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孕婦不是好惹的（二）
歐陽走了沒有動靜，寧玉氣得不行，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要忍不住發脾氣，周圍除了歐陽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如果歐陽走了，她一個人在這個嵐汀小築還有什麼意思呢？
本來就沒有胃口的她更加沒有胃口，委屈的我在床上，柳媽進來的時候她就背對著靠里躺著，地上是已經涼掉的魚片粥。
柳媽倒是不覺得可惜，可這氣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少夫人，這粥不合胃口，要不要我吩咐廚房重做？想吃什麼就讓他們做什麼，可不能餓壞了身子。」柳媽一輩子也沒有個孩子，和大廚一輩子也是這麼過來的，最羨慕的就是能生孩子的女人，她對寧玉懷著的孩子可是比歐陽這個做父親的還要期待幾分。
「柳媽是不是覺得我很壞？」歐陽就說她是不可理喻，居然說她不可理喻！那麼難受的說，換來一句不可理喻！
寧玉的眼睛本來就大，這段時間因為沒有胃口，巴掌大的小臉更是只剩下個大大的眼睛了，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下巴尖尖的，雖然收的很，可還是個美人，眼睛里還乘著淚呢，這紅紅的往柳媽這裡一看，視線對上了不得了，這不誠心讓人心酸嗎？
「少夫人可不壞，少夫人心眼好著呢，你看看柳媽這手，就是擦了少夫人給的葯才好的。少夫人要是壞，可就每個心眼好的了。」柳媽笑著收拾好凌亂，回來的時候還特意帶了些洗的水靈靈的紫葡萄。
柳媽的話讓寧玉陷入回憶，其實要真謝起來是該謝歐陽的，那葯還是歐陽開車去買的，她就是說了個藥名而已。
又想起歐陽來了，寧玉很惱自己，等柳媽端著葡萄來的時候眼淚正啪嗒啪嗒掉呢。
「哎喲喲，可不得了了，這麼一雙漂亮的眼睛要是哭壞了可心疼死人嘍~」柳媽放下葡萄，掏出手絹給寧玉擦眼淚，她要是有孩子的話也跟著寧玉這麼大了，想當初她是小姐身邊的人，小姐不在了，一晃眼少爺就要做爹了。
人最抗不過的就是時間了呀。柳媽心疼寧玉，可捨不得她哭，「少夫人咱們大人有大量，才不跟些不懂事的一般見識啊，來，吃葡萄，這葡萄可新鮮呢。」
寧玉在生氣也不好意思和柳媽生氣，況且她從小就沒有媽媽疼，柳媽寵著她就像被媽媽寵著的，自然也就不願意她擔心了。
寧玉吃了一顆葡萄，手裡卻拿著柳媽手裡的手絹看起來，這一看就是自己做的，和外面賣的那些不一樣，況且現在紙巾，濕巾都方便，已經很少隨身帶著手絹了，不過女孩子嘛，總是對這些東西好奇的。
寧玉又是個很喜歡老物件的人，對著手工的手絹自然稀罕起來，「柳媽，這都是你自己繡的嗎？可真好看。」
柳媽看著寧玉眼裡的喜歡，又喂她吃了顆葡萄，「閑著也是閑著，要說綉工還是得說小姐，我這根本就上不了檯面。」柳媽謙虛著，其實她這手藝要是拿出去那也是大師級的，不過她一輩子都在這嵐汀小築里，倒是和現代社會脫節的嚴重。完全是古人的節奏。
「柳媽真謙虛。」寧玉笑著，不好意思，「我可是連衣服都不會縫。」她雖是個孤兒，可有爺爺寵著，過得就是大小姐的日子，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
「這東西會了也就會了，不會也沒什麼，別看柳媽不出去，這外面的事也清楚的。少夫人這麼有本事，不會這些不打緊。」柳媽笑，又趁空餵了顆葡萄，見她看著手絹愛不釋手，「少夫人要是喜歡柳媽也給少夫人綉一個，蝶戀花樣的，怎麼樣？」
「柳媽教教我吧，我現在脾氣好糟糕的，都不敢彈琴，就怕一個心煩把琴弄壞了，要是學這個還能靜靜心思。」寧玉紅著臉開口，其實她是想要找個事做，嵐汀小築裡面什麼娛樂都沒有，電視電腦她碰不得，只能自己找好玩的東西。
「這有什麼，少夫人要是想學柳媽就教你。」柳媽不以為意的笑，「不過咱們可的說好啊，你現在有身子，綉這個傷身，可要仔細些，別累了身子。」
「嗯。」柳媽的要求寧玉自然是答應的。
寧玉在房間里吃的晚飯，柳媽給端來的，她也沒有問歐陽，柳媽也沒說。
