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旅行途中02
俞益茹一點都不想管這事,於是她的第一反應就是——
「薄復,我們可以收拾東西走人了。」
關鳩靠在牆上,笑的詭異:「那隔壁那個愣頭青怎麼辦,她可不是地頭蛇的對手,估計要慘了。」
俞益茹奇怪地看著她:「你不能因為自己心理變態,就忘記自己其實是個人民警察啊。」
關鳩:「……」
俞益茹收拾了幾件衣服,突然發現薄復彰沒有動彈,於是奇怪地抬起頭來。
她看見薄復彰看著關鳩,眼神中有種奇怪的漩渦,半晌,她突然拿手按住俞益茹的動作,對著關鳩問:「是去年你跟我提過的那個團體?」
關鳩點了點頭。
薄復彰又問:「那現在怎麼辦,你既然失敗了,恐怕很難用同一種方法了吧?」
關鳩聳了聳肩膀:「換個人唄,女警又不止我一個。」
薄復彰坐在了床邊,看著俞益茹。
黑黢黢的眼睛望著俞益茹的時候,雖然看不出什麼明顯的情感,卻因為浮動的水光,像是個在祈求著什麼的小動物。
俞益茹哪能明白不了,擺明了,薄復彰想管這事兒。
俞益茹嘆了口氣。
看上去冷心冷情漠視一切的人,怎麼就那麼多管閑事呢。
她只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瞥著關鳩嫌棄道:「要管也沒什麼——你呢,你現在是什麼人格?」
關鳩連忙道:「其實我那副人格上次真沒想弄死你,就算阿彰沒那後門,她最後關頭也會放水的,她就是想測試你們的感情。」
俞益茹冷笑:「怎麼,還得謝謝你讓我們情比金堅?」
關鳩把頭搖成撥浪鼓:「那絕對不是,可是上半年阿彰見我一次打我一次,還不夠么?」
俞益茹倒不知道這事,大概因為她白天總是上班,和薄復彰的時間有很大一段不重合,因此不會事事知道。
不過知道薄復彰原來已經教訓了關鳩很多次,她心裡還是爽了一下,但表面上冷哼著用鼻子噴了口氣,說:「那你現在正常了不?」
關鳩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錢夾,拉開拉鏈來給俞益茹看:「你看你看,葯都在裡面,診斷證明也在,我現在就擔心又出事,從來不敢忘了吃藥。」
俞益茹細細看了關鳩一眼,發現對方看上去也確實和之前不大一樣,但還是有些狐疑,便問薄復彰:「薄復,你怎麼看的?」
薄復彰思索了片刻,站起來走近了關鳩。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無袖襯衫,一條黑色的流蘇裙襯的雙腿筆直修長,她邁著大步走到關鳩的面前,然後傾身靠近了對方的臉龐。
這一下,俞益茹心裡倒是緊張了一下,從床上猛地站起來,脫口而出道:「你幹什麼!」
她話音剛落,關鳩比她反應更大地退後兩大步,靠在了賓館的浴室門上,拿手擋著臉惶恐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俞益茹:「……」
薄復彰直起身來,說:「慫,主人格沒錯。」
俞益茹:「……」那麼慫的人民警察,看著心情也不是很好呢。
既然認了這事,也最好快點解決,關鳩說這些人在這裡基本有恃無恐,所以今明兩天肯定會動手。
三人商討了一下計劃,快到十點的時候,俞益茹看了下時間,說:「可以去吃夜宵了。」
關鳩:「你們怎麼還要去吃夜宵。」
俞益茹翻了個白眼:「我們昨天就問好了,限定今晚十點以後的烤羊腿,我們是來玩的,當然要吃——何況難不成會因為我們吃了個夜宵,就不來了?」
關鳩便問:「那隔壁那個睡著的那個怎麼辦?」
俞益茹笑了笑:「公務員,這就是你的責任了。」
於是俞益茹和薄復彰出去吃夜宵,關鳩留在酒店裡繼續觀察順便保護張燕青。
俞益茹吃到了夢寐以求的烤羊腿,又在夜市上買了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接近十二點的時候,兩人走上回酒店的路。
大概因為這地方主要發展的是旅遊業,夜市和酒吧也很多,因此就算到了凌晨,街道上也有不少人。
俞益茹挽著薄復彰的手臂走在路上,計劃著明天的計劃。
「明天再呆一天吧,晚上可以走了,這兒該吃該玩的都已經嘗試過了,走的時候要不要把早上看見的那個特產買了,我試吃了一下覺得還挺好吃的……」
說到這兒的時候,因為路過了一家水果攤,俞益茹的目光被水果攤上的砂糖橘吸引了一下,但是想著手上已經有很多東西,便沒有買,只是路過之後,仍是情不自禁地回頭去看,就在這個時候,她覺察到了什麼不對勁。
在她回頭的時候,原本在她身後的男子突然停下腳步拿起手機來打電話,用的是本地話,俞益茹聽不懂,卻覺得有點奇怪。
自己一回頭他就打電話,是不是有點湊巧?
