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成立公司
船隊過中沙,越南沙、曾母暗沙,沿著婆羅洲西海岸一直向南,十餘日後,到達爪哇島荷蘭殖民首府馬達維亞。
安排傑克負責將船上的貨處理掉,再辦一些貨裝船,馬克則負責補充補給和修繕船隻。李陸被張淼趕去和傑克學習貿易去了,他可不想以後只有一隻船隊,到時候怎麼也得有第二、第三船隊才行,人才現在就得培養。
總督不是說見就能見的,托焦尼代為約見后,張淼陪著玫瑰先到阿哥特商會在馬達維亞的辦事處見了商會駐巴達維亞的分會長尊尼.安東尼奧。安東尼奧是義大利裔,爺爺的爺爺那一輩就加入了阿哥特商會,一直是商會利益的忠實維護者。
「噢……,我的上帝,親愛的阿哥特小姐,我的耳朵沒有聽錯吧?你是說……你是說你嫁給了這個清國的人,這個東方人?」安東尼奧聽玫瑰介紹完張淼,立即驚訝的叫了起來。
「尊尼爺爺。」尊尼的年齡的確可以做玫瑰的爺爺了,本來應該退休了。只是阿哥特商會已經今非昔比了,除了在遠東有三個船隊(每隊三艘船)外,也就是在歐洲還有二個船隊,其它的市場都被英國人擠占完了。可以說,遠東的營利,佔了商會利潤的很大一部分。安東尼奧從當水手起就在遠東,對這一帶的風土人情極為熟悉,各方面的關係也處理的很好,為了保住這部分利潤,所以才讓他發揮餘熱,留在了馬達維亞坐鎮。「尊尼爺爺,你沒有聽錯,玫瑰的確嫁給了這個東方人,這是我自己選擇的丈夫。尊尼爺爺,你最愛玫瑰了不是嗎?玫瑰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難道您不為玫瑰高興嗎?」
「高興,是應該高興。」安東尼奧叫道:「我早說過,那個享利議長的兒子布蘭特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聽說他和一個姑娘要好,天天的膩在一起,你不嫁給他是對的。好了,聽說你被海盜劫了,爺爺可急了一身汗,怎麼,是這位東方的英雄救了你嗎?」
可惜兩人說的是荷蘭語,張淼是九句通了八句--一句不通,只好立在那兒面帶著微笑望著對話的兩人。
「是的,尊尼爺爺,這是玫瑰的東方白馬王子,是他救了玫瑰。」玫瑰可不敢告訴安東尼奧是張淼劫了自己,那樣只會帶來麻煩,還是先瞞著好了,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和安東尼奧說。「尊尼爺爺,我還有件事想要和你說,你知道玫瑰已經嫁給了玫瑰的白馬王子,他想成立自己的商會,玫瑰想幫他,所以,玫瑰決定離開阿哥特商會。」
「什麼?你說什麼?噢,上帝呀,我不是又聽錯了吧?阿哥特小姐,你怎麼老是讓我大吃一驚,我的心臟會受不了的。」安東尼奧叫著,拿手猛拍自己的額頭。「玫瑰,我的親愛的玫瑰,你是說要離開商會嗎?」
「是的,尊尼爺爺,不但我要離開商會,所有的第三船隊的人都要離開商會,他們已經決定和我一起重新組建商會。」玫瑰正色道。
「噢,上帝呀,這事你尊尼爺爺做不了主。」安東尼奧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在屋內來回踱著步,嘴裡喃喃道:「得馬上報告商會,得馬上報告商會……」
還是玫瑰打斷了安東尼奧的「瘋狂」,「尊尼爺爺,我已經決定了,你就打我的決定報告我的爺爺好了,玫瑰號是爺爺送給我的,屬於我私人的,就不交還給商會了。特麗號已經被海盜擊死了,不過這是玫瑰的錯,玫瑰願意賠償商會的損失。另外玫瑰想把鬱金香號買下來,希望尊尼爺爺能夠同意。」
安東尼奧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他知道玫瑰的性格,像她的祖先--阿哥特商會的創始人麗璐.阿哥特一樣,決定了的事是不會更改的。「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爺爺就不再為難你了,鬱金香號你既然喜歡,那就拿去好了。爺爺只希望你能像你的祖先--麗璐.阿哥特小姐那樣,建立自己的商會,並讓你的商會成為世界上最富有、最強大的商會。你放心,你爺爺那邊我會去跟他說的,我會親自去跟他說。爺爺老了,這世界是你們年輕人的,記住,不要讓爺爺失望。」
