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動怒

003.動怒

她躊躇間,老太太嘆口氣道:「行了,別費心思再撒個謊來敷衍我。你打小就這樣,西牆打個洞,卻拆不了東牆補上」

許涼臉上燒起來,悻悻地說不話出來。她快惱死了,自投羅網這個詞造出來就是為她準備的。

真是快被葉輕蘊拖累死了!要不是他,自己絕不會如此水深火熱。

微娘看她窘迫得眼睛在地上找縫,打圓場說:「好了,咱們輕蘊一表人才,注意他的長相都來不及,誰還顧得上穿著?」

許涼臉上訕訕。

老太太卻盯住她不放:「說吧,他多久沒回家了?」

現在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看來老太太根本沒聽見風聲,只恨現在是冬天,在夏天還能裝中暑扮暈倒。

視死如歸地縮了縮脖子,許涼半真半假道:「有那麼幾天吧」

葉輕蘊要知道了,一定會以為自己巴巴地回來告他的刁狀。天地良心,她反而落得個裡外不是人。

老太太「哼」了一聲,「你們啊,整天不讓人省心!」

許涼陪著笑從微娘手裡接過泡好的香片,捧到老太太面前,「奶奶,有您看著,我們倆翻不了天。您知道他在兩邊公司奔波,眼看著就快到年關,更忙得不可開交,晚了就在公司住下也常有的」

老太太接過茶,算是順著台階下了,嘆口氣道:「阿涼,你們兩個是我看著長大的。輕蘊雖說胡鬧了些,可你也要對他上點兒心啊」

這是老太太的一貫態度:別以為一個闖了禍,另一個就能落著好。話里話外都是要把兩人捆作一堆的意思。

許涼乖乖點頭應是。

老太太的臉色這才緩了一些,話鋒一轉:「帶你去看看家裡結的柚子。那棵樹栽到院子里這麼些年了,一直沒動靜,沒想到今年突然結了十幾個沉甸甸的柚子」,看了許涼一眼接著道,「人老了,就喜歡沾點兒開花結果的喜氣」

這話許涼可不敢接,讓她和葉輕蘊開花結果?山高水長吶!

後院的一角被辟出來當成果園,面積不大,栽著桃樹,梨樹,以及老太太的新寵——那棵柚子。

果園旁邊是個花房,裡面飼養的花草都不見名貴,無非薔薇,吊蘭和小巧的梔子之類。葉輕蘊曾經送老太太一株價值幾十萬的綠牡丹,老太太不要,說殫精竭慮侍弄它一年,只開幾天;不如那些常見品種,給點兒光線養料,能開很久。

站在柚子樹下,果實真結得很好,個大飽滿,枝椏都快承受不起那樣的重量。人站得近了,能聞見柚子清新的香味。

許涼這時候才想起把包里的隨身聽給老太太,「聽說這幾天您睡眠不太好,要說什麼療法我不懂,微娘這方面是高手。只是齊豫唱的佛經一股空靈之氣,能讓人放鬆下來。您沒事兒的時候聽聽」

老太太信佛,每天都要專門空出時間念念佛經。這會兒臉上露出笑意來,讓微娘把東西收下,道:「你也算有心了」。

許涼忙道:「應該的。其他的我也不懂,只好搞些歪門邪道」

「只要你們這群孩子都好好兒的,我有什麼睡不著的?」,知道剛才自己那一番問話讓她拘謹起來,拉過她的手溫和道,「既然輕蘊在公司忙碌辛苦,一會兒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家吃飯」

又扭頭對微娘吩咐:「讓廚房多做兩個他們小兩口愛吃的菜。正好晚上禮楣她們也要回家,今天有得熱鬧了」

扶著老太太回房休息,許涼從充滿檀香味的寢室出來,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扭頭看見窗玻璃上印著一張哭喪著的臉,自己咧一下嘴,那張臉也跟著重複。

估計給葉輕蘊打電話,晚飯還沒吃呢,先咽下他的一頓臭罵。

可沒辦法,老太太都發話了,她拿出手機打給他。

等了好一會兒電話才被接起來,可沒想到電話那頭竟然是個說日語的女人!

許涼驚得差點兒把手機給扔出去,心提到嗓子眼兒——葉輕蘊在日本?

