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獻朝遺民
「十殿下再膽大也不會如此違背制度，這已經是有謀反嫌疑了。」樓沖霄思考著說出來：「他應該是秘折裡面向皇上請示過，這次辦差情況特殊，所以多帶兵馬，等辦差之後收回編製。還有，十殿下要的東西的確太多，他料定七殿下未必會給，也就是留條後路，如果辦差不利，他就有話說七殿下剋扣他。」
樓沖霄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十皇子古震沙的用心。
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傳出去肯定得罪十皇子，但卻是向七皇子示好。
本來，天符大帝讓樓拜月親近古塵沙，就深深得罪了七皇子，七皇子嘴上不說，心理肯定就有許多想法，樓沖霄一直想緩和關係，今天就藉此機會表態。
「元國公所說甚是，但老十要的東西，就算我想給他也沒辦法，此事也只有等父皇出關再說。」七皇子古法沙笑了起來：「我府邸中那個叫法泥的家奴不是在汾州做總督么？前些時候進行述職，給我帶了幾罈子古酒，說是搗毀廟宇，從地底挖出來的，埋藏有千年，等下值之後，可去我府中小酌兩杯。」
「謝七殿下。」樓沖霄一聽就知古法沙領情，對方也是聰明人，沒理由樹自己這個強敵。
其它大臣都當做沒看見，歷朝歷代皇子結交大臣是忌諱，但天符此朝皇帝反而鼓勵，所以這不算犯禁。
當下，上書房諸多大臣又在處理各種繁雜政事。
霸南省巡撫官衙後院。
古塵沙閉目修鍊，氣血在體內運轉極其流暢，指揮如臂，想到哪裡就到哪裡，他按照日月煉的秘法，催動氣血按摩周身許多經絡秘孔，如果這時候脫掉衣服，就會發現他全身都是氣血凝聚的紅點，在皮膚裡面遊走。
人體有許多穴位，經絡秘孔，非常奇妙，如果長時間鍛煉，用精神守護，用氣血刺激，就會開發潛能，爆發出超乎常人的能力。
每門武功都有這種秘法，或多或少。
比如巨靈神功其中就有上百個經絡秘孔的刺激之法，可以讓人變得力大無窮，血肉堅韌，生命悠長。
但比起來日月煉的修行之法，巨靈神功只能算得上小孩子玩泥巴。
日月煉這式，介紹全身的經絡秘孔有三千六百個，合周天之數，除此之外，那存思冥想之法，刺激氣血之法，都舉世無雙，現在古塵沙坐著不動，實際上是以神思凝聚氣血，冥冥之中把日月精華之意化為日月神芒，針灸全身各處，然後輪迴運轉，不停穿梭，讓五臟六腑，奇經八脈，周身大穴震蕩起來，和日月運轉軌跡重合，完成完美的共振。
如果這時有極其強橫的道境強者用精神感應，就會發現古塵沙的靈魂杳杳冥冥，似進入了個莫名其妙的時空，而身體內部高速蠕動，把各種各樣雜質震出體外，就如鍛造寶劍，千錘百鍊，渾然一體。
良久之後，夜幕降臨，古塵沙猛睜開眼睛，漆黑的卧室中似乎打了個閃電，變得雪亮，但下個剎那又漆黑沉沉。
「還是不能突破道境，我靈魂中缺少了關鍵的東西，一種精神，洞徹時空的領悟。」古塵沙細細品味，總結修為得失，隨後瀟洒一笑：「我太強求了，畢竟才修鍊半年，雖然戰力上已然非凡，但對於修行武學領悟卻需要時間上的沉澱，這東西就如酒，越是沉澱，越是醇香。」
想到這裡，他心思平靜下來，不急不躁，徐徐呼吸，安寧祥和，體悟更深了一層。
擊殺黑煞蝙蝠已經過去七八天，奏章和屍體都已到朝廷，古塵沙雖不見賞賜下來，卻也無所謂，這是筆功勞，怎麼都抹殺不了。
他在考慮怎麼擊殺更多邪魔，化解獻州危機。
龍雨雲這些天都沒出現，消失得乾乾淨淨，很可能得到摩訶神丹，想辦法驅除魔性服用之後，修為大增。
「龍雨雲的龍骨劍真是神兵利器，仙家飛劍一流。」古塵沙站起來，「我若是能有這樣一件兵器，施展出日月殺，驟然偷襲，哪怕是現在單對單黑煞蝙蝠，也有殺他的可能性。不過神兵利器可遇不可求，龍劍島建國千年，世世代代，才打磨出這樣一口仙家飛劍。」
嗤！
突然之間，有暗器破空之聲飛來。
古塵沙本能漂移。
原來是枚石子掉落地面，上面包裹紙張，並不是偷襲他，而是傳信。
古塵沙卻不用去撿，而是找根棍子，撥開石子上面紙張，見上面寫著幾行字：「來城外樹林。」沒有落款。
他現在稍有江湖經驗，萬一那石子上面有毒，用手去摸就難免被害。
