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隻萬人迷
莫西回到莫家的時候，衣衫有些褶皺，身上還帶著酒味，額間幾縷柔順的黑髮垂下隱隱遮蓋住了細長的眉眼，只顯得整個人都有些沉默寡言的味道。
路邊遇上的僕人，草草問候了聲便遠遠走開了。
莫西也不在意，他要是真想收服這些人，也有的是辦法。只是現在不宜鋒芒畢露，而且，他還沒辦法掌控另外幾個傢伙出來的時間，就算自身有關係好的人也只怕會被破壞。
他徑直走往大廳，進去便看見一家三口正在用著早餐。正中間坐著的莫父，氣質沉穩，有著成熟男人的特有魅力。而在他兩邊，一邊坐的保養得宜的母親，另一邊則是他的大哥，莫塵。
「小西回來了。」他笑了笑，出聲招呼道。
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髮型帶了幾分儒雅，襯衣馬甲的搭配，也是幹練又穩重，此時正微微側眸看他，那幽深的目光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他的話讓主座上的莫父將目光落在了莫西身上。看到對方褶皺的衣物以及以隱隱的酒味已經是不喜，而目光掃過脖頸處帶著血絲的牙印時更是眸色冷沉了幾分。
不自覺的動了氣，抬手狠狠砸過去一個杯子，「又跑哪個烏煙瘴氣的地方鬼混了一夜？」
玻璃杯子在他的腳邊炸裂，液體濺濕了腳背。
莫西看著桌面上擺放的三幅餐具，神色有些黯然，低下了頭，看不見表情，只覺得他縮著肩孤零零的站在那裡有些可憐。
莫父看的動作一頓，揮了揮手，，「算了，滾上去，眼不見為凈。」
莫塵神色微閃，他承認，就算是現在，他也有些看不懂這個弟弟。明明做了這麼多肆無忌憚的事情，最後卻又是一幅惶惑沉默的無辜模樣。
他停下手中的餐具，優雅的擦了擦嘴，開口道：「爸，莫西還小，不過是愛玩了些，就不要跟他計較了。」
「還小？你像他這麼大時，早就去公司幫我處理事情了。」莫父皺了皺眉，想起莫西在外面亂來鬧的事，話語氣勢壓人。
「你以為每次做出這副可憐的模樣，就能相安無事了？你在外面的猖狂勁兒了？」
莫西囁嚅了幾下，想說什麼最終卻依舊只是抿了抿唇，垂下頭肩膀縮的更緊了。
一邊的莫母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好了，還能不能讓阿塵好好吃完飯了。」說著，轉頭跟莫西講，「快去處理下你自己吧，看這一身酒氣。」
莫西沒有吭聲，轉身上樓。身後莫塵看他的目光不經意間隱隱充滿了探究。
他回自己房間快速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看了看脖子上清晰可見的傷口，又找來創可貼，對著鏡子貼在了上面。
等做好一切下樓時，客廳里已經開始收拾餐桌了。
「二少……」傭人戰戰兢兢的開口，他們都有些害怕這個喜怒不定的少爺，還是儒雅的大少爺好。
莫西沒有說話，神色有些落寞，點了點頭便直接往外走，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傭人這時候倒是難得有些同情這個二少了，只是，一想到對方做的那些事情同情心就又全消失了。
莫西走到車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司機已經被派出去了，正好一邊的莫塵開車出來。
「哥，我……」莫西眼眸閃了閃，開口叫住了人，臉上有著欲言又止的神色，最後還是抿了抿唇，「……謝謝你剛剛幫我說話。」雖然，基本上算得上是火上澆油。
莫塵的視線在他身上停頓了兩秒，淡淡勾了勾唇，「謝什麼，我們是兄弟呀。」
他說這話的眼神有些幽深，莫西看不懂，但直覺告訴他，那絕對不是友愛。不過莫西還是露出了感動的神色。
「要一起走么？我送你去學校。」莫塵收回了目光，唇角勾出一抹克制的笑。
「好呀……」莫西像是很高興的應下，隨即想到了什麼，眼底原本有些欣喜的光芒有些暗淡下來，他垂了頭，有些沮喪，「哥上班快遲到了，還是不耽擱哥上班的時間了，我自己走走吧。」
莫塵看了看錶，的確快來不及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他挑了挑眉，真想知道這個弟弟面具下面藏了什麼呀。
