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管是著調還是不著調，反正這有了新的財路就是好事兒，安大郎第一時間就忙乎著做竹碗，媳婦說了，這雜貨鋪里可是已經沒錢了，他是個男人，這掙錢的事兒自己是自己要挑大頭的，甚至安大郎還想著，這媳婦做的草鞋看著是怪了些，可是不是賣的貴嘛，自己明兒多去擼些草來，多做一些就是了，也好讓自家媳婦多輕鬆些，他可還記得，自己媳婦可是一心想著買那個什麼野菜，什麼藥材大全的，他自己心裡也對這個很有些興趣，不說別的，單是以後自家有了什麼病症什麼的，知道了這些就能自己治病吃藥，就很合算了，更別說還能送藥材到醫館換錢這樣的好事兒了，對了，媳婦還說過，要自己學了之後先去醫館看看，他們都收什麼藥材，不然送了人家不要的豈不是白忙乎了，恩，自家這裡山多，想來採藥人也不少，不知道到時候能換多少錢呢！

安大郎忙著做竹碗，趙依依則是看著鋪子上頭那新出來的61元偷笑，這下好了，自己又有了新的財路了，這樣一來，想來高級雜貨鋪的5000元升級的價格也不再是遙遠的夢了。想到這些，趙依依做起活來速度都上去了，一床的舊棉被被拆開來，開始往兩套新棉衣上絮棉花，心下還不斷的想著別的值錢的東西，比如她想著做個手工的竹籃子，或者是讓安大郎去弄個什麼樹根什麼的，做個根雕，雖然她自己心裡覺得似乎有些不怎麼靠譜，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麼藝術家，這做根雕，做竹雕的，聽著就不容易的樣子，可是為了多掙錢，她怎麼也想試試不是！

第二天是安大郎準備去林家的日子，雖然這兩夫妻這時候心裡對於掙錢這事兒很是著急，可是對於一早決定的事兒也沒有推諉的意思，安大郎又一次背上了一個背簍開始往南走了，那背簍里是兩斗的白米，還有一竹筒的鹽。

「大郎，你別忘了，這林家若是問起來，這米的出處可不能漏了餡兒。「

「知道，咱們不是商量好了嘛，就說是北面那個縣城裡大米鋪為大戶人家準備的上等精米里篩選下來的碎米渣滓，因為我給他們東家提供獵物，混熟了，這才能和米鋪的夥計一樣，能買到這樣的好東西，還給了一個內部價，價格和外頭黃米一樣7文一升，我知道的，以後對外都這麼說，不過媳婦，這米看著好像是碎了些呢！該不是這真的是仙人們吃的米粒里篩選下來的？「

安大郎一臉認真的重複著昨晚夫妻兩個商量好的說辭，然後又是一臉的不解，黃米雖然看著不好，可是好歹也是成顆粒的多，可是這媳婦的鋪子里出來的，碎成一半的卻是佔了大多數，他真是不明白，其實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個時候的糧食脫殼什麼的，那都是人工操作的，自然損耗率小些，而現代呢！也許是因為量大的緣故，或許是趕時間，趕效率，人們也不怎麼在乎這些個損耗了，上了大機器，呼啦啦一下子出來一大堆，這樣一來，這弄碎的自然也就看著多了些，最後就是既然這雜貨鋪自己都說了是粗糙的大米，自然是撿著最不好的賣出來的，難不成還給你泰國香米不成！

看著自家丈夫這樣一本正緊的樣子，趙依依心裡直想笑，雖然她經歷了穿越，經歷了金手指，可是腦子裡對於什麼仙人，這樣的事兒依然帶著淡淡的排斥和不信，也許是無神論已經深入她的骨髓了吧，所以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反正咱們如今不缺糧食吃，還能想著法子的接濟人，這才是正緊不是！好了，快去吧，對了，早上做的餅你拿好了沒！林家如今不容易，別在他家吃飯了，給他們省些糧食，你也早些回來，這家裡這麼多的竹子，也不是說要做竹碗的嘛。「

安大郎摸了摸頭，憨憨的一笑，狠狠的點了點頭，自己也是有人照顧，有人牽挂的人呢！多久了！好久沒有人對自己說這些了，早些回來，這樣的話聽著真讓人暖心。

安大郎的腳程很快，從天色發白開始走，不過是一個時辰多些，就看到了林家所在的山，遠遠的，他就看到了林二娃和林嬸在挖些什麼的樣子。

「嬸子，二娃。「

安大郎大聲的招呼著，等走到近前一看，才知道他們這是在採集蘑菇，心下更高興了，自己當初對著他們說這東西能吃，看樣子，真是幫上大忙了。

「大郎，怎麼今兒來了，你媳婦才過門，也不知道多陪陪，你如今可不是一個人了，要養家糊口了，可不能隨著性子來，多賣力些。「

林嬸一看是安大郎臉上也帶著笑的直起身子，這個安大郎雖然住的遠些，可也是看著長大的，兩家人又是三代人的交情，對於林嬸來說就像是另外一個兒子一樣，對於安大郎娶親沒能幫上忙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如今還乘了安大郎的情，讓他們多了吃飯的食物，對著安大郎越發的親近，忍不住開口多教導了一句。