「又是什麼人？會不會是陷阱？」古塵沙急速思考著：「如果蠻族的人，直接來刺殺就是，不會弄這種把戲，也不是龍雨雲的人，這麼神秘找我，那有可能是獻朝殘留遺民？既然如此，我也去看看，反正遇到危險我躲藏進入那祭壇空間中，等危險過後再出來。」
當下，他身軀動了，再次穿梭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他就到達城外樹林旁邊。他故意降低速度，慢吞吞，就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看看周圍動靜如何，人心險惡，不得不防。
「想不到明空公主的兒子居然如此膽小，連樹林都不敢進。」聲音從背後傳來。
「逢林莫入這是古訓，是敵是友都分不清，為何要輕易涉險。」古塵沙轉過身軀，就看見個年輕人，大約是二十多歲，手拿摺扇，身邊跟著兩尊鎧甲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護衛。
那鎧甲頗為奇怪，全身都是細小尖刺，材質似鐵非鐵，似皮非皮，隱隱約約有符籙流動，似乎鎧甲自己會動，並且擁有強大力量。
「巨靈刺鎧？」古塵沙想起書籍中記載，獻朝皇室曾經研製出來的鎧甲，此鎧不但刀槍不入，還可抵擋高手暗勁，這還罷了，最大厲害之處就是此鎧自己有動能，哪怕弱小之人穿上都可力碎岩石，躍上房屋，如果武道宗師船上之後，對上道境一變的高手都可不被殺死。
當然，只是不被殺死，想要戰勝卻也不可能。
可惜此甲製造極其費時，而且需要獻祭給巨靈神才可製作，獻朝皇室數百年積攢下來，也就不足一百具而已，其中有大半都落入大永皇室之手，天符大帝有時會拿出來賞賜權貴和皇子。
後來，大永皇室改進此鎧，製作了角蛟鎧，更加堅固，威力更大。但產量太少，屬於珍貴之物，連大內高手都裝備不齊。
至於皇帝賜給樓拜月的螭龍鎧，卻就比角蛟鎧更進一步，擁有更神妙之威。
古書中記載，馬可成龍，鳥可成龍，魚可成龍，蛇可成龍，人也可成龍。眾生皆可成龍。而龍分九等，最低級為蛟龍，其次螭龍，大龍，王龍，神龍，真龍，日月之龍，天地之龍，眾生之龍。
上古天子，又稱為真龍天子，地位在神龍之上。
至於後面三龍，那卻就是傳說，天子也要經過苦修，才有可能達到。所以天子封神術的三招是「日月同輝」「天地同壽」「眾生同心」。
「古塵沙，你已危在旦夕，知道不知道？」手拿摺扇的年輕人突然做當頭棒喝。
「此話怎講？」古塵沙在觀察這年輕人修為，發現此人氣息若有若無，已經不再呼吸空氣，而是轉而冥冥之中吸收靈氣，就知此人已經是道境，他已知道此人要說什麼，無非就是說自己處境危險，必須要和獻朝殘留勢力合作等等之類，但他卻假裝不知，好探聽虛實。
「蠻族和邪教無數高手齊聚霸南省，三天之後就要強行襲擊省城，把整個省都變成人間地獄，也就是說，你還能活上三天，甚至活不到。」摺扇年輕人指著三縣的方向，「那三縣之中聚集的老魔頭就有十個以上，你雖和人殺了黑煞蝙蝠，也無濟於事。」
「敢問你可是獻朝皇室後裔？」古塵沙語氣變了，嘆息著：「我也知此次十分險惡，但旨意在身，只能戰死。」
「我叫塵劍風。」摺扇年輕人道：「算起來，你我還是同輩。」
獻朝皇室姓「塵」，這也是古塵沙的由來。
比如大皇子古恆沙，母族就是恆家。七皇子古法沙，母族卻是威名赫赫之法家。十皇子古震沙，母族是雷家，不過震和雷是一個意思。
「你找我想和一起合作？應付當前局面？或者你能助我剿滅眼前的這些叛亂？」古塵沙詢問，對付獻朝皇室遺民，他也暗暗警惕，對方雖是自己母族，但當年他母親用來和親，其實也是皇室棄子。
歷朝歷代和親的公主，都是棄子。
「為何要剿滅眼前叛亂？」塵劍風輕笑：「蠻族，邪教和大永朝準備一決雌雄，戰爭一起，天下紛亂，就是我們復國的大好機會。天符帝狂妄自大，居然惹怒了冥冥之中那些強大諸神，害得天下百姓都要跟著他受苦。」
「若是剿滅不了叛亂，我當下就有可能下大獄。」古塵沙皺眉。
「下什麼大獄？」塵劍風語氣輕蔑：「聽說你激活了巨靈神血脈，和我們聯手，振臂一呼，整個獻州立刻就成為我們地盤。」
「你是讓我造反？」古塵沙算是明白塵劍風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