「尊尼爺爺……,你放心,玫瑰一定會幫助我的丈夫,建立一個最強大、最富有的商會的。」玫瑰深情的道:「尊尼爺爺……,玫瑰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回到住處后,張淼立即讓人將十萬兩銀子送到的阿哥特商會,交給了安東尼奧。經過協商,特麗號和鬱金香號分別作價五萬兩,安東尼奧也不再問玫瑰要其它的賠償,只當是給玫瑰一份禮物,祝賀玫瑰成立新的商會。
好在從廣州帶來的五萬兩的貨由於林則徐禁煙,商品已經幾個月沒有輸出來了,反倒成了搶手貨,一倒手就賺了一倍,讓張淼大賺了一筆。
張淼早己安排人將焦尼的那一份戰利品存到了銀行,送現銀目標太大,知道巴達維亞有銀行后,張淼立即決定改送「卡」,不過那時還沒發行什麼「信用卡」、「儲蓄卡」之類的,只好改為存單。當天晚上,就讓李奇將存單送到焦尼在巴達維亞的官邸。在路上十幾天,早己分好了的。本來張淼要親自去了,只是為了避嫌才派了李奇去辦。李奇回來后,帶來了第二天荷蘭駐糾達維亞的總督昂達.貝托要接見張淼和玫瑰的消息。
張淼得到這個消息,立即召開會議,商量組建商會及商會未來的發展事。參加會議的有三位船長馬克、傑克、李陸,三位大副陳葉、楊中、湯尼。陸戰隊營長李奇、副營長李風,一連長鄭坷、二連長浦耳。
首先商議的是商會的名稱,每人提出的名稱都不同,以李奇等為首的東方華人主張用「利」、「昌」、「盛」等吉利的字眼為商會起名,而以馬克為著的西洋人則提出叫「東印度」、「遠東」等地理位置來給商會起名。玫瑰更是提出了以張淼的姓為商會名稱,稱為「張商會」,被張淼第一個否決了。最後張淼起的名稱--「中華商貿總公司」得到了大家的一至認同。之所以會認同張淼起的名稱,一是張淼是司令,說話自然有點份量,二是張淼解釋的好:中--我們以後要在這一塊進行貿易,要在這裡發展,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世界的中心,我們要從這裡向其它地方輻射,只到將我們的公司開到世界各地。華--華人的人口有四萬萬,四萬萬,這是多麼大的市場。這是我們未來重點發展的方向,我們要賺他們的錢,當然得討好他們,起個他們容易認同的名字會給公司帶來好處的。商貿很好解釋了,我們從事的就是商業和貿易。總公司嗎?我們之後肯定要成立分公司,與其到時改名,不如現在就叫總公司好了。
「中華商貿總公司」的名稱得以全票通過後,下面講討論的是公司的人事任命和發展方向。經過研究,張淼宣布了人事任命:張淼任公司司令,玫瑰任副司令兼財務總監。馬克任玫瑰號船長,傑克任鬱金香號船長,再買一條船由李陸任船長,大副照舊。李奇任巴達維亞辦事處主任,帶領一連駐巴達維亞,李風任廣州辦事處主任,帶領二連駐廣州。從人事任命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半軍事化的公司,這在那個時期是很普遍的現象。比如英國的東印度洋公司下面,不但有艦隊,還有士兵,帶有政府性質。其它的一些小點的公司,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有或多或少的交有士兵、水手。
公司的遠景發展方向當然是多買船,成為最強大的公司了。不過當前有三樣工作可以做:一是建立廣州至巴達維亞的貿易航線,在這條貿易航線上,北邊是海鯊寨的地盤,比較安全,南邊南沙群島、曾母暗沙以及婆羅洲一帶都有海盜出沒,所以還得走武裝護航的路子,張淼準備回頭跟焦尼商量商量,從荷蘭遠東艦隊租用或僱用兩條巡洋艦護航。至於商業,主要進行轉口貿易,將從廣州拉來的貨物轉給英國人,由他們拉到西方去,再將他們帶來的東西以及附近出產的香料、棉花、水果等商品運到廣州去。相信只要林則徐在廣州,英國人的日子就不會好過,這種生意就能做下去。二是爭取到林則徐的購艦定單。