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龍虎相爭

245、龍虎相爭

清瀾和淺淺在天牢里的第三天,劉羽琪託了劉閣老的關係,帶著大郎和二郎來了。也幸好看守天牢的人,以前受過劉閣老的恩惠,才敢這樣頂風作案,在皇上查得正嚴謹的時候,放人來探監。

「侯爺,夫人,時間緊迫,盼長話短說,屬下也是職責所在,希望侯爺和夫人體諒。」獄頭將人送到了門口,壓低了聲音叮囑。

劉羽琪笑著塞了一個紅包給他,並說:「放心好了,我們不會讓你難做的。」

獄頭沒有客氣的將紅包直接收下了,畢竟他不要的話,他下面的人也要,總要堵上其他人的嘴。

「待會兒時辰到了,我再來叫你們!」獄頭說罷,就將門打開。

開了房門,獄頭也沒有往裡面多看一眼,而是直接退開,步出了牢房。

牢房裡的兩人聽到門鎖響,愣愣的看向門口,就看到熟悉的三人出現。

淺淺立刻興奮的站了起來,叫道:「大哥大嫂二哥!」

清瀾默默收下眉筆,朝著三人點點頭,而後一臉糾結的將淺淺按回在凳子上,拿出小銅鏡讓她自己照一照。

淺淺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清瀾,才往鏡子上瞥了一眼,當即大叫:「君清瀾,你故意的嗎?」

劉羽琪三人沒想到來到牢中會看到這樣一副畫面,夫妻倆就像沒事人一樣,更是在獄中大玩著畫眉樂趣。

清瀾說:「你剛剛站起來了。」

淺淺不滿的說:「我站起來有什麼關係,你武功這麼好,難道還避不開嗎?」

清瀾拿起旁邊的人帕子輕輕的替淺淺摩擦,並不做解釋。

剛才門開,他也回首看向來人了,所以才沒有注意淺淺突然跳起來的動作,等看到的時候,眉已經畫歪了。

劉羽琪哭笑不得的說:「好了,你別戲弄他了,我們時間有限,一會兒就要走了。」

淺淺聽聞,不再嬉笑,任由清瀾將她的臉擦乾淨了,這才說話。

「這次的事情又讓你們擔憂了。」淺淺苦笑一聲,接著說:「皇上沒有因為我的問題而為難你們吧?若有的話,就盡量避免一些,大哥最好是託病在家,別出門了,家裡的生意也暫時停幾天,等這事解決完了,一切就都好了。」

言家兄弟倆一來就看到清瀾在替淺淺畫眉,這樣的好興緻,這會兒即使什麼都不說,他們倆也不再擔憂了。

畢竟心裡真的擱了難以解決的事情,還關係到生死存亡的時候,是沒有這份閒情逸緻的。

二郎接話說:「生意早前幾天就已經暫休,正好我們這一兩年來也沒什麼時間坐下來好好喘口氣,正好趁著這次多休息休息。」

二郎怕淺淺自責,如果笑得開心說著這話。

大郎也說:「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在皇上眼裡,我根本算不得一個角色,沒了你們王府和劉府,想要弄我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雖然這話說出來有點傷心,但事實上就是這樣,大郎想不承認也不行。

劉羽琪說:「是啊!別擔心我們,我們好著!倒是你們,這次的事情還好嗎?能解決嗎?」

淺淺眯眼笑笑,「放心好了,不是我們乾的事情,我們不會承認!胤親王糾結江湖勢力,準備謀反,被我們發現並制止,原本想將他帶回國都由皇上發落,哪裡曉得他就自盡了,唉……」

淺淺說罷還嘆息了一聲。

這話也不過就是明面上的說辭,一屋五個人自然都心知肚明,特別是淺淺慧黠的眼眸一眨,劉羽琪三人也就清楚有內幕了。

而且君紫胤想造反,這話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

劉羽琪輕咳一聲,說:「跟你們沒關係就好,相信皇上明察秋毫,到時候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爹娘都想過來,但是實在帶不了這麼多人,所以他們托我告訴你,讓你好好照顧自己,這是娘親手做的糕點。」

