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解釋
秦宣宣感覺到眼前有一個漆黑的影子,剛睜開眼，又是背光,她還有些似夢非夢的感覺。獃獃地看了那影子好幾秒，她才猛地回過神來，注意到他正蹲坐在她的床前,伸出的手似乎想觸碰自己，她的雙眼猛地睜大,微抬起上半身慌慌張張地後退到床頭，靠坐起來。
那一瞬間驚恐的神色已經足夠讓杜慕言膽戰心驚，而在秦宣宣由呆愣到回神的幾秒鐘之內，他清醒過來,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不顧劇烈跳動著的心臟，撿起地上掉落的手機放到床頭，肅著臉道：「你的手機掉了。另外，睡覺記得蓋被子，不然容易著涼。」
杜慕言的表情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心虛，但實際上，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秦宣宣，心底滿溢著緊張。他那樣吻她，她……她發現了嗎？
秦宣宣看了眼手機，回過神來，眼底有著一絲赧然。她只是想躺一躺啊，沒想到居然睡了過去。睡過去也就罷了，居然被杜慕言看到了。
秦宣宣絲毫沒有發現杜慕言的不妥之處，現下的狀況讓她覺得尷尬。
「謝、謝謝！」秦宣宣忙道謝。
杜慕言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彷彿籠罩著她，但他並沒有讓這種壓迫感持續太久，很快就轉身，單手插在褲兜里，走回窗邊。他只覺慶幸，太好了……太好了……宣宣沒發現，宣宣不知道……
秦宣宣眼看著杜慕言走回了窗邊，緊張尷尬的感覺終於淡了些。她爬下床，端端正正地坐好，見杜慕言完全不看她，她終於徹底放鬆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秦宣宣的睡意被剛才的驚嚇給嚇跑了，一直端正地坐著，也沒再躺下。
而杜慕言也就像沒有她這個人一樣，兀自工作著，十指在鍵盤上靈巧地躍動。
秦宣宣有時會被他打字的聲音吸引過去，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望向杜慕言的後背。他背對著她，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半個筆記本電腦的影子和時隱時現的手指。當杜慕言出現在秦宣宣面前的時候，他強大的氣場總是讓她很不自在，很少有現在這樣安靜地觀察他的機會。他不說話，也不看著她的時候，她才敢這樣注視著他。他的手很巧，在鍵盤上敲擊時劃過的弧度很美。
腦中忽然想起那時候杜慕言在強吻她之後對她表白的事，再對比他現在面對她的模樣，秦宣宣只覺得一種怪異的感覺從心中升起。那個晚上的事，莫非只是她一個人的幻想？
這一刻，秦宣宣對杜慕言的戒心完全放下了。她想，他對她，必定心存芥蒂，如今對她冷淡也是應該的，他現在對她的照顧，不過是看在她爸的份上。這麼一想，秦宣宣就覺得自在了許多。
快到中午的時候，杜慕言在秦宣宣的同事回來前就離開了她的房間，沒讓她左右為難。
中午在方盼盼的攙扶下，秦宣宣也一起去吃了午飯。同事們上午玩得不錯，午餐時氣氛很好。吃過午餐，眾人回去收拾了一下，休息個半小時，就坐上大巴，準備打道回府了。而在這段時間裡，秦宣宣一直沒再見到杜慕言，直到在大巴靠窗的位置坐好，她不經意地望向窗外，彷彿看到酒店門口矗立的高大身影。但在她看清楚前，車子已經啟動離開，她也沒辦法確證那到底是不是杜慕言。
回到吳市，方盼盼特意將秦宣宣送回了家。回到家的秦宣宣免不了被父母念叨兩句，在看到她的傷確實不重之後，秦宣宣才解脫了。
那之後，她請了假在家休息了兩天，直到第三天才回去上班。因為出門不便，這兩天她收到的面試電話都給推了，有些公司同意讓她延後，而有些則直接給她判了個不合格。
秦宣宣倒是無所謂，吳市設計公司很多，沒有這家，還有下一家。傷後上班的第一天，秦宣宣以出門談單子為理由，去了兩家公司面試。其實如果她是方盼盼那種性格的，在莫總提出要調她到銷售部時，她說不定就會立刻辭職。可她不是方盼盼，她做事喜歡穩妥，沒有找到下家之前，她不想辭掉這份工作。雖然她並不指著工資吃飯，可她都已經畢業參加工作了，再啃老可不行。因此在找到下一個工作之前，她不會辭掉現在的工作。
兩家公司的面試感覺都很不錯，面試官最後對她的態度也讓秦宣宣對拿下那份工作很有信心，心裡已經在比較這兩家公司，哪一家比較好了。
回到聚美，秦宣宣忽然發現公司里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她走進銷售部的大房間的時候，每個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秦宣宣正心存忐忑，左安蕾便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卻跟真誠完全挨不上邊，反而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秦宣宣，莫總找你。」
