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給了高家?」李蘭花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兒子。
她辛辛苦苦留下來的錢,本來還以為是給兒子去營生的,搞來搞去的,這還便宜了老高家!
「我怎麼養了你這樣的不孝子啊,我命苦啊——」李蘭花扯著薛邵就開始哭了起來。
薛邵皺著眉,什麼話也不說了。
「砰砰砰。」薛虎氣的說不出話來了,猛的拍了幾下桌子。之前為了娶老高家的姑娘進門,他把自己閨女送出去了,好不容易省下來一點錢,又被巴拉去了,合著他這是賣女兒養老高家了。
想到這,他心裡憋得慌,猛的站起身子,一腳將屁股后的椅子踢到了牆角。
「他老高家就沒有兒子了?讓你這個女婿去養著丈母娘?」
「爸,這話不能這麼說,誰家有能力就多幫點,這也不是外人。」薛邵有些想不開了,他媳婦家本來條件就不好,現在手裡有點錢,難道還拿著不給啊。再說了,他媳婦這也是第一次求他。
「好,好,你有能耐了。」薛虎臉色由紅轉綠,「你要是有能耐,你就別拿你妹子的嫁妝錢。你自己去掙錢去。」
薛邵旁邊的高敏已經紅了眼睛,淚水巴拉巴拉的往下掉。
薛蘿看著高敏這個模樣,嘴巴一歪,只片刻,眼淚比高敏流的還厲害,她一臉委屈難受的看著薛虎,「爸,算了,我命苦啊。就讓我這麼被人唾沫星子淹死算了。反正連自家人也不心疼我,也不指望人家心疼了。你就當薛家沒我這個姑娘了。」
高敏本來想跟薛邵柔言細語幾句的,結果被薛羅這麼一陣搶白,倒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眼淚流也不是,不流也不是,生生的哽住了。
薛蘿這話說的動情,又指出了自己是自家人,薛邵這個做大哥的反倒為了外人而貪了她的嫁妝錢這個重點。
此時不止薛虎和薛兵心裡火冒三丈又對她內疚,就連李蘭花也悔青了腸子,早知道給自己閨女也好過了便宜那老高家啊。
薛邵咬著牙悶頭不說話。
李蘭花扯著兒子的手膀子,「你趕緊去高敏家裡把錢要回來,你們昨天夜裡才去的,這錢指定還沒有花出去呢。」
「媽——」薛邵一臉生氣,臉上又是為難。此時要是去要錢,肯定一輩子起不了頭了。
見他不答應,薛虎拿起一隻碗就往大兒子身上一扔,那隻碗掉在地上砸了個粉碎,發出一聲「哐」的清脆的聲音。
「你去不去!」
高敏看著公公婆婆這個樣子,趕緊扯了扯薛邵的袖子,「薛邵哥,要不咱們去拿回來吧,我媽那邊就算了。」
薛邵本來還有些猶豫了,聽著這話,反倒立馬堅定了心思。他媳婦人好,時刻為了他著想,他咋能這麼著呢。乾脆死死咬牙,「打死也不去。」
「啥?!」薛虎的眼睛瞪得像銅鈴。
李蘭花急道:「你去拿回來吧,那是咱們家的錢。」
「算了。」薛蘿抹乾了眼淚,走到薛虎身邊,扯著薛虎的袖子,「爸,算了,逼死了大哥,大哥也不會去的,到時候我還成了個罪人。」她邊說著,邊哽咽道:「那錢我不要了,有錢也得去買,我看大哥房裡那個縫紉機還行,到時候就把這縫紉機給我吧,也算是充了場面了。」
從聽到錢給了高家后,她就沒想著能拿回來了。逼急了,到最後要是真鬧翻了,事後還指不定要埋怨自己呢。反正高敏過來的時候,薛家給買了好些東西,錢能留給娘家,這好東西可都要帶過來的。記憶中,那台縫紉機可是好東西。
縫紉機當然是好東西了。高敏一聽到這話,臉就白了。她看了眼薛邵,哭道:「那是我的嫁妝。」
薛邵瞪著薛羅,「大妹,那是你嫂子的嫁妝,你這心也特黑了。一台縫紉機一百五,拿你五十塊錢也不夠。」
薛蘿看著薛虎和李蘭花在猶豫,嘴角微微挑了一下,然後無辜的看著薛邵:「大哥,這縫紉機當初不也是拿我的彩禮錢買的嗎,咋成了大嫂的嫁妝了。這是我薛家的東西,我難道拿過去,你還給我算價錢?」
邊說著,她邊把劉海弄開,露出了裡面的傷口,「我差點丟了一條命,現在你連一台縫紉機都要跟我算清楚,」邊說著,她鼻子眼睛都紅了,對著薛虎哭道:「爸,高家嫁閨女,你們給人家買這麼好的嫁妝,我這連五十塊錢都沒了,只有一床被子,以後凍死了,人家不得罵死我們啊。」
