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的異能
劉坦被判極刑,其也不完全因為皇后的判決,還有皇上。
孫玉真在與容吟霜鬥法敗北之後,便轉身去了御書房,率先將劉坦的惡行稟告了皇上,皇上勃然大怒,亦是叫孫玉真帶兵去將劉坦拿下,並誇讚武國師大義滅親,爾輩楷模。
孫玉真領命而去之後,就帶著上百御林軍,去到了劉坦的人下所,那時容吟霜已經將那十五具陰魂超度了,只剩下一個奄奄一息的劉坦,胡三全說這事要跟皇后彙報,孫玉真也說要把劉坦拿去見皇上,兩人一度堅持,最終因身份,胡三全只得眼睜睜看著到手的功勞,被孫玉真給領走了。
容吟霜只是個做事的,對於帝后之爭實在沒有多少話語權,只是對孫玉真能夠如此冠冕堂皇,恬不知恥的搶人功勞表示了不齒,更加肯定了這個人品行不端,有大害。
不過,鑒於他此時的身份,容吟霜也不好多加諫言,只得暗自關注,不要叫他真的做出什麼壞事來才好。
劉坦的行為曝光后,在宮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帝后聯手判決,刑部不斷加刑,最終以凌遲極刑加註於劉坦之身。
聽說,行刑之日,刑場周圍圍滿了人,十五具屍體就那麼蓋著白布,被抬到了刑場之上,這個意思就是說,要讓死者看著劉坦被處以極刑,一時間,劉坦的哀嚎傳遍了整個皇宮。
容吟霜自然是沒有去看的,留在鍾靈殿安靜的梳理那從十五個故去宮女的銅錢,按照名冊,將之一一分類,寫下姓名,裝入錦袋之中。
胡三全前來求見,一臉的無奈,雖然他這回也是抓捕有功,皇上雖然沒有賞賜,但是皇后卻給了他不少好處,但是這也難以消除胡三全對到手功績不翼而飛的苦惱與憤怒,在院子里一連大嘆了三四口氣,才說道:
「唉,這個武國師,你說他是真的知道,還是假的知道?他要真的知道,怎麼那麼晚才去,可他要假的知道,那,那不就是存心搶夫人您的功勞了?」
容吟霜抬眼看了看他,喲呵,敢情這小子還是在替她不值啊。遂言:
「我有什麼功勞呀。他搶與不搶於我來說都一樣。只要把事情處理好了,就好了。」
胡三全還是有些不爽,指著滿桌的銅錢和錦袋問道:
「夫人,這些銅錢攏共也沒多少,你幹嘛還一份十幾個的裝起來呀,這樣用的時候不是很麻煩嗎?」
容吟霜笑了笑,說道:「這些不是用的錢,是要收藏的。」
胡三全越發不懂,但是他想,有能之人向來都是奇怪的,這個夫人也不例外,撇開她的這個怪癖,本事可是大大的有啊。
又是一通抱怨之後,胡三全才憤憤的走出了容吟霜的院子,容吟霜這才回過頭來,看著滿桌的銅錢,幽幽的嘆出了一口。
這個世上最險惡的是人心,可導致人心腐敗的卻是權利。劉坦身為閹人,無法行正常之事,便將一腔的怒氣宣洩在這些無辜的宮女身上,支持他做出這些喪心病狂之事的不是別的,而是他手中的權利,是賦予他權利的人。
這偌大的皇宮,到底還隱藏著多少可憐的陰魂,這無盡的奢華壯麗的屋宇之下,到底還隱藏著多少的惡毒之心。
其實也不單單指宮中,世間也多是如此,容吟霜知道自己沒法肅清一切罪惡,但是她願意以一己之力儘可能的幫助那些人。
劉坦的事情解決之後,皇后也將她召喚過去,允她再次回家,並稱這只是暫時,待宮中再出事時,還是要讓胡三全去請她回來的,那個武國師,皇后似乎並不是太信任,而這種不信任,皇后也沒有吝於表現給容吟霜看。
容吟霜知道皇后此舉是為了安撫於她,順從的領情之後,便帶著皇后賜給顧家的賞賜,回去了。
自此五個月內,宮中並無惡事傳來。
容吟霜留在家中,相夫教子,日子過的也很平靜。
三兒如今已經會走路了,矮胖胖的身子,走起路來很是穩健,顛兒顛兒的總是跑來抱著容吟霜的膝蓋,纏著她,讓帶自己出去玩兒。
容吟霜被他纏的沒有辦法,每天都會帶他出門溜個幾圈,小傢伙的心都跑野了,要是哪一天不帶他出去,就等著他在家裡翻天覆地吧。
容吟霜對這小子是無奈極了,總覺得三兒比尋常孩子要精力旺盛的多,將這些跟顧葉安說了,顧葉安倒是覺得三兒這樣活潑很好,夫妻二人平躺在床鋪之上,顧葉安將容吟霜摟在懷裡,讓她枕在自己心房之上,然後輕拍著她的後背說道:
「小孩子嘛,總是這樣的,大兒和幺兒小時候不也很調皮嗎?」
容吟霜耳中聽著顧葉安平穩的心跳,說道:「大兒和幺兒也沒有像三兒這樣啊。有的時候我跟著他後面跑都會累,可是他就像一點都不會累一樣。」
顧葉安被她的話逗笑了,說道:「好啦,不要糾結了,哪有做娘的嫌棄自己兒子精力好的啊?他只要沒病沒痛,健健康康的就行了嘛。」
一番勸導之後,容吟霜才點點頭,枕著相公的胳膊,沉沉睡了過去。
如果沒有發生後來的一件事,那麼顧葉安一定會堅持他如今這個想法……可是……
就在他勸導容吟霜后的第三天,顧葉安正好有空在家,為了讓容吟霜輕鬆一些,就主動攬下了照顧三兒的活兒,父子倆先是在園子里玩了一陣,後來三兒吵著要出門,顧葉安無奈只好帶著他出門去了。
容吟霜就和子然居士坐在亭子里縫製孩子們的秋衣,倒不是信不過旁人做的,但婆媳倆就是覺得還是自己做出來的比較放心一些,款式是早就請師傅畫好了的,只需裁剪下來縫製棉花,可是,衣服樣子還未全部剪好,就聽門房的傳來消息,說是顧葉安回來了。
子然居士和容吟霜對視一眼,心道,這才出去多久,莫不是忘東西了吧?