姜氏怕菜不能隔夜長放,特意做了幾樣淺淺平時還吃的糕點拿來,就怕女兒在牢里伙食會被人怠慢。

淺淺抬過劉羽琪手中的食盒,指了指屋裡的擺設及桌上的點心菜水說:「大嫂別擔心我們,你看這樣子哪裡像坐牢,你們回去后好好跟爹娘說說,當年他們在南陽入過大牢,那會兒和現在情況不一樣,讓他們別多想了。」

姜氏就算沒來,淺淺也猜得到她的意思。

姜氏肯定誤會了這裡的條件會和南陽一樣。

普通大牢自然都是一樣,陰暗潮濕,但是這一處是專門關押皇親國戚的,本來就與其他不同。

再加上她和清瀾還向王府要了這麼多東西來,重新布置一番,自然就更好了。

在這方面,能夠享受的時候,清瀾和淺淺都不是苛待自己的人。

劉羽琪看了眼說:「倒收拾得乾淨整潔,這樣也好,我們回去和娘好好說說,也免得她擔心。」

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況,她就帶姜氏來了,免得她在家裡胡思亂想。

畢竟當初想著,淺淺這邊可能會有事情需要他們做,就連姜氏自己也覺得,帶大郎二郎兄弟倆會比較好。

「嗯,別擔心我們,我們這邊萬事都好!」淺淺若有所指的朝著劉羽琪眨眨眼。

她也就懂了意思,沒有再打破沙鍋問到底。

大郎看著這環境雖好,卻沒有自由,還是比較心疼自家妹妹的,對清瀾交待說:「你們的說辭皇上也不知道會不會相信,若是相信的話,自然是最好,若是不信的,你身為肅親王,皇上要動你比較難,怕就會拿我妹妹開刀,我這個當大哥的沒什麼用,就只好把妹妹託付給你了,萬望你多加珍惜。」

大郎這話說得有些心酸,誰都想保護自己珍惜的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能力。

面對皇上的時候,大郎覺得他極其渺小,什麼事都做不了。

「嗯!誰想動我媳婦都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清瀾一臉凝重的保證,卻換來淺淺一記綉拳。

「瞎說什麼!」

淺淺瞪了眼清瀾,她最不喜歡清瀾一副隨時能夠為她豁出命的樣子,她要的是夫妻倆人恩愛到白頭。

若真有什麼事情,留她一個人在世上,又有什麼意思。

劉羽琪看兩人這樣,覺得真的沒什麼可擔心,好笑的說:「行了,別在我們面前打情罵俏了,你們真的沒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下次我們再來怕也不容易了。」

大郎和二郎附和的點點頭,灼熱的眼神看著淺淺和清瀾。

畢竟妹妹和妹夫出事了,他們就算說得再有把握,身為兄長,還是想為他們做點什麼,總比在家裡乾等消息要強得多。

淺淺嬌嗔了一眼說:「瞎說什麼,這鬼地方再好,我們也不能長住,過不得幾天就出去了,還要你們來看什麼看!」

「確定?」劉羽琪挑挑眉問。

淺淺翻了翻白眼說:「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等胤親王的棺木抬回來了,一切自然也就真相大白了,畢竟人又不是我們殺的,皇上也不會怪我們的。」

劉羽琪微微蹙眉,話到嘴邊想說又沒說,畢竟這裡也不是一個說話的話。

「嗯,沒事就好!那我們在家裡等你。」

劉羽琪話音剛落下,獄頭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侯爺,夫人,時間差不多了。」

大郎三人神色一緊,特別是大郎和二郎,剛才只顧看淺淺,聽她說話去了,自己倒是沒插幾句嘴。

這會兒要走了,又覺得滿腹的話想說。

「你要照顧好自己,大哥這幾天不能來看你了,有什麼事,若能托信就托信告訴大哥,用得著大哥的地方只管說,別擔心家裡。」大郎急急的表態。

二郎跟在旁邊附和說:「二哥也是一樣的!你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麼別自己扛著,跟家裡人說,我們都是你的後盾。」

