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允的宴請
公元190年,東漢初平元年一月,關東各路諸侯起兵討伐董卓。董卓採納李儒的建議,避其鋒芒,於二月遷都長安,並焚毀都城洛陽。
曹操領兵追擊董卓,與負責斷後的呂布大戰於曹陽,大敗而走。而呂布雖勝,卻在回師途中忽然昏倒,栽落馬下,直到三天後才蘇醒。
呂布蘇醒以後,言行舉止便和平日頗有不同,呂布之妻嚴氏和部將張遼高順等人皆以為呂布大病初癒,神智不清,而呂布自己卻知道,他被一個現代人靈魂附體了。
不僅如此,那個現代人的靈魂還融合了他的記憶,於是,呂布重生了,成了新的呂布。
重生以後,呂布能做的就是去適應新的生活和研究自己未來的人生方向。因為他了解歷史,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事情,他不得不認真的謀划自己的人生,以求在這個亂世中活下去,活得精彩。
而今,呂布已重生兩個月,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生活。跨上赤兔馬,拿起方天畫戟,他就是那個英勇無敵的呂布呂奉先。
這一天,并州軍的大營格外熱鬧。士卒們的喝彩聲數里可聞,戰馬的嘶叫聲響徹雲霄,擂動的戰鼓更是摧天撼地。
呂布已經和張遼高順二人大戰了一百回合,興緻正酣。赤兔馬還好一些,雖然見汗,體力有虧,卻鬥志不減,可張遼高順二人的坐騎就差了一些,不僅汗濕鬃毛,體力也是大不如前,幾次險些將二人摔落馬下。
又一個回合過後,張遼和高順正要換馬再戰,卻見士卒來報:司徒王允的管家求見。
呂布命人將其領來,三人正好歇息片刻。
那人來到呂布面前,施禮說道:「我家大人請將軍今夜過府飲宴,不知將軍能否撥冗屈尊?」
呂布笑了笑,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經過將近兩個月的整頓,呂布已經徹底掌控了三萬并州軍。所以,殺董卓的時機已經成熟。
呂布回了一禮,道:「司徒大人太客氣了,呂布不勝榮幸,稍候必沐浴更衣,準時赴宴。」
那人拜謝而去,呂布便對張遼高順二人道:「傳令全營將士,人不解甲,馬不解鞍,一級戰備。」
二人不解,呂布也沒多做解釋,交代了二人一番,便打馬出了軍營,準備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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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答應了人家要去赴宴,自然要好好準備一番,如果是一身汗味、衣冠不整的前去,將是很失禮的事情。
呂布時任北中郎將,都亭侯,又是董卓的親信,自然擁有一個豪華的府邸,也擁有數以百計的侍女僕役驅使。只是呂布回府以後,卻徑直來到後院的井邊,用井水洗澡。
用井水洗澡,這是呂布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無論冬夏,四季不輟。
呂布的夫人嚴氏聽說此事,也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同時讓小丫鬟把乾淨的衣物給呂布送過去。夫妻多年,嚴氏已經習慣了呂布的生活方式。
小丫鬟來到井邊,看到呂布健美壯碩的身材,遒勁有力的肌肉,不覺羞紅了臉,一時竟芳心可可,手足無措。
呂布沖刷完畢,見小丫鬟春心萌動的嬌俏摸樣,不覺暗自好笑:年輕富貴而又英俊瀟洒的主人,確實對小丫鬟們有著強大的殺傷力。
在小丫鬟的服侍下,呂布片刻便穿戴整齊。只是見小丫鬟還是害羞的低著頭不敢看自己,呂布便把小丫鬟摟在懷裡親了兩口,以示獎勵,隨後便大笑向嚴氏的居處怡蘭院走去,留下滿臉紅暈的小丫鬟手忙腳亂的收拾衣物。
重生兩個月,呂布已經漸漸喜歡上了新的生活,有權勢,有地位,有人伺候,有漂亮老婆和生死兄弟,還有許許多多嬌俏可人百依百順的小姑娘讓自己隨便調戲……
這樣的生活,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未來諸侯爭霸的生活更是充滿了危險性和刺激性,一不小心可能就要掉腦袋了。
但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又豈會懼怕死亡?
