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車禍
快走出明凱百貨時，杜慕言緊走兩步，趕到了秦宣宣身前，將副駕駛車門打開，對秦宣宣微微一笑。
「謝謝。」秦宣宣彎了彎唇角客氣又疏離地道謝。
開車的時候，杜慕言幾次不動聲色地從後視鏡里看向秦宣宣，方向盤上的手握得很緊。
他知道她喜歡溫和的男人，所以他特地偽裝成這副樣子，接近她討好她，可為什麼，她還是一副對他不太理睬的樣子？幾分鐘后，他就要送她回公司了，今天創造出的機會，就會溜走了……不！
杜慕言眸色漸深。當看到前方有個人在橫穿馬路時，原本可以減速或者開到另一條車道上，他卻扯了扯嘴角，悄悄解開安全帶，猛打方向盤，一頭撞上了護欄。
砰的一聲巨響，電光石火之間，一切都安靜下來。
秦宣宣系著安全帶，在車子急停的時候只是被勒了一下，沒什麼大問題，只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車禍，她的心臟怦怦直跳，幾乎沒辦法回神。
直到身旁傳來一聲壓抑的呻.吟，秦宣宣才忙側頭看去，就見杜慕言正捂著額頭，鮮血從他的指縫間蜿蜒著爬下來，滴落在他雪白的襯衫上，暈染出一片血色。
「杜先生！」秦宣宣驚呼一聲，有些慌張地去翻口袋裡的手機，「我、我叫救護車！」
她的手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按住，柔嫩的手背可以感覺到對方掌心粗糙的厚繭。
秦宣宣抬頭怔怔看向杜慕言，卻見他溫柔一笑，「我沒事，自己去醫院就好。」
「那、那我陪你去吧！」秦宣宣忙道。
手下的溫軟觸感讓杜慕言心頭狂跳，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有將她的手緊握。聽到秦宣宣的話，他露出感激的笑，「那就麻煩你了。」
車子是在路上出的車禍，已經有人報了警，好在大中午的，這條路又不是繁華路段，路上車並不多，並沒有造成二次車禍。
杜慕言直接給另一個助理打了電話，「林助理，我在朝陽路上出了車禍，現在先去醫院，你過來處理一下。」
掛了電話，杜慕言走向秦宣宣，此刻她已經招了輛計程車，見他過來，遲疑地說：「杜總，車就這樣丟這裡沒事嗎？不然你先去醫院，我在這裡等你的助理。」
杜慕言抬起沒捂著傷口的那手，撐在車門上，在自己的身體和車子之間形成了一個小小空間，將秦宣宣圈在這個空間里。不過秦宣宣此刻還因為杜慕言的傷情而緊張著，並未注意兩人間過於親密的距離。
「沒關係，車就丟著好了。」杜慕言說著，身體忽然晃了晃。
「杜先生！」秦宣宣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將他往計程車里塞，「師傅，去最近的醫院！」
看到杜慕言的傷，計程車司機一踩油門，向最近的醫院疾駛而去。
秦宣宣時不時看看杜慕言的臉色，緊張地握緊了拳頭。沒想到只是買杯咖啡，就能弄出這麼多事，說起來，杜慕言會受傷，也是她害的吧？如果不是陪自己來買衣服，他也就不會出車禍了。
秦宣宣心裡有些內疚，之前對杜慕言的些許防備也散了去。
誰也沒有說話，計程車內十分安靜。
杜慕言故意裝作昏昏沉沉的模樣，將身體往秦宣宣身上靠去。
秦宣宣只以為杜慕言傷得比較重，不敢下重手推開他，只能抓著他的手臂穩住他的身形，稍稍拉開些距離。
這樣的距離，對於杜慕言來說還不夠，他卻也能稍感滿足了。嗅著她那清新好聞的氣息，他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滿足似癲狂的笑意。
如果這段路程，永遠也不要停止，就好了。
當計程車停下的時候，杜慕言驀地睜開眼，帶著戾氣的眼神瞥向那計程車司機。正轉過頭來收車費的司機被杜慕言一瞪，整個人一個激靈，脊背冒上一股寒氣，但一眨眼，那種感覺又消失了。
杜慕言搶在秦宣宣之前掏錢付車費，對司機微微一笑，「師傅，你開得很快，錢不用找了。」
「那謝謝您了！」司機開心地接過錢，將剛才那一瞬間產生的寒意當做了自己的錯覺。
在秦宣宣的攙扶下，杜慕言到了醫院大廳。看著秦宣宣跑前跑後為自己排隊挂號，杜慕言眼神柔和，露出了夢幻般的笑。
看到了嗎，杜慕言？你的宣宣在為你擔心呢，只為了你在忙忙碌碌……要有耐心好嗎，讓她愛上你，讓她心甘情願成為你的人……
腦中驀地閃過女孩仇恨的眼神和滿身的鮮血，杜慕言嘴角的笑滯了滯，急促地喘息了兩下。
不，他不會讓那種事再發生……他要冷靜，他要有耐心……對，只需要暫時的忍耐，他就能得到她，他不能太急躁……
等秦宣宣再度過來扶起杜慕言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先前的溫文爾雅，用彬彬有禮的語調，感謝著她。
