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態度
唐詩從小就喜歡秦宣宣,說不出理由,而每年只有過年才能相見的距離感更是加深了這種喜歡。她有點小聰明，也自豪著自己的聰明，明明像依戀姐姐一樣喜歡著秦宣宣，卻依然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她,不讓別人傷害她。一開始她看到了杜慕言的帥氣和風度，也看到了他對她姐的情深，她覺得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最親愛的表姐。可當她回憶起她偷聽到的話時,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也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杜慕言幾眼，這一看，她隱隱覺得杜慕言這個人,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是問題出在哪裡，但她想，為了她姐的終生幸福著想，再謹慎都是不為過的。
而現在，她準備詐一詐杜慕言，看看他到底隱瞞了什麼。
一開始的恐慌過去后，杜慕言很快就冷靜下來。
唯一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並且有可能將它們說出去的人，只有賴興。但賴興跟唐詩沒有接觸的可能，而且賴興有求於他，不會輕易將那個秘密告訴別人。所以，他不必自亂陣腳。或許，剛才他跟賴興談話的部分內容被唐詩聽到了，她並不了解詳情。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權衡過後，杜慕言道，「我要休息，你該離開了。」
沒詐成功，唐詩心裡有點急，卻並不放棄，「慕言哥哥，你就別抵賴了，剛才你跟那個記者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唐詩記得那個人提到了採訪的事，她猜他是個記者。
杜慕言眉心一動。剛才他跟賴興的話很隱晦，如果唐詩果真只是聽到了那段話，那他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聽到又怎樣？我說了什麼？」杜慕言淡淡道。
「你跟那個記者有不正當交易！他有你跟蹤設計我姐的證據！」唐詩急道。
杜慕言神情不變，「是你聽岔了。更何況我為什麼要跟蹤設計宣宣？」
唐詩張了張嘴，卻發現腦子一片空白。對啊，杜慕言為什麼要跟蹤設計她姐，又是怎麼設計她姐的？難道是小說里寫的，他為了某些原因要報復她姐，設計讓她姐愛上他，在得到她姐的身心之後拋棄她姐，讓她姐陷入痛苦絕望的深淵？
可不對啊。他看她姐的時候可一點恨意都沒有，難道他演技這麼好？
唐詩又有點不確定了，望著杜慕言狐疑道：「你真的沒有設計我姐？」
「沒有。」杜慕言答得毫不心虛。
唐詩苦惱地皺起了眉頭。剛才真的是她聽錯了嗎？隔著一道門，她又是從對話中間聽起的，會弄錯似乎也很正常。不過……有一點她一定沒有弄錯。
在唐詩要提出自己的下一個疑惑時，病房門被敲響，李賽走了進來。
看到唐詩在房裡，李賽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又飛快地看了杜慕言一眼，見他此刻神情不渝，他就知道，唐詩不知怎麼惹到杜總了。
「李助理，你來得正好。麻煩你送唐小姐回去。」杜慕言道。
李賽點頭，「是，杜總。」
「等一下！」唐詩卻不肯走，她的疑問還沒搞清楚呢！
「唐小姐，杜總還在恢復期，醫生讓他多休息。」李賽勸道。
唐詩看也不看李賽，只對杜慕言道：「我問最後一個問題就走！」
她也沒等杜慕言同意，就問了出來，「你是不是故意在我姐面前裝成謙謙君子的樣子騙我姐喜歡上你？你對別人的態度明明不一樣！」
在唐詩的世界里，表裡不如一的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李賽看看杜慕言面無表情的臉，心裡嘆息了一聲，面上卻擠出一絲笑道：「唐小姐，我想你一定是沒有談過戀愛吧？」
「你什麼意思？」唐詩挑眉瞪著李賽。
李賽忙道：「唐小姐，我這麼說並沒有惡意。只是我想你一定不明白，一個人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會不自覺地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杜總對不同人態度不同，不正說明了他對秦小姐的在乎嗎？請不要誤解了杜總對秦小姐的一片心意。」
唐詩疑道：「是這樣嗎？」她年紀不大，家裡管得嚴，又經常因身體不好而休學，因此並沒有早戀過，所有關於戀愛的事都來源於道聽途說。
