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護士沒料到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先是一愣,然後眨著眼問:「你說什麼?」
耿佳慧深吸了一口氣,讓聲音再大聲些,說道:「求求你,幫幫我。只要報警就好。等警察來了,我會跟警察解釋的。」
小護士知道她住院的原因,本來只是覺得外面的英俊男人也太魯莽性急了些,卻沒想到內里的情節居然這麼不堪。
她只能同情地反握了握耿佳慧的手,小聲地說:「你放心,我這就跟我們科主任彙報,然後報警。「說著,小護士急匆匆地出了門。耿佳慧微微鬆了口氣,她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她現在只能閉著眼睛,縮在被中,隔絕這不堪的一切。
本以為佟然打完電話會進來,可是等了半天,他也沒有回到病房中。耿佳慧拔掉了針頭,吃力地坐起身來。如果佟然沒有在門口,那麼她就要快點離開醫院,在社會上這麼多年的歷練,讓她不會天真到以為,警察來了就會為自己主持公道,能自己偷跑是最好的。
這個金融大鱷有什麼樣的手段對付警察,還真不好說。可是到了門口,卻發現佟然雖然不在,他的兩名保鏢卻守在了門口,對著她有禮地說:「醫生吩咐了,耿小姐最好在床上精養。
耿佳慧冷笑了一聲,沒有做無謂的口舌之爭,再一拐一拐地回到了床上。
過了一會,吱呀一聲,門開了,耿佳慧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看到進來的居然是一個長發披肩的女人,一身得體的香奈兒裙裝,將她婀娜的線條襯得分外妖嬈。
這個人,曾經是她無話不談的大姐姐,也是佟然的干姐姐,以前酒吧的經理——童亞紅!
她心疼地看著半坐在病床上的耿佳慧:「然子可真是的!簡直連毛頭小子都不如,闖了禍,惹了你,知道你肯定看著他心煩,就給我打電話,叫我收尾來了。慧慧,咱們不生氣,想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啊!護士們是外人,到底不方便,你需要什麼我幫你弄。」
可惜,耿佳慧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初入大學校門的無知大學生了,曾經被童亞紅身上散發出來的成熟與歷練深深吸引,無限崇拜的自己,早已經成長催熟。傻王爺的毒醫狂妃
隔了這麼多年再見,又是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也僅僅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童亞紅見她並不熱絡,也沒有介意,依然態度親切地坐下,替她削著蘋果。長長的果皮被她利落地盤剝下來,可嘴裡的話卻是透著些微的警告:「這家醫院是佟然集團旗下的私立醫院,本來是低調就診,沒有驚動醫院的高層,不過現在想不驚動都不行了。」
耿佳慧的心裡一沉,她隱約知道,寄托在那名小護士身上的希望泡湯了。
果然童亞紅接著說道:「剛才那個小護士每月工資1800,可是方才托你的福她一下子就得到了10萬塊的年終分紅……」
童亞紅說的含蓄,耿佳慧卻一下子聽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她冷笑著說:「記得早年那個正義感十足的大姐大,現在居然被金錢腐蝕得這麼作嘔,你以前的正義感都哪去了?除了幫著佟然恃強凌弱之外,你來做什麼?做你然弟弟的皮條客?」
童亞紅被罵得有些難堪,她也懶得再擺出親切的假笑,眼角眉梢都透著對她的輕視,撇著嘴角說:「是,然子叫我來的,因為現在你顯然不想跟他好好說話,我承認然子的確太過分了,他不該這麼對待女人。但你也該好好想一想,當年你和你的哥哥對得起他嗎?他受的苦楚又該找誰主持公道呢?」
耿佳慧的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我和哥哥對不起他?就是因為他在外面四處樹敵,導致我哥哥被仇家尋上門痛打了一頓,落下終身的殘疾。為這事,媽媽有一陣子和我形同陌路,現在好了,一家人的關係也再也無法回到以前那樣。每一年我最盼著的,最難受的,就是回家過年的那幾天。本來是無話不談的家人,現在卻落得客客氣氣,斟酌著說話的窘境……這些我都沒有找過他,管他要過一分錢的醫療費,你居然說我們對不起他?你良心讓狗吃了!」
童亞紅驚愕地抬起頭,看著他,說道:「你這說的都是什麼?你哥那混蛋沒有跟你說實話?……原來你根本不知道當年的事……」