雖然這裡面不排除張淼有一定的愛國情緒在裡面,但就表面看,完全是為了公司的利益著想。要想保證公司的商業利益,就不能讓林則徐被英國人打垮,就得幫他提高戰鬥力。否則被英國人打敗后,簽了什麼南京條約之後,可以在大清自由的做生意后,自己的轉口生意就不好做了。所以決定由傑克帶著鬱金香號前往馬來半島的麻六甲、婆羅洲的坤甸、呂宋島的馬尼拉等地考查造船業及火炮鑄造業。考查完畢後到廣州荷蘭商館與張淼會合。為確保鬱金香號單獨行動時的安全,決定再為鬱金香號配上二十門火炮,達到三十六門,所需人手則從兩個陸戰隊抽調。三是發展勢力,分別由李奇和李風負責,招募人員加入戰隊,這裡面主要招募水手、炮手等有水上生活經驗的人員,先在陸戰隊進行隊列訓練,提高他們的組織紀律性和服從意識,等有機會了比如賣了新船再上船成為水兵。張淼後來私下裡告訴李奇,在巴達維亞招人要是華人為主,當然也不是不招其它人種,廣州就不說了,招來的肯定是華人,但訓練卻要送到巴達維亞進行,洋商在廣州是不能隨便雇傭華工的,只能私下裡以招工的方式招募。
與貝托總督見面的時間約在了下午,所以早上張淼就和玫瑰一起帶著幾個船長到巴達維亞的船廠轉了一圈。巴達維亞的造船業是隨著荷蘭的殖民統治一起到過的,最初只是修修船,慢慢的發展成為南東南亞最大的造船基地之一,七八家船廠挨在一起。
仔細的詢問了各種型號的船隻價格后,張淼貨比三家,花了五萬兩銀子賣下了一條與玫瑰號同一級別的武裝商船,由於決定租用巡洋艦護航,船上只配了十二門十二磅前裝滑膛炮。既然有了兩朵花,張淼決定為這艘船起名「金銀花號」。又是金又是銀的,很是好口彩。之後,又到炮廠去看炮,一樣在問了各種口徑型號的火炮價格后,花二萬兩為鬱金香號配上了二十門十二磅前裝滑膛炮及炮彈。一切處理完畢,即要求傑克將炮裝上船后,即出發前住麻六甲等地。馬克則立即去辦貨,李陸組織人手接收金銀花號,並出海進行適應性訓練。
看時間差不多了,張淼攜玫瑰前去見荷蘭駐巴達維亞總督昂達.貝托。
昂達.貝托總督任荷蘭駐巴達維亞總督已經有些年頭了,荷蘭從法國的統治下脫離時就開始任總督了,已經二十餘年了。這是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又是個發財的好地方,每天只要拿出三分之一的收入來孝敬王國的那些大員們,自己就可以穩穩的坐定這個位置了。不過聽說最近王國搞什麼議會制,把國王的權利都給奪了去。議會……議會……,這樣得多孝敬多少人啊?雖然收入不錯,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呀。實在不行,就卸任吧,已經五十多歲了,反正這些年撈的銀子也夠三輩子花的了。
那個阿哥特商會的小丫頭怎麼讓海盜給捋了去哪?這個小丫頭來頭可不一般,阿哥特商會雖然已經開始沒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他們在王國里錯綜複雜的勢力,一個不好,我這個總督干不幹的成不說,能夠平安的安渡晚年都是問題。撈那麼多錢,怕有一大半來歷說不清楚吧,這背後都是一筆筆血淚帳呀,夠自己坐幾十年牢的了。
還好那個小丫頭被焦尼救回來了,還好這個焦尼還算聽話,以救人為主,救了人後才開始進攻海盜,雖然有十幾個士兵受了傷,但帶回了十萬兩銀子,還有金子。這個焦尼將軍真上道,戰利品統計表上銀子只寫了八萬兩,金子更是一兩沒寫,那些金子怎麼也有三千兩了吧?這沒入賬的那部分可以進入自己的私人賬戶了。對了,這個焦尼回頭得賞他點什麼,好堵住他的嘴,還有,所有參加營救任務的士兵們也得獎賞,不過,這些就不用我個人掏腰包了,公事當然得公家掏錢了。
一會那個阿哥特商會的小丫頭帶著她的什麼東方丈夫要來見我,這個小丫頭,竟然嫁給這此東方的劣等人種,丟盡了他阿哥特家族的臉了。不過,這不關我的事,對於我來說,反而更加有利才是,回國后,我貝托家族要想進入上層社會,就得想辦法進入那個什麼議會。我是不成了,我的兒子還有機會不是。如果讓阿哥特家族和那個享利家族聯姻成功的話,這議會不就是他們的天下了嗎?