等休息的時候也不見歐陽回來，寧玉想著可能是走了，絕對是走了，一定是去找莫蕊馨了，走就走吧，省得看著心煩！
想是一回事，可事實是另外一回事。
歐陽晚飯的時候沒有看見寧玉心裡就有些過意不去了，他一個大男人卻跟個女人一樣的小氣也真是不應該，寧玉千部隊萬不對也是他孩子的媽。
柳媽有句話說的很對，他現在在怎勞累也比不得十月懷胎的那一個，天底下千難萬難都難不過生孩子的媽，孩子要來，孩子要走，折磨的都是懷著的那個人，看著媽媽肚子大的那個再怎麼不容易也難不過大肚子的那個。
雖然心裡已經後悔了，可歐陽還是沒有回房間去睡，反而是拉著大廚聊天。
大廚姓柳，連帶著柳媽姓什麼都沒人知道，見到了大廚就叫大廚，見到了柳媽就叫柳媽。
柳媽十七就跟著大廚了，剛在一起的時候是有過孩子的，只可惜五個月的時候一場意外孩子就沒了，那個時候柳媽年輕，再加上一心期盼著這個孩子，一時承受不住打擊，腦子有很長時間都不好使，總是把枕頭塞在衣服里，好像孩子還在，天天和大廚說孩子又怎麼怎麼樣了。
大廚也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天天對著神神叨叨的柳媽心裡也怕。就怕柳媽一個不對勁就真變成瘋子了，餐館也關了，直接到了蕭家成了廚子，天天就守著柳媽。
「怕能怎麼辦，怕也得守著啊，她是我媳婦，十七就跟了我，我要是不管她，她不就真完了嗎？」大廚的眼睛似乎渾濁，卻偶有精光閃爍，嘴角更是掛著一絲緬懷的笑容，「嘿，要是那時候沒看住她，我的後悔一輩子。」
大廚告訴歐陽，柳媽後期嚴重了好一陣，正趕上蕭家管家的老婆生孩子，柳媽就老和人搶孩子，搶不過就跳河，折折騰騰好長時間。
「身子骨就是那時候搞壞的，三九天往河裡跳，人沒事那也是小姐心眼好，不然哪還有她的。」大廚說著抹了抹眼角的濕潤，「她這樣都怨我，要是我那時候脾氣好點兒她也不至於和我窩著口氣，明明比她大那麼多，卻不知道讓著，一直到後來人折騰成那樣才知道後悔，可身子已經搞壞了，就再沒個消息了。」
沒有孩子，對於大廚和柳媽來說一直都是個痛，現在能將傷疤揭開講給歐陽聽也是希望他不要重蹈覆轍。這道理歐陽懂。
二十七歲的男人了，他里應該比大廚那時候要成熟，要有擔當才對！
沒再多說話，也沒再繼續聽大廚講故事，歐陽決定還是回去，雖然很晚了，可那麼脆弱的大肚子，還是回去守著才能心安。
柳媽見夜深了拿著件衣服走出來給大廚披上，「又想以前的事啊，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老折騰出來說道，不嫌餿得慌？」
大廚笑起滿臉的褶子，「我就是想啊，那麼漂亮個媳婦，到底是被我熬成老太婆，也和我一起老嘍！」被柳媽嗔怪的杵了一下一下不以為意，攬著她的肩膀往屋裡走，睡吧睡吧，小年輕的事，老人家就不要瞎摻合了，越攙和越亂，點到就行了。
「瞧把你能的。」柳媽說著給大廚解扣子，洗的泛白的衣服領子的地方有深深的摺痕，起了毛刺，「不給你做新的了，怎麼老穿這件舊的。」
「衣服嘛，穿著舒服就成，管什麼新舊。」大廚笑笑自己脫了鞋，洗了腳柳媽在旁邊站著把乾淨的毛巾遞給他。
「不會享受。」柳媽把洗腳水倒了進屋，大廚就朝著她招手，「快睡吧，剩下的明天再收拾。」那舊衣服就掛在椅子上，睜眼就能看見。
過去的料子好，他老婆針腳又下的密實，穿了這麼多年還能穿，這是柳媽病完全好之後給他做的衣服，大廚一直很寶貝著。
總要穿了又穿，有不少新衣服也還是捨不得丟，還寶貝著，年頭一多新衣服也變舊衣服了，可心裡那寶貝的念頭卻也隨著念頭的增加而增加。
想當初他那麼混蛋老婆還跟著他過的，不感恩就是個傻子了。一門心思對著他好的老婆，這輩子也就這一個了。
柳媽躺大廚身邊，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就覺得安心，感情什麼的，一直都不是年輕人的專利。愛情啊，只有接受了時間的洗禮才能沉澱出他特有的味道來，讓人如痴如醉。
歐陽一進門寧玉就知道了，可她裝睡，兩個人就那麼緊張著，一直到她再也忍不住了。
「站那幹嘛？扮鬼，嚇死我？」被直愣愣的盯著，沒感覺就是她木頭！
「不是怕吵醒你嗎？」歐陽說謊，其實他是看著寧玉的肚子出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