兩人將針線放入籃子里,走出亭子迎了出去,就見顧葉安一臉的迷茫將三兒抱了進來,容吟霜見他臉色不對,趕緊快著迎上去問道:
「怎麼了?」
說著便從顧葉安手中接過了懵懂的三兒,小子被娘親抱著特別開心,抱著容吟霜的脖子,在她臉上大大的親了幾口。
顧葉安卻沒這麼自然了,只見他擦了擦一頭的薄汗,對容吟霜說道:
「你跟我進來一下。」
容吟霜不明所以,見他真的有事要說,就順勢把孩子交給了子然居士,自己跟著顧葉安去了房間。
顧葉安神秘兮兮的將房門關了起來,又拉著容吟霜去了內間,容吟霜被他這一系列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待她被按坐在床沿之後,顧葉安才猶豫的走了兩圈,然後才走到容吟霜跟前,神色凝重的說道:
「你說得對,咱們三兒……和大兒幺兒不一樣。」
「……」
容吟霜不知他為何這麼說,只是揚眉:「嗯?」了一聲。
只見顧葉安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在她身旁坐下,而後說道:
「你知道今天三兒跟我出去說什麼了嗎?」
容吟霜自問不是神仙,搖搖頭,顧葉安深吸一口氣后,終於說出了緣由:
「他和我說……哥哥,哥哥在肩膀上。」
顧葉安學著三兒的語氣將這句話說了出來,容吟霜卻是難以產生共鳴,說道:
「這句話哪裡不正常?」
「然後他就指著迎面走來的一個女人,那個女人身上哪裡有什麼哥哥呀。那小子還說,那哥哥眼睛流血了……你說,他是不是也能看見?」
「……」
至此,容吟霜才明白過來,顧葉安到底在怕什麼了。那小子不會真的能看見什麼吧?
容吟霜和顧葉安對視一眼,夫妻倆同時傻眼了。
第二天,容吟霜和顧葉安為了再次驗證這件事情,特意帶著三兒去城外十里亭郊遊,一家三口帶上了吃食,坐著馬車一路飛奔去了城外,不為別的,就因為通往城外十里亭的一處空地上有一座墳園,若是三兒真的可以看見那東西,那就是個絕好的機會了。
三兒一路上巴著馬車的窗戶,將小腦袋探到外頭東看看,西看看,對於親爹親媽為啥突然要帶他去城外郊遊這件事情一點都不懷疑,心情好的不得了。
馬車出了城,疾馳在官道之上,兩邊儘是金黃的油菜花,曠達馨香,三兒一路上問東問西,表現的正常極了,容吟霜和顧葉安這才稍稍降低了些緊張,容吟霜拍了拍顧葉安的手背,小聲的說了一句:
「相公,沒準是你昨天看錯了,又或者是三兒指錯了人也說不定呢。」
顧葉安又看了看三兒,納悶的又將昨日的情形回想了一遍,然後才對妻子點點頭,說道:
「嗯,也許是我誤會……」
顧葉安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突然回頭,一臉天真的三兒的話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爹,娘,為什麼那裡站了好多人?都穿的好奇怪啊。」
「……」
容吟霜和顧葉安同時失聲,顧葉安順著三兒指的方向,往外探頭看了看,沒看到什麼東西,就自動的將位置讓給了容吟霜,容吟霜探頭看了之後,就滿頭黑線了。
那路邊上的墳園就在眼前,那一個個站在自己墳頭的東西,可不就是讓三兒給看到了嗎?他們穿的都是壽衣,自然跟普通人穿的不一樣了……
這,這,這……這小子還真的能看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