一會兒得對那個東方猴子客氣點,對了,我還可以給他點幫助,適當的幫助。我所要得到的保證就是他不能和阿哥特家的丫頭離婚,只要他倆不離婚,就有得阿哥特那個老頭子,還有那個享利頭痛了。最好他們能反目成仇,哈哈,這樣我貝托家族的機會就來了。聽說那個享利能當上議長與阿哥特家族的支持分不開的,沒了阿哥特家族的支持,看你這個議長的位置還坐得穩坐不穩。
「噢……我親愛的玫瑰,可愛的花朵,你可回來了,知道嗎?可擔心死伯父了。」張淼和玫瑰剛被總督的衛兵帶到總督辦公室門前,就見貝托總督從門裡迎了出來,張開雙臂擁住玫瑰猛親。恨的立在一邊的張淼握緊了拳頭,心裡大叫再不放開老子可就不客氣了。
「噢……,這就你的東方白馬王子嗎?真是英俊的小夥子。」不待玫瑰回答,又一個熊抱擁住張淼,用臉頰來回碰張淼的臉頰。
張淼聽不懂他們說什麼,被貝托擁著,好不難受。自己一米八的大個子,被只有一米七多一點的小老頭碰臉頰,簡直像是掉在自己身上一樣。張淼知道這一定是什麼禮節,不好拒絕,只得在心裡大叫,我不是同志呀……,快放開我……。
對於貝托來說,也十分的難受,為了表示親熱,自己不顧身份親你這個東方猴子,你也不知道配合點,低下點頭,害得我老人家踮起腳跟在好不容易完成了。你要知道,若不是為了家族的利益,你這個東方猴子連我總督府的大門都進不了。
看來玫瑰在這裡很吃得開,親熱的挽著貝托,向室內走去。無聊的張淼只得學西洋人聳聳肩,瞪大了眼睛一歪頭,表示無奈,跟了進去。
可能是玫瑰的要求,顧及到張淼的感受,進入室內坐下后,大家開始用英語交談。品著侍從送來的咖啡,貝托聽著玫瑰介紹事情的經過,這裡,張淼又一次成為救美的英雄。慌話說過三遍也就成為真的了,玫瑰已經說的很流了,說到驚險處還不忘添油加醋一番,引得貝托拍著胸口陣陣輕呼。
要不是因為你是阿哥特家族的丫頭,我還要討好阿哥特家族,否則那有功夫聽你在這胡說八道。好不容易等玫瑰講完,貝托終於有機會開口了:「真是幸運,能夠遇見這麼勇敢英俊的東方白馬王子,真是玫瑰--我親愛的孩子你的幸運。噢……,對了,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帶著你的白馬王子回國嗎?」嘴上說著,心裡卻在想:最好趕緊回國,給滾燙的油里再加上一滴生水,最好引得兩個家族大打出手,這樣我貝托家族的機會就來了。
「噢……不,昂達伯父,我的丈夫打算成立一個公司,從事貿易。我打算幫助他,等公司賺到錢后,再回荷蘭。」玫瑰道。玫瑰可沒敢說自己現在不敢回荷蘭,怕面對父母。
他不說,貝托那能猜不出她的想法,而且一聽說張淼要成立公司,正中他的下懷。張淼成立公司,一定會和阿哥特商會搶生意,那就會讓阿哥特家族更加頭痛,失去一大部分資金來源的阿哥特商會,只會更加沒落,雖然可能在對付享利家族的時候有點困難,但到時自己幫一下忙不就行了,還能落下人情。而且自己下一步在議會中站住了腳后,轉而對付阿哥特家族時也就輕鬆多了。
「這麼你是說你們想成立商會……啊……不,是公司了?」貝托道。
「是的,希望能夠得到總督大人的支持。」張淼道。他可不會什麼伯父伯父的叫,再說那麼肉麻,他也叫不出口。
