躺回床~上休息。
周允晟甫一回宮便讓人把寄養在外面的二皇子送回去。出行的三個月里,太后屢屢遣人來接二皇子,都讓他安排的內侍擋住,只說二皇子出了水痘,見不得風,唯恐過了病氣給太后。太后見鳳儀宮日日都有許多太醫出入,找來稍加詢問便就信了,全心全意盼兒子回來。幾名太醫在偏殿略坐片刻就陸續離開,趙碧萱也是個心大的,竟對此絲毫不覺得奇怪,反而對齊瑾瑜的安危牽腸掛肚,偶爾有那麼小片刻才會想起不知身在何方的兒子。
她的大宮女越想越覺得皇上怕是已經知道實情,心裡惶惶不可終日。她曉得趙碧萱是個不中用的,當初能重獲聖寵,靠得不是聰明機智,而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皇上將她保護的太好,沒讓她經歷過多少後宮傾軋,以至於她腦子裡除了各種風花雪月和深閨幽怨,竟一點成算也無。
皇上都表現的如此明顯,她還回不過味兒來,早晚會將鳳儀宮上下幾百號人拖累死。大宮女反反覆復,明裡暗裡提點了很多次,她都只是心不在焉的點頭,末了紅著眼眶問一句,「瑾瑜什麼時候能回來?」
久而久之,大宮女也絕望了。她在宮外還有一個守寡多年的老娘和一個幼弟,全靠她宮中的月銀過活,她死了家人該怎麼辦?這樣一想,她竟四處尋找人脈,在晟帝回來之前離開鳳儀宮,去尚衣局做了最下等的宮女,苦是苦了點兒,但至少能活命。還有些心思同樣活絡的宮人侍從,託了關係陸續投奔明主。看守鳳儀宮的侍衛只管拘著慧怡貴妃,旁人要走要留他們一概不過問。
是以,等二皇子被送回來時,偌大的鳳儀宮竟只剩下二十幾個宮人和內侍,曾經隨便出門逛逛就有一百多人隨伺左右的趙碧萱,再也撐不起貴妃的架子。她這才漸漸慌了,幾乎每晚都要從噩夢中驚醒,一會兒夢見齊瑾瑜死了,一會兒夢見兒子沒了,更曾夢見過三尺白綾和鴆酒。
「我的兒,你終於回來了!母妃好想你!」她抱著失而復得的二皇子,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然後遙望宮門,總以為晟帝也會隨著這名內侍過來。然而宮門處空空如也,內侍送來孩子就告辭離開,順便讓侍衛將宮門再關上。
趙碧萱就是再蠢,也隱隱察覺到了一場滅頂之災的臨近。她養在深閨,眼界短淺,本身又是庶女,未曾得到嫡母教誨,除了一張臉蛋,還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她想不明白晟帝抱走二皇子的用意,也不敢深想,一心認為只要自己跟晟帝服個軟,日後好生伺候他,他總還會像以往那般寵愛自己。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迫不及待的想見晟帝,彷彿他就是避免她溺死在宮中的救命稻草。然而,她也同樣放不下齊瑾瑜,只但願他能理解她的苦衷。
熱切盼望了數日,趙碧萱終於得到帝王傳召,連忙換上最華美的一套宮裝,坐在銅鏡前塗脂抹粉,精心勾描。攏了攏蓬鬆的鬢髮,扶了扶微顫的步搖,她對自己傾世無雙的容貌非常滿意,挺直脊背,施施然跨出許久未能跨出的宮門。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
她裊娜多姿的屈膝行禮,話未說完就見帝王越過她徑直朝前走,別說傾訴久別重逢的思念,便是連個正眼也沒有。她迅速從呆愣中回神,亦步亦趨的跟上,盯著他的背影,目中浮現淚光。以往這人怎會丟下她獨自前行?必會牽著她的手,一面柔聲細語的討好,一面替她注意腳下。他總是願意與她並肩,將她放在同等的位置,而非現在這樣,讓她卑微的注視他的背影。
趙碧萱感傷了小片刻就發現腳下的路非常熟悉,心跳頓時快了起來。
「皇上,咱們要去哪裡?」她硬著頭皮發問。
「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順便看看皇弟。皇弟傷勢大好,今日便能出宮,你與朕去給他送行。」
