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孫太妃沒有想過,不久前她還伺候著太後起居,伏低做小,只不過想求著太后能給她一條活路而已,結果一轉眼她就成了端靜太后,而那位曾曾經驕人的長仁太后卻是就這樣被抄家滅祖,送到了皇覺寺去禮佛。
果真是風水輪流轉,二十年河東,二十年河西。
孫太妃不願意住在太后曾經住過的萬壽宮,皇帝就把她旁邊那件宮殿修繕了下,改名叫慈仁宮選了個吉日讓她搬了進去。
那些曾經在她失意的時候恨不得踩她一腳的人自然都失了寵,而一心一意待她的宮女婉真卻是越發得了端靜太后的看重。
當然端經太后最喜歡的還是珍妃仟夕瑤,覺得她能在自己生病的時候拉自己一把,很是難得,她活了半輩子,從來沒有看清楚周圍的人,不知道誰真心待她好,也不知道誰是利用她,她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然也不會那麼晚才知道先帝對她的情意。
這會兒她終於開始睜大眼睛看看旁邊的世界,努力的學著活的好一些。
端經太后又拿起了針線,認認真真做女紅,但是和曾經的戰戰兢兢不同,這一次她的心十分的安穩,甚至帶著說不來的心甘情願。
有一次她去探望珍妃,看到她又要照顧皇帝,又要給兩個皇子親手做衣服,很是忙碌就自告奮勇的接下了這件事,「兩位皇子都很是可愛,我這做祖母的從來也沒有做過什麼東西送給他們,你就不要攔著我討好我的孫子了。」端經太后經歷那一番事情之後心情變得爽朗的多,也會偶爾和仟夕瑤開玩笑。
當時珍妃忍不住捂著嘴笑,覺得這樣能開得起玩笑的端經太後有種看透世事的通透和說不來的幽默勁兒。
仟夕瑤親手給兩個孩子做女紅,不過就是想讓他們感受到自己的疼愛,尚衣局做的衣服再好看又怎麼抵得上做母親的心意,不是有句話,在愛中長大的孩子會學會愛,在批評中長大的孩子會學會批評人,她不求孩子們多麼天資聰穎,做出驚天動地的事情,只希望他們能在關愛中長大,做個心智健全的人,但是她確實是忙,把這件事交給作為祖母的端經太后也是一件好事,讓孩子們從小知道孝敬老人。
她理解端經太后的心思,雖然說她是太后,可是跟曾經的長仁太后沒法相比,就跟浮萍一樣的沒有根基,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沒有家人可以操心,更沒有一個侄女妃子要她嘔心瀝血的扶持,整日的養養花,晒晒太陽,含飴弄孫是最讓人喜歡的事情了。
兩個皇子剛開始還對端經太後有些陌生,不過就像是曾經長仁太后說的那樣,端經太後天生就有種吸引力,她能和孩子們玩的很好,不過幾日大皇子就會笑著和端經太後行禮,二皇子則會厚臉皮的舉著兩隻白胖的手臂讓端經太后抱。
端經太后得了這兩個孫子的喜歡,每日里不知道多高興,每次見到珍妃都誰抓著她的手感激的說道,「我當初病了也是你請來太醫為我診治,如今又讓兩個皇子陪著我這個老太太,我心裡實在是高興,總覺得日子從來沒有這麼順遂過,就是立即死了都是甘願的,真是要謝謝你。」其實端經太后並不算老,歲月尤其厚待她,臉上的皺紋不少,但是笑起來還是那樣的美麗動人。
或許是因為她有一雙清澈如水晶一般的眼眸,像個孩童沒有沾染濁氣。
仟夕瑤被端經太后說的心裡一陣酸楚,心裡越發堅定的想法,要好好照顧這位太后,她握著端經太后的手說道,「是我忙不開,還讓你幫我帶兩個小的。」
大皇子正坐在一旁和二皇子分食端經太后親手做的糯米糕,端經太后實在是心靈手巧,女紅做的不亞於尚衣坊的就算了,甚至還要精貴幾分,那膳食小糕點更是拿手絕活兒,糯米糕做的外皮輕薄白嫩,裡面的玫瑰豆沙餡兒甜而不膩,細軟可口,二皇子貪心的一手拿著一個,嘴裡還咬著一個,腮幫子鼓鼓的,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像個白胖的小饅頭很是可愛,是看的大皇子忍俊不禁,他指了指仟夕瑤和端經太后說道,「弟弟不要貪吃,要先給太後娘娘和母妃才對。」
二皇子聽了之後就看了眼兩隻手中握著的糯米糕,雖然很是不舍但還是遞到端經太后和仟夕瑤的手裡,說道,「吃吃。」
剛才大皇子和二皇子說話的時候端經太后和仟夕瑤就看著他倆了,見二皇子的做派,端經太后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像一朵海棠花花開十分的美麗親善,她把二皇子抱到懷裡不住的親他的額頭說道,「真是個乖孩子。」說完又怕大皇子吃醋,趕緊摸了摸大皇子的頭說道,「你也是個好哥哥,我都知道。」
