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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怕杜太太擔心,所以劉七巧一早就遣了紫蘇和赤芍先回去稟報,只說在安濟堂遇上了比較麻煩的病人,要同杜若一起再去請教請教胡大夫。
杜太太聽了紫蘇的回稟,也只笑著道:「七巧這一點倒是和大郎一樣,遇上了病人便走不動路了,非要治好了才好。」
紫蘇又將今兒那病人的情況說給了杜太太聽,杜太太聽了也很是震驚,只擰眉道:「世上當真有這樣病?那可真是害人不淺了,若不知道,最後豈不是要出了大事情。」
紫蘇又道:「可不是,那男人還一個勁兒的不讓治,說得大爺好像是要故意害了他們一樣,奶奶火了,差點就要跟他打起來了。」
杜太太聽了越發喜歡七巧了,可嘴上卻道:「下回你可要勸著你奶奶,不要這樣,年輕媳婦要莊重些才是。」
紫蘇連連就點頭應下,正要起身告退,杜太太把她喊住了道:「你的事情你奶奶前幾日跟我提過了,如今她出了月子了,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我們是不該耽誤了你了,再說李春生年紀也不小了,李媽媽心裡頭著急,我這個做主子的,自然不能自己抱了孫子就不考慮奴才們的想法了。」
紫蘇聞言,一張臉只漲得通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雖然劉七巧之前也提過這事情,但是紫蘇卻沒當真,如今哥兒才出生不久,七巧也才過月子,她是很想再在劉七巧的跟前服侍一陣子的。
「奶奶倒是沒提過這事情,我原還想著,在奶奶身邊再服侍一陣子的。」
「你奶奶如何不知道你的心思,可姑娘大了總要嫁人的,不光是你,還有連翹,過一陣子只怕也是要走的。」
紫蘇一聽,只急忙道:「那可不行,要是一下子走了兩人,房裡只有幾個小丫鬟服侍,會亂了套的。再說連翹姐姐是服侍大爺的,平常其他丫鬟們都服侍不好,倒是越發不能走了。」其實紫蘇知道,最近連翹做什麼都帶著佩蘭,只怕將來佩蘭是要替代了連翹的位置的。
「連翹的事情我也知道,前兩天我喊了那個叫佩蘭的丫頭過來問話,聽著倒是一個明白人。我雖然不怎麼管你們房裡的事情,但是這些原先就在你們房裡的丫鬟,都是我挑了送進去的,應該差不到哪兒的。」杜太太端著茶盞喝了一口,又抬起頭看了一眼紫蘇道:「既然這樣,那我只當你應下來,過幾天就讓李媽媽請了人去劉家說媒。」
原來劉七巧把紫蘇的事情告訴連翹之後,杜若便在杜太太的跟前透了一點風聲,說紫蘇並不是杜家的下人,是好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如今願意屈就跟了春生,自然是要給她一個明媒正娶的。所以杜太太便喊了李媽媽進來把這事情說了說,李媽媽覺得杜太太說的合情合理,便應了下來,只等杜太太的吩咐。
紫蘇聞言,越發感動的五體投地,只跪下來,紅著眼眶道:「太太這麼為奴婢考慮,奴婢真是無以為報,奴婢若不是有七巧這個姐妹,只怕早已經餓死在街頭了,如今又有太太的恩典,奴婢便是這輩子、下輩子都為杜家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了。」
杜太太也知道紫蘇的身份,也對紫蘇的遭遇很是同情,只急忙讓清荷把紫蘇給扶了起來道:「你是個好姑娘,我看的出來,我雖然不是懂大道理的人,但好人要有好報這一點也是懂的。」
交代完這些事兒,杜太太又留了紫蘇說了一會兒話,才放她回了百草院。
清荷見紫蘇走了,只笑著上前為杜太太換了一盞茶道:「紫蘇妹妹真是好福氣,難得少奶奶和太太都幫她想的這麼周到。」
杜太太只笑著瞧了清荷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說起來你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便是我不說,你自己也留意著,若是家裡看不上,想去外頭聘正頭夫妻的,我自然也不會不肯放你出去的。」
清荷聞言,只面紅耳赤道:「太太又那我取笑了,太太忘了,我娘去年剛去,我還要帶兩年孝的。」
杜太太只一拍腦門道:「我還真把這事情給望了。」
卻說杜若一直忙到了酉時二刻,才算是看完了最後一個病人,杜若只打發了掌柜的在盤一天的賬務,這一日光在這邊看病的病人都有百八十號的,來抓藥的人更是多得讓掌柜的忙的鬍子都快掉光了。
杜若從案前站起來,只伸了一個懶腰,見劉七巧送了綠豆湯上來,只接過來喝了一口問道:「那大哥和大嫂都還在嗎?」
