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愛不是努力就有結局
沈晟勛回到家裡的時候，糖糖霸佔著沙發正睡得香甜，烏黑的發披散著，看起來可愛極了。
將買回來的東西隨手放在茶几上，沈晟勛推著輪椅來到陽台，在那擺放著的花草因著細心澆灌茁壯的成長，就連前幾日還含苞待放的風信子也盛開了起來，淡淡的香味蔓延在偌大的空間里。
拿起噴壺將一排的風信子澆上水，這是以萱最喜歡的花，包含著自己對她最深的愧疚，愧疚當初自己對葉以寧自心底產生的那種莫名情愫，愧疚他甚至想要因著葉以寧動過退婚的心思。這些年來他所有對葉以寧的不客氣，或許都是種遷怒，遷怒他當年的心性不定，以至於竟然讓葉以寧利用，成為贏了以萱的工具！
這些風信子開的很好，當初他還曾經因為這些東西同她發生過激烈的爭吵，可現如今，她卻幫他把這些花照顧的好好的，這反倒令沈晟勛弄不懂葉以寧了。
正這樣的想著，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葉以寧面色疲憊的從外面提著一袋子水果回來，見沈晟勛竟然在，腳步微頓。原本以為他從超市裡出來後會同魏家人一起離開的，沒想到他竟會回家來。
沒有了以前的熱絡，葉以寧不過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徑直向著廚房走去，水聲緊跟著傳來，沈晟勛看了眼她剛手裡提著的購物袋，意外的發現竟是剛才自己出來的超市。
沈晟勛說不出來的彆扭，隨後又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還給葉以寧買了盒巧克力，怔愣了片刻，直到手指傳來一陣涼意沈晟勛才略微的抬起頭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
一個蘋果被放在他的掌心裡。
「看，我把花樣的多好，你說那是她最喜歡的，我便幫你照顧。」葉以寧的聲音早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委屈，她只是安靜的將視線落在陽台上的風信子，濃郁的花香味道讓人忍不住放鬆了神經。
沈晟勛的視線從風信子上移開落在葉以寧的臉上，那張淡雅好看的五官不知何時開始表情再也不那麼豐富了，彷彿只剩下了淡淡的，淡淡的情緒，一如她對自己的態度。
可很快的，他又注意到葉以寧的手背上似有輸液過後的淤青，還不等開口詢問什麼，葉以寧接下來的話卻令他整個人如遭雷擊！
「晟勛，我們離婚吧！」突然，葉以寧開口，說出這一句讓沈晟勛心頭大駭的話語！
沈晟勛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到自己面前的葉以寧，她剛才說了什麼？她說要跟自己離婚？這個自己從來都想過會主動提出離開的女人……竟然要跟自己離婚？
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他手中的蘋果滾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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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以寧將糖糖抱到卧室里繼續睡覺，相較於沈晟勛到現在都未曾回神的狀態，葉以寧的表現卻平靜到了極點。緩慢的從二樓走下來，每走一步似乎都在回憶同他在一起的時光，在這段感情里，她得到的憎恨多於溫暖，得到的唾棄多於擁抱，其實從一開始就應該預料到的事，可直到筋疲力盡后，她才決定抽身。
「我做出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晟勛，離婚後我凈身出戶什麼都不要，就像是結婚前你說的那樣。我們只領了證，沒有辦酒席除卻上次調查組那件事情，也沒有別人知道我們兩個人已經結婚，所以離婚手續辦起來就簡單很多了。」葉以寧重新坐回到沙發上，剛才滾落在地上的蘋果被她撿起置於茶几上。
沈晟勛沒有說話，只是緊抿著唇瓣看著她的臉，在陽光下，葉以寧精緻的五官接近蒼白。
「其實我不貪心，有過這幾年就夠了，我會儘快將離婚協議書準備好，如果你認為這樣傷到你自尊了，由你來準備也可以。反正你娶我也只是想要拿回醫院而已，已經五年了，也應該穩定了……這幾年你做的很好，爺爺看到也很欣慰，我……」
「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葉以寧，當初是你刻意接近我的，你讓我犯下大錯，你跟以萱換班間接的讓她殞命，你以為在我從非典定點醫院出來后照顧我就算補償了？你以為我抑鬱症的時候你陪在我身邊就可以？當初是你說不會離開我的！葉以寧……你明明說過……」沈晟勛的手攥的很緊，就像是要將輪椅扶手掰斷似的。