仟夕瑤跟著笑了起來,覺得這樣子其樂融融可真好……,就好像宮裡也跟普通人家一樣的,沒有那許多殺人不見血的暗流。
天色漸黑了,仟夕瑤想著皇帝就要回來,跟端經太后道了別,帶著兩個皇子一起坐著步攆回了靈溪宮裡。
結果那步攆走到了一個岔路口,二皇子卻指著另一邊說道,「姨姨,找姨姨。」仟夕瑤這才想起來這是去齊昭儀住的地方的路口,她有些默然,大皇子有些著急,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這後宮里發生的事情,拽著二皇子的手說道,「弟弟,我帶你去看舞劍好不好?」
二皇子最是喜歡看大皇子舞劍,每次都會興奮的不行,可是這一次顯然有些例外,他扭過頭不高興的說道,「要姨姨。」
「那不要哥哥給你舞劍了?」
二皇子很是困擾,拖著腮幫子想了一會兒,說道,「要。」
「那不找姨姨好不好?」
「不要!」二皇子很堅決的說道。
仟夕瑤看著大皇子滿臉的尷尬,忍不住笑,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心裡那點陰鬱也跟著煙消雲散,想著總歸是相識一場,既然今天二皇子提起來就去看看好了。
抬步攆的太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都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不願意,據說齊昭儀死後那地方可是鬧鬼呢,不過這會兒也由不得他們做主。
不過一會兒就到了齊昭儀住的軒和苑,和以前的生氣盎然不同,現如今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孤宅一樣,看著也是冷冷清清的,仟夕瑤想起自己曾經和齊昭儀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就忍不住心裡有些酸澀。
她也不知道不應該婦人之仁,可是心裡總有個聲音在說,齊昭儀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她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卻忽然聽到了有人哭泣的聲音,一旁的香兒嚇的臉臉色慘白,趕忙把大皇子和二皇子護在身後,說道,「娘娘,這裡好邪乎,咱們還是走吧。」
仟夕瑤卻像是腳上生了根,本就沒有辦法挪動一步,她甚至想著,裡面是不是齊昭儀……,難道她回來了?
「你看著大皇子和二皇子。」仟夕瑤把懷裡的二皇子給了香兒,摸了摸一臉擔憂的大皇子的頭,執意的走了進去。
齊昭儀猝手不及的背叛,皇帝的緘默都讓她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什麼內情在,當然她並不覺得齊昭儀就一定會是好人……,畢竟有她下毒的事情在前,可是她就是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齊昭儀會這樣做?
難道從開始齊昭儀就是得了太后的指令來接近她?
仟夕瑤很快就搖頭,就算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長久的相處,難道就看不出一點的破綻來?
就算齊昭儀得了太后的指令接近她,但是她現在的地位如日中天,皇帝的獨寵,二位皇子的輔佐,比起垂垂老矣的太后,那是更好的大樹,何不幹脆跟著她?她相信只要是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做。
仟夕瑤忽然就想起那個風和日麗的下午,齊昭儀隱晦不明的話,無論怎麼樣你都要相信我……,她心頭突突的,猛然的推開了那門。
原本乾淨整潔的院落如今顯得有些荒蕪,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雜草贏長到了膝蓋的位置,仟夕瑤毫不猶豫的朝著哭聲而去。
在齊昭儀原本住的內室里,還沒收起來的紗帳隨風輕擺,裡面坐著一個女子,壓抑的哭聲像是遭受了許多委屈一般的凄涼。
仟夕瑤定住腳步,跟隨而來的蘭竹身子已經開始哆嗦了,磕磕巴巴的說道,「娘娘,咱么還是回去吧,說不定是鬼……」蘭竹早就聽說這裡面鬧鬼,要不是仟夕瑤堅持,打死她都不會過來的。
暗沉的日光下,仟夕瑤的卻越發的鎮定,對著那女子說道,「你是誰?出來!」雖然她很希望裡面這一位就是齊昭儀,她就可以當面問問她為什麼……,讓她這麼難過,可是她知道,皇帝既然說齊昭儀已經死了,那麼她就不可能會出現在宮裡。