想到未來的對手:董卓,曹操,袁紹,劉備,孫權……呂布更是充滿了期待。
剛走進怡蘭院,呂布便聽到一陣朗朗的讀書聲:「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呂布一聽就知道,這是自己六歲的女兒呂玲綺在學《論語》,同時,呂布也能想象得到,小丫頭現在搖頭晃腦皺眉苦臉的樣子。
或許是遺傳的原因吧,呂玲綺喜動不喜靜,喜武不喜文,不過作為一個穿越人士,呂布怎能讓自己的女兒長成文盲呢。於是,在呂布的強力要求下,六歲的呂玲綺便和自己的文盲媽媽嚴氏一起開始了掃盲生涯。
只是呂布一進屋,呂玲綺讀書的聲音便戛然而止。只見呂玲綺把手裡的竹簡隨地一扔,「嗖」地一聲從地上彈了起來,飛一般撲向了呂布,「爹爹」「爹爹」的叫個不停,宛如剛找到母親的小白兔,亦或是剛從籠子里放飛的小鳥。
呂布無奈,只好伸手把呂玲綺抱在了懷裡,一邊抬腳讓侍女脫鞋,一邊親了親呂玲綺粉嫩的小臉。
「夫君回來了。」嚴氏也笑著起身,拉著呂布的手,並欠身讓呂布坐在主位。
呂布坐下,故意板著臉對呂玲綺說道:「怎麼我一進來你就不讀書了?」
呂玲綺故作痛苦,一邊揪著呂布的衣領撒嬌,一邊說道:「女兒想念爹爹了啊,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不見,我心悠悠……』」
呂玲綺一邊說,還一邊搖頭晃腦的故作深沉,逗的呂布哈哈大笑。嚴氏也笑出聲來,同時也羞紅了臉。原來,呂玲綺所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正是呂布和嚴氏打情罵俏的閨房密語,不成想被呂玲綺聽到了。
一家三口打鬧了片刻,嚴氏忽然問道:「軍營還好?」
「還好。」呂布隨口答道,「不過司徒王允晚上請我去飲宴,我答應了。」
呂布自從重生以後,便開始著手整頓并州軍的軍紀,努力練兵,以應付將來的征戰。而并州將領魏續宋憲曹性侯成等人,一向是散漫慣了,不小心便挨了呂布的責罰。
而挨了責罰以後,幾人便向嚴氏求情,大吐苦水。畢竟,嚴氏是他們主母,又出身并州,和他們有同鄉之誼。於是,嚴氏便經常提醒呂布,不要寒了兄弟們的心。
呂布虛心的聽取嚴氏的建議,卻不認為婦人之見有多麼高明,畢竟,重生兩個月,呂布也了解了嚴氏的為人。嚴氏出身小戶人家,不識字,是個沒見識的女人,操持家務尚可,對於軍政事務便一竅不通了。
而為將者,自然要嚴明號令,賞罰分明,否則怎能統帥三軍。所以,對於嚴氏的提醒,呂布也只是敷衍以對。畢竟,呂布不喜歡嚴氏干預政務。
只是聽說呂布要去司徒府赴宴,嚴氏也是一愣。她雖然不熟悉朝堂上的權謀爭鬥,但也知道世家公卿和西涼軍不和,所以,憑著女性的直覺和敏感,她能猜到王允的宴請不簡單。
嚴氏本想提醒呂布,但想到每次談及政務,呂布總是敷衍自己的態度,嚴氏終於忍住沒說什麼,畢竟,嚴氏能感覺到,呂布不喜歡她干預政務。
夫妻二人各想了一陣心事,便到了晚飯的時間。雖然要去赴宴,但呂布還是和嚴氏呂玲綺一起吃了晚飯,享受了片刻家庭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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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呂布便帶著幾個親衛來到了司徒王允的府邸。
只是,令呂布驚異的是,王允居然只宴請了他一個人,實在讓他受寵若驚,而心裡的事情也大致有了計劃。
王允是并州太原人,呂布是并州五原人,所以,王允可以說是呂布的并州同鄉。而王允宴請呂布,也是以并州同鄉的名義。
宴雖是小宴,但菜肴卻很是豐盛,有葷有素,有酒有肉,王允更是以一個同鄉前輩長者的身份誇獎呂布的英勇無敵,豐功偉績,大讚後生可畏。
來而不往非禮也,呂布也表達了對王允的敬重和佩服之情,大讚王允的博學多才,德高望重,一時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王允居然開始讚揚董卓。呂布心念一動,便知道戲肉來了,似乎開始了正題,便也附和王允的話語,只是卻不主動說些什麼。
果然,片刻過後,王允便開始試探的詢問呂布:「不知將軍如何看待董相?」
呂布笑了笑,一邊品了一口高粱酒,一邊故作遲疑的說道:「王司徒所言與在下不謀而合,在下對董相可是高山仰止,忠心耿耿啊。」
王允道:「董相對將軍也是恩澤不淺,而將軍更是董相的心腹肱股,君臣相得啊。」
呂布也附和道:「王司徒所言極是。」
誰知王允話鋒一轉,踟躕著問道:「聽說將軍向董相求了一個侍女,董相不許?董相素來敬重老夫,明日容老夫向董相求個人情,將軍以為如何?」
呂布心中大樂,果然和歷史上一樣,王允開始挑撥自己和董卓之間的關係了。
心念至此,呂布便道:「王司徒的人情,恐怕在下不好還啊。」
王允笑道:「我與奉先,一見如故,又是同鄉,文武相諧,理當相互扶持的。」
呂布實在沒忍住,大笑了起來,並盯著王允看了半晌,琢磨著怎麼把話頭挑明。
王允被呂布看著心裡詫異,便試探的問道:「奉先何故發笑?」
呂布笑罷,平復了喘息,便正色對王允說道:「司徒且去左右。」
王允一愣,一時不知呂布有什麼打算。
呂布笑道:「王司徒信不過我呂布?若是信不過,為何又要和我一起謀划大事?」
王允大驚,右手一抖,案上的酒樽便被他不小心碰弄倒,「咣當」一聲掉到案下。而那一樽上好的高粱酒,便都灑在了王允的衣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