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奇異的手鐲

昨晚半宿沒睡，充當夜宵的半塊饃饃也給了小丫頭，精力不足外加飢餓折磨，黎霸早已精疲力盡，挑著裝滿磚石的竹筐，每走一步都沉重無比，發顫的大腿彷彿已經不屬於自己。

「堅持，一定要堅持下去……很快就要開飯了。」

工地只負責兩餐，午餐兩塊糠饃，臨晚收工還有一塊。心中惦念香噴噴的糠饃，黎霸不停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有了中午這頓大餐，相信午後的活計也能支撐下來。

很顯然，黎霸高估了自己。末世前沒日沒夜花天酒地，缺少鍛煉，他的身體早被掏空，素質極差。用末世前的話來說，他屬於亞健康人群，憑著好運氣倖存下來，但是身體素質經過末世這些天磨練，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差。

烈日高照，懸在頭頂，吞吐要人命的火辣陽光。黎霸的喉嚨乾涸的幾乎冒煙，豆粒大的汗珠如雨點揮灑淌下，肥臉已經一片慘白。

「有口水喝就好了！」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末日降臨，未知病毒彌散，江河湖水大多受到污染，直接飲用的話，體質稍差的人十有八九會染上病毒變成喪屍。因此，倖存者的飲水來源十分緊張，有時甚至超過食物。

西埠聚居地飲用水，大多來自於地下。西埠三面環山，地處火山帶，不過是死火山，沒有爆發的可能，擁有豐富的地下溫泉。經過簡單過濾處理后，溫泉水可以直接飲用。在此生活的倖存者，就是依靠溫泉解決水源。

不過，溫泉水並非任意索取，有其一定限量。所有泉眼幾乎全被西埠官方高層掌控，內城居民擁有足夠生活用水，城外的難民營，每天每人只發放一升用水，勉強夠維持生理需要，至於洗澡洗臉，做夢都休想。

原本黎霸每天上工，都會準備一瓶水解渴。由於昨晚忙了半宿，僅有食物給了小丫頭，他早上起來腹中飢餓難耐，忍不住將水給喝了充饑，聊勝於無。

而今，他後悔了，飢－渴難耐的感覺，讓他生不如死。

一雙大腿越來越沉，眼皮也是越來越重，頭暈暈的，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不清。終於，黎霸支撐不住，人直接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工地這邊的情況，很快傳到李超那裡。他人在工棚，眯著眼睛一看，見倒在地上的人是黎霸，陰狠一笑，轉頭沖著身旁一名臉上有刀疤的大漢，努了努嘴：「薛霖，這死肥豬想要偷懶，你去教訓他一頓，下手有點分寸，弄死就不好玩了！」

「收到！」

那名叫薛霖的大漢臉上露出殘忍笑容，返身拿起掛在牆上的皮鞭，大步走了過去。這時，一直縮在牆角動也不動的小丫頭，悄悄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睛望向黎霸那邊，露出焦慮不安的神色。

薛霖不是進化者，憑著跟聚居地某高層有遠方親戚關係，混進守城部隊當差。他跟李超臭味相投，此刻得到李超的指示，快步來到黎霸面前，惡狠狠大罵：「快起來，別想偷懶，否則老子抽死你！」話音未落，他揚起皮鞭抽打過去。

這傢伙謹記李超吩咐，下手很有分寸，對準黎霸的左手腕抽去。雖是如此，也是力道十足，一鞭便讓黎霸手背手腕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劇烈刺痛使得黎霸清醒過來，眼中所見，自己左手血淋淋的，耳畔還有叫罵聲，發生了什麼，他不用腦子想也知道。

起來！我得趕快起來！要不然就被李超這雜碎逮著借口，又要變法兒折磨了。黎霸心裡不斷提醒自己，聚集全身力氣，雙手撐地，想要站起身。

誰料，就在這個時候，他眼瞳一縮，臉上露出驚駭表情。自己左手受傷部位淌下的鮮血，竟然被昨晚那位老人家所贈的手鐲全部吸干，半滴不剩。

轟——

就在黎霸震驚難當之時，腦海傳來一聲巨大轟響，下一刻，他發現四周景象消失不見，自己已經來到一個陌生地方。

「這是哪裡？」

經過短暫的震驚還有恐慌，黎霸深呼吸幾下，強抑心中恐慌，開始打量四周。這裡霧氣濛濛，除了一座四四方方很像塔樓的建築，還有就是塔樓前面一塊土地，再也看不見其它東西。而他此刻就站在塔樓前面的土地上。這塊地很奇怪，土壤呈黑褐色，面積不過十幾個平方，一間屋子大小。

「有水！」

在這塊地中央，有一小石槽，裡面盛了半槽液體，晶瑩剔透，像是泉水。黎霸一眼見到，立刻跑了過去，身子趴下，頭直接伸進石槽打算痛飲一番。

先前飢－渴難耐，讓他忘記自己身處的神秘地方，只想飽飲一頓。怪事發生了，他準備大口大口牛飲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喝不著，只能嗅聞到石槽裡面的泉水，散發出沁人心扉的清香。