所以這個人只能是別人。
紗帳抖動,蘭竹嚇的驚叫一聲鑽到了仟夕瑤的身後面,隨即又覺得不妥,壯著膽子走到了仟夕瑤的前面,一副要替仟夕瑤擔著的樣子,喊道,「你快出來,不然……會治你的罪!」
不過片刻,一個穿著蔥綠色寶瓶暗紋緞面褙子的女子婷婷裊裊的走了出來,撲通跪在仟夕瑤的跟前,說道,「妾身見過娘娘。」
眼前的女子雖然年輕貌美卻並不是齊昭儀。
蘭竹在見到女子的時候鬆了一口氣,見仟夕瑤一副懵懂不知的樣子,悄聲說道,「娘娘,這是童才人。」
仟夕瑤這才恍然大悟,她想起來當初南下的時候似乎是帶著她,怪不得有些眼熟呢。
童才人擦了擦眼淚,因為哭的許久,聲音有些沙啞,說道,「驚擾到了娘娘真是罪該萬死,還請娘娘恕罪。」
「你怎麼會在這裡?」
童才人飛快的瞥了眼仟夕瑤,咬了咬牙,「妾身之前收了齊昭儀的恩惠,雖然知道她罪大惡極,但是今日是七七四十九日,想著為她燒柱香。」
仟夕瑤看了眼童才人指的方向,果然點著香爐,還有燒掉的佛文,心下默然。
原來一轉眼齊昭儀已經死了這許多日子了,她只當一個月多,卻是沒有想過,剛好是四十九天,據說魂魄最後在人間徘徊的日子。
她嘆了一口氣,說道,「難得你還有這份心,人死燈滅,一切都有了結果,起來吧。」
童才人本以為仟夕瑤會怒斥自己,結果見她這般仁慈,心裡徒然升起一股*來,想著機會難得,硬著頭皮說道,「娘娘,齊昭儀死的冤枉!」
仟夕瑤心頭一跳,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童才人,聲音冰冷,「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從齊昭儀的軒和苑回來之後仟夕瑤就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她在屋內坐了半天,越想齊昭儀的事情越發覺得疑團重重,可是從皇帝這幾天的作風來看,顯然不希望她插手,甚至過的詢問,不然也不會只交代她說齊昭儀下了毒賜死了就什麼話也不肯說了。
事情發生不過三天,就急匆匆的賜死了。
為什麼?
這樣一個大案子,太后許家謀反是多麼大的一個罪名,齊昭儀這種證人自然是要好好留著,一起發落才對。
仟夕瑤想了想就把香兒叫了過來,問道,「我昏迷的時候你可是見過齊昭儀?」
「奴婢……只見過一次。」那時候仟夕瑤中了毒,皇帝震怒,禁衛軍把整個別院圍的水泄不通,內院侍衛司的伍泉又突然生了病,侍衛們雖然還是像以前辦穩健,可是總是少了主心骨,鬧的沸沸揚揚的,她只顧照顧仟夕瑤,生怕她有個好歹,哪裡還有心思關注齊昭儀,當然也是有想過,不過想一次就恨一次,覺得她可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主子對她多麼好,她也是看在眼裡的,怎麼就能下毒?
只不過有一次齊昭儀身邊的牡丹哭著喊著讓她去給齊昭儀送飯,說是齊昭儀絕食了,她當時就想著餓死最好,結果最好還是跟了去,不過去的目的就是想羞辱齊昭儀,替仟夕瑤罵罵她而已,才不是為了勸她吃飯。
齊昭儀當初被關在一處院子里,外面侍衛司的人很是嚴苛,要不是看在她拽了萬福過去,根本就沒有辦法進去。
她還記得齊昭儀當時的模樣,穿著一件水紅色妝花褙子,頭髮整整齊齊的挽成一個圓鬢,臉上也很乾凈,一點也不像是階下之囚,手腳上戴著厚重的鎖鏈,只要動一下就會悉嗦作響。
看著她這樣清爽的模樣,一點懊惱都沒有,又想到躺在床上的仟夕瑤,香兒的火氣就蹭蹭的冒了上來,上前就給了齊昭儀個巴掌,這是香兒第一次打人,不免有些不當,所以只知道要狠狠的替仟夕瑤出氣,根本就沒有想過怎麼使力,打的齊昭儀向後仰去不說,她自己也感覺手上麻麻的。
齊昭儀白皙的臉瞬間就腫了一大片,香兒想起曾經的過往,有些心軟,不過這種想法也不過是暫時的,很快她就又憤怒起來,喊道,「我們娘娘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到底為什麼?」說道後面竟然是眼睛里含著淚,很是悲傷的樣子,她也不知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雖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但總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間一切都變了。
齊昭儀嘴角流著血,她卻好像不在乎一樣的用袖子擦了擦,看到香兒哭了,笑著說道,「打讓你的是你,哭的又是你,你這是怎麼了?」