「支持?當然支持,只要你們依法納稅,我們一定是支持。而且你們的公司還會受到荷蘭王國政府的保護。」貝托站了起來,走回辦公桌前拉動辦公桌邊的一根繩子,可能是連著什麼機關吧,一會門外敲門聲響起,進來一個侍從。「請商業幫辦過來一下。」
有貝托的幫忙,一切手續在當天就辦理完畢,甚至連公司地址都沒有選好,營業證書就發了下來。
「好了,找到地方后,你們自己填上好了。對了,別忘了派人過來通報一下就行了。」貝託大手一揮,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回到船上后,張淼第一件事是買地,按玫瑰的說法是租間房子做辦事處就行了,但中國人的傳統習慣是無地不安,張淼堅決要求買地。最後,在碼頭隨近買下一片庫房,作為了公司的總部所在地。這片庫房有近一萬平方米,有三排庫房和一個大大的院子,還有水道碼頭供小駁船停靠倒運貨物。原業主因為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出手,讓張淼狠狠的壓了一下價,花了不到一萬兩銀子,這麼好的地段,這麼便宜可是賺到了。
跟著庫房被張淼接收的還有十餘條小駁船和百十名搬運工,庫區碼頭大船過不來,只得用小駁船倒貨。順便接收工人,省得自己再別行招人,這些工人大都是華人,對張淼的接收還比較認同,不過張淼可是醜話在前,干不好的可別怪他不客氣。果然,第二天就讓他開除了十餘名抽大煙的,他的理由很簡單,抽大煙的那還有力氣幹活?公司可不養閑人。這些人本來還想鬧事,一見張淼身後的李奇等人一個個如狼似虎,也就只好灰溜溜的離開了。
原業主也是華人,自己不做貿易,主要是出租庫房,供其它人存放貨物賺錢。聽說是在大清的祖家裡出了什麼案子,花了不少錢,才不得不將庫房出手應急。聽說張淼要到大陸貿易,立即請求將自己稍回去,張淼在買房上佔了人家便宜,自是不再好意思收人家的錢,答應免費把他稍回去。
接收了庫房,自然也將所有的業務也接了過來,這麼一大片地方,自己也用不完不是,再加上陸戰隊也不能光吃飯為幹活呀,整天訓練可是要花錢的,這樣一來多少也有點收入。這一塊張淼全權交給李奇負責了,要求他進行庫存物資的接收、搬運、保管等工作,並抽時間對所有人員進行軍事訓練。
搬運工原來是有頭的,名叫鄭表,祖籍汕頭,過不下去了才全家逃荒到達巴達維亞,為了維生,干起了搬運工。趕去那十幾個煙鬼后,張淼將其叫到房間。庫區原來還有一排供搬運工臨時居住的木棚,其中有幾間是作為辦公室、賬房的。張淼己要求對其進行改造,增加房間和改善大家的生活條件。
現在張淼就在其中一間原來作為辦公室的房間和鄭表談話。
「聽說你原來是天地會的人?」天地會經過二百多年的變遷,已經失去了原來反清復明的性質,變成了純萃的黑社會性質的幫會。
「是的,老闆。」鄭表答道。既然人家已經知道了,那一定是調查了的,也沒必要否認了。
「過去了事我不管,我說過,以後跟了我,就得好好乾。」張淼不動聲色:「你對我趕走那些煙鬼,有什麼看法?」
「他們疚由自取。」
張淼對鄭表的回答不置可否,仍淡淡的問道:「以前一個工人一個月能得多少工錢?」
「每月不等,活多的時候,能得五六兩吧?活少的時候也能得個兩把。」
「你是逢十抽一吧?」
「是……」鄭表暗驚,看來自己的新老闆對自己調查的很細,連自己逢十抽一都調查到了。