「我不知道當年的什麼事,你說啊!」耿佳慧抓緊著被角,急迫地追問道。紅樓之機關算盡
「你哥哥那時候迷上賭博,經常出去玩,光是從然子那借的錢,就足有一巴掌了!然子怕你上火,從來都沒有對你提起過,要是看在他是你哥哥的份兒上,依著然子的脾氣,他的那兩隻手是保不住的……」
童亞紅說得並不假,耿佳慧現在也清楚地記得,哥哥那個時候沉迷於麻將,自己勸說了幾次他也不聽。後來哥哥倒是好些,主動提出要去佟然的酒吧幫忙,可被佟然一口回絕,自己當時還氣得跟他大吵了一架……」
然子的一個仇家知道了你哥哥和然哥的關係,設計接近你的哥哥,又讓他去了一趟澳門,欠下了大筆的賭債——整整的五百萬啊!耿嘉智玩得一定很瀟洒吧?」
耿佳慧聽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愈發的慘白。
童亞紅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根香煙接著說道:「他們握住了你哥哥的把柄,威脅著他按照他們的話去做。你哥哥找到然哥,說想在然子那打工。然子同意了,他能不同意嗎?他那時就怕你生氣……你那時真年輕,到底是小姑娘,生氣時可以不管不顧地大吵大鬧,不又顧及後果,不用考慮形象……」紅姐的話雖然是調侃,但也隱含了些許對年輕魯莽衝動的羨慕。
「其實那時候,然子已經意識到在江湖上混沒有出路,為了讓你畢業後有個安穩的生活,他有意退出那些打打殺殺不乾不淨的事情,專心作酒吧生意。因為缺少資金,然哥將酒吧抵押出去借了一大筆錢。
結果,你哥哥竟然將然哥用酒吧抵押來的不記名支票從保險柜里偷了出來。他的膽子是有多大啊?兌現了支票后,居然提著錢想要玩個不告而別,遠走高飛!結果被然哥仇家堵住打了一頓,錢也全被被拿走。然子丟了錢款,結果酒吧也被人收走了,還要面臨銀行高額的賠款。
佟然是有多生氣?你哥那畜生被人砍傷了倒也好,省得他動手了,可他躲著你,他怕自己在不理智的情況下再遷怒於你,只能悶在我的家裡,一瓶接一瓶地喝著悶酒。
最後,然子居然誰也沒有知會一下,自己一個人別著刀,找到那個仇家,將他打成重傷,自己也被抓住關進監獄……」腹黑伯爵溺寵妻
我們那時都急瘋了,幸好是尚鐵託人又是趙律師,又是找關係,最後他又以回去繼續上學為條件,從家裡借了6百萬總算是還清了銀行的欠款和對方的醫藥費,可還要在監獄里服役十年……佟然那時有多苦,打不通你的電話,還一個勁兒地催促著我們去找你……你呢,留下一封信,字字戳心,居然說什麼又有新的對象了……你們兄妹倆真是徹底地毀了他。他在監獄里過的是什麼日子?他是怎樣自暴自棄的心情,入獄不到一個月,就在監獄里與人群毆,被人刺中了腹部……他那次在醫院裡足足躺了有一個多月啊!腳幾次踏入鬼門關,就再也回不來了!幾次在昏迷的時候,他喊的都是你的名字,可叫斷了腸子,又有什麼用?你那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耿佳慧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了,她聽得腦袋嗡嗡作響。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一片……
「後來還是尚鐵托關係,把他從監獄里撈了出來,可他已經在監獄里關了足有一年!這個期間,你去見過他一次嗎?他從監獄里出來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陰冷得連我們這些老相識都不敢隨便地同他說話。
他母親在美國的親戚沒有子嗣,給他留了一家小汽車修配廠。他就是幾乎從零開始起步,重新地考文憑,一點點將小修配廠變成了連鎖企業,又一步一步地發展到了現在的樣子,你覺得是什麼支撐著他呢?就是對你們耿家兄妹的恨啊!
他想去找你,可又不敢找你……這其中的原因,你能想到嗎?因為他怕自己找到你,會把你這個負心的女人撕扯成一片片的碎末……他居然還是不忍心……他只能守在那座破房子房子前,一遍遍地看你買的那些小家子氣氣的擺設,一遍遍地回味著你們往昔美好的回憶,然後努力地壓制著對你的恨意……有時候,我還真怕他剋制不住自己,找上門去,將你們兄妹倆怎麼樣的……他的手不能再沾血了,尤其是你們耿家的血,因為,你們不配!
耿佳慧!佟然他不欠你什麼!倒是你欠他的,你還得起嗎?」
童亞紅說完后,她望向那個搖搖欲墜的小女人,心底卻是一聲惋嘆:這兩個人,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三更估計得下午了!!累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