這樣坦然的齊昭儀讓香兒有片刻的恍惚,似乎又回到了曾經,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心智,說道,「別假惺惺了,你讓我噁心!」
齊昭儀無奈的笑,轉過頭看著窗外,目光悠遠,問道,「珍妃娘娘還好嗎?」
香兒更怒了,她實在看不得齊昭儀這樣沒事人一樣的樣子,說道,「是你下的毒,你自己不知道嗎?都已經暈了一天一夜了……」香兒說道後面又要哭了起來。
齊昭儀動了動唇,最後還是沒有說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要上別著的香囊,這還是今年的端午節,仟夕瑤做了五六個,給了兩個孩子,還有皇帝,最後剩下的就給了她,裡面裝著驅蚊的草藥,她當時還說自己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要戴這個,仟夕瑤就笑嘻嘻的說,我也是孩子,我也戴,然後自己也往上別了一個……,她還記得,當時大皇子看到了忍不住露出笑容來,至於二皇子則是高興的拍手喊道,姨姨一樣,一樣。
那個白胖的小子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齊昭儀心中一痛。
「你說話啊!」香兒喊道。
或許兩個人動靜太大,引來了外面的看守,鄧啟全親自帶人過來,看到幾個人哭哭啼啼的,吼道,「是誰讓她進來的?」少了平日里的笑臉,很是端凝肅穆,讓人看著就覺得心裡打鼓。
「是我們。」兩個侍衛低著頭走了進來,嚇的不敢說話。
鄧啟全陰冷的笑了笑,對著一旁的隨從說道,「拉出去。」
兩個侍衛臉色慘白,卻是什麼話都不敢說,只抖著身子,香兒瞪大了眼睛,心裡預感這兩個人沒有活路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因為自己的舉動就會讓人喪命。
「香兒姑娘,你請吧。」鄧啟全語氣帶著幾分客氣,可是表情卻帶著十足的不耐煩。
香兒顫悠悠的走了出來,想替那兩位侍衛求情,卻覺得自己說了那話……,說不定連自己都有□□煩。
正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齊昭儀的聲音,她猛然回頭問道,「你說什麼?」
齊昭儀這次沒有說話,只是做了個口型,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鄧啟全趕了出去,出來后就看到萬福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而皇帝則站在萬福的前面站著,巍峨如山,冷峻莫測,讓人一見就覺得心驚不安,讓香兒心裡打顫,她在珍妃娘娘呆久了,見多了溫和的皇帝,根本就忘記了皇帝是這個國家的主宰,是個一句話就能讓死的高高在上,根本就是令人膽顫的存在。
皇帝就這麼瞥了一眼香兒,讓香兒嚇的差點摔在地上。
還是萬福趕忙上前扶著她,對著皇帝笑著說道,「陛下,娘娘身邊離不開香兒,奴才這就把送回去。」
皇帝冷冷的看著香兒半天,說道,「去吧。」
等著從那地方回去,香兒才聽到傳聞,說是今天守衛侍衛都被拉出去杖斃了,重新換了侍衛,誰都不許靠近。
她當時就覺得似乎從鬼門關撿回了一條命一樣的。
萬福曾經很鄭重的對她說過,不許把見齊昭儀的事情跟仟夕瑤講,她也答應過,可是她怎麼能對著仟夕瑤撒謊?
打死她也是做不到的。
所以就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仟夕瑤聽了站了起來,忽然覺得心裡很是不安,在屋內踱步了半天,走到了香兒的跟前,問道,「你真的不知道齊昭儀最後說的是什麼嗎?」
香兒低著頭,想了半天,等著抬頭的時候顯得有些猶猶豫豫,「奴婢覺得可能是這句話,可是這不對,她怎麼會說這句話?」
仟夕瑤心神一緊,問道,「是什麼?」
「她說娘娘你會沒事。」香兒說道這裡恨恨的捏著手指頭,說道,「你說可笑嗎?連老爺都說娘娘九死一生,怎麼會沒事?」
仟夕瑤卻頓住,反問道,「你確定是這話?」
「奴婢想來想去就是這句,就是覺得不可信而已。」
仟夕瑤知道香兒跟隨自己多年,幾乎一起長大,如果她都不能相信,這世上就沒有能相信的人了,所以毫不猶豫的相信了香兒的話。
現在所有的一切又亂了,仟夕瑤扶著頭想著,齊昭儀能說這話就說明……,她知道自己不會死,但是為什麼這篤定?
因為她手上留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