趙碧萱輕聲答應,勉強壓抑住了雀躍的心情。因為一直被軟禁在鳳儀宮,身邊又沒有耳聰目明的心腹,現在的她可算是個睜眼瞎,只知恭親王在太后那裡養傷,並不知道他確切傷成什麼樣。
周允晟回頭瞥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齊瑾瑜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趙碧萱,聽說二皇子出了水痘,她目前待在鳳儀宮閉門照顧,心裡還鬆了口氣,只讓太后私底下將自己的計劃告知她。但偏偏在他離開的這天,趙碧萱來了,且一進門就與他迎頭碰上。趙碧萱毫無準備,乍然看見如此扭曲猙獰的一張臉出現在面前,駭得大聲尖叫起來,「啊啊啊,有鬼啊!」
房樑上的灰塵都被她直衝雲霄的嗓音震落少許。
尖叫過後慈寧宮裡一片寂靜。太后恨不得撕了這賤人的一張賤嘴,而齊瑾瑜本就極度脆弱的心開始淅淅瀝瀝的淌血。
「喊什麼,這是皇弟。」周允晟不耐煩的推開直往自己身後躲的趙碧萱。
「不可能!」趙碧萱尖聲反駁。這惡鬼哪裡是她俊美無儔的心上人,他們有哪點相似?話音未落,她已然注意到此人身上的親王朝服,還有他另外半張稍顯正常的臉。她臉頰漲紅,呼吸急促,隱隱覺得這三個月里一定發生了極其可怕的事,那些事將會顛覆她的整個人生。
「皇弟被流寇砍傷才會如此,男子臉上多一條傷疤沒甚關係,日後莫要一驚一乍的。」周允晟甩袖冷斥。
趙碧萱僵硬的點頭,視線剛觸及心上人那張妖魔鬼怪一般醜陋的面孔,就驚惶的移開。她無法接受心上人現在的模樣,太可怕了。
齊瑾瑜如何察覺不到她的抵觸,心情萬分壓抑痛苦,面上卻還要盪開坦然的微笑,拱手向兩人道別。周允晟將他送到宮門口才回去處理政務,太后藉機留下趙碧萱,說是心情苦悶,讓慧怡貴妃陪陪自己。
周允晟只是笑,假裝什麼都沒察覺。這母子二人的小心思,他無需動腦就能猜到,無非是祭出美人計,讓趙碧萱蠱惑自己立二皇子為太子,然後給自己下慢性毒~葯,等二皇子長大便讓自己歸西,換齊瑾瑜來當攝政王,如此,也算是間接實現了他萬人之上的夢想。這一對兒「有情人」也真是有趣,男的讓女的去陪別的男人上~床,女的見男的毀了容就連看一眼也不敢。如果這就是世界意識都為之動容的至死不渝的愛,那他只能呵呵了。
趙碧萱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浮現出齊瑾瑜那張扭曲的臉,嚇得她心肝直顫。她不自覺就把晟帝那張姿容絕世的俊顏拿出來與齊瑾瑜比較,滿心恐懼很快就變成了傾慕。彷彿忽然間解開了蒙眼的紗布,她驚愕的發現,曾經令她怨恨不已的晟帝才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男子。她嗤之以鼻並棄如敝履的那些寵愛,大約是全天下女人夢寐以求的至寶。
她坐在太後身邊,捏著綉帕的手不停顫抖,生怕自己醒悟的太晚,再也無法挽回晟帝的心。但太后甫一發話,就打碎了她意欲重新開始的妄念。
「這東西你拿回去,日日下在皇上飯食里。」跟趙碧萱一樣,太后現在也是個睜眼瞎,竟一點也沒看出慧怡貴妃失寵的跡象。
「這是什麼?」趙碧萱目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這是『登仙』。」太后並不多做解釋,但趙碧萱卻明白了,這是一種毒~葯。什麼登仙,該說是黃泉才對。
「不,不行。」她擺手拒絕。心上人毀了容貌之後,她的腦袋瞬間清明起來,明白他這輩子絕沒有登基的可能,而她的榮華富貴,現在全都系在晟帝身上。晟帝若是安康,她才有好日子可過。
「捨不得了?那你當初跪在哀家腳邊,哭著喊著說這輩子只愛瑾瑜一個是怎麼回事兒?你見異思遷的速度倒是快,果然是婊~子無情……」太後仰倒在榻上嘆息,片刻后神經質的笑開了,「可你別忘了,二皇子身上究竟流著誰的血。你說要是齊奕寧知道這事,他還能饒你嗎?反正你那腌臢身子怎麼洗也洗不幹凈,再臟一點又何妨?」