葉以寧看著對面情緒越發膨脹的沈晟勛，默默地伸出手來蓋在他的手背上，像是在安撫他情緒時的樣子。當初沈晟勛經歷人生最痛苦的那段黑暗時，她也像是現在這樣的，安撫他的情緒。
「沈晟勛，你說的沒錯，可如果……姐姐並不像是你想的那樣無辜善良，如果姐姐……算了，我們每次說到她總是會吵架，你想要知道的真相，過不久之後我會告訴你的。」葉以寧作勢抽手想要站起，沈晟勛卻下意識的反手將她的手指握住，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的手骨給握斷。
「說來說去，你還是受夠了我這個殘廢是嗎？葉以寧，你直接說你受夠了我，這個理由我才能接受！或許你想要同那個九零后的小夥子在一起？你覺得那樣健康的男人才是你要找的！」沈晟勛的大腦里一片空白，只能口不擇言的亂說一通，他期望著能夠激怒葉以寧，至少不要讓她在以這樣平靜的面貌來面對著自己！
「在我心裡，你從來都不是個殘廢。」葉以寧慢慢蹲在他的輪椅前面，聲音清清淡淡的。
「晟勛啊，以後我不能夠照顧你了，你一定要收斂下自己的脾氣，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的親人外，再也不會有人能夠無條件的包容你了。」如果這話放在葉以寧自己身上，她一定覺得特別可笑，她這輩子，就連血脈相連的親人都當她是過街老鼠一樣，所以自己想去支教的消息，也沒必要告訴葉教授了。
「你走……既然決定要離婚你何必還說好話！滾……葉以寧給我滾！」沈晟勛的情緒突然失控起來，他開始將自己能夠碰觸到的東西全部掃在地上，噼里啪啦的聲音伴隨著玻璃器皿破碎的聲響清晰的傳進兩人的耳中，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起來，就像是波濤的海浪般。他瘋狂的宣洩著，茶几上原本買來給糖糖的零食也掀翻在地，心形巧克力的盒子滾落到葉以寧的腳下……
「你以為我沒有了你我就活不下去嗎？你以為你算是什麼？你走啊……不就是離婚嗎，好，我成全你！葉以寧，你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就算是……就算是沒有了你，我照樣可以活的很好！」沈晟勛就像是個孩子似的，用力的嘶吼著，直到最後一句語調陡然降下來，深諳的眼不自覺的落在葉以寧的臉上。
葉以寧突然輕輕的勾了勾唇角。
「我知道，我知道你沒有了我一樣活的很精彩，我知道我對你什麼都不是，好好好……不要在生氣了。」她的聲音沒有什麼情緒上的起伏，甚至還想要安撫沈晟勛的情緒，麻木的心臟連痛都不會痛了。
只是說著說著，葉以寧卻悲從中來，那雙清透的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眼睛落在沈晟勛的臉上，不再像是最初那樣不健康的凹陷，現在他雖然瘦，但卻看起來很健康，沒有了最初將自己封閉起來的陰鬱。
「沈晟勛，在我走前送我份禮物。」葉以寧的手突然撐在輪椅的扶手上，傾身向前用著柔軟的唇堵住了他的，動作快的讓沈晟勛完全沒辦法反應過來，他只覺得葉以寧靠近了自己，隨後唇便被她的柔軟封上。
她吻的很用力，唇瓣相貼的時候有咸澀的液體打濕兩人臉頰靠近的部分，濡濕的感覺令沈晟勛終於意識到……
葉以寧，哭了！
他原本置於輪椅扶手上的大掌倏然收緊，她青澀的甚至不會將舌尖滑進他的唇縫內，可就算是如此卻依舊令沈晟勛的心臟砰砰砰的跳動著，手指漸漸滑落，似乎想要撫上葉以寧的背脊，可就在這時……她卻率先退後一步。
「再見，晟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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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寧姨姨，你哭了。」計程車上，糖糖疑惑的看著葉以寧濕潤的臉，從上車開始，她的眼淚就沒停過。
「有人欺負你嗎？」糖糖伸手幫她擦著眼淚，她只聽到以寧姨姨和叔叔吵得很兇，很大聲，然後以寧姨姨就上來將她抱走了。
葉以寧卻是沒有回答的，只是伸出手將糖糖摟進懷裡。
「我沒事，糖糖，我沒事……」葉以寧輕聲的開口，她真的沒事，就算是親口說出離婚也不像是想象當中的那樣痛了，這幾年沈晟勛終於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愛不是努力就有結果的。
其實這樣也好，在自己還沒有想要傷害他之前及早的抽身，如果到了最後只剩下彼此的傷害，對於葉以寧來說她寧肯揮刀斬亂麻，更何況……沈晟勛根本就不在意她不是嗎？
可至少，在她臨走之前，有些事情，總歸還是要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