看著莫塵的車走遠，莫西的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他上學快遲到了，乾脆也不著急了。晃晃悠悠的在路邊買了兩個包子一杯豆漿，緩步走著。
只是，路過一條寂靜無人的小巷時，莫西突然心頭一跳，隨即一道稚嫩的小奶音傳入自己腦海。
【帶我走……】
莫西喝豆漿的動作一頓，眼神掃過空無一人的巷子，無意識的咬著吸管。
【我在這裡，你右手邊角落。】
小奶音不急不緩的指示著，莫西的眼神也隨著它的話音放到了右手邊角落裡，那個地方正趴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糰子，烏溜溜的眼珠直直看著他。
莫西的視線跟它對上，心裡竟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這傢伙正在跟他說話。
他緩緩走近，蹲在了小白糰子面前。
它的外形極像是一隻茶杯犬，縮成一團，大小堪堪可以放在掌心，只是此時白毛已經染上了幾塊臟污，正有氣無力的趴在角落，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帶我走，我可以幫你……】
跟剛剛話音相同的小奶音再一次響起，莫西這次確定自己絕對不是幻聽了，他是真的遇到了會說話的不知名生物。
莫西強自按耐住內心的驚異，凝視著它，嘗試著在腦海中想著——【是你在說話？你是想要跟我做交易？】
【是。】小奶音卻是條理清晰的分析道，【我不會傷害你，你可以放心。我不屬於這裡，因為一些事情，現在受了很嚴重的傷，需要留在這裡恢復。所以，我想跟你做個交易。我能感受到，你身體中還有其它的生命體正在漸漸變強，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們會取代你，控制這個身體。我需要你幫我找來能量，等我修養好了，可以幫你解決掉他們。】
莫西聽到這裡，幾乎控制不住心臟狂跳。或許，這就是他一直等待的契機。
他面上的神情變得溫柔，伸出細長的五指，緩緩梳理著小白糰子有些打結的毛髮。
【為什麼是我？】
小糰子頓了頓，歪頭蹭了蹭他的掌心，【因為你體質很特別，天生便能夠吸引我想要的東西。也只有你能聽懂我說話，跟我溝通。】
【好，我答應你。】
莫西垂下頭，耳際過長的黑髮跟著垂下來。
「我叫莫西，以後就由我養著你吧。放心，一定不會餓著你。」他嘴角帶笑，神色也變得越發溫和，伸手抱起地上的小白糰子，「長得這麼像茶杯犬，以後就叫你小茶吧。」
【……】
遠遠看過去，莫西此時全神貫注，嘴角帶笑的樣子,溫柔純摯得讓人心跳都不由自主地為其顫動。在外人看來，剛剛他們之間交流的那段時間，不過是好心的青年收養了一隻流浪的小動物而已。
交流仍在繼續。
【你既然需要我幫你吸引東西，那麼總得先給我一點甜頭吧。】
【我現在的能量不足以消滅他們，不過我能幫你加強你的身體控制權，他們再想要隨時出來並不容易，並且我能夠讓你意識到他們的存在。】
小茶話音剛落，莫西就感覺到腦海中好像清明了一瞬間，隨即隱隱有著淡淡的聊天聲響起。
一道張揚到毫不掩飾的嗤笑聲最先穿透進來，「……這傢伙竟然撿了流浪狗。」
另一道有些低沉的嗓音也帶著濃濃的笑意低低嘆息，「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蠢，還以為剛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原來，是在同情一隻流浪狗。」
回應他的則是一道冷哼。
……
看著前面的路，莫西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露出破綻，看來他一直以來的性格維護的很成功。
莫西垂下眼扯了扯嘴角，抬起手來摸了摸小茶的小腦袋。
「看你髒的，不知道有沒有受傷，我先帶你去找點吃的，然後去醫院看看。」
【我不用吃東西，你只要給我找……】
【聽話。】摸摸小茶的頭，莫西淡笑著垂眸跟它對視，蓋過耳際的長發被風吹起，露出細長帶笑的眉眼，艷麗逼人的五官毫無遮掩的暴露在空氣中。
【……隨你。】
……好吧，竟然會對這人的笑毫無抵抗力！這張臉簡直太犯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