「在裡頭等著呢,能讓胡大夫親自看診,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一般就算等上好幾天也未必能輪的上的。」劉七巧一邊說,一邊替杜若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道:「幸虧你十天才沐休一次,不然天天這麼累,我可捨不得。」
一旁的杜蘅聞言,只笑著道:「大嫂子就是懂心疼大哥哥,我看了都羨慕。」
劉七巧只瞪了他一眼,笑道:「你也快回去吧,這會兒二弟妹鐵定也是吩咐了廚房做了一桌子的菜在家等你呢。」
杜蘅想起了杜二太太的事情,只澀笑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繼續和掌柜的一起整理賬務。
杜若把那大漢從房裡頭喊了出來道:「讓兩位久等了,我們這就去胡大夫家裡。」
那大漢方才在小房間裡頭等的時候,心裡頭已經是七上八下的,他雖然求子心切,可是仔細想了想方才劉七巧說的話以及之前幾個大夫診斷的結果,心裡已是后怕的很。如今見杜若來請他們出去,倒顯得很是急切,只急忙拉著他媳婦道:「走、走,我們快走。」
那媳婦這時候正難受呢,臉色很難看,走了兩步路,忽然就咳了起來,那大漢趕緊上前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這大熱天的,你怎麼就著涼了呢?咳這麼厲害。」
那媳婦只不說話,一味的咳了一陣子,最後找了個痰盂吐了一口痰下去。劉七巧警覺的上前看了一眼,果然見裡面夾雜著血絲。劉七巧只拉著杜若的袖子,示意他也去看一眼,杜若嗅覺極好,還沒湊上去,就已經聞到了血腥味,只急忙問道:「大嫂子,你這樣咯血多久了?」
那大嫂聽杜若這麼問,臉色都變了道:「我……我不是得了肺癆,真的不是。」
杜若知道她是懼怕別人說她肺癆,所以瞞著病情沒有說,便只勸慰道:「大嫂子你放心,我方才給你診過脈,你確實沒有肺癆之症,我只是想知道,你這咯血的癥狀有了多久了。」
那大嫂子想了想,只開口道:「有大概半個月了,我怕別人以為我得了癆病,不敢說。」
大漢聞言,只瞪了那婦人一眼道:「你怎麼不說呢你?你瞧瞧你這是懷得什麼孩子呢?還咯血?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那婦人一聽,嚇了一跳,連忙吐露實情道:「相公,我最近……見紅了。」
大漢這下也擔憂了起來,只問道:「你怎麼不早說呢?這……都這樣了,這孩子能要嗎?」
婦人見那大漢這麼說,只哇一聲哭了出來道:「相公,這是你的老來子啊,我這輩子都沒給你們老鍾家生出個兒子來,我對不住你啊。」
「啥也別說了,先跟著杜太醫,去瞧瞧胡太醫再說吧。」大漢也是一臉郁色的開口。
杜若和劉七巧上了馬車,只又另外喊了一輛馬車讓那對夫妻坐著。杜若見劉七巧神色肅然,只開口問道:「七巧,方才你讓我看那血絲,其實我還是不明白,那血絲和那婦人的病有什麼關聯?」
劉七巧只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有些複雜,不過也是這種病的病症之一。在我前世生活的那個地方,有一種可以看見人身體內所有東西的儀器,所以那大嫂子懷的是不是孩子,只要用那個東西看一眼就一清二楚了,我們也是依據這個,來判斷一個人身上到底有沒有長一些不好的東西。」
杜若只認真聽著,不禁開口問道:「那按照你的說法,你們那個所謂的儀器,要是那婦人懷的真的是一個孩子,是能看見她肚子里有個孩子的?」
「那是當然,不光能看見,而且連胎兒在肚子里做了些什麼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所以像林家莊那種胎死腹中的事情是很少發生的,因為我們有定期檢查,可以檢測到胎兒的成長,而且也能看見胎兒是否被臍帶給繞頸了,如果有這種情況發生,那就隨時監測,只要一有異常情況,馬上剖腹把孩子生出來。」
杜若一邊聽,只一邊點頭道:「世上怎麼會有那麼神奇的東西,七巧,那東西你會做嗎?」
劉七巧想了想,只無辜的搖了搖頭道:「我不會做這種機器,我只會接生而已。」
杜若見劉七巧這幅樣子,也只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問道:「那你快說說這位大嫂到底是什麼病?為什麼癥狀這麼像懷孕了呢?」
劉七巧只擰眉回憶了一下,開口道:「這位大嫂現在這癥狀,按照我前世的說法叫做葡萄胎,其實就是一種假性懷孕,但成因也是和房事有關,而且癥狀和有身孕一模一樣,所以早起不太容易鑒別,但是按照我以前學到的知識,一般腹部比同期孕婦大、有咯血現象、且伴有玉門出血癥狀的,基本就可以斷定這是懷有了葡萄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