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願無歲月可回頭(12)
【他抬手捏捏她姦細的下巴,在指尖玩弄著,眼中帶著欣喜和魅惑:
「梁肆,承認吧,你心疼我。」】
梁肆躺在床上,緊緊的抱著小耳朵。
絢爛的煙花時不時的在窗外的夜空炸開,小耳朵轉過身來,縮進她的懷裡,小腦袋在她胸前蹭了蹭。
「媽媽我不喜歡過年的聲音。」
梁肆愛撫著她的頭,也輕輕的閉上眼睛,唇間一片蒼白之色。
隔壁,父親的拐杖杵在地上的聲響,與大聲的訓斥,讓梁肆也如同一個被驚嚇的孩童般渾身發抖。
印象中,父親是慈祥的,好脾氣的,可他如今有這樣激烈的反應,實屬人之常情。記得小時候,父親曾這樣對她說:
他說女兒,有一天你嫁人了,丈夫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爸爸,爸爸用老鼠夾夾到他求饒。
可是真的到了這樣一天,梁肆在看到陳勵深低頭被訓的樣子時,還是忍不住心軟。
母女倆就這樣互相依偎著,蜷縮在關著燈的卧室里,煙火的光亮偶爾劃破黑夜,照亮小耳朵睡著的臉龐,也不知過了多久,梁肆的眼皮開始發沉,漸漸合上之際,卧室的門開了。
父親站在光亮處,拄著拐杖扶著門,蒼白的頭髮在燈光下如同落了一層冰霜。
「梁肆啊…」父親嚴肅的喚了喚她。
梁肆趕緊翻身下床來,從床上站起,順從的答應了一聲:「爸。」
她看到父親的身後,陳勵深站在卧室門口,深深的看著她。
梁肆微微低下頭,躲閃開他的目光,不敢在父親面前與陳勵深有交流。
父親說:「你去送送陳勵深。」
梁肆抬起頭,看看父親,眼中微光閃過:「爸…」
「去吧,這麼晚了,你就在附近給他找家旅社住下,別找那種太便宜的。」父親囑咐道。
梁肆還沒說話,陳勵深就微微頜首:「謝謝叔叔,我明天來看您。」
父親悶哼一聲,轉身回了屋。
窗外的煙火也盡了,整個世界安靜得不像話。
梁肆始終低著頭,拿起圍巾繞在脖子上,披上大衣,越過陳勵深,悶悶的說了聲:「我們走吧。」
陳勵深回身戀戀不捨的看了眼熟睡的女兒,關上了卧室門,跟上她的腳步。
…
陳勵深的車就停在樓下,車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梁肆見他正在拿車鑰匙,便說:「不用開車了,附近就有旅館,我帶你去吧。」
陳勵深想了想,說了聲「好」,表情有些落寞,似乎還沉浸在方才壓抑的氣氛之中。
兩人一路無話。
鎮上的旅館只有兩家,梁肆挑了一家門面稍稍大一些的,帶他進去。前台的老娘認得梁肆,這件事就變得很尷尬。
「阿肆,你朋友?」老闆娘拿出房間的價目表推給梁肆,一臉的打探。
梁肆搖搖頭,無力的笑了一下:「我丈夫。」
陳勵深剛剛進門的腳步忽然就停在了原地,抬頭,雙眸緊緊的望著她。
她說什麼…?
