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按上官律的意思,旅遊就是要融入到當地人的生活方式里去感受不一樣的美景和美食。
所以,融入到義大利人的日常生活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晚睡晚起。
這對於習慣卯時便起床的靜琬來說簡直是種折磨,為了配合上官律奇大無比的腦洞,她即使醒了也只是睜著眼睛躺床上發獃。
義大利人的生活悠閑輕鬆,可以花上一兩個小時吃一頓午餐,大街小巷裡看不到行色匆匆的路人,手上拿著一隻冰淇淋慢悠悠的漫步在佛羅倫薩中世紀建築風格的街道上,交換的眼神帶著戀愛的甜蜜。
靜琬仰面躺在床上,側過頭,看還在熟睡中的上官律,遮光的窗帘昨夜忘記拉上,日光透過落地窗以及薄紗窗帘照進室內,上官律皮膚白皙,在光線下呈現一種半透明的質感,長長的睫毛帶著勾人心魂的捲曲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她忍不住伸出一隻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睫毛,原本應該熟睡的人竟微微翹起嘴角,聲音帶著愉悅,說道:「阿琬,你調戲我。」
被當場抓包的靜琬十分冷靜的用一號表情說道:「你的胳膊腿好重。」
「呵……」上官律愉悅的笑出聲來,搭在靜琬身上的胳膊一收,將人抱緊,用臉頰摩挲著對方的臉頰,「阿琬,你好可愛……」
靜琬:「……」
靜琬睡覺向來老實,一整個晚上都維持著一個姿勢——仰面朝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俗稱挺屍式。
而上官律的睡覺姿勢卻特別飄逸,胳膊腿到處亂扔,醒來的姿勢絕對和入睡時不一樣,有時候還能發現頭睡到床尾腳在床頭。
他這種凌亂的睡姿可是把靜琬給坑苦了,總是睡覺睡到一半就胸悶氣短的驚醒,然後發現他半個身子都壓了上來。
最開始發現自己亂扔胳膊腿,上官律還會不好意思,舉手保證馬上改進,但俗話說的好,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某人永遠改進不了自己的睡姿,靜琬只好自己適應,好在她適應能力還挺強。
上官律特別喜歡佛羅倫薩這個歐洲文藝復興的發源地,有著濃厚的文學藝術氣息,各種博物館、美術館靜琬看不懂也理解不了,不過街邊小店裡精美的彩陶卻引起了她莫大的興趣,原本在佛羅倫薩停留一天便去那不勒斯的計劃被拉長,兩人手牽著手遊盪在各種小店裡挖掘著驚喜。
為了出行方便,上官律租了一輛車,兩人漫無目的開車出行,在距離佛羅倫薩三十分鐘左右車程的地方發現了一座莊園,莊園里種植著橄欖樹還有葡萄園,兩人到的時候,正好看到許多人在採摘葡萄,葡萄採摘下來最佳的釀造時期是24小時,莊園里忙忙碌碌,有人摘葡萄有人篩選還有人破皮。
莊園的主人是個五十多歲的鬍子大叔,特別的熱情好客,得知靜琬對釀造葡萄酒感興趣,特意邀請兩人住在莊園里。
兩人住的是一棟獨立的兩層小別墅,落地窗外有一大片花圃,鮮花正開得艷,迴廊上擺著一張小圓桌和兩把躺椅,小圓桌上隨時都有新鮮的水果和葡萄酒。
兩人在莊園里住了有五天了,期間莊園的主人帶著兩人下去酒窖里展示莊園里的珍藏。靜琬不太懂紅酒,以前在宮中,西域進貢來的葡萄酒只有皇帝、太后和皇后可以喝,德妃因為受寵皇帝賞賜了一小壺一直沒捨得喝,她們這伺候人的,就更別說喝了,聞都沒聞過,到了現代倒是喝到了紅酒,卻只覺得酸了吧唧還帶著一種澀澀的口感,立刻就對這種酒沒了興趣。
莊園的主人自豪於他的最好年份的老酒,鳥語一串一串自誇不停歇,靜琬則是默默的放下酒杯,沉默是金。
莊園的廚娘是個胖胖的婦人,做的乳酪是這莊園里的一絕,婦人笑起來特別和善,不會說華夏語,見到靜琬便比著手勢和她打招呼。
義大利是個愛好美食的國家,乳酪、肉丸、海鮮還有永恆的義大利面。
靜琬住到莊園的第二天,見到廚娘做飯,上前去同做了一道義大利面,香濃的美味瞬間就將廚娘給征服了,她和廚娘雖然語言不通,連比帶划的也不知道彼此都在說些什麼,但一點兒也不妨礙兩人在一起研究美食。
莊園的四周有好幾個大小不一的農場,兩人經常牽著走慢慢的在農場里走過,尋找著各種各樣的美食,或者舉著冰淇淋在莊園附近的山谷溜達,路過的人看到這對來自東方的情侶都會報以善意的笑容。
「我們什麼時候去那不勒斯?」靜琬問道。
上官律把自己手裡的冰淇淋啃完,還不過癮,眼饞的低頭把靜琬手裡的冰淇淋啃了好大一口,抬起頭含含糊糊的說道:「這裡不好玩兒么?怎麼急著去那不勒斯?」
靜琬不太愛吃冰淇淋,便舉著手裡的冰淇淋一口一口喂他,「你不是想去那不勒斯的那個披薩餅節么,還不去,會不會結束了。」
上官律呆住……
說得好有道理,再不去就真的結束了。
在佛羅倫薩的生活實在太輕鬆愜意,很容易就讓人忘記時間,但未來的旅程卻似乎更讓人心動。
離開佛羅倫薩之前,上官律將兩人買的東西打包寄回去,指定聞義幫忙簽收。