淺淺笑眯眯的說:「好,你們別擔心,也別多想了。」

她沒有大郎他們的情緒,畢竟她心裡有底,知道這一別,不過短暫幾天,即不會生離也不會死別,倒不用這樣煽情。

可是大哥二哥他們都不知道,情緒有些激動也是在所難免的。

大郎和二郎又叮囑了幾句,直到獄頭再次催促,劉羽琪才說:「我們走吧,淺淺他們說沒事,肯定就沒事,過幾天就又見面了。」

大郎重重的點了點頭,離開的時候,腳步雖然仍舊沉重,但不如來時。

很多話都不方便說,也就沒有說,但看淺淺夫妻倆人的狀態,以及牢中的擺設,都不難看出來,王府並沒有衰敗。

皇上就算想對付肅親王府,也不是這樣容易的事情。

而他們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如此又過了兩天,年楓日夜兼程,沿路換了兩匹馬的情況下,風塵僕僕的趕到了慕容山莊。

慕容山莊的人一見到年楓,便立即猜到了會有什麼事情。

慕容書將人請到書房,直接說:「恩公是不是有什麼吩咐?」

年楓說:「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胤親王死的那晚發生的事情,我家主子希望你一五一十的說出去。」

慕容書眉眼一挑,若不是清楚這人就是清瀾的侍衛,他還不敢相信。

當下直接說:「這事先前就人來和我說過了,但是我沒同意,畢竟當初恩公的意思是說不透露的。而且恩公走後,慕容山莊前後來了兩撥人,而且並不是同一伙人。」

年楓皺眉,「讓你說出來的人,是我們老王爺,也就是我家主子的祖父。」

慕容書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另一撥人的身份。

他輕咳了一下說:「另一撥人曾經來攻擊過我們兩次,不過由於我們事先早有防備,然後貴府也有相助,這才幸免於難。」

慕容山莊畢竟是武林第一大庄,府里就算是下人丫鬟也會幾個招式,再加上王府的人在一邊協助,皇上的人想動他們也沒這麼容易的。

年楓說:「嗯!我家主子剛回國都,就都皇上冤枉關到大牢里去了,說我家主子謀殺胤親王,意指他謀反,所以還需要慕容莊主迅速將那晚的事情傳播開,最好是讓那晚在山莊的人都說說話。」

慕容書臉色微變,雖然不想參與到皇家的事情當中,但是奈何清瀾對他們慕容山莊有恩。

江湖中人最是講道義,他自然不可能背棄自己的誓言。

因此,想也沒想就說:「好!你請放心,這事我馬上安排,你連日趕路也辛苦了,先在府上休息幾日。」

年楓本來也沒想急著趕回國都,畢竟他很清楚,這邊事情的重要性,他打算留在這裡,親自督察。

直到事情的真相天下大白后,他才回國都。

「有勞莊主了,接下來的數日,我可能會多有打擾。」年楓將意思直接說了出來。

慕容書忙說:「這是應該的,這是應該的,我現在先讓人帶你去休息。」

說罷,慕容書就叫來下人,把年楓送出去了,而後立即把慕容鴻叫了回來,倆人就這事商量了一下,接著馬不停蹄的廣發英雄榜,將這件事情大意說了說。

倒沒有說重要的事情,只是讓大家還原真相。

那些當初被龍吟教控制了,后又受過幽陰派大恩的人,倒是沒有什麼心理障礙。

畢竟兩派的掌門是王爺的事情,他們當晚就知道了。

有些人這才清楚,心裡多麼有些不願意沾這事,畢竟江湖人向來不和朝廷打交道。

不過即使有些人不作為,在慕容書的大力督促下,事情還是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流言就像風一樣,瞬間傳遍了魏國各個腳落。

畢竟江湖各大幫派,可是盤居在整個魏國,東南西北各幾家,各自說幾句,差不多整個魏國都清楚有這麼回事。

就在大多數百姓都聽說胤親王用毒藥控制了各大幫派,想要凝結江湖力量謀反的時候,運送胤親王棺木的人也回了國都。

這天,國都大門全開。

皇上親自出來相迎,一抹皇袍站在最前面,身後跟著文武百官。

「皇弟!」皇上看到棺木,神色有些激動的上前一步。

他身後的百官瞬間跪了下來,齊聲說:「皇上,請節衰。」

皇上一聲哽咽,臉色驟變,厲聲說:「胤親王與朕一母同胞,我們兄弟兩人自幼感情就好,天下人都背叛朕,朕相信他也不會背叛朕的,去查,速速給朕去查,究竟是誰殺了他,還往他身上撥髒水。」

