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皮賴臉
顧葉安和容吟霜將老太□□置好了之後,對視一眼,十分有默契的抬腳回到了之前的院子,見房門依舊緊閉,兩人不約而同的彎下身子,將耳朵貼在門邊,這一動作讓兩個人不禁都笑了,顧葉安對容吟霜伸出了手,容吟霜甜蜜的與之交握,然後——一起聽牆角。
可是,聽了半天也沒聽見任何聲音,不由得心想,兩個人不是和好了,正在你儂我儂?
這麼尷尬的又聽了會兒,門毫無示警的從裡面被打開了,子然居士看見兩個貼耳門邊的小的,臉上的怒容更甚,容吟霜趕忙像是彈簧似的彈起了身子,顧葉安還好點,卻也摸了摸鼻頭,尷尬的站直了身子。
子然居士像是找到了一個固定的宣洩口,回頭又對裡面的人冷哼了一聲,然後一眼瞥向兩個正手拉手看戲的小的,容吟霜果斷一個激靈,說什麼也是不敢在這個時候挑戰女王權威的,十分狗腿的跟顧葉安跑到了一邊,給子然居士讓出了一條路來。
子然居士冷著臉,走出了房間,顧葉安對容吟霜使了個眼色,容吟霜便會意,跟著子然居士後頭走去,顧葉安則鑽入了房內,一探究竟。
容吟霜跟子然居士坐著車馬回到了顧府,穎兒正帶著三兒玩兒,看見她們回來,三兒就跑過來抱住了容吟霜的腿,容吟霜將之抱起,跟著子然居士走入了內堂,在兒子耳邊說了一句,三兒就點點頭,顛兒顛兒的跑到了子然居士身前,奶聲奶氣的喊了聲:
「奶奶~~~」
這一聲可把子然居士的心給萌化了,張開雙臂,將三兒抱進了懷裡,坐在太師椅上,顧葉安見她冷了一路,也沒敢說話,現在正好拿兒子做突破口,在子然居士的下首坐了下來,說道:
「娘,您跟郡王談的怎麼樣?」
言下之意就是,您老還跟他複合嗎?
子然居士盯著孫子看了一會兒,這才嘆了口氣,說道:「此事休要再提。我與他註定走不到一起了。」
說完這些之後,子然居士便站起來,將三兒交到了容吟霜的手中,帶著無限的哀思走入了內堂。
穎兒走進來,看見子然居士這幅模樣,她一貫口無遮攔,隨即就跟容吟霜問道:
「夫人,郡王去了,老夫人正傷心呢?過幾天就好,不就是死個丈夫嘛。」
容吟霜瞥了一眼她,只見她胖嘟嘟的臉上還透著稚嫩,說出來的話卻是十分欠抽的,當即搖搖頭,不願與她爭辯這個話題,只拋下一句:
「休要胡言了。郡王沒死。」
「誒?」穎兒大驚:「喪報都發出來了,不是嗎?」
發了喪報的人沒死,這可真是滑稽了。就連穎兒這個小丫頭都這副模樣,看來溫郡王府錯發喪報的事情,可有的在京城裡掀一陣風潮了。
抱著三兒回到了她和顧葉安的房間,母女倆正玩兒的開心,顧葉安才從外頭回來,看見她和兒子坐在床上玩兒抓沙包,就也湊了過來,容吟霜往裡給他騰了一塊地兒,顧葉安坐下之後,三兒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把沙包往一旁丟下,自己則將他圓滾滾的身子翻了個兒,手腳並用的,爬到了顧葉安的身上,顧葉安將他向上舉了好幾次,把小胖墩逗得咯咯直笑。
玩兒了一會兒后,夫妻倆才開始說話。
容吟霜對顧葉安問道:
「怎麼樣了?一路上娘的臉色都不是很好,我也沒敢問。」
顧葉安嘆了口氣,說道:「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實誰都看的出來,他們倆是互有情意的,可是就是邁不開那道坎兒,我爹對女人的事情,向來糊塗。」
容吟霜也點頭表示理解:「是啊。郡王府里那麼多妾室,光是秦王妃就生了好幾個孩子,別說還有張氏了,如果現在娘同意跟郡王複合,那麼她是不是就得去面對這一大家子的不痛快?要我,我也不願。」
顧葉安似乎也是這個想法,將妻子和兒子摟在懷裡,想了想后,才說道:
「算了,這事兒讓他們頭疼去吧。橫豎咱們也做不了主,我今天把厲害也跟我爹剖析了,他要再拎不清,那就是神仙也幫不了他了。」
說完這些之後,一家三口才甩開了煩惱,湊在一起玩兒了起來,享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又會像之前那般兩相僵持下來,可是第二天,容吟霜正讓老王整車,她想去鋪子里看一看。
可是一開門,就看見一個人從高頭大馬之上跳了下來,溫郡王一人一馬一包袱,就這麼來到了顧家門前,連個牽馬的小廝都沒帶,看見愣在門口的容吟霜,溫郡王才勉強在嘴角牽扯出一抹笑來,拿出一副『我想求娶貴府小姐』的靦腆姿態,摸著鼻子對容吟霜問道:
