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六章
見到許久未見的魏雲清,柳慧娘面露激動之色,只是礙於有人在旁,不好表露太過。眼看她想要向自己行禮,魏雲清忙道:「你們都先出去。」
藍田等人便行禮退了出去,室內只剩下魏雲清和柳慧娘二人。
柳慧娘似乎有些不知該如何自處,望著魏雲清表情複雜,魏雲清卻自然地笑道:「現在沒有別人了,我們就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柳慧娘一直綳著的心猛然一松,面上便帶了笑。她和魏雲清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再加上目前兩人的身份已經是天差地別,她正不知如何面對魏雲清,對方便表現得與過去並無二致,這讓她心中頓覺欣喜。
難得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她不希望就此疏遠。
「好,雲清。」柳慧娘也不扭捏,笑著說道。
魏雲清點頭,面上的笑容亦是十分真誠:「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我很好,家中的買賣順順利利,並未出過太大問題,我與家人也都身體康健。你的小院也很好,呂管家將它收拾得井井有條,你隨時都能回去住。」柳慧娘一一答道。
魏雲清細細聽著,面上帶著淺笑。只要一閉上眼,她就能看到呂管家帶著家人守在小院里等她回去的畫面,那段時間的自由雖短暫,卻很甜蜜。
不自覺又想到晏如松,魏雲清面上的笑淺了些,不願再回想,等柳慧娘的話告一段落,她才笑道:「此次我找你來,是有件好事要先同你透個底。」
等魏雲清將買賣爵位一事說完,柳慧娘面上便現出了無法抑制的吃驚和激動。
「我也能買個爵位?」她不敢置信。第一,她是商人,第二,她還是個女商人,爵位這種事,她真是想也不敢想。
「有銀子就成。」魏雲清笑道,「你先做好準備,具體條款出來后我再通知你。」
這回魏雲清已經打定主意,就算柳慧娘達不到要求,她也要「徇私枉法」一回給她弄個爵位。不單單是因為她是她的好朋友,還因為她這個女商人獲得爵位對整個大梁的女性來說意義非凡。
「我、我真不知該說什麼好……」柳慧娘面色泛紅,顯然極為激動。
魏雲清笑了笑:「什麼都不用說,所謂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們可是自己人,怎能不互相照料呢?」她頓了頓,才再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有風險,但收益也頗豐,若你願意做,便交給你,若不願意,也請幫我推薦一個願意做的。」
「你但說無妨,你幫了我許多,我總該回報一二。」柳慧娘道。
「不,」魏雲清卻肅著臉搖搖頭,「你先聽我說完,一碼歸一碼,這事你必須深思熟慮。」
見魏雲清說得嚴肅,柳慧娘也不禁心頭緊張:「究竟是……何事?」
魏雲清道:「近來我不是缺錢嘛,就想著開源,一是這賣爵位之事,二一個便是找人去倭國進行貿易。」
柳慧娘萬萬沒想到魏雲清說的是這事,頓時心下思量起來。倭國與大梁隔著海,聽說那兒的人比大梁窮困,想來對大梁的物資是極為渴求的,可去倭國的海上有倭寇,行商之人極容易被劫掠,若只劫財便罷了,那群倭寇還殺人,實在是令人聞之膽寒。更何況,如今的海禁還沒解呢,要出海,先就要過朝廷這一關。
柳慧娘正思慮中,便聽魏雲清繼續道:「我目前的想法是,找一位商人,帶上貨物,由海軍護送去倭國行商。與此同時,商人與貨物亦是誘餌,若倭寇來襲,就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按照魏雲清的想法,起先的商貿只能算是探探底,想來到一個新大陸,商機必不可少,在探底的過程中,儘快將倭寇清除,將來才有解除海禁通商的可能。商人有錢了,交稅多,國庫就能更加充盈,而有錢的商人又會買對朝廷來說沒有任何負擔的爵位,又是一個進項。
魏雲清覺得,金儼真該把她供起來,國家財政是戶部管的事,可她如今盡心儘力幫他想那麼多著,他該好好謝謝她呢。
「這事……我想再回去想想。」柳慧娘雖然想要幫魏雲清,但正如她所說,這事風險很大,她若即刻答應下來,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嗯,應該的,我三天後派人去聽你的回答吧。」魏雲清道。
