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平兒是王熙鳳還在王家做姑娘的時候，就一直在對方身邊伺候的貼身丫鬟；王熙鳳出嫁的時候，平兒就做了對方的陪嫁丫鬟跟著王熙鳳一起嫁進了賈家；從原主的記憶中王熙鳳知道，眼前這個平兒可以說是原主在賈家最信任的人。

雖然王熙鳳身邊的陪嫁丫鬟不少，但是一直以來都是平兒這丫頭在貼身伺候；婠婠原本就不是一個有這麼多講究的人，雖然她是陰癸派的掌門人不假。

既然自己如今佔據了這具身子，婠婠……咳咳咳，現在應該說王熙鳳才對；她自然不希望如今還沒有恢復修為的自己露出來一星半點的馬腳，入鄉隨俗這一點王熙鳳還是知道的。

「奶奶，恕奴婢多嘴說一句。」

平兒一邊在替王熙鳳梳著髮髻，一邊看著銅鏡裡面自家姑娘略顯憔悴；精緻卻沒有什麼血色的容貌，忍不住開口第n次說道。

「奴婢知道奶奶你一慣都是一個要強的人，可是好歹奶奶您也要多替自己還有姐兒想一想；姐兒還小離不開奶奶您的照顧，再說了……」

平兒伸手從梳妝台上的妝匣里拿起一支鑲著珍珠的金鳳簪，輕輕地給王熙鳳簪在了髮髻上；接著又拿了一朵淡紫色的琉璃簪花給別在發間。

她仔細的端詳了王熙鳳幾眼，看出對方的臉色沒有什麼異樣的時候；方才繼續開口說道：「這府裡頭全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奶奶您又何苦為了這麼一些不值得的人這麼辛苦；就連好好地一個哥兒也都沒了。」

平兒跟王熙鳳兩個人雖然名為主僕，但是畢竟是從小就跟在對方身邊伺候著一起長大；這情分自然又不太一樣，已經融合了原主身體的記憶；王熙鳳自然知道平兒所說的都是為了自己好。

儘管在她的心裏面多少有一些不以為然，但是看在對方對原主一片忠心的份上；王熙鳳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平兒看著自己嘮嘮叨叨的說了半天，自家的奶奶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心裏面儘管覺得有些反常，但是平兒也知道；因為之前流掉的那個哥兒，自家的奶奶一直都很傷心；只是自家的奶奶一慣強勢慣了，不喜歡將自己軟弱的一面流露在人前。

以為王熙鳳還沒有從喪子之痛走出來的平兒，在多看了王熙鳳幾眼之後；倒也閉上了嘴巴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麼。

「奶奶，今天穿這件衣服可好？」

平兒從屏風後面拿出了一早就熏好的大紅色撒花長襖，粉紅色的立領中衣；還有一條深紅色用銀絲綉了花的綾子裙來到了王熙鳳的面前。

一水的紅色？

王熙鳳神情慵懶的睜開了微閉的雙眼，眉頭忍不住微微的蹙了起來；在大唐的時候，誰都知道白衣纖足是陰癸派妖女的標誌；紅色什麼的最討厭了。

「不用了。」

王熙鳳抬眼看了平兒一眼，冷冷的說道：「今兒個不穿紅色，另外拿一套素凈一點的裙子給我；嗯……有沒有白色的？如果有的話就給我拿一套白色的裙子過來。」

「白色？」平兒詫異的看了自家的奶奶一眼，什麼時候奶奶居然不喜歡紅色而改喜歡白色去了；奶奶她不是一向都最喜歡紅色的嗎？

儘管平兒肚子里有一肚子的疑問，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了王熙鳳的話：「奶奶，您難道忘記了；一慣您最不喜歡的就是白色，您可是從來就沒有做過白色的衣服。」

平兒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咳咳咳，孝服除外！

沒有嗎？

平兒的話讓王熙鳳一愣，然後迅速的在原主的記憶中翻找起來；頓時傻眼了，平兒這丫頭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說錯；原主一慣就討厭白色喜歡紅色，每一年原主都會做不少的衣服；除了一少部分是藍色、紫色跟黃色之外，基本上衣櫥裡面一水的都是深深淺淺不同顏色的紅；想要找出來一件白色的衣服還真是沒有。

「那就給我找一件藍色又或者紫色的衣服來，以後這紅色我都不要了；回頭你去小庫房找找看有沒有白色又或者顏色素雅一點的布料，讓針線房儘快的給我另外趕製一些顏色素雅的衣服出來；如果有白色的那就更好了。」

王熙鳳輕描淡寫的吩咐了平兒幾句，果然主子只要動動口；這奴才就要忙斷手。

「奶奶，您剛剛說的是所有紅色的衣服都不要了嗎？」王熙鳳的話讓平兒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開口再確定的問了一句道。

心裏面的疑惑卻越發的深了，難道就因為流掉了一個哥兒；所以自家的奶奶因為傷心過度，居然連喜好也都跟著改變了不成？

平兒素日里之所以很得王熙鳳的器重，除了有打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之外；更多的是……平兒素來就是一個聰明人，知道做人奴婢的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問；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辦好主子交代的事情，這些就足夠了。

「回頭奴婢就去開小庫房。」

平兒眼神微變，急匆匆的進去到裡間的屋子裡；很快手裡面的大紅色撒花長襖，粉紅色的立領中衣；還有一條深紅色用銀絲綉了花的綾子裙已經變成了一套藍色的衣服。

一件淺藍色用銀絲綉了幾支蘭花的妝花褙子，深藍色同樣用銀絲綉了深深淺淺無數朵蘆花的綿裙；平兒在王熙鳳的耳朵上帶了一對淡藍色水滴狀的琉璃耳墜，然後後退一步；偏著腦袋仔細的打量了王熙鳳幾眼。

王熙鳳原本就是一個絕色大美人，尤其因為落胎的原因憔悴消瘦了不少；越發顯得她身姿纖細裊娜，偏偏這王熙鳳又好是芳華正茂的年紀；容貌美麗的她這麼一打扮，越發顯得風姿綽約；整個人宛如一朵開得正艷的玫瑰花，嬌脆欲滴中帶有幾分清新雅緻。

平兒已經習慣了自家奶奶一向都是烈焰紅唇光彩明媚的打扮，如今乍一看到自家奶奶一副清新雅緻的模樣；平兒表示自己是真心不太習慣。

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巧的鼻子下，一張薔薇色的粉嫩紅唇……無一不美。

平兒自是知道自家的奶奶一慣就長得很漂亮，是一個嬌艷如同牡丹一樣的大美人；生平頭一次平兒在自己奶奶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美麗。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自家的奶奶嗎？

如果不是這一個多月以來，一直都是自己在王熙鳳的身邊伺候；平兒還真的會以為，自家的奶奶是不是被人給掉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