「當然是這樣。」李賽篤定道。
唐詩看向杜慕言，卻見他此刻已經緩和了神情，似是承諾又像是宣告，「我愛宣宣。」
此刻杜慕言也看出來了，這個叫唐詩的小姑娘，對秦宣宣很維護，剛才說什麼對他一見鍾情，恐怕不過是試探罷了。
唐詩雙眼微睜，她還是第一次聽到現實世界的人表白。她忽然有些羨慕她的表姐，有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愛著她。
「對不起，今天我的態度很過分，請不要跟我一個小姑娘計較。」唐詩認認真真地對杜慕言鞠了一躬，只是她說出的話卻讓李賽哭笑不得。她這樣一說，誰還好意思跟她計較？
「誤會解釋清楚了就好。」杜慕言道，「李助理，你送唐小姐回去吧。」
「那我走啦……」唐詩跟著李賽向外走，走到病房門口，她忽然轉身對杜慕言狡黠一笑，「再見，未來表姐夫！」
表姐夫……
在唐詩走後許久，杜慕言依然因為她的這聲稱呼而心情舒暢。他想，很快他就會成為她真正的表姐夫的。
唐詩回到秦家之後並沒有提起去找杜慕言的事，秦宣宣也就不知道，唐詩曾經給杜慕言造成過多大的恐慌。
秦宣宣下班后直接到了醫院看望杜慕言，卻發現他看她的目光似乎有些怪異。
「怎麼了？」秦宣宣有些不自在。
杜慕言輕輕笑道：「這對耳釘真的很適合你。」
見秦宣宣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他明白唐詩並沒有將今天聽到的事告訴秦宣宣，也就放了心。他很清楚，要糊弄什麼情況都不了解的唐詩太容易了，但宣宣卻很可能將那話聯繫起來。他現在依然慶幸，當時賴興沒有提到宋琦。
秦宣宣眨眨眼，臉上泛起紅暈，拿起床頭擺放著的蘋果道：「我去洗蘋果！」
她飛快地跑進衛生間，看到了鏡中的自己。
雙頰飛霞，雙目含春。
她怔了怔，驀地想起昨天晚上跟唐詩的話。當時唐詩問起她是不是喜歡杜慕言的時候，她說她不知道，可事實勝於雄辯，此情此景，就算她再自欺欺人，也騙不了自己了。
她想，就算他將來不喜歡她了那又怎樣？至少現在他是喜歡她的，她就完全可以敞開心扉接受他。
杜慕言敏銳地感覺到，秦宣宣從衛生間里出來后，對他的態度有了微妙的改變。在答應了給他追求她的機會後，她也僅僅只是被動地接受他的示好，就像是推一下動一下的棋子，有時候還會百般逃避。可現在不一樣了，她似乎會主動對他表示親昵了。
杜慕言心臟狂跳起來，二人間一絲一毫的進展都能讓他歡欣不已，更何況是今天這樣的大躍步呢？
他的視線落在秦宣宣剝著橘子皮的纖纖素手上，恨不得將她摟進懷裡吻個痛快。
秦宣宣將橘肉掰開，猶豫了一下，厚著臉皮將一瓣橘肉遞到了杜慕言嘴邊，問道：「《秦家兄妹》還會重新拍嗎？」
雖說出了這樣嚴重的事件，可有些事就是那麼回事，這起事件對《秦家兄妹》來說是個非常好的炒作，如果因此不拍了的話，還挺可惜的。更何況秦宣宣還挺喜歡那劇情的，也期待著能在電視上看到。
「休整過後會再拍的。」美色在前，杜慕言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對於秦宣宣的主動，他欣喜若狂，啟唇將那橘肉含入口中，舌尖有意無意地舔過她的指腹。
濕潤的感覺從指腹上一閃而過，酥麻的感覺緊隨其後，令秦宣宣如同過電一般僵住了。她飛快地縮回手，低著頭心砰砰亂跳。她不知道杜慕言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而不管是哪種，都足夠讓她羞得抬不起頭來。
杜慕言有些暗啞的聲音低低響起，「我還要。」
秦宣宣呼吸一窒，下一秒幾乎要驚跳起來。不能怪她思想太齷齪，實在是杜慕言的聲音和說的內容太具有暗示性，讓她的耳朵都發起熱來。她忽然覺得連房間里的空氣都帶著超乎尋常的熱度，她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我先回去了！」秦宣宣將裝橘子的碟子往床頭一放，起身向外走，才走了兩步，她又回頭，目光落在杜慕言的下巴上，飛快地說，「明天是周六，我……我會早點過來看你的。」
沒等杜慕言說什麼，秦宣宣就立刻離開了病房，房間里安靜下來。
杜慕言頭一次對於秦宣宣的提前離去沒有感到任何的不悅。他拿起一旁碟子里的橘肉，慢慢塞進自己的嘴裡，用極慢的速度緩緩咀嚼著。
半晌，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漸大，最終成為放肆的瘋狂大笑。
終於……宣宣終於要成為他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態度變了，於是杜總膽子就會變大了……誒嘿嘿嘿……
PS：感謝秋秋童鞋的地雷，親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