雖是這樣，也讓他精神大振。

「怪事呢！」

連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喝到半滴水。那種感覺，就像身體如空氣一般，虛虛的，能看見石槽裡面的泉水，卻碰觸不到，更加喝不到。

「難道……」

黎霸猛然站起身，用右手觸摸自己的身體，結果，手掌竟然從身體內部劃過，像觸摸空氣一般，沒有抓住任何東西。

「難道老子已經死啦，變成了鬼魂……」

黎霸欲哭無淚。就在這個時候，他耳畔似乎又聽見有人大罵聲，緊接著，一陣劇烈疼痛傳來，忍不住大叫起來。

「啊——」

在黎霸慘叫之時，眼前景物一變，火熱的氣息，骯髒的腥臭味等等，在這一刻全都呈現。而他，仍舊一副雙手撐地的姿勢，面前有一雙軍靴，其主人正手持皮鞭，破口大罵。

「你個死肥豬若還不起來，中午食物減半！」

肩膀火辣辣的疼痛，猩紅血液沿著破碎的阿瑪尼西服滲出來。就在剛才，薛霖見到這廢物裝死不肯起來，又狠狠給了一鞭。

一下子爬起身。此刻的黎霸，身上雖然疼痛難忍，但是精神卻恢復不少。他先是臉色獃滯了一下，立刻像是清醒過來，沖著薛霖低頭哈腰說道：「小的剛才腳滑了一下，不是存心偷懶，薛爺見諒，見諒……」

薛霖惡狠狠盯了他一眼，「別有下次，否則老子直接斃了你，丟出城外喂喪屍！」警告了一番，這傢伙方才大搖大擺離去。

黎霸等到這狗腿子走遠之後，低下頭朝自己左碗看去，心頭猛然一震。昨晚那位不幸離世的老人家所贈的手鐲已經消失不見，在手腕上，多了一道奇怪的刺青，如手鐲一般，圈在上面。

更怪異的是，剛才被抽得皮開肉綻的手掌手腕，竟然皮光肉滑，沒有半點傷痕。黎霸嚇了一大跳，四下看了看，左手不著痕迹塞進肩膀處，摸了一手鮮血，方才拿出來。

「別愣著，快乾活吧，不然他們又要找你麻煩！」

有兩個倖存者挑著重擔，從黎霸身邊走過的時候，壓低嗓門悄悄提醒。

「大方，小方，謝啦！」

黎霸投去感激的目光。這兩名倖存者是親兄弟，末日降臨，隨著黎霸所在的逃難隊伍，一起從蕪城逃到這裡，彼此關係還不錯。他們也跟黎霸一樣，沒有特殊才能，更加沒有覺醒能力，生活在城外難民營，靠著做苦力生活。

大方小方點點頭。小方還悄悄扔給一卷紗布，示意黎霸包紮一下傷口。黎霸三下五除二，將左手纏得跟粽子一樣，臨結束還在上面抹了一把血。過後，他繼續幹活。說來也奇怪，從那神秘地方出來后，他整個人精氣神恢復了不少，雖覺得疲憊，卻勉強支撐下來。

在幹活的時候，黎霸不時看向自己左手，腦海中，回憶剛才經歷的一幕，如身在夢中，不敢相信。有一點他可以肯定，老人所送的手鐲變成刺青，不見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難道說……剛才是我意識離體？」

黎霸心思縝密，一邊幹活，一邊推敲整件事的始末。以非常理思維邏輯推斷，昨晚那老人贈送給自己的手鐲應該是一件寶物，如同電視上播放的仙俠電視劇一樣，這件寶物吸了他的血之後發生異變認主，化成刺青藏在體內，並且還蘊藏一處神奇空間。

這些都是黎霸的推測，想要弄清楚，只有再次進入那個神秘空間才行。現在他還有活要干，並且眾目睽睽下，也不好行動。萬一自己意識進去了，人暈了，又要受皮肉之苦。還是等開午飯的時候再說。

強抑心中好奇衝動，黎霸開始干起活來。終於，在一聲哨響過後，工地所有苦力放下活計，滿臉興奮從四面八方朝工棚聚集而去。

午飯，兩塊糠饃，還有半個鐘頭休息時間。這對於生活在城外的倖存者來說，已經是每天最幸福的時刻。

在工棚那邊，擺放好幾十個大竹筐，裡面盛滿了熱氣騰騰的糠饃，飄出的香味，直讓苦力們血紅了雙眼。若非四周有全副武裝的武警官兵看守，他們早已一擁而上，搶奪起來。

「排好隊，一個個上前領取，誰若多拿半塊，老子直接槍斃他！」

監工李超站在工棚內的桌子上，滿無比囂張的喊話。他似乎很享受這種高高在上、施捨給賤民食物的感覺，此刻心情極好，無意瞅見黎霸縮在人群中的腦袋，正用惡狠狠目光盯著工棚牆角那小子，李超冷冷一笑，直接吩咐手下拿了六七塊糠饃，扔在牆角地上。

「你個死肥豬想要對付的人，老子偏偏不讓你如意！」

他見到黎霸滿臉愕然的表情，忍不住狂笑起來。

而黎霸不經意間跟姸兒眼神對視，全都露出會心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