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相處
自覺已經恢復正常的秦宣宣走到病床旁看到保溫杯的時候,才意識到，艱難的時刻，這才剛剛開始。
她打開保溫杯，在碗里倒出半碗白粥,香氣立刻溢了出來。將凳子拖到病床旁,秦宣宣沉默地坐下,拿起碗，用勺子攪了攪，舀了一小勺，涼了下才送到杜慕言嘴邊。
杜慕言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乖巧地張嘴將白粥吞了下去。
秦宣宣稍稍鬆了口氣，眼觀鼻鼻觀心,動作盡量輕柔地喂杜慕言喝粥，半句話都不多說一句。可饒是如此，她依然感覺到了杜慕言落在她身上的灼熱視線，那讓她心神不定，恨不得立刻丟下所有這些奪路而逃。
好不容易一碗粥見底，秦宣宣打破了沉默，「還要再吃點嗎？」
杜慕言搖頭，「我吃飽了，謝謝。」
秦宣宣舒了口氣，手術完的病人都會打補液，她也不用擔心杜慕言的營養會跟不上。收拾好東西去衛生間稍微洗了洗，她才又走了出來，「那……我要不要先叫李助理進來？」
說著，秦宣宣的臉有些紅了。杜慕言才剛做完手術，不能起床，可人有三急，不會因為他動了手術，身體就不產生代謝終產物了……洗臉漱口的事她能幫忙，這種事畢竟男女有別，她當然不能幫了。
秦宣宣臉上嬌嫩的顏色讓杜慕言多看了兩眼，他明白秦宣宣話中的意思，也不想為難她，便點頭道：「好。」
見秦宣宣轉身要出去，他又緊接了一句，「宣宣……你不會這麼早就回家吧？」
秦宣宣轉頭看向杜慕言，撞上他帶著期待的視線，只得道：「我不走，就在外面。」
杜慕言聞言驟然一笑，神情間帶著淡淡的滿足。雖說受傷了這樣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令他十分不爽，可如果這樣能換來秦宣宣的精心照顧，他寧願一輩子半身不遂。
秦宣宣走出病房，將李助理叫了進去，而自己則在外面發獃。沒一會兒，李助理出來了，客氣地請她再進去陪伴杜慕言。
秦宣宣如臨大敵似的走了回去，緩緩走到杜慕言床旁，卻頗有些無所適從。接下來，要做些什麼？難道要兩個人面面相覷，一直到她回家嗎？
「宣宣，你要看電影嗎？」杜慕言道。
秦宣宣驚訝了一下，想想看個電影打發時間也好，便點頭應道：「可以啊。你想看什麼？我都可以的。」
杜慕言行動不便，秦宣宣便拿了電視遙控器把電視打開，調到數字電視點播畫面。
「《HappyEnding》吧。」杜慕言道。
秦宣宣側頭看了杜慕言一言，有些驚訝於杜慕言居然會想看這樣一部愛情片。不過上回她沒去電影院看成這片子，漸漸的也就把它給忘記了，現在杜慕言提起，她正好把這片子看完。
「我找找看。」她拿著遙控器搜索了會兒，果真找到了這片子，按下了點播。
電視機就在床尾不遠，正對著床，所以秦宣宣要是離床太遠了，觀影角度並不好，因此她也沒想太多，拿了凳子坐在杜慕言床邊，專心地看著電影。
杜慕言的心思自然完全不在電影上。他只是想試著，跟秦宣宣一起看一場愛情電影，就像是那些情侶一樣。他側頭，貪婪地看著秦宣宣近在咫尺的側臉，心底湧上一絲帶著暖意的滿足。
他知道，這還只是開始，總有一天，他一定能肆無忌憚地看著她，擁抱她，佔有她，而她不會對他冷淡，更不會抗拒他，而是像他愛她一樣愛著他。他期待著那樣的未來，期待地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個半小時后，電影放完了，秦宣宣心裡只餘下慢慢的感慨。電影是好看的，但沒有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看，終究少了點什麼。當初要跟宋琦一起看這電影的時候，她就是看中了它的名字，happyending，她希望她和宋琦能有一個好結局，那時候，她也很相信她會跟他有個好結局的。沒想到物是人非，不過這短短的時間，一切就都變了。
「……宣宣？」
「嗯？」終於聽到杜慕言叫自己的聲音，秦宣宣忙隱去那些感傷，轉頭看他，「對不起，我有點走神了。你剛做完手術，還是不要看太久電視了，休息一下吧。」
秦宣宣起身將電視關掉，把遙控器放到了電視旁，就像是怕杜慕言會像個小孩子一樣悄悄打開電視似的。也正因為如此，她並沒有看到杜慕言因看到她的傷感而瞬間沉下來的臉色。