俞益茹上了心,接下來裝作被對面的一家店吸引,走到街道對面,結果出來的時候,發現那男的還是跟在她們後面。
與此同時,她注意到街道上有個騎著電瓶車穿著黃色短袖的男人,也是先前就看見過的。
她抓緊了薄復彰的手臂,有些緊張地看了薄復彰一眼。
薄復彰正在吃剛才夜市買了的菠蘿蜜,看見俞益茹看她,便用手上的竹籤插了一塊,遞到了俞益茹的嘴邊:「要吃么?」
俞益茹:「……」
俞益茹還是張嘴吃下了,吃下后低聲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們好像被跟蹤了?」
薄復彰點了點頭:「是啊,賣完烤羊腿就跟著我們了。」
俞益茹大吃一驚:「什麼,居然跟了那麼久?」
薄復彰嚼著菠蘿蜜:「對啊,你去垃圾桶扔垃圾的時候,他還靠你挺近的。」
俞益茹大驚失色:「這樣你都不提醒我?」
薄復彰一臉莫名:「他們那麼弱,也沒有戴有攻擊性的器具,很容易解決啊。」
這麼一說,俞益茹淡定下來。
也是,既然是薄復彰的話,這種程度的對手,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但是一直被人跟著也覺得瘮的慌,俞益茹拉著薄復彰停下腳步,說:「話是這樣講,讓他們走到我們前面去吧。」
薄復彰沒有多說什麼,陪著俞益茹停下腳步,然後直溜溜瞪著那兩個男的看。
這麼個狀態,傻子都知道是已經被發現了,那兩人沒說什麼,很快就超過薄復彰和俞益茹,走進了人群之中。
兩人回了酒店,俞益茹問:「那兩人跟著我們幹什麼。」
薄復彰便說:「踩點吧,也可能是為了確定我們不會跑。」
俞益茹有點擔心:「我們乾脆帶著隔壁那個愣頭青跑吧,雖然他們可能都是辣雞,但是畢竟人多啊。」
薄復彰垂著眼,神色難辨。
俞益茹先前就奇怪薄復彰為什麼要答應,現在看見她這樣的表情,便忍不住問:「其實,你為什麼會答應呢,這樣事光靠我們,也改變不了什麼的吧。」
兩人定的是大床房,房間里除了床和電視,還有一個吊椅,薄復彰坐在吊椅上,講了這麼一個故事。
她從戰場回來之後,有段世界跟著朋友接一些灰色地帶的任務過活。
有一次接了一個任務,是把一群女孩子從國外往國內運。
「……那群女孩子在原本的國家受盡歧視,以為到了新國家就會迎來新的人生,卻不知道下場是像是貨物一樣被賣到永無天日的地方。」
「她們並非都是無知的女孩子,有幾個上過學還會英語,會充滿期待地問未來會發生什麼……」
「……然後有一天,她們終於知道了將來會遇到的事情——她們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妄圖逃跑,但是第二天,就有人從車上跳下來,然後被後面來的車碾死了……」
薄復彰的敘述照例沒有什麼情感,俞益茹卻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濃重的煙塵包裹一般的壓抑。
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好了,別說了。」
她並不是沒有聽到過更慘的故事,但是或許因為這事由薄復彰說出,有著準確的真實性,因為有種令人窒息般的絕望。
薄復彰從吊椅上站起來,走到俞益茹的身前,將俞益茹抱在懷裡:「我只是想,哪怕有一個能得救的話,大概也是嶄新的未來吧。」
俞益茹聽見薄復彰的心跳,漸漸安定起來,於是她回抱住薄復彰,同時抬起頭來,令倆人的面孔靠的更近,開口道:「至少一定能保證安全吧?」
「能。」薄復彰說的肯定。
俞益茹七上八下的心便穩定下來,同時從心中滋長而出的便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望。
她都忘記了眼前的境況,慢慢地將臉靠近薄復彰,去觸碰對方的嘴唇。
就在這曖昧的氛圍之中,門鈴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