老闆娘誇張的拍拍手:「你什麼時候結婚啦!沒聽到你們家的信兒呀!」
梁肆不好意思的笑笑:「就快辦了,到時候一定第一個通知您。您先給我開一間最好的房間,要寬敞乾淨的,我家裡小,就先把他安置在您這兒了。」
「沒問題。」老闆娘爽快的拿出鑰匙遞給她。
梁肆回頭朝陳勵深伸出手,說:「勵深,走吧。」
陳勵深猶豫了一下,接著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隨著她的腳步上了樓。
一上了二樓無人處,梁肆就兀然鬆開了他的手,低著頭,目光躲閃:「別誤會,我只是,不想再讓我爸爸難堪。」
陳勵深暫且點點頭,表示他明白,待她轉身開門之際,嘴角卻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來。
「這房間還不錯,起碼有獨立衛浴,」梁肆一邊步入房間一邊觀察著:「我知道你最愛乾淨了,可這裡不是a市,已經算是…」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梁肆僵在原地,吞咽下所有的情緒,心臟隨著他的體溫愈發的擁堵起來。
「陳勵深,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委屈啊…」她微微側頭,用餘光看向他垂下的臉。
肩后的人呼吸灼熱,搖搖頭,沉默著。
梁肆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就像一拳鑿進了棉花里。
她轉身,抬頭看著他,陳勵深的視線從她的眉間輾轉到她的鼻尖,再到唇,梁肆知道他要做什麼,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陳勵深的吻淺淺的落下,如同飛翔的翅膀掠過冰面,她聽見他輾轉貼近她的耳邊,聲音溫柔得溢出水來:「我知道我來得冒昧,可我剛從飛機上下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你…」
梁肆咬咬唇,不做聲。
「梁肆,我發誓,一輩子,再不遠行。」
梁肆緊緊的閉上眼,覺得那冰凍了千年的山川只在這一刻就轟然崩塌,搖動著深深海底的巨浪,一股天崩地裂的情緒翻天覆地而來,只覺得嗓子生生的疼,鼻腔里的委屈升騰出濕熱滾燙的眼淚,漸漸在眼眶升起。
陳勵深嫌少見到梁肆哭,心疼的捧起她的臉,梁肆狠狠地甩開他的手,逃開他的懷抱,陳勵深扼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回來,不由分說的抱住她狠狠地親上去,手攬住她的腰往床邊走。
梁肆被他吻得上氣不接下氣,三步兩步便被他堵到了床邊,欺身壓下去,整個人便疊在了床上。旅館的破木床不是席夢思,硬邦邦的,加之他的身體緊繃而僵硬,雙向夾擊,將梁肆摔得七葷八素。
腦袋正渾噩之際,唇還被人佔領著,稍稍清醒的時候,只覺得衣領的扣子被人一顆一顆的解開了,露出一片起伏雪白。
梁肆粗喘著,用膝蓋去推他,卻被他用腿按壓下去。
「唔…陳勵深!你放開我!」
陳勵深哪還聽得到她說話,沉重的身子不停地在她身體上摩擦著,這樣仰躺著的姿勢讓她呼吸困難,彷彿下一秒,肋骨就會被他壓碎。
梁肆扼住他亂揉的大手:「陳勵深!這是在旅店!」
陳勵深愣了一下,忽然壞笑起來:「這種地方難道不是做這種事的?」
梁肆依舊反抗,他這次可沒有放過她的趨勢,直接按住她的手臂舉過頭頂,放肆的親吻。
算起來,他和她,雖然已經有了小耳朵,但親密行為真的屈指可數。
陳勵深彷彿是一頭飢餓的野獸,粗喘著,放肆的吞咽下她的反抗與掙扎,梁肆使勁的推著他,可無論怎麼躲,他都能狠狠地攫住她的唇舌。
「不許咬我!」他對她的頑強抵抗採取懷柔政策。
梁肆就是這麼個性子,哪裡肯屈從,抽出手來,一拳鑿向他的肩膀。
「嘶…」陳勵深倒抽一口氣,似乎真的很痛的樣子,立刻停下來動作,翻過身來,仰躺在床上,胸口一起一伏的喘著氣。
梁肆從床上爬起來,衣衫不整的狼狽樣子,警惕的看著他:「你…你怎麼了…」
難道是她那一拳太重了?