皇上早先一步已經知道了江湖上的流言,但是江湖及百姓的人數這麼多,他要殺也殺不完,控制又控制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流言一天比一天更昌盛。

「是!微臣這就去!」

皇上身後的親信顧大人立即出列,並在第一時間出聲,「將這幾人都帶下去,本官要好好審問。」

運回棺木的幾位侍衛,不滿的皺著眉,而天一早就混在其中,他說:「我等是肅親王府的侍衛,聽從王爺命令將胤親王運回來,何錯之有?為什麼要被帶下去審問。而且聽說皇上還交我家王爺關了起來,不知皇上此舉是何意,胤親王謀反,被我家王爺撞破,倒是我家王爺的錯了嗎?」

天一沒有上面的命令,自然不敢在皇上的面前大放厥詞。

「大膽,帶下去!」顧大人一聲喝斥,臉都變黑了。

天一不依不饒的說:「敢問我家王爺犯了什麼錯,要被關入大牢里?胤親王糾結江湖上的勢力,殘害百姓,使用毒藥迫使大家臣服他是不爭的事情,最後被我家王爺發現,還企圖殺我家王爺滅口,當時整個慕容山莊上百人親眼所見,都能作證,在鐵證面前,為何我家王爺還會被關?」

「就憑肅親王私自出國都,朕就有理由相信他圖謀不軌!」皇上陰鷙的眼眸狠狠的盯著天一,像是想當場將他撕碎了似的。

天一不慌不忙的說:「那是因為我家王爺發現了胤親王的不作為,打算私下相勸,畢竟皇上待胤親王如親弟,胤親王若是能大徹大悟,這事也算是善了了,可是胤親王不單不聽勸,還打算殺害我家王爺,此事,慕容山莊上百人皆能作證,皇上隨便叫誰來問都行。」

皇上眯了眯眼,旁邊的顧大人立即出聲,「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如此無禮。」

天一眼瞳一閃,挺直了腰板問:「皇上口口聲聲說胤親王沒有謀反,那胤親王糾集江湖上的勢力,皇上可清楚?還是說,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那麼讓胤親王謀殺我家王爺也是皇上的意思嗎?」

「赫……」

皇上出宮接胤親王,雖然街道被清理過,但是兩邊仍然有百姓,聽到天一這一聲質問,不少人倒抽了一口氣,一個個都緊張的看著皇上。

「休得胡言!」顧大人一聲喝斥,不再顧忌其他,直接下達命令,「來人,把這個妖言惑眾的人給本官帶下去,本官要親自審問。」

天一話說完了,倒也不再掙扎,只是最後一臉剛烈的說:「我家王爺是無辜的,還望皇上不要被私心蒙蔽了。」

皇上腦中的弦一斷,激動的說:「朕的私心,朕有什麼私心?」

天一幽幽的說:「皇上你心裡明白!」

皇上嗜血的眸子看著天一,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天一早就被殺了十七八回了。

顧大人在一邊暗叫了一聲糟,皇上再三被這個小侍衛激得說話,到時候落到別人耳里,可都是把柄呢!

顧大人不敢再多廢話一句,使了使眼神,讓人堵了天一等人的嘴,將他迅速帶了下去。

皇上折身回宮,帶著一身煞氣,惱得將整個大殿里的東西都砸了一個精光,狠狠發泄了一頓,這才稍稍沉下心思,能夠處理事情。

「魏公公,胤親王的事情先暫緩一下!」

「是!」

魏公公應話,盡量壓低了呼吸聲。

皇上原是想將胤親王風光大葬,死後入皇陵,但是皇上如今一聲暫緩,事情怕是多有變化。

就在皇上考慮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的時候,門口的小公公來報。

「皇上,太後來了!」

皇上眉宇一皺,明白太後過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太后雖然像他親母,但是卻多疼胤親王一些,自從胤親王出事後,太后就沒少和他鬧,至於言語間還多有指責他的意思。