而林二娃更是笑嘻嘻的跟著打趣說道：

「大郎哥，你也不怕嫂子不理你，嘻嘻，要不你一會兒帶點蘑菇回去討好討好！「

安大郎傻笑了一回也不回嘴，只是幫著林嬸拿起了她腳邊的竹籃子，跟著他們往家裡走。

林家住的也是個山洞，環境比安大郎家還清幽些，就在山腳下小瀑布下面小水潭的一側，一樣是一個大大的木牆加上荊棘圍成的院子，大門就在靠近水潭的一邊，平日里吃水洗衣的，很是方便，山洞裡頭一個30多平米的大廳，外帶三個10平米上下大小的小側洞，若是趙依依看了，一定會說，看著倒是個三室一廳的格局，很是不錯。只是也正因為這裡是山腳下，採光上就差了好些，即使是白天，山洞裡頭有些昏暗，白天這一家子是不怎麼在山洞裡呆著的。

這不是，就是斷了腿的林叔，這時候也雜院子呆著，雖然腳不能動，可是還是坐在石頭上忙乎著做竹筐什麼的，他心裡也急啊！不能帶著兒子打獵，家裡就沒法子賣獵物換糧食，雖然這幾天能吃些蘑菇什麼的，可是，倒是不頂餓不是！遠遠的，他聽到聲響，往外一看，是安大郎來了，心下有些疑惑，這才幾天，這小子怎麼又來了？難不成家裡有什麼事兒？

安大郎一進來，林叔就忍不住問道：

「大郎，這，家裡有事兒？是不是不夠吃的了？要不家裡還有些米，你先拿去救救急？「

聽到林叔這麼一說，安大郎心下更高興了，自己想著他們，他們也想著自己，雖然不是血緣親戚，可這真情比親人還親呢！想到這些，忙一邊搖著頭，一邊放下了自己的背簍，從裡頭拿出了那兩樣東西，對著林叔和林嬸說道：

「不用，家裡有吃的，林叔，這是我換來的白米，雖然是碎的，可是聽說這白米熬粥很是養身子，所以就送些過來，給您補身子。還有這筒子鹽，二娃年紀小，下山採買不方便，我這送來，你們也省的往山下跑了不是。「

林嬸一聽是白米，忙不迭的拉開了安大郎送來的布袋子，伸手抓了一把，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瞪得大大的，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了，而林叔更是大吃一驚，不顧自家兒子閨女看著白米一臉稀奇的樣子，一疊聲的問道：

「這是怎麼來的？咱們這樣的人家，那裡能有這樣的精貴東西吃！大郎，你，你，你是個好孩子，可不能做那些錯事，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來的！不然大叔我吃的不安心啊！「

安大郎知道林叔這是關心自己，忙把自己和媳婦商量好的借口說了，然後很是憨厚的抓著腦袋說道：

「也是我運氣好，抓了一隻活的小鹿，人家富貴人家要鹿血，正巧趕上了，不但賣了高價，還有了這好事兒，不然外頭的人還真是買不到這樣的便宜東西，叔，放心吃，不夠還有呢！如今我這是已經趟好了路子了，以後都能買到呢！若不是這東西不好放出去賣，給人家沒臉，我都有心多買些回來了。「

一聽是安大郎用獵物換來的，林家兩口子這才鬆了口氣，不過隨即林嬸又皺眉頭了，

「你也真是的，這樣的好東西，很該給你媳婦吃些，不是說身子有些瘦弱嘛，好好補補，長點肉，過上一年你們圓房了，才有力氣給你生個孩子不是！何必拿來，在一個就是有的多，你也該給你岳家送些，人家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一個女婿半個兒，你也要上心過照顧些。「

「家裡還有呢！過幾天就給岳家送，這不是叔身子還沒好嘛，我媳婦也說了先給你們送來。病人要緊。「

安大郎默默的給自家媳婦增加人品值，聽得林叔一家對著還沒有見面的趙依依也好感大增。林嬸更是轉身就去了山洞裡，拿出了五個雞蛋來，往安大郎的背簍里放，一邊放，一邊說道：