梁肆啊梁肆,你真是矯情,他要親,就隨他好了…幹嘛要打人呢?梁肆咬咬下唇,忽然覺得自己這樣的性格,以後真要改改了。
陳勵深見她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目露同情懊悔之色,立刻加深了痛苦的表情,捂著肩膀喘氣。
「我這裡很痛…」
梁肆小聲的嘀咕道:「我根本就沒使勁兒啊…」
陳勵深咬咬牙,閉上眼睛,稍帶委屈的說:「我也沒想到拐杖打人竟然這麼疼…」
梁肆立刻慌了,眉頭緊鎖:「我爸拿拐杖打你了?」
陳勵深點點頭:「嗯…」
「打哪兒啦?」
陳勵深捂住左肩膀處,咬咬唇:「這裡。」
梁肆皺皺眉,乖巧的跪在床上,爬到他身邊去,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放在了他的襯衫領扣處。
陳勵深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她用溫熱的指尖一顆一顆的揭開自己的襯衫扣子。
他胸口的起伏弧度漸漸加大,目光也加深了幾分。
梁肆解開他的上衣,將他的肩膀露出來,果然看見一條暗紅色的印子。
她的心猛地被揪起來,呼吸起伏間,眼眶就變得溫熱。
陳勵深仰躺著,靜靜的看著她難過的樣子,竟有些開心。
他抬手捏捏她姦細的下巴,在指尖玩弄著,眼中帶著欣喜和魅惑:
「梁肆,承認吧,你心疼我。」
「變態!」梁肆打掉他的手,狠狠的轉過身去擦了擦眼睛,調整情緒。
陳勵深坐起來,敞開的胸膛袒露在空氣中,露出小麥色的結實胸膛,稍顯孩子氣的望著她的背影:「你把我衣服脫了,就這麼不管了?」
梁肆一掌將他推倒到床上去:「你發什麼春!」
陳勵深又重新坐起來,伸出四根手指:「梁肆,都四年了…」
梁肆又一掌將他推倒在床上,冷哼一聲:「裝什麼!外國妞一大把,還不夠你享受?」
陳勵深又坐起來,做起誓狀:「梁肆!天地良心!」
梁肆再次將他推倒,這次特別使勁兒:「我呸!跟你回家的那個外國妞是誰!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陳勵深這次沒坐起來,喉結滾動了一下:「你看見…你看見什麼了?」
梁肆恨恨的望著他,一把辛酸淚:「你留學第一次回來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你摟著一個洋妞從你家出來。」
陳勵深聞言一下子坐起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濃眉緊蹙:「我回國的時候你找過我?」
梁肆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
陳勵深倒退著記憶,仔細搜索,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得,目光陡然明亮起來:「你說的那個是gary的妹妹!」
「少跟我來這套,動不動就是誰妹妹!」
「真的,那個時候她只不過是特別喜歡中國,到我家參觀而已。不信你現在就去我家,問問gary!」
陳勵深的目光真摯極了。
「好啊,」梁肆挑了挑眉,從床上站起來,「我現在就去你家問問gary。」
她說完,很迅速的走到門口,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開門出去了。
陳勵深愣愣的坐在床上,反應過來時她人已經走了,低頭看看自己敞開的領口,目光飄向她離去的方向…
就這麼…走了?
他要做的壞事呢?
陳勵深推門沖了出去,只見梁肆的背影已經走到走廊的另一頭,酷酷的向他招了招手。
「好好休息,睡個好覺!」
「梁肆!你給我回來!」
陳勵深看見梁肆固執的消失在走廊的拐彎處,趕緊回屋抓起外套,追了出去。
出了旅店,走在昏黃的路燈下,夜空不時有煙火絢放。
梁肆回過頭,看見身後追出的男人,一邊跑著,嘴裡不斷的呼出白氣,她偷偷的笑了,站在原地等等他。
陳勵深終於追上她,親昵的從後面抱住她的身子,用大衣緊緊的將她包裹住,嗔怪道:「鎮里這麼黑,你亂跑什麼!」
梁肆不說話,慢慢的向前走,他就這麼抱著她,也跟著她邁開步子,兩人一前一後,緊緊的相擁著,笨拙的走在無人的馬路邊,像一對最平常不過的,如膠似漆的情侶。
「陳勵深,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黏人啊…」梁肆一邊忍不住偷笑,一便左右搖晃著步伐。
「你不生我的氣了?」他貼在她的右耳邊,用唇輕輕的親吻著她的耳廓。
「癢啊…」她溫柔的笑著,怎麼躲都躲不開。
「上次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嗯?」他問。
「什麼事啊…」她聲音軟軟的,故意裝傻。
「和我結婚。」
「…」
「說話。」
「勵深,」梁肆靠在他的懷裡,隱隱覺得抓不住頭緒:「我再考慮考慮。」
陳勵深深吸一口氣,將摟在她腰際的手臂收緊,悶悶的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