皇上這會兒不耐煩見到太后,直接說:「讓她回去,就說本官在忙。」

「皇上真是好大的架子,連本宮都不樂意見了啊?」皇上話音落下,太後身邊的人已經推開了門口的公公,讓了條路讓太後進來。

皇上一見太后,立即起身,恭敬的叫了一聲:「母后!」

太后看向這個大兒子,心裡有些痛心。

若不是他執意與肅親王府為難,根本就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胤親王也不會白白犧牲。

想到胤親王還這麼年輕,甚至連一個後人也沒有,太后不免落淚。

但是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再加上太后雖然不管事多年,但不至於連剛才發生在城門的那點事情都打聽不出來。

她一個人女人,將兒子推上帝位寶座,登上太后的位置,顯然不是一個心思簡單的人。

所以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些事情,這也是為什麼硬闖大殿的理由。

太后壓下心中的傷痛,說:「皇上,胤兒的棺木如今已經被運了回來,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先將他風光大葬吧!畢竟死者為大,也好讓他入土為安。」

皇上眉眼沉了沉,為難的說:「目前還不行!」

說罷,怕太后不悅,立即又說:「不過母后,兒臣答應你,等這事情處理完了,該給皇弟的榮耀,兒臣一點都不會少給,只是再給兒臣幾天的時間。」

太后就是怕皇上如此,才是急急忙忙的趕來。

她現在連傷心都顧不上了,只希望皇上能給胤親王一個安定,不要讓他死了都這樣折騰。

「胤兒如今已經不在了,就連屍身都已經開始腐爛了,你還留著他做什麼,還不趕緊將人入土。」太后口吻急切的說著這些話,只覺得心像是被刀割了似的。

皇上凝眉看向太后。

「母后,你是真的不懂嗎?」

皇上和肅親王府的仗還沒有打完,而現在風聲一面倒向肅親王府,若是最後他被迫輸了的話。

胤親王自然就會被判上謀反的罪名,這樣的他,是沒有資格風光大葬的,更別提死後進皇陵。

太后痛心疾首的說:「這又如何?難道胤兒的為人你不清楚嗎?他對你這個皇兄向來都是言聽計從的,就算你們兄弟不說,本宮也知道,胤兒所做之事皆是你指使,他如今已經死了,給他一個榮耀又如何?」

「母后!」皇上臉色一變,厲聲說:「請謹言慎行!」

太后瞪著眼,看著眼前的皇上就像看陌生人一樣,但又有幾分瞭然,畢竟兒子是自己的,她哪有不清楚的。

「來人!送太后回宮休息,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她離開宮門一步!」皇上瞥開眼下達命令,故意不去看太后的眼神。

太后滿臉的不敢置信,皇上這是要軟禁她,而且選在這種事情,明顯是怕她這個做太后的誤了他的事情。

直到公公來請她離開的事情響起,太后這才回神。

她沒有和皇上多辯,就失魂落魂的回了自己的宮殿。

沿路,她一直想著,若是當年,登基的人是君紫胤,那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

可是,當年的胤兒還那麼小,根本不足以勝命。

回到宮裡的太后,當晚就大病了一場,太醫說是怒急攻心,焦慮過勝。

這次,倒不用皇上說話了,以太后的身體,她斷也不可能在這幾天下床阻撓他行事。

顧大人將天一等人押到了牢房裡,倒也沒有什麼要問的,打算將人直接弄死。

可就在這時候,君翊帆突然來了。

「顧大人!」

顧大人看到君翊帆,眉宇微皺了下,馬上笑問:「您怎麼來了?」

君翊帆面無表情的說:「祖父有話要問這幾位侍衛,等顧大人問完了,我要帶他們回府向祖父回話了,顧大人你先關,不用管我。」

顧大人嘴角一抽,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雖然沒有明稟皇上,但是這幾個侍衛,在街上敢這樣跟皇上說話,就是殺他們千百回都是應該的。

