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宿主是個取名廢
光明驅散了黑暗,也驅散了連夜不斷的噩夢。
明亮的光線刺得君安的眼睛有些發脹,他睫毛微扇,片刻后,才捂著有些發痛的後頸,緩緩睜開了眼。
剛從昏睡中醒來,君安的意識還有些不太清醒,對了好半天焦距,他才看到坐在窗前梨木椅子上的少年。
少年柔順的墨色髮絲隨著清晨的微風輕輕晃動,輕拂著臉頰,使得冷硬的輪廓變得柔和。
陽光從窗外揮灑進屋內,映照在他的身上,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中近乎透明。
少年翹著腿,將一本書冊攤開放在膝上,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著書本,神情認真的看著書面。
光芒在他身上暈染開一層金色的光暈,讓他彷彿是被佛光加身般,看起來竟是有些神聖的感覺,宛若一位降臨凡間的天使。
眼前之人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柳然,昨夜的種種彷彿真的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便回到了往日的平靜。
君安拚命的安慰著自己,手腳並用的從沙發上爬起來,走到柳然面前,扭了扭還有些微微發痛的脖子,露出一個有些傻氣的笑容:「柳然,早上好,嗯……這是你家嗎?我怎麼會在這裡?」
室內一片安靜,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不時傳入君安的耳中,讓他心裡惴惴不安。
過了好一會兒……
「我帶你回來的。」冷冷的聲音響起,徹底打破了君安的幻想。
這個人不是天使,而是一個惡魔。
君安頓時有些傻眼,笑容僵硬在臉上,看起來可笑之極。
『柳然』抬眸掃了一眼君安,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進廚房,不一會兒便將一碗黑黑的湯藥端到君安面前,用命令似的語氣說道:「喝了。」
「啊?哦,謝謝。」君安注視著面前的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愣愣的接過碗,看著熱氣騰騰的藥水,心裡竟有些感動。雖然現在的柳然很冷漠,但是這樣看來其實還是很好人的啊,還特意熬了葯給自己。
不過為什麼不直接買成品葯呢?
感動過後,再看一眼黑漆漆的藥水,嗅著那熱氣中帶著的一股『聞著就知道非常苦』的氣味,君安開始愁眉苦臉,可憐巴巴的望著柳然:「那個,我其實沒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吃藥。」
「喝。」『柳然』對於君安的請求充耳不聞,加重了語氣,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冷冽的盯著他,讓君安背脊發涼,又產生了那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
「好吧,我喝。」君安的身體忍不住抖了一抖,咬著牙,終於捏著鼻子,仰起頭,將碗中的藥水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了下去,末了還將碗倒過來,示意自己將葯喝得一滴不剩。
「很好,以後每月末你到我這裡來,我會將解藥給你。」『柳然』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又抬起手指著廚房的方向:「現在,你自己去將碗洗了,把廚房整理乾淨,就可以離開了。」
「啊?你……你給我吃的什麼葯?」解藥什麼鬼?
聽到『柳然』的話,君安震驚了。柳然給他喝的難道不是治病的葯嗎?
「□□。」目前在君安面前的自然就是佔據柳然身體的梵淵。
昨夜君安說破了梵淵不是柳然這件事的時候,就讓他起了殺意,為了不暴露身份,本來他當場就想要處理掉君安。
但靈魂狀態的柳然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現代人,即使君安從小就和他不對盤,他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君安被梵淵殺掉。
於是梵淵才在柳然的拚命勸阻下,只是將君安帶回了家裡,並沒有做出直接殺人滅口的舉動。
不過就算不殺掉君安,梵淵也沒打算就這麼放心的將人放走,於是用自己之前買的各種藥材煉製了□□,想以此來節制對方不將自己的事情外傳。
「你現在才問,不覺得晚了點?」看到君安震驚的樣子,梵淵勾了勾唇。
將葯吃了之後才想到要問吃的是什麼葯,這人是不是太呆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個答案讓君安快要哭出來了,將碗隨手一放,就風一般的衝進洗手間,摳著喉嚨,想要將葯吐出來。
「沒用的。」梵淵不緊不慢的踱步來到君安身後,冷漠的看著他趴在洗手槽前乾嘔:「我煉的葯不是你能解的。」
雖然葯的賣相不太好,但是能在這個連材料都很難找到的世界煉製出這種葯,他已經覺得很滿意了。
「只要你乖乖聽話,幫我保守秘密,就不會有性命之憂。」說完這句話,梵淵便離開了洗手間,回到了客廳里,再次拿起書看了起來。
梵淵離開后,君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隨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一臉驚詫的衝到客廳,指著梵淵叫道:「你說葯是你煉的?」
「有何疑問?」梵淵對於君安的反應有些好奇,抬眸望著他。
「你,你,你是穿越的吧?」君安結結巴巴的,半天才將一句話說完整,完全是因為腦補出來的事實太令他震驚了。
「你是從武俠世界來的武林高手?還是從修真界來的修真者?」
「你猜。」梵淵眯了眯眼,並未回答。
來到這個世界多日,他也很熟悉了,對方會猜出他的身份,大概就是根據看過的那些故事自己想出來的,所以對此他也沒有太過驚訝。
「猜不到誒。」君安懊惱的走到沙發前坐下,完全不擔心自己的小命還握在別人手裡。
根據多年看小說的經驗,既然對方都用□□來控制自己了,只要自己不作出違背對方的事情,那對方也不會殺了他,所以沒必要害怕不是?