「秦小姐，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本來說是要賠你一套衣服，沒想到還讓你遇到了這種事。」
「杜先生，這件事是意外，誰都不想的。」秦宣宣忙搖頭，這時護士來先幫杜慕言包紮傷口，她趕緊讓開。
看著杜慕言雖然受著傷，卻還是溫和有禮地對護士道謝，秦宣宣松下口氣的同時，心裡也閃過傳言果然不可盡信的想法。
她才剛入職兩個月，還是試用期的新人，卻也從同事口中得知，隔壁明凱大廈就是吳市最有名的企業，中國民企五百強前列的明凱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總部。明凱大廈總共三十樓，有一半明凱自用，其餘出租給別的公司。而她所在的公司，卻只租用了隔壁天宇大廈的一層，這樣一比較，差距就出來了。
而白手起家創辦了明凱的杜慕言，更是帶了一絲神秘色彩的傳奇人物。他年僅三十三歲，傳說他十七歲就輟學出來闖蕩，建築工人，搬運工人，保安……什麼都做過，二十歲的時候，他創辦了明凱，由一個只有他一人的根本稱不上公司的小企業，漸漸發展成了現如今的規模。近幾年來，他在胡潤中國富豪排行榜上的名次越來越靠前，去年更是以兩百億的身家，排在了第四十三名。跟他的傳奇名號相襯的是他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從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他，帶著一股子戾氣，只可遠觀。但他英俊的樣貌和至今單身的鑽石王老五身份，卻讓吳市名媛趨之若鶩。
想到傳言，再看看面前那笑容溫和的男人，秦宣宣發現自己沒辦法將傳聞中的那個人和眼前的男人對應起來。
難道他們不是同一個人么？可名字一樣，出現的地方又是明凱大廈附近，會有那麼巧嗎？
秦宣宣這麼想著，悄悄拿出手機上了網，在看到一個新聞報道上拍到的杜慕言的側臉后，她死了心，明白他們確實是同一個人，只是傳聞果然不可盡信。
護士很快就包紮好了杜慕言額頭的傷，接下來就是拍個片做些常規檢查，免得有什麼後遺症。
秦宣宣想著自己的午休時間快到了，卻又說不出自己要先離開的話，握著手機正準備給同事打個電話讓她幫自己請假，就聽杜慕言道：「秦小姐，我這裡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秦宣宣心裡是很想回去，可杜慕言這麼一說，她又覺得丟下他一個人自己走似乎不太好，「杜先生，不然我等你助理過來了，再走吧。」
杜慕言極力按下想要點頭的衝動，善解人意道：「秦小姐，沒關係的。不然這樣吧，你要是不放心，就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我檢查完了告訴你結果。」
「那好吧。」杜慕言的體貼讓秦宣宣鬆了口氣，她畢竟還在試用期，要是無緣無故請假，影響不好。
互相交換了手機號碼后，秦宣宣就飛快地離開了醫院，打車回公司。
一見秦宣宣離開，杜慕言臉上的笑容就沒了，當雙眼帶著媚意的護士要來幫他擦額頭的汗時，他陰冷地瞪了過去，「滾！」
護士被他的忽然翻臉嚇到，不敢再接近他，躲到一旁去了。
杜慕言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回想著幾次碰到秦宣宣那溫軟肌膚時的美妙觸感，深深地喘息著。
他已經給了她一個完美的第一印象，他要繼續下去，把那個宋琦比下去，讓她甩了宋琦，投入他的懷抱……
想到愉快處，杜慕言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
秦宣宣緊趕慢趕，終於在午休時間結束前回到了辦公室。
「秦宣宣，你怎麼出去了趟，換了套衣服啊。」跟秦宣宣同時進公司的方盼盼狐疑地望著她。
秦宣宣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中午發生的事模模糊糊地說了，「中午被人撞了一下，衣服弄髒了，人家賠了我一套衣服。」
「怪不得，我說你怎麼去這麼久都沒回來，還以為你跟你家宋琦膩歪就忘記時間了呢。」方盼盼調笑道。
秦宣宣被她說得臉一紅，忙轉移了話題，「上班時間到了，我不跟你說了。」宋琦是她大學時的學長，比她大三歲，白馬王子級的人物，已經參加工作的宋琦在秦宣宣大學期間一直跟她保持著聯繫，直到她大學畢業的時候，他才跟她表白，然後兩人就順理成章走在了一起，只不過到現在才交往兩個月，她臉皮薄，被人調侃還是會害羞。
「哎喲喂，還害羞了啊。」方盼盼嘿嘿一笑。
秦宣宣瞥了她一眼，沒再理她，腦中忍不住想起了宋琦的溫柔體貼。而杜慕言這個人，早被她拋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