那可慘了,老太太真把自己看得透透的,她根本不會撒謊。又或者她撒謊卻沒那運氣,老天爺都不幫忙,關上一扇門,又鎖緊那扇窗。

這時候手機那端有個男聲用日語和起初那個日本女人交談,終於切換成手機的主人。

「找我什麼事?」,葉輕蘊問道,聲音低沉,微微有些沙啞。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都熟悉得不得了。許涼立刻聽出異樣來,「你感冒了?」

葉輕蘊「嗯」了一聲,大概嗓子不舒服,不想說話。

許涼躊躇地叫了一聲:「九哥——」

還沒等她說下去,葉輕蘊聞弦知意,問道:「你又闖什麼禍了?」

許涼立馬搖頭,又想起他根本看不見,出聲道:「沒有!」

「沒有你反應那麼大幹嘛?」

「這個不是重點,你現在哪兒?奶奶讓你回家吃飯」

葉輕蘊反應很快:「你在家呢?」

「嗯」

「可我現在不在本市」

許涼垂頭喪氣道:「我知道,你在日本」

葉輕蘊被她逗笑了:「聽人說日語,就一定是在日本啊?」

許涼心裡燃起希望:「那在哪兒,今晚上能不能趕回來?」

「在鄰市的莫天山腳下泡溫泉,本來是要去日本的,可感冒了,不想挪地兒」

說了半天還是沒戲,許涼心裡騰起一股火來,「你到底回不回來?!」

葉輕蘊語氣也一緊,「你怎麼了,吃槍葯啦?」

許涼心裡有氣:「還不是因為你?」

他奇怪道:「我怎麼了?」

她一股腦把前因後果說給他聽。

說完之後,葉輕蘊良久沒說話。許涼平時就害怕他這樣莫名其妙的安靜,此時更加忐忑,怯怯地「喂」了一聲。

葉輕蘊冷笑道:「我說呢,今天怎麼巴巴地讓我回去,往常趕我都來不及。自己捅了簍子才想起有我這麼一號人。許涼,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真覺得小時候的那點兒情分能容你折騰一輩子!」

這話不可謂不重。從小許涼就怵他。

爺爺在省委工作很忙,開不完的會,做不完的調研;自己與父親疏遠,不親近。幾乎是葉輕蘊帶著她長大的。

人情世故,恩仇因緣,都自他言傳身教。她只比他小三歲,可卻把他當半個長輩,他一句話比自己的親生父親分量還重。

每次他真動了怒,她只能一聲不吭受著,絲毫不敢頂撞。

雖說他聲音不大,但一席話將許涼的滿身的委屈擊得煙消雲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電話那頭的葉輕蘊聲音聽起來帶著疲憊,「你回家之前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現在怕奶奶責怪倒來發脾氣?老人家什麼彎彎繞繞沒見過,你那心思淺得如同皮毛,她一句話就能試探出我們倆的近況。你不過就是仗著我不會丟下你不管!可這次你想錯了,你已經26歲,不是6歲,要是這次面對的不是奶奶,而是你的上司和對手,執棋妄動,你以為別人會給後路,發善心?」

許涼喏喏道:「九哥,那一會兒我怎麼跟奶奶說?」

他不耐道:「隨便你,實話實說奶奶也大不了勒令我們回家住幾個月再說」

「哦」,她說,「吃感冒藥了嗎?」

他語氣緩了一些:「感冒吃藥有什麼用,還不是靠養。你別操心我,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刺她,「就你那智商,紙糊的一樣,牽根線就能往天上放風箏」

許涼:「呵呵」,就你的智商是剛勁混凝土!

兩邊沉默了一會兒,她正要掛電話,他突然出聲,語氣微微煩躁:「我和那個女星並不——」

他還沒說完就被她截住話頭:「我知道,我知道!紅顏知己嘛」

葉輕蘊惱道:「你知道什麼,知道怎麼在奶奶面前拖我後腿?!」

如果說女人心海底針,那男人心就是藏在銀河裡的。脾氣說來就來,連個天氣預報都沒有。

怕他再怒火升級,許涼囑咐他好好休息,手腳利索地掛掉電話。

許涼低頭盯著腳尖,她想,他們大概是世上最怪異的一對:兄妹不像兄妹,夫妻不像夫妻。要是普通妻子看見丈夫在外面與別的女人舉止親密,早就鬧翻天了。可他們呢,胡天胡地的那個還反過來教導自己。或許這取決於兩個人的結合出於什麼樣的感情,大多數是愛情,責任,而他們沒有這些過度,直接從青梅竹馬類似親人的感情開始。

將來也會一直是親情,她早就划好邊界,一旦踏出那一步,就是懸崖,就是深淵。

假如自己愛上他呢?鼻端似乎飄來那陣清新的水果香味,許涼輕笑著搖搖頭。真到了那一天,她或許會成為這世上最可憐的女人。

吼吼,好冷啊,不是指文啊,是這邊溫度太低啦。

好吧,雖然文也很冷,但說不定負負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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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隱婚之葉少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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