最大的把柄捏在對方手裡,趙碧萱毫無反抗的餘地,她含~著淚,答應了太后的要求,心裡懊悔萬分。若是當初能扛過冷宮的寂寞,若是早看清楚誰才是真正值得愛的人,她何至於淪落到如此上下不得的境地。晟帝對她的好,現在想來勝過齊瑾瑜何止百倍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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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瑾瑜在趙碧萱那裡受到了莫大的打擊,回府後也不想與王妃見面。但王妃武功高強,性格跋扈,便是五六個侍衛站出來攔截都被她一腳一個踹得爬不起身。她推開房門,看清齊瑾瑜的臉,眸光微微一閃就恢復了正常,臉上竟笑開了。
「你那處可曾傷著?」她拉開齊瑾瑜捂臉的手,笑嘻嘻的問。
齊瑾瑜見她直往自己身下瞄,頓時領會她的意思,氣急敗壞的搖頭,「當然沒有!」
「甚好,甚好。」錢芳菲撫掌笑嘆。
她從小在軍營長大,見多了傷殘的士兵,自然不會被齊瑾瑜的臉嚇到。而且她成長經歷十分特殊,也因此造就了她與眾不同的性格。
有一次錢通建立在秋名山的營地被北狄大軍圍困,斷了糧草,眼看將士們快餓死了,且徹底失去了鬥志,錢通便把妾室和庶子庶女全都拉出去剁碎了給飢餓的士兵吃,怕士兵們吃不夠,還想把幾個嫡子嫡女也宰殺。當時錢夫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卻只保下兩個哥哥,將她捨出去。她被關在羊圈裡,旁邊就有一個士兵緩緩磨著菜刀,一面磨一面用飢餓的目光盯著她。
她當時恐懼極了,撕心裂肺的哭泣,口裡不停喊著父親母親,但她的至親一個都沒來,卻來了一位軍師。他說她是嫡女,若是也殺了給士兵分食,恐怕會讓人詬病將軍冷血無情,不顧倫常。於是她被放了出來,母親將她抱住,一個勁兒的喊著『我可憐的兒』,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她的心卻漸漸冷成寒鐵。她並不感激軍師,因為他救她是為了錢通的名聲,如果她沒有嫡女的名分,已經變成在鍋里沉浮的一堆碎肉。
當錢通決定將幾個嫡子嫡女送入京城時,兩個哥哥惶恐不安,她卻欣喜若狂。她想她一定要把自己的日子過好,絕不嫁給只把她當成工具和擺設的男人。她的夫君必定要把她當人看,否則她會拉他一起去死。當接到賜婚聖旨時,她其實很不滿意,但齊瑾瑜的潔身自好、脈脈溫情,讓她看見了希望。她唯一的擔心是他身份那般高貴,長得又如此俊俏,日後納側妃該怎麼辦?若是尋常人家,她可以捏死她們,但皇室宗親就不好處置了。
現在齊瑾瑜毀容了,天下間除了她,誰還能接納他?是以,看見猙獰如惡鬼的齊瑾瑜,她非但不覺得噁心,還比以往更珍惜他。
「瑾瑜,男子鼎立於天地之間,靠的是真才實幹,而非俊俏的臉蛋。你別灰心喪氣,咱們還像以前那樣過日子。」她抱住夫君,在他猙獰的刀疤上親了一口,眼裡閃爍著快樂的光芒。
以前她擔心他納側妃,故而一直不想懷~孕,只等著調~教好了他再生,亦或者確定他本性難移,便生一個孩子然後關起門來過日子。總之她不想太快要孩子。但現在不同了,齊瑾瑜是她一個人的,她愛怎麼生就怎麼生。
王妃的態度讓齊瑾瑜好受很多,抱著她溫存起來。現在他越發需要鎮北將軍的支持,自然該對錢芳菲比以前更好。夫妻兩各懷心思,日子卻過得非常和睦。
與風平浪靜的恭親王府相反,皇宮~內卻有些不平靜,太后聯合幾名朝臣,向帝王提出立儲君的建議。雖然齊奕寧還很年輕,但他之前自己也曾流露出這種想法,現在來提怕正中他下懷。
「行,朕這就下旨冊封大皇子為太子。」
晟帝的回答讓太后差點氣暈過去,抖索著唇~瓣問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屬意二皇子嗎?」怎能說變就變!