可是說來,也只是協助問事,而且一路護送胤親王回來也算是功勞一件。

此時又有肅親王府做保,顧大人自然不能輕易動他們了。

幾個思量間,顧大人說:「這事本官怕是做不了主,還得去請示皇上才行。」

君翊帆的隨從搬了把椅子過來,他就直接往那兒一坐,便說:「嗯!你先把該問的都問清楚了,然後再去請示皇上,想來皇上應該不會有意見的,說不定還得賞賜他們幾人。」

顧大人嘴角抽了抽,皇上恨不得抽他們的筋,拔他們的骨才好,哪裡還會賞賜。

「趕緊啊!」君翊帆一聲催促。

同一時間,他的另一名隨從還泡了一杯茶過來。

顧大人壓下眼裡的陰沉,回身朝著天一等人詢問當時的情況。

形勢比人強,他也不得不如此。

事情的經過皇上早已經清楚,而顧大人少數清楚真相的人,所以也沒問得多細緻,就直接去朝皇上回話了。

皇上正為太皇的事情發愁,聽到顧大人上奏的話,當場又摔了一個杯子,破口大罵:「他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顧大人垂著臉,不敢多說一句。

只是悶在心裡想著,他們不就是大膽嗎?

不然的話,哪裡敢這樣公然和皇上做對,如今皇上連想動一個侍衛,都得看王府願不願意。

「皇上?」

顧大人等皇上怒火發泄了一通,這才敢低低出聲詢問。

皇上咬牙切齒的說:「讓他們帶走!不過協助問幾件事情而已,問完自然就要放人。」

「是,微臣先行告退!」

顧大人得了准信也不敢多留下來,免得到時候成了皇上的出氣向筒。

一出皇宮,顧大人重重的吐了口氣,腳步不停的去了牢房裡。

牢房裡,君翊帆的茶不知道換了第幾杯,還一副頗悠閑的樣子和天一聊了起來。

說來,君翊帆雖然是主子,但由於庶出的身份,像天一這樣傑出的暗衛並不會直接保護他。

天一以前直屬老王爺,如今直屬清瀾。

君翊帆拉低身份和他在這裡閑聊,倒不是為了拉攏這些,畢竟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只是覺得天一比較有見識,能夠聊到一起,不免多說了幾句。

而且兩人的談話也是圍繞著武功,以及這次上慕容山莊的所見所聞。

君翊帆也習武,自然對這些感興趣。

顧大人來的時候,看他們聊得這麼高興,臉色不免沉了沉,倒沒表現太過,只說:「皇上說了,這幾個人你能暫時先帶走,但先別讓他們出行任務,怕到時候會有事情再需要他們回來協助調查。」

「行!」君翊帆起身,拍拍身上的褶皺說:「那我就先把人帶走了,皇上若是有什麼再要問的,到時候派人直接來王府就是了。」

顧大人嘴角接抖了抖,皮笑肉不笑的將人放了,將跟著他們一起走到了大牢的門口。

君翊帆道一聲道別,便帶著人直接回了王府,一路到了松柏園,立即收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園裡的下人看到君翊帆,立即去內室通報了,年老瞬間也走了出來,笑著將人請到了屋裡。

君翊帆站在書桌前,說:「祖父,人都帶了回來。」

老王爺滿意的點點頭。

君翊帆又說:「孫兒已經安排他們都下去休息了,祖父可有事情要問,孫兒派人叫他們過來?」

「不用了,也沒有什麼要說的!」老王爺開口拒絕。

君翊帆也是知道會有這樣的答應,所以都沒有把人帶過來打擾。

老王爺說:「過幾天,瀾兒就要出來了,你去準備準備!」

君翊帆眼中不見一絲波瀾,一如往昔的說:「是!孫兒馬上去辦。」

在這個家裡,一向如此,他也習慣了。

只要他不要削尖了腦袋去想屬於清瀾的一切,他的日子也是過得不錯的。

再者,如今的形勢。

肅親王府稱帝已經是早晚了的事情,清瀾一脈登基了,肅親王府早晚都會由他接手,他又何必去爭去搶。

應了那句話,該是他的就是他的。

二十年來,清瀾都沒有回府,就算母妃拖著他,不讓他成家有后,他也不是沒動過心思,畢竟王府除了他,就沒有其他的繼承人。

但是當初不過是動了那麼一點小心思,瞞著眾人少說了心中的一點懷疑,便被老王爺冷藏了這麼久,這個教訓也該夠了。

至少他懂了,不該他的,不要想。

如今,老王爺心中定下的懲罰期限可能已經過了,漸漸會再交些不重要的任務給他,但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個好的開始。