她這話說到了其他人的心裡去了。當初高家條件不好,薛家給拿了一些體面的嫁妝提前送了過去充場面。按理說李家也給了很多彩禮錢,給薛蘿置辦一個體面的嫁妝是很容易的,可是問題是這筆錢都給了高家了。
薛虎心裡難受起來。
人家閨女風風光光的嫁進來,還往娘家拿東西,我這好的閨女出嫁,連個嫁妝都沒有,他這輩子豈不是都給人家姑娘長臉了。
他越想越氣,索性一拍桌子,「我做主了,縫紉機給你陪嫁,再去你哥他們房裡拿兩床被子。」
「爸——「薛邵和高敏臉色都黑了。
李蘭花也有些猶豫,「老頭子,這是不是太多了。」媳婦陪嫁雖然是自家出錢買的,但是到底是陪進來了。這姑娘嫁出去就不一樣了。
「多啥?」薛虎眼睛瞪了過去,吼道:「嫌多了,就去老高家把錢拿回來,沒那個膽子,就別在這裡放屁!」
李蘭花和薛邵他們都沒啥子話說了。
薛蘿滿臉淚花對著薛虎道:「爸,以後高山有出息了,我們肯定孝順你。」
薛虎的一錘定音,終於讓這件事情定下來了。
薛蘿的嫁妝從一床被子增加到了三床被子和一個縫紉機。
晚飯結束后,東西就從薛邵他們的房裡搬到了薛蘿的房裡了。看著房裡多出來的東西,薛蘿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這輩子雖然不準備去步步算計,但是該有的利益,她也不會讓人拿了去。
接下來的幾天里,薛蘿就啥子不幹,只在家裡待嫁。
她天天在家裡收拾自己的嫁妝,又尋了些紅紙回來剪紅雙喜,把家裡各個地方都貼上了喜字。
薛虎看著家裡喜慶的樣子,心裡也舒坦多了。再加上閨女自從回來后,就比以前乖巧聽話了,所以心裡雖然也有些心疼嫁妝多了,但是還是咬著牙給了,好歹也是自己種。
倒是李蘭花,天天看著薛蘿房裡那些東西,心裡肉疼。薛紹和高敏更是每天都沒有啥子好臉色。
到了薛蘿結婚這天,兩人甚至一早就去了高敏的娘家了。
李蘭花見他這個吃裡扒外的樣子,真是咬碎了一口牙。
薛蘿對於他們不參加自己的婚禮倒是無所謂。反正也不是自己親近的人,在不在都無所謂。
李高山家的迎親隊是剛吃了中午的酒席過來的。此時薛家也剛剛散了酒席。
李高山穿著一身筆挺的深藍色的上衣,衣服前面別著一朵紅花。
他的臉上的傷口已經好了些,並沒有之前那麼滲人。
按著習俗,是該要好好的捉弄一番新郎的,不過大家知道李高山是帶著傷的,又知道他之前在部隊里也是見過血的,所以也沒敢多鬧。只想著法子從他手上弄了幾個紅包,就對著裡面喊新娘子了。
薛蘿從屋裡被人牽出來的時候,正看著李高山在和薛虎說話。不過都是薛虎說話,李高山直點頭。
李高山見到薛蘿的那一刻,臉上露出了驚艷的神色。一瞬間,眼裡又是滿滿的溫情。
其他圍觀的人都笑鬧著,「哎喲,新姑娘可真俏皮哦。」
薛虎和李蘭花看著自己嬌花一樣的閨女,心裡也生了不舍了。先前還不覺得,現在姑娘要出門了,心裡才真的扯著慌。
李高山在大傢伙的笑鬧聲中走向了薛蘿,伸手牽過了她的手掌,「我來接你回去了。」
「嗯。」薛蘿嬌羞的笑著低下了頭。
李家村和薛家村離著不遠,走了約莫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李家也很熱鬧,門前的院子里都擺滿了桌子椅子,已經有好多人入席了。看著這樣子,確實比薛家要熱鬧多了。
薛蘿直接在大家的目光從從院子里進了李高山的屋裡了。
屋子裡已經不想之前那個樣子,倒是好好的裝扮了一番,最起碼該貼的雙喜和紅紙都貼著,連箱子柜子都貼滿了東西。
嫁妝也是直接抬進了新房,三口大箱子裝著衣服和被子,又加了個縫紉機,看著也很體面了。
孫來香更是笑著合不攏嘴,她原本還以為薛家肯定捨不得陪嫁這麼多,就算捨得也沒剩下啥子錢了,沒想到還能弄一台大件進門,這不止自家多了東西,臉上也有面子。
等抬嫁妝的人都出去了,孫來香趕緊去廚房裡端了一碗肉絲麵進來了,上面還卧了個荷包蛋。