秦宣宣面帶疑惑，「有什麼事嗎？」
左安蕾視線在秦宣宣臉上轉了轉，呵呵一笑，「什麼事，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她忽然垂下頭，在秦宣宣耳邊低聲道，「怎麼，攀上高枝就準備踹掉舊情人了？我告訴你，我舅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說完，左安蕾也沒給秦宣宣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
秦宣宣皺著眉看了左安蕾一眼，深吸口氣，有些忐忑地走進了莫如松的辦公室。
看到秦宣宣進來，莫如松臉上的笑容一瞬間燦爛起來，忙招呼秦宣宣坐下。對比左安蕾那一副你就要完蛋了的表情和現在莫總有點過於燦爛的神情，秦宣宣覺得自己完全被搞糊塗了。
待秦宣宣一坐下，莫如松便笑道：「宣宣，在銷售部待得還習慣嗎？」
「還行，蔣佳姐和同事們都挺好的。」秦宣宣敷衍地答道。
莫如松眼神微閃，繼續道：「宣宣啊，如果有什麼困難，你可要及時說出來。我好歹比你多吃了幾年飯，有什麼事也能幫你出出主意。」
秦宣宣心頭微跳，忙搖頭道：「我挺好的，沒什麼困難。」她感覺莫總似乎話裡有話，難道她準備跳槽的事被他知道了？可問題是，她誰也沒告訴啊。就連方盼盼，她也沒說。
莫如松拿起桌上的鋼筆玩了會兒，乾脆挑明了，「宣宣，其實呢，今天有人看到你在華美設計參加面試了。」
秦宣宣心中一驚，冷靜下來后就抿緊了唇，也不說話。
莫如松看她垂頭不語的樣子，心思轉了幾轉，開口道：「宣宣，要是我哪裡沒做好，公司虧待了你，你直說就是。一切都好商量。」
如果只是普通的員工，跳槽就跳槽了，莫如松不會皺一下眉頭，可這個秦宣宣，雖然看似沒什麼背景，可跟杜總之間，似乎有那麼點曖昧不清的關係。那度假酒店的優惠券名義上是明啟送的，可他又怎麼看不出，明啟只是個明面上的借口，真正下命令的人是誰。他可是聽左安蕾說了，當時杜總也在度假酒店裡，還跟秦宣宣態度曖昧，他可不信那隻會是個巧合。雖說左安蕾跟他說秦宣宣和杜總的事時表情有點古怪，但他也沒在意，對他來說，得知秦宣宣果真跟杜總有點關係，才是最重要的。這樣一棵搖錢樹，他怎麼好放跑她？那是給別的公司送錢啊，他可沒那麼大方！
既然已經暴露了，秦宣宣也不想再隱瞞下去了。
「莫總，既然您已經知道了，那我就說實話了。」秦宣宣道，「我是學設計的，真的做不來銷售。」
莫如松忙道：「宣宣，你可別妄自菲薄，調到銷售部這段時間來，你的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你要是說自己做不來銷售，你讓別人怎麼辦？」
「莫總，那些單子只是我運氣好拿下的。」秦宣宣道。事實上她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基本上對方要是同意麵談了，不管談話的時候雙方談得怎樣，等她回到公司，總能得到對方同意簽單的回復。也就是說，她出去面談的公司，都同意跟他們公司簽合同了。這事，怎麼看都透著絲詭異，可那些合同，法務部都是看過的，這麼多年下來，這合同自有一套模板，不會有大問題，而且對方也沒必要因為這點點錢來坑他們公司。想不通，秦宣宣也只能真的認為自己運氣好。
「誒，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銷售部太需要你這樣運氣好的職員了啊。」莫如松勸道，「宣宣，要提高待遇還是什麼的，你儘管說，能滿足你的我一定滿足你！」
秦宣宣不善於拒絕他人的好意，特別是莫如松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要是再堅決地說一定要走，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她投設計公司的設計崗位，是因為那是她的專業，她做起來有自信，而不是說有多熱愛設計。對她來說，不管是做設計還是做銷售，都是她融入社會，安身立命的手段而已。
離開莫如松辦公室的時候，秦宣宣已經答應下來，暫時還會留在聚美適應一段時間。莫如松說，要是她真干不下去，他絕對不攔她，只是希望她別那麼衝動，那麼快就做下決定。
下班后，秦宣宣剛走出天宇大廈，就看到了一個絕不想看到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起就咳嗽，今天就乾脆發熱了，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神馬都不想干，所以這章糾結到現在才寫好orz
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