「其它人都是逢五、逢七抽一,你為什麼逢十抽一?」張淼向前微微探探身子,盯著鄭表。
「一來大家都是會裡兄弟,二來也都是些窮苦漢子,家裡還有一群子要養活。」鄭表毫不在意張淼的威逼。
「很好,果然是條漢子。」張淼站了起來,走到鄭表身邊,輕輕拍拍鄭表的肩頭,道:「以後你就不要再抽成了,你就作為李奇的副手,協助李奇干好倉庫的工作。你告訴大家,不論活多活少,每人每月五兩銀子的工錢。當然,還是那句話,乾的不好可別怪我張淼不客氣,自己捲鋪蓋走人。至於你,依公司的例,每月五十兩銀子。如何?」
這旱澇保收的事那找,鄭表當即表示同意,願為張淼效力。收伏了這個頭頭,張淼召集所有搬運工宣布規定,並由李奇負責對其進行整編,按陸戰隊的編製將所有人與原一連人員打亂,重新整編。一連有一部分調到鬱金香號上去了,加上這些人編為五個排,設班長、排長後由李奇直接指揮。當然班長、排長大多都由原一連的人擔任,工錢自然也多一點。一連原連長鄭坷、漢斯被張淼調上了船,張淼準備將他倆也全培養成船長。現在張淼缺的是船長,讓人放心又有能力的船長。
對那十幾個開除的人,張淼也不是那麼決情,請鄭錶帶話給他們,家裡若有男丁,可以優先加入公司,不過先決條件是決不能是抽大煙的。同時對李奇和李風也特別交待,今後招人,抽大煙的堅決不能要。
送走了鬱金香號后,張淼立即向貝托總督辭別,又從焦尼將軍那雇傭了條巡洋艦護航。當然,這是經過貝托同意的,名義上,貝托是荷蘭在東印度群島殖民地的三軍總司令。十萬兩銀子的存單送到焦尼將軍府上后,張淼與焦尼的關係更進了一層,焦尼對這位十分上道的東方小朋友十分喜歡,提出要入股的要求。不過張淼經過考慮后婉拒了,他可不想讓焦尼分一杯羹,因為他聽說焦尼馬上就要卸任回國了,沒有預期好處的事,張淼不會幹的。現代社會,退休局長住院,你還會去探視嗎?
焦尼對張淼的拒絕表示理解:現在公司剛成立,而且英國人要攻打清國了,生意可能就要中斷,未來公司會怎樣還不清楚,等公司上了正軌再入股也不遲呀。
十餘天後,貨場已經基本步入正軌,玫瑰號和金銀花號也辦好貨了。張淼將一部分年紀大了的,不願意再地船上乾的水手放在巴達維亞,每人給了一筆銀子,讓他們自己另行搭船回到各自的國家后,帶著玫瑰號和金銀花號在荷蘭遠東艦隊巡洋艦「巽他號」的護航下,揚帆向北。
船隻自有船長指揮,閑來無事的張淼找同船回大陸的庫房業主金城陸聊天,想從他那打聽一下南洋的風物及民情。這些東西雖然可以從玫瑰那裡問到,但東西方文化價值觀的不同,對事物的認識也不同,觀察事物的側重點也就不同,多聽一個人說說總能多得到一點情報。
誰想到聊著聊著就聊到金城陸的家事上去了,也讓張淼聽到一樁奇案。
「什麼?你說你大哥就因為和同村的吵了一架被關了十年嗎?」張淼感到不可思議,張淼在現代的時候雖然也聽說過有官員為了報復得罪他的人,給弄到號子里關上幾年的事,但總得羅織一個罪名吧?行賄、嫖娼、貪污公款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罪名,說你有你就有,你找誰說理去。但總不至於像這樣吵個架就關上十年吧?總算吵架違反了治安管理條例,擾亂了大家的安定生活,最多也就關個十五天吧?