「你,你娘在家嗎?」
容吟霜盯著他,似乎要在他臉上看出個所以然來,可是看到最後也沒看出個什麼,愣愣的點頭,說道:
「在,在她院子里呢,我剛去請安,她正做早課呢。」
子然居士有做早課的習慣,溫郡王也是知道的,容吟霜見他期期艾艾的站在那裡,似乎有話要說,可是又拖拖拉拉的什麼都不說。
正好這個時候,顧葉安也走了出來,看見妻子站在門前,自己的老爹拿著包袱站在台階下,眼睛一眯,走下了石階,對溫郡王問道:
「爹?您怎麼過來了?」
溫郡王對容吟霜不好意思說,可是對自己的兒子可就沒那麼多不好意思了。直接把包袱丟入了顧葉安的懷裡,然後乾咳了兩聲壯膽,字正腔圓的對顧葉安說道:
「老子來兒子家住一段,還要什麼原因不成?趕緊的收拾客房,最好離你娘的院子近一些。」
「……」
這個老不羞還真敢說啊。
容吟霜在心中對溫郡王的評價又多了一條——不要臉。他這姿態是打算軟磨硬泡,走厚顏無恥,無賴撒潑的路子了嗎?
只見顧葉安也是一臉質疑,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包袱,然後像個燙手山芋般丟還給了溫郡王,說道:
「爹,您開什麼玩笑?」他要真敢把這老子弄進府里,他娘就敢生吞活剝了他,最起碼,家庭矛盾是肯定有的。
溫郡王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被兒子丟還了包袱,不僅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拿出了更加無賴的決心,抱著自己的包袱,徑直往府里走去,邊走還邊說:
「你要不給我安排客房,我就住你們房間了。」
顧葉安和容吟霜對了一眼,紛紛反應過來,顧葉安慌忙的跟了進去,邊走邊喊道:
「您怎麼能住我們房間呢?快別鬧了。」
「你要不給我客房,我就住你們房間。老子住兒子的房間,天經地義!你也去跟兒媳婦說一聲,就說是你們盡孝的時候了。」
「……」
您老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容吟霜在門口聽了這些,除了搖頭,就只剩下嘆息了。一點都不想去管這件事情,叫上了老王和穎兒,抱著三兒出門巡視店鋪去了。
顧葉安安頓了半天才發現,老婆已經抱著兒子出門兒了,一點都沒有要等他的意思,喂,說好的共同進退呢?
不過,他現在可沒有心思埋怨老婆的無情了,他首先要承受的就是他娘的怒火……顧葉安突然發現,他做了半輩子的生意,只有這一次是被兩面夾擊,打的五內懼焚,一敗塗地的。
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什麼問題都推到他這個無辜的兒子身上,卻是絕口不提兩人要複合的事,並且就溫郡王強行住入府中一事,兩人的態度也是同樣的默契。
溫郡王死皮賴臉的要留下來,子然居士也說不出狠話讓他離開……
顧葉安一甩袖子,算了,你們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去吧。反正他宅子都,乾脆就把老婆孩子帶走,這裡留給你們折騰好了。
容吟霜在茶樓的三樓雅間里,聽了顧葉安描述當時府中的情況,心情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不禁問道:
「你說他們這是不是要在一起的節奏啊?」
顧葉安躺在那裡享受妻子替他捏肩的待遇,眉毛動了動,說道:
「誰知道呢?兩個人加起來都大幾十歲的人了,這麼個搞法誰受得了?」
容吟霜在他肩上拍了拍,說出了自己最擔憂的事情。
「其實我覺得他們倆都互相有情誼,只不過,娘還跨不過那道坎兒,溫郡王畢竟是有家室的人,還跟秦王妃和張氏生了孩子,四五個子女擺在那裡,你讓娘如何再接受他呢?」
顧葉安也跟著嘆了口氣,說道:「是啊。我爹如今就是說的自己再怎麼真心都沒用了。」
兩人抱在一起默默的給溫郡王點了好幾支蠟。
突然,房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掌柜的,宮裡來人了,說是有事讓掌柜的趕緊回宮去。」
「……」
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