說到底他也是老王爺的子孫,若他真的狠得下心不理的話,當初就不會給他請夫子請武師了。

沒過幾天,皇上頂不住文武百官及百姓的壓力,召見清瀾和淺淺,打算將人放了。

清瀾和淺淺坐牢多日,走出來仍然是一身清爽,臉色紅潤的樣子,比起天天睡龍床住皇宮的皇上而言,氣色更好幾分。

「參見皇上。」

清瀾和淺淺見了皇上,仍然禮性十足的見了禮。

倒是皇上,想拿架子,故意讓兩人多彎腰,可卻忘了兩人都不是常人,行了禮見皇上沒有說話,便自己站了起來,將皇上惱得上火。

清瀾和淺淺也不管,清瀾更是直接問:「皇上這次叫臣過來,是知道自己做錯了嗎?」

皇上眉眼一沉,臉上有種風雨欲來的陰戾模樣。

他這樣子對別的大臣,或許還有些用,但是對清瀾和淺淺而言,完全沒什麼意義。

淺淺笑眯眯的接話說:「這還用問嗎?皇上若不是知道自己錯了,又怎麼會把我們放了呢!」

清瀾說:「即是這樣的話,皇上找我們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走了!畢竟大牢里也不是什麼好待的地方,我們回府還要用柚子水去去身上的霉運。」

「嗯啊!而且我覺得母妃肯定弄了一大桌子的菜在等著我們了,想到這裡,我就口齒生津呢!」淺淺側目,端著一張笑顏附和著清瀾的話。

夫妻倆一人一句,皇上已經由最初的盛怒,變成滿目殺意。

清瀾和淺淺兩人都習武,這麼敏銳的變化,又怎麼感覺不到,倒也不在意。

畢竟皇上動手殺他們更好,到時候他們才能順理成章的把他從皇位上拉下來。

「說夠了嗎?」皇上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淺淺嬉皮笑臉的說:「沒辦法啊!我們急著要回府啊!而且皇上把我們叫來了又不說話,我們不只能自言自語啊!」

皇上叫他們來,本來是想敲打一番,畢竟這次跌了這麼大一跤,總得找回點面子,哪知道遇上兩個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滾!給朕滾出去!」皇上是再也壓抑不住的暴吼出聲。

清瀾和淺淺聳聳肩,手拉手出大殿,只是在門口,淺淺頓了下,回眸對皇上說:「胤親王死都死了,皇上就別再拿他做伐子了吧?畢竟他為了你,做得已經夠做了,至少死後給他一個安寧吧!」

淺淺本就不是隨意取人性命的人,再加上她覺得胤親王也不算沒有救,死了倒有些可惜。

特別是如今,看到胤親王為了皇上連命都沒了,皇上卻沒有丁點難過,只想著怎麼用他做文章,將利益最大化。

如今皇上和王府兩派相爭,顯然是王府暫時優勝,只怕皇上為了向天下百姓交待,為了向文武百姓交待,會直接拿胤親王說話,堵了天下悠悠眾口。

其實自胤親王的棺木第一天運回國都,皇上沒有選擇風光大葬,而是留案不發,淺淺就已經知道了結局。

只是臨到關口,她替胤親王覺得有些不值得,才多嘴說了一句。

「說他謀反的不正是你們嗎?就連他的命也是了結在你們的手中,如今又來貓哭耗子假慈悲嗎?」皇上冷冷的聲音在大殿里響起。

淺淺長嘆一聲,捏了捏清瀾的手,沒回一句話,夫妻倆人步出了大殿。

皇上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把自己給堵死。

那種感覺就好比和人吵架時,吵到關鍵的時候,腦海中還有千言萬語沒來得及說,對方卻揮揮手說了一句,我不和你說了,爾後就消失離開。

滿腔怒火無處可泄的皇上,再次砸了茶杯,這一天下來,光是茶杯就砸了好幾個,即使如此,魏公公仍是第一時間補上,畢竟沒有茶杯可砸,皇上的怒火就沒有地方可以發泄,指不定拳腳就要上他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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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戶的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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