「是……,就吵了兩句嘴。」金城陸搖頭嘆氣。
「沒……動手?」張淼表示不信。
「那等得及動手喲,還沒動手吶,就被公差套上鐵索了。」
「這……吵個架公差也管?」張淼愣了。
「管……當然管,不管那來的銀子花。」金城陸道:「那一家一見情形不對,立即使了銀子,當場放了。我那大哥脾氣倔,非要到縣衙說理去,結果理沒說成,挨了一頓板子,一關就是十年。」
「十年也沒個說法?」
「說法?嘿……說法。」金城陸笑道:「連審都不審,那有說法。老弟,我大哥這種情況還是好的,這十年來我也不是跑過一回兩回了,裡面的事多少知道一點,讓我告訴你啊,這些貪官不審,就是為了刮錢呀。」幾天相處,兩人已經開始稱兄道弟起來。金城陸是奔四的人,張淼公開年齡不過十五,自然是以金城陸為兄,張淼為弟,要說年齡,金城陸大了張淼一倍都不止。金家在英德縣也是大族,只是金城陸這一支在族中系偏支未系,得不到家族當權派的柄力支持,小小的案子才拖了近十年。
「刮錢?」
「對,刮錢。剛才說我大哥這還是好的,是因為家裡人為了救大哥,每月定期交錢,只是沒有達到那官的要求,才一直拖到現在。你要是交不起這個月錢,那就每月過一次堂,問你一遍,打你一通,看你有幾個受得了,不交就只好死在牢裡面吧。我去探監時聽我大哥說,光和他在一間牢房裡死去的就有十五六個之多,還不算其它房間里的。」
「每月定期交錢,這錢他們也敢收?」
「怎麼不敢收,他收的是你的牢飯錢,怎麼不能收?像我大哥這樣的,第月定期要交十兩,才能免去過堂之苦,要想放出來,得要一萬兩。」
「那這麼多年了為何不想法營救?」
「怎麼沒想法?我在這南洋,知道的本就晚了,待我知道后,交上銀子,本以為大哥這就可以放出來了,誰知卻換了一任縣官,不承認交過銀子的,只得重交。要不是實在無法一次籌夠這筆銀子,我那塊地也不會賣了。」
在原來那個時代聽到貪官污吏為非作歹就憤憤不平的張淼,聽到這草菅人命之事,那能平靜,一拍長桌,大喝一聲,「都說官逼民反、官逼民反,如些吏制怎能不反。金老兄,你放心,待我殺上那什麼英德縣,救了你大哥出來」
「老弟,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自古以來民不與官斗,再說我一族老小都在那英德,這作亂的事,是要滅九族的呀。」金城陸一聽大吃一驚,忙勸道。
「什麼民不與官斗,這自古以來,人人生而平等。那些當官的,那個不是勞動人民養活的,他憑什麼騎在勞動人民頭上作威作福?金老兄你不要怕,大不了你金氏一族全部搬到南洋好了,放心,我的船免費運送你們。」張淼揮舞著拳頭,在艙內走來走去。
「這……多謝老弟好意,這事,城陸回去跟族裡商議一下,才能確定。」金城陸可不像張淼產,認為當官的是人民公僕,又怕再勸張淼反擊適得其反,只好將話題岔開。「老弟,你這船上怎麼掛的是荷蘭國的旗幟?」
張淼來回走了幾圈,又踢打了一陣子桌椅才平靜下來。聽金城陸問起,道:「我雖然是華人,這公司卻是開在荷蘭,當然要掛荷蘭旗,老兄放心,令兄的事包在我身上,定要讓那縣令乖乖放人,還要讓那縣令受到處罰。」張淼想起林則徐,想來以林則徐的清名自不會坐視不理,以欽差大人辦這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說起旗幟來張淼發現自己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制定公司的旗幟,國家的國旗,軍隊有軍旗,就連海鯊寨都有寨旗,自己的公司怎能沒有旗幟?要設計一面旗幟,只要一打出來,就能四海通行。當然,這一目標想要實現起來怕不容易。
金城陸搖頭一笑,似是不相信張淼能夠辦成此事,官官相衛他是知道的,別說處罰縣官,自己大哥能平安放出就佛主保佑了。但人家一番好意,只得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