「自古以來立太子就是如此,不是立嫡就是立長。朕膝下唯有二子,二皇子非嫡非長,朕怎能立他?」
太后無話可說,極度後悔當初攔著他冊封趙碧萱為後,否則二皇子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子。但她素來表現的非常討厭趙碧萱,此時也不可能心急火燎的在晟帝面前勸說他立后。事情走入了死胡同,為了防止大皇子得了便宜,她只能讓幾個朝臣暫且消停,然後想方設法的殺害大皇子。
周允晟卻先一步將大皇子接到乾清宮教養,雖無太子之名,卻已有太子之實。現在的朝堂上,除了幾個被太后抓~住命脈的官員,其他大臣都唯晟帝馬首是瞻,更有羅震等人將他視若神明,敬仰萬分。他選擇的儲君,自是最好的。
大皇子的母妃蘇婕妤在宮中的地位瞬間超然起來,每天都要接見許多宮妃,日子過得風光無限。
趙碧萱從不知道嫉妒的滋味原來如此難受。她原以為晟帝只是在與自己賭氣,待自己服個軟,他就會迴轉,但事情與她想象的完全不同。親手做好三菜一湯,又灑了少許毒粉,她再一次讓內侍去乾清宮請人。
內侍連宮門都沒摸著就被攆走,跪下回稟的時候真想明明白白的告訴慧怡貴妃:娘娘您已經失寵了,還是算了吧,別折騰了。
趙碧萱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把菜肴裝進食盒,撫著一絲不亂的鬢角說道,「皇上政務太忙,還是本宮親自去吧。」到得乾清宮門口,依然被幾名侍衛攔住。
「你們進去給本宮帶句話,皇上自會見本宮。」趙碧萱勉強維持著寵妃的驕傲。
幾名侍衛無動於衷,似雕像般站在原地,還伸出劍戟擋了前路。趙碧萱咬牙,繞過他們往裡走,卻再次被劍戟頂回來,拉扯間只聽噼啪一聲悶響,食盒的手柄莫名其妙的斷裂,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趙碧萱驚叫著躲開,並未注意一枚黃豆大的石子緩緩滾過她腳面。
「卑職見過虞國公。」幾名侍衛看清來人連忙半跪行禮,然後側身讓他入內。
趙玄略微頷首,看也不看趙碧萱一眼,徑直往裡走,繞開一地殘羹時臉色忽然暗沉下來,瞳仁深處浮現一抹凜冽殺機。
「大哥,您幫我帶句話……」趙碧萱試圖去拉扯他衣袖,卻被他用內力震開,冷冷開口,「將她拖出去!」等人哭嚎著被攆走,他才指著地上的污物命令道,「這裡先放著,不許打掃,待本國公回了皇上再做處置。」
能當上御前侍衛的,一要會看眼色;二要具備敏銳的憂患意識,幾人立刻察覺到虞國公話中的玄機,慨然應諾。
趙玄耳目通天,自然知道趙碧萱早就失寵,而且帝王果真為他守身如玉,令他非常滿意。心情大好之下他本打算留下趙碧萱一條小命,卻沒料她偏要往刀口上撞。他固然可以暗中弄死她,卻更希望能徹底將她從帝王心裡拔除。
是時候讓那人知道:他曾經寵愛的女人是如何的歹毒淫~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