「來,他們外面還有一會呢,你先吃飽了。」
「謝謝媽。
薛蘿伸手端了過來,她邊小口吃著,邊對著孫來香笑了一下。說實在的,相比之下,她更願意和這個婆婆相處,沒啥子壞心,又是心直口快的。
孫來香還想囑咐一下晚上洞房的事情,還沒有開口呢,外面就傳來了招呼的聲音了。她趕緊應了一聲,又對著薛蘿道:「你吃完了就放著,我待會來收。」
說完轉身就又急急忙忙的去招呼客人了。
外面的酒席一直持續到天黑了才慢慢的散了。
原本的要鬧洞房的一群人見著李高山醉醺醺的樣子,也都失了興緻。
孫來香給他們抓了喜糖,讓他們也笑嘻嘻的回家了。
等把房間的門關上了,孫來香才對著外面收拾桌子椅子的李老三道:「瞧著咱們兒子那個樣子,以前都能喝幾斤老白乾,現在那點酒就裝暈,也虧得他裝的像。」
「你咋知道是裝的。」
「我咋不知道,是不是,你明天看他們兩就知道了。」孫來香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李老三也是經事的,一聽著自己媳婦這話,就知道啥子意思了,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咳,一把年紀說啥子呢,趕緊幹活去。」
孫來香撇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洞房。希望老二家的也能趕緊添個孫子就好了。
屋裡的李高山此時正安安靜靜,滿臉酒氣的躺在床上。
那一身筆挺的衣服也因為醉酒的緣故鬆開了幾粒扣子,露出了裡面的背心。
薛蘿在一邊看著臉一紅,心道這男人身體也太好了,這冷的天就穿這麼一點。
見他醉的這麼厲害,她心裡有些放鬆,彎著腰給他脫了鞋子,又給他拉上了被子。剛轉身準備去弄點熱水給他擦洗一下,突然手腕被一拉,整個人朝床上栽了上去。
「啊——」
一聲還沒有叫完,整個身子就被一個厚重溫熱的大山壓住了。
她喘了口氣,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上方的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李高山嘴角往上扯了一下,顯示出了心裡的愉悅。
「媳婦,你真的是我的媳婦了,真好!」
這男人竟然是裝醉酒的!原以為是個忠厚老實的,沒想到也會扮豬吃老虎。
薛蘿此時心裡有些緊張,她故意臉一紅,將眼睛轉向了一邊來掩飾眼裡的慌張。
「哪裡好了?」
「哪裡都好!」李高山突然低下頭去,捕捉到了那紅潤潤的唇,使勁的吸允了起來。
他的動作是生澀而粗魯的,讓薛蘿一陣的陌生,甚至帶著幾分恐懼和抗拒。
心裡好一番掙扎和暗示,她才慢慢的放鬆了下來,鬆開了抓著床單的手。
這是她今生今世的夫君,是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男人。從今以後,再也不用她去謀算才能得到他的一顧了。這個男人會一直陪著她,照顧她。以後,他們兩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薛蘿上輩子雖然已經經了人事,可是這輩子到底是初次,遇著疼的時候,還是疼的皺眉出冷汗。
雖然李高山有些不知道輕重,但是薛蘿也沒有刻意的去引導他。
這輩子,她就當自己是從頭開始了,一切都順其自然。
李高山看著自己媳婦一臉的冷汗,才知道自己弄疼他了,忍著不敢動。
「是不是很疼?」他正準備退出來,卻見薛蘿搖了搖頭。
薛蘿伸手抱緊了他的腰部,「不疼了。」邊說著,她邊將他的背部壓了下來,將臉貼到了他的心口。洞房花燭夜可是一輩子一次的。
得到這樣的鼓勵,李高山哪裡還忍得住,低頭再一次的鎖住了薛蘿的紅唇,整個身子都一股勁兒的運動起來,連結實的木床都嘎吱嘎吱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