杜慕言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宋琦，才會露出那樣彷彿要哭的表情。他不想她為別的男人哭泣，此刻他不禁有些怨恨老天，如果要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為什麼不更早一點？如果他能回到更早的時間，那時候宣宣還沒有跟宋琦在一起，他就完全可以阻止二人相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雖趕走了宋琦，卻害得宣宣傷了心。
可事已至此，他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只要宋琦還在，宣宣就不會多看他一眼，宋琦必須離開。就算宣宣傷心，那也是暫時的，他相信，很快她就會被自己感動，忘記別的男人，接受他的追求，跟他在一起，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會給她一個女人所能擁有的最大幸福，只要她不離開他，他可以滿足她的任何願望，他不會讓她傷心，更不會讓她哭泣，她的臉上只會充滿名為幸福的笑容。
當秦宣宣轉過身的時候，杜慕言臉上已經帶上了柔和的笑容。
「謝謝你陪著我。」他道，「宣宣，我真的很高興。」
「應該的……」面對他這樣鄭重的道謝，秦宣宣略微有些無措，這樣陪著他，其實她有些不甘不願的，面對他這樣誠摯的道謝，她就覺得相比之下自己的心思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杜慕言笑了一下，疲憊忽然湧上來。畢竟才剛做完手術，他的身體還很虛弱。
「宣宣，我先睡會兒……我醒來的時候，還能再看到你嗎？」他問道。
「我會到傍晚再離開。」秦宣宣保證道。
杜慕言這才放心地睡了過去。
秦宣宣直愣愣地盯著杜慕言的睡顏，連呼吸都放輕了，就怕不小心吵到他。
或許當人生病的時候，精神就會隨著身體的虛弱而變得脆弱。她覺得杜慕言有些不像她所認識的那個男人了，現在的他好像很脆弱，彷彿時時怕她會離開，他對她的依賴，讓她哭笑不得地想到了弱小嬰孩對母親的天生信賴。
她覺得，一定是她想多了。這可是杜慕言，就算有時候溫柔，可他骨子裡應該還是那個雷厲風行的杜總。剛才的感覺，一定只是他的病體弱化了他的精神吧……
中午的時候，李賽送來了不知道加了什麼補料的粥，依然是秦宣宣喂杜慕言吃的。而她的午飯，李賽也很貼心地準備了葷素搭配適宜的一餐，味道非常好，讓她差點連舌頭都吞下去。
吃過飯，杜慕言又睡了會兒，等他再醒來的時候，還沒跟秦宣宣說上話，就陸陸續續來了不少探病的。有劇組的工作人員，包括衛導，還有明凱總部的一些高管，紛紛來表示對杜慕言的關心。
劇組的工作人員秦宣宣還認得幾個，但明凱的高管她就一個都不認識了，那些人來的時候，她就悄悄地躲了出去，而且她也不想留在病房裡面對那些人探究的視線。
李賽作為助理，只能待在病房裡陪著杜慕言接受所有人的關心。不過，他明顯感覺得到杜總心情很不好，不禁為這些不遺餘力表達自己的關切之情，卻不知道要察言觀色趁早離開的人們默哀。他可清楚，杜總好不容易才得到跟秦小姐單獨相處的機會，正快活著呢，這些人以來，秦小姐就出去了，杜總能高興嗎？
雖說別人的死活跟自己沒多大關係，可要是杜總不高興了，他作為經常陪在身邊的助理也好過不到哪裡去，因此他很善良地對正侃侃而談的人使了個眼色。
混到公司高管的人哪個不是人精？雖然看出杜慕言臉色不佳，也只當他是飛來橫禍了不開心，沒往其他方面想，直到被李賽這麼一使眼色，才知道是自己弄錯了。雖然依然不明白杜慕言不開心的原因，但既然接收到了李賽的暗示，他們當然不會再犯傻，紛紛告辭離開。
看杜慕言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李賽鬆了口氣，正要出去找秦宣宣，就聽杜慕言道：「我住院期間，讓他們一個都別再過來！」
李賽連忙點頭，「好的杜總，我會通知下去的。」
說完，他趕緊離開病房，客氣地請秦宣宣回去。見秦宣宣走進病房，他立刻退了出來，關上房門前，看到杜慕言望向秦宣宣時露出的和煦笑容，李賽忍不住嘆息一聲。
下次杜總要是發火不滿的時候，他一定要想辦法把秦小姐弄到杜總跟前！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提早更新神馬的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