柳慧娘輕輕點頭,腦子裡已經開始盤算答應與否的利弊了。
兩人又說了些體己話,柳慧娘才有些不舍地離開了皇宮。
庄妃那邊回報,女子書院的地址已經選好了,已買下正找人好好收拾裝潢,但老師卻有些難找。如今女子讀書的有,但學的絕大多數都是儒家的東西,其他各家的學說根本就找不到會的女子。倒是生源方面還好解決一些,消息放出去,就有些官員家中的女兒有來讀書的想法——很大一部分是沖著魏雲清這個名義上的山長來的。
魏雲清的事迹,在官員中多有流傳,男人們怎麼想另說,後院的那些女人們,有些鄙視她完全沒有個女子該有的樣子,也有些女子對她十分佩服敬仰,因此一聽說女子書院開辦了,而她是山長,便有不少人蠢蠢欲動。只不過,有些女子受寵,父輩不會阻攔她來讀書,而另一些雖心嚮往之,奈何家中不肯讓她來讀書——怕她跟魏雲清學壞了。
為著老師的事,魏雲清和庄妃幾人圍在一起商量好幾回了,只是老師又不可能憑空變出來,次次都沒有想到什麼有用的辦法。
最後魏雲清也豁出去了,她決定親自上陣教學。把後世的數學,物理,化學,生物之類的,她能記得的內容分門別類做成教材,由她自己來擔當全科老師。
當然,如此一來,一是她的時間真就不夠用了,又要備課又要上課,還要每天陪著內閣議事,二是目前她並沒有得到自由出宮的許可權,實在有些難辦。
在讓庄妃想辦法搜集別家學說的著作,繼續搜尋相關女教師后,魏雲清就去找了楊奕,她要得到自由出入宮廷的許可權,這是她早就想要的,而如今她有了絕好的借口。
然而,鄭祥卻說楊奕不想見她,將她擋在了門外。
魏雲清掉頭就回了延禧宮。
本來魏雲清就不怎麼想見到楊奕,如今為了公事她才忍著不爽去見他,誰知他竟說不想見她。不想見就不想見,就算出不了宮,大不了她把女子書院的學生暫時叫到宮裡來上課。
在柳慧娘考慮的時候,魏雲清也在物色護航出海的帶兵人選。可惜她對軍事不懂,對軍中將領了解也有限,在糾結了許久之後,讓曹軍修書一封,以曹軍的名義請晏如松推薦擅長海戰的將領。她熟悉的,信任的人,只有晏如松,於私他負了他,可於公,她知道他不會讓她失望。
三日時間到,魏雲清從柳慧娘那兒得到了她的回答——柳慧娘決定要擔這個風險了。所謂富貴險中求,她準備冒險賭一把。
魏雲清很感激柳慧娘的決定,也決心要為她做好萬全的保險措施,然而在她得到晏如松的回復之前,楊奕忽然派人來請她過去。
魏雲清稍作收拾便帶著人過去了。應該說,這樣的發展她早料到了,先莫名其妙地跟她鬧脾氣,然後再來討好她求得原諒,永遠都是這樣的小孩子脾氣。
到乾清宮門口時,鄭祥擋在門口,笑眯眯地說:「娘娘,皇上讓您單獨進去呢!」
魏雲清與鄭祥是相看兩厭,她也沒理會他,對藍田幾人道:「你們先在外頭等著。」隨即便步入了乾清宮。
「楊奕,你又想幹什麼?」魏雲清走進宮室內,卻沒有看到楊奕的身影,不禁高聲問道。
室內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她快步走了過去,打開門見床上帷幔落下,有影子在裡頭晃動,還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魏雲清腳步一頓,掉頭就想走,可又氣不過,轉頭對床上的人罵道:「楊奕,你是不是有毛病?!」把她叫來就是為了讓她看他的床戲?
聽到她的聲音,床上的動靜越發大了,聲音也響了起來,聽起來又不像是做那種事時的聲音,似乎像是「嗚嗚」聲。
魏雲清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快步走過去掀開帷幔一看,裡頭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樣,楊奕正被牢牢綁在床上動彈不得,嘴裡還塞了塊布!
「怎麼回事?」魏雲清面色一變,楊奕可是皇帝,誰敢這麼對他?
楊奕嗚嗚叫了兩聲,眼裡驚懼不安。
魏雲清忙上前要將他嘴裡的布取下,誰知身後猛地出現兩雙手,一左一右將她死死按在床上,三兩下把她也給綁了,嘴裡也被塞進了一塊破布。
對於這一切,魏雲清一直處於狀況外。
這裡可是皇宮,楊奕是皇帝,她的身份是皇貴妃,究竟是誰敢對他們這樣?
魏雲清逼迫自己冷靜下來,腦中一個清晰的名字顯現——鄭祥!
鄭祥曾被降職到其他司局,因為楊奕回來乾清宮后,他就表現得低調多了,低調得魏雲清都快忘記這個人了。可現在,正是這個幾乎被她遺忘的人策劃了這一切,他究竟想做什麼?她也就算了,連楊奕都敢綁,他是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