正因為找不到人而焦頭爛額的聞義接到上官律的電話立刻就發飆了,「你是我祖宗行么?!你走之前敢跟我說一聲么?!」
上官律特別欠揍的「呵呵」兩聲:「告訴你還走得了么,我又不傻。」
聞義額頭青筋不停的跳,說道:「那你也不能把手機關機啊,我找不到你人會很擔心的。」
上官律接著「呵呵」兩聲:「不信。我走的第二天,我哥肯定就告訴你了。你是擔心不能壓榨我的剩餘價值吧。」
「你個混小子,」聞義咆哮:「是你壓榨我的剩餘價值吧,你看看有誰像你這麼不省心的。」
「哎呀,風太大,我聽不清。」上官律把手機拿開,遠遠的說了一句,「信號太差了。」
說完,乾脆利落的關機,任憑電話那頭的聞義「喂喂喂」個不停。
「聞大哥生氣了?」靜琬問,隔老遠就聽到電話里的咆哮聲。
上官律把手機放回包里,牽起靜琬的手搭車去火車站,先去比薩玩兒一天,帶靜琬去看看註明的比薩斜塔,然後再轉去羅馬,再從羅馬坐火車去那不勒斯。
那不勒斯或許在外人眼中有著大量的負面信息,擁擠骯髒又破敗頹廢,大量的難民以及黑手黨,但生活在這裡的人卻有著一種悠然自得的閑適,是的,在那不勒斯生活真的很不容易,但是生活中又有什麼是完美的呢?何況這裡有陽光和美食,那就足夠了。
來接上官律和靜琬兩人的司機有著一頭和亞洲人一樣的黑頭髮,會說華夏語,臉上有爽朗的笑容,笑著和靜琬說出這段話的時候,靜琬眨了眨眼,轉頭看身旁坐著的上官律,正巧上官律也轉頭過來看她,他貼了半張臉的假鬍子,看起來特別奇怪又好笑,靜琬抬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鬍子,臉上是淺淺的笑容。
被稱作「陽光與歡樂之城」的那不勒斯以美食著稱,赫赫有名的便是香甜鬆軟的瑪格麗特披薩,每年的九月都會舉行披薩餅節,各種風味的披薩餅供世界各地的遊客免費品嘗,對於吃貨來說,陽光什麼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美食,披薩餅節讓吃貨簡直就像是掉進米缸的老鼠,樂不思蜀了。
他們兩人到那不勒斯的時候已經是披薩餅節的最後兩天,上官律根本就還沒有吃夠,苦著臉看靜琬,看得靜琬覺得壓力好大,只得承諾:「回去了,給你做。」
上官律笑得燦爛,抱住靜琬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阿琬最好了。」
靜琬看著他,突然心裡莫名起了一絲擔憂,這麼愛吃,不會隨便什麼人那點兒吃的都能把他騙走吧。
披薩餅節結束后,那不勒斯的陽光也無法吸引上官律逗留,拉著靜琬乘船去西西里島遊玩兒。
在開船之前靜琬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會暈船,好在出發前沒吃多少東西,吐了一次便沒有東西可以吐了,整個人暈暈乎乎的,特別難受。
上官律找船員要來暈船藥喂她吃下,摸摸她的額頭,把人抱在懷裡輕輕拍打。
靜琬多少年不曾生病了,沒想到一次暈船竟然讓她重感冒了一場,當然,義大利晝夜溫差較大也是原因之一,就連西西里島美麗的景色、不摻雜色的天空和海洋都無法拯救她的感冒。
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到西西里島入住酒店的第一個晚上她就發了高熱,上官律請酒店經理叫了醫生上門,又是看病又是喂葯,還用酒精給她物理降溫,整整忙活了一個晚上,天亮時分才退了燒。
上官律心疼的把人抱進懷裡,低聲說話:「等你病好了,我們便回去吧。」
靜琬抱著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膛,帶著鼻音悶悶的說道:「不是說還要游愛琴海去希臘玩兒么。」
「你都生病了,」上官律輕輕拍著她的背,「希臘什麼時候都可以去,愛琴海就算了,以後我們都不坐船了。」
「這裡很漂亮,」靜琬說道:「我覺得我好掃興。」
碧藍的大海,浪花一層層拍打在沙灘上,原本湛藍的天空不知何時聚集了厚厚的雲彩,陽光從雲彩的縫隙中傾瀉而下,將海面映射出點點金光和深淺不一的斑駁色彩。
「胡說。」上官律輕斥一聲:「以後咱們再來就是,下次一定不坐船。」
靜琬悶悶的說道:「能不再說坐船這件事兒么。」
「呵……」上官律輕聲笑道:「好,再不說坐船了。」
靜琬從他懷裡抬起頭看向眼前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美景,隨著雲層的變化,海面上的圖案也跟著變化,下一秒與上一秒都是不同的美麗,海浪一層層拍打過來,搖曳著,雪白的浪花留下一層白白的泡泡,在海面飄蕩,然後新一輪的浪花又拍打過來將之前的泡泡拍碎,換上新的白色泡泡……
「怎麼了?」上官律見靜琬似乎又暈暈乎乎的直把頭往自己懷裡拱,緊張的問。
靜琬虛弱道:「我覺得我又暈船了。」
上官律:「……」
「笨蛋,別總盯著海面看,不暈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