「前兒定山村的七嫂子去鎮子上看她妹子，回家的時候來我們這兒坐了坐，看到了蘑菇，我就和她說了這東西能吃，還教她認識了能吃的那幾種，告訴了她能晒乾過冬，她回去后也告訴了他們村子的其他人，如今那個村子里的人都覺得好，所以昨天特意送了十個雞蛋來，算是謝禮，按說這功勞該是你媳婦的，不過如今你叔病著，要補補身子，所以嬸子也不和你客氣，就先給你五個，回去好給你媳婦吃。「

安大郎聽了也不客氣，高興的點了點頭，這個年頭的人都沒有什麼藏著噎著的念頭，多一樣吃食，讓人家吃飽，對他們來說只覺得是該做的，並沒有什麼偉大，什麼積德這樣的想法，就是安大郎自己，若是有人問，也一樣會說出來。也許這就是古人和現代人的不一樣的地方了。而給謝禮，也不過是人家會做人，知道好歹的一種表示，是人情往來的尋常事兒。

安大郎和林叔又說了幾句話，摸了摸花兒的頭，就忙著幫林家劈柴，二娃畢竟才十二，力氣小了些，家裡沒有了壯勞力，就是不行啊！隨後又幫著林嬸把米和鹽放進山洞，看著因為處在山腳，顯得有些陰濕的洞穴，還有空蕩蕩的，只放著一床破布被子的木床，突然又想到了自家的火炕，還有那暖和的棉被，心下就是一動，出來后，對著二娃說道：

「二娃，我在縣城學了做火炕，就是那種能在床底下燒柴火，冬天睡覺不會冷的法子，你在家沒事兒做些土胚，過些日子，我來給你做，等做好了，以後冬天洞里也不會太冷了。還有，林叔，縣城裡那富戶這些日子正搗鼓著做新被子什麼的，我看著他們不要的舊被子還很好，就順手給了二十個錢買了一條，拿回來一看，很是厚實，還保暖，聽說是什麼棉花做的，你要不？若是要，我也給你換兩床？「

一聽不過是二十個錢就能換舊被子，林家人都很是心動，可是再想想，家裡都沒錢了，拿什麼去換？林叔又喪氣了。

「家裡那裡還有什麼錢啊！都快半個月沒有打獵了，吃的都成問題，若不是你幫襯，這會兒只怕是只能吃野菜湯了。「

「那這樣，叔，你這幾個竹筐什麼的給我，我給你賣了，可不就是有錢了嘛！就是差幾個錢，我給補上不就是了，等以後叔打獵多了，再給我就是。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呢！吃的我今兒拿來的雖然不多，一個月總能湊合，一個月後，叔的病只怕也好的差不多，就是不成，我在送就是了。「

聽著安大郎這麼說，林二娃最利索，也不等自家爹媽怎麼說，先把這幾天林叔做的東西全拿出來了。

「爹，大郎哥和咱們親，一家子人一樣，這麼客氣做什麼，咱們這些日子欠的夠多了，就今兒的米，鹽，怎麼也有近二百文吧，債多不愁，何必這樣不好意思，等爹好了，多給幾個獵物就是了，或者娘以後給嫂子做套衣裳，不就行了，大郎哥，給，我爹做的竹凳子，簸箕，草鞋，我娘搓的麻繩，這些我估摸著賣出去二十文估計差不多，對了，家裡還有一張羊皮沒賣，你也拿去，四十文估計有了，你看著買，能買多少是多少，我信得過你。「

安大郎看著二娃的樣子，歡喜的很，忍不住又摸摸他的腦袋，雖然讓二娃躲了過去，可他就是喜歡這小子爽利的樣子。

「哎，大郎哥去買，那棉被好著呢，一床都能拆成兩套棉襖呢！可厚實了，這會兒不買才虧了，對了，你小子可別忘了做土胚，過幾日我來做炕，你跟著學，說不得這個冬天前，咱們還能靠著給人做炕掙幾個錢呢！「

安大郎如今成家立業了，心裡對於掙錢那是相當的熱衷，剛才看著林家的床就有了主意，他覺得等著林家的做了，再給岳家做，到時候，說不得岳家的村子里還有人看中，請了他去，這樣一來，即使掙得不多，在下雪前，家裡也能多存些錢呢。他都想好了，等有錢了，給家裡再添置些東西，什麼桌椅板凳的，都添些好的。讓家裡更好些。

安大郎的話讓林二娃眼睛也亮了，在爹病的日子裡，他就是家裡的頂樑柱，掙錢養家，那就是他的責任，怎麼能不動心。所以在安大郎告辭之後，這個小子立馬就開始忙乎了起來。土胚這東西，這個時候的人幾乎是人人都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