梵淵沒有繼續說話,低頭看著書。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啊?不會就叫柳然吧?」過了一會兒,坐不住的君安在沙發上蹭了蹭,偷偷瞄著梵淵,再次開口問道。
「冷狂。」還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系統給強制改名的梵淵頭也沒抬,直接報上了自己的大名。
「噗!哈哈哈哈哈!」這個名字一出讓君安錯愕兩秒,然後,他就倒在沙發上,拍著沙發大笑起來:「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好中二,你爸媽給你取名的時候怎麼想的?你穿越前是霸道總裁?還是魔教教主?」
「我的名字很好笑?」
君安正趴在沙發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就聽到一個沉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一邊笑一邊抬起頭,正好對上梵淵那雙深邃的黑眸。
君安的笑音效卡在喉頭,險些沒讓他背過氣去。
「咳咳咳……沒,一點都不好笑。」君安拍著胸口猛咳了幾聲,翻身從沙發上坐起來,揉了揉差點笑到抽搐的臉,努力讓面部表情變得正經。
「那你在笑什麼?」梵淵俯下身,一手支在沙發椅背上,將君安困在他與沙發之間,另一隻手再次撫上了君安的脖頸。
不過這次他並未用上什麼力道,因為在他動手的時候,柳然就飄在一旁,一臉緊張兮兮的盯著他,那樣子彷彿就深怕他一個用力不小心把君安給弄死了。
脖子上的觸感讓君安渾身一震,臉色瞬間蒼白,雙手緊攥,僵直著身軀不敢動彈一下。兩度被人掐著脖子似乎已經讓他產生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還痛?」梵淵皺了皺眉頭,視線落在君安的脖子上。白皙的皮膚上還留有昨夜被他掐過後還未消退的淤青。
他用拇指輕輕摩擦著肌膚上的淤青,感覺到對方渾身一顫。
「不……」君安僵硬著身體,搖了搖頭,努力的從口中擠出一個字。
「那麼你現在告訴我,我的名字怎麼了?有何可笑之處。」梵淵見他如此害怕,鬆開了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撐在沙發背上,身體前傾,湊到君安眼前,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
「因為……因為你爸媽給你取的這個名字……實在太中二了……讓人覺得很好笑……」沒人掐著脖子,君安終於鬆了口氣,臉上開始逐漸恢復了紅潤,結果這時梵淵的俊臉突然在眼前放大,那溫熱的氣息噴吐在臉上,讓他的臉轉瞬漲得通紅,結結巴巴的回道。
梵淵打斷了君安的話,臉色有些難看:「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原本他還對自己想出的這個名字很滿意,結果沒想到換了個世界居然就被人如此嘲笑,讓他心裡不免有些鬱悶。
「名字與人生的羈絆無休無止,名字的不完滿烙印一生,就連命運都滿布坎坷……」
不知道為何梵淵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這樣一段話,還有說出這段話的人。
甩了甩頭,將那個人的身影從腦海中驅除,梵淵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冰冷或者囂張以外的表情,對君安誠懇的請教道:「我的名字真的很不好?」
君安對於梵淵的表現有些驚訝,愣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鬱悶之下,梵淵也無意再繼續和人說話,放開君安,也無視了一直被當做空氣的柳然,自個往卧室里走去,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只是在關上卧室房門的瞬間,他頭也不回的扔下了一句話。
這話是對君安說的:「將廚房和客廳打掃乾淨,你就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