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章 北漠
女子的眼中有抹異樣的沉靜,眼尾也亦有些嘆息的色。
「秦墨。秦墨…!」他顫抖著唇瓣,秦墨看的見他泛青色的乾裂的唇。
「我在這兒。慕容庄,你不要難過。我都在這兒。!」凄風苦雨,頭上遮蓋的密集樹枝,風一吹,低落的都是水滴,不過片刻,秦墨身上的外衣就被打濕了,貼在額上的頭髮也滴下水來。
她的手從他的後頸一路顫抖的到前面扶起他的下巴。
「慕容庄,你別難過,你看看我,看看我。!」
熱熱的眼淚從眶中肆意流出,此刻抬起臉的慕容庄,她看見的他眼閉合到只留一條縫,他的瞳孔已無焦距。
好久,他似看清了她。
突然的微直上身,一把埋頭將她拉近,十根粗糙的手指緊緊環在她的腰身。
那一刻,手指的溫度伴隨著力道越來越清晰
「為什麼。為什麼…!」
他語氣里模糊不清的呢喃。
秦墨一愣。
隨即眼淚落下來。
那一晚,她抱著他在樹林裡面睡,她坐在地上,任憑雨淅淅瀝瀝的在她頭上砸了大半夜,她目光獃滯,眼神空洞。
而慕容庄,安穩的神情,頭枕在她的腿上就沉沉睡去了。
因為是秦墨撫平了他之前精神被受刺激的錯亂的狀態,他現在才可以安靜下來,如此的心安的躺在這裡。
*
第二天,馬車過鬧市,然後兵衛帶著一眾流放的犯人去當地的衙門報道,秦墨自然是不進去的,就當街看著天上百花花的太陽,落在紫金的馬車流蘇上,反射出點點光澤。
一行人,臨行前,慕容庄躺在秦墨的馬車裡,這兵衛首領本來先是不依的,沒有流放犯人可以坐馬車,但是,慕容庄渾身高燒,秦墨搬出國律,焱國律令,凡是在流放中犯人生病殘傷時,應得及時請大夫看診,流放的犯人如果在途中死亡,押解犯人的兵衛必是要受刑罰,如此,那首領才沒有反駁。
從昨晚半夜始,秦墨就發覺慕容庄整個人呼吸微弱了下去。
再一觸額頭,高燒滾燙,她也曾是大夫,別跟她說男女授受不親一類的話。
去找衛兵,流放的人生病都是由他們負責的,而且,犯人生了病,首先也得及時通知押運的差役。
但是,荒山野地,天又黑,除了一盞琉璃燈,出了馬車伸手不見五指,差役們個個都在雨中淋了一夜,橫七豎八的坐在濕地上靠著樹榦或者撐著兵器直接睡覺,也著實幸苦。
如果不是那一領隊耽擱了時間,本不可能在野地里休息。
押韻的差役沒有一個人管這事兒。
秦墨就只能自己來了。
她和綠蓮兩個女子,用儘力氣忙著把慕容庄抬到馬車上,馬車內部寬曠,可坐可卧,實則可以容納三個人。
內有木炭,燒的紅紅的爐子,所以溫度比外面適宜,更適合養病。
可是沒有可換的衣物,而且,犯人能穿的只能是囚衣,濕著的衣物裹在身上,到了凌晨,慕容庄的病情更重了起來,整個身體瑟瑟發抖。
嚇壞了綠蓮,也急了秦墨。
再去找兵衛,兵衛的臉比之前更黑,誰都知道差役對流放的犯人,尤其又是這種皇上極不待見的朝廷頭號犯人,如果不是秦墨當初還有個國師的高職身份,早就應該不理睬了。
生病了也沒法,我手裡又變不出藥材,地圖上顯示的最近的鎮子離這裡還有十幾里,至少還要走小半天,中午之前必須帶著犯人趕到。
秦墨只得自己沿途找點草藥。
前世的她自然懂一些醫術,而草藥在這山間不難找。
車前草,竹葉,等一些退燒的藥草隨處可見。
把車前草熬煮,然後清湯給馬車裡的男人服下,一個時辰后,男人的燒微退。
期間又服用了兩次葯,辰時,男人終於身體不再顫抖了。
秦墨坐在馬車裡,綠蓮拿著巾帕給慕容庄擦拭手臉,秦墨細細看著被綠蓮擦的乾淨的男人的臉,雖然他現在如此境地,依然遮不住他俊氣的眉梢眼角發出的那股自信和堅毅,其實,他還這麼年輕,臉的輪廓分明,五官異常的英俊帥氣,唇淡紅,臉色蒼白,唇角微微上翹。
一個很吸引女人或者說是讓女人著迷的美男子啊。
慕容庄啊。慕容庄。
手捧著他的頭在自己懷裡,秦墨的一隻手輕輕放在他的額上。
馬車裡有滿滿的在熱熱空氣里薰出來的玫瑰花香,她寬大的袖擺落在他的面上,時而看馬車被風捲起的車簾,風捲起她的發,她微微舒開秀眉。
如果當初你說你對我的折磨是愛,那麼,今日,我是不是把我欠你的愛意都還給你了。
可是,還有三年,這不長不短的三年,我們又當如何。
終於,一個上午的趕路,隊伍到達一個小鎮。
秦墨一路上遇見很多這種小鎮,大街上賣著各種東西,挑夫和販夫挑著擔子在大街上來來回回的叫賣。
那些差官領著犯人去衙門報道,而秦墨給錢讓綠蓮去大街上買兩個包子,順便再買些乾糧,去藥材鋪抓兩副退燒的葯來,綠蓮果然就去。
馬車經過大街,秦墨把這條街前前後後都看了遍,發現有兩處自己手下的產業在這裡,那就是兩個糧鋪了。
秦墨對這個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