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沒有人說話——
這五個字瞬間刺激到她了。
顧念登時臉色一變,「你憑什麼接我手機?!宋懷承你這是侵犯我的*!」她氣得呼吸變得急促,「你說了什麼?」她趕緊拿過電話,看了看通話記錄。
「怎麼了?盼盼是誰?」宋懷承問道。
顧念冷哼,「和你沒關係。」她慢慢平復下來。
宋懷承瞥見她眼底的濡濕,只是沒再說什麼。
顧念把初稿交給他。
宋懷承打開一看,眉心皺了皺眉,「你畫的?」
顧念點點頭。
宋懷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的右手,看來她的手確實受傷挺嚴重的。
「要是要修改的話——」顧念只是公式的口吻說道。
「我覺得這畫的質量和我付的價錢不符。」宋懷承直接說出來。
顧念臉色一白,他說的是事實,她也不想反駁。商人果然是在商言商,□□裸的剝削鬼。
她也不想和他辯駁什麼,「如果你不滿意的話,可以終止合同,違約費可以算了。」她大方的說道。
少了和他的牽絆,那些錢她願意不要。
宋懷承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算了,我勉強可以接受。」
顧念疲憊的睜大眼皮,「什麼意思?」
宋懷承意味深長,嘴角突然浮出一個弧度,「那麼你覺得我以前為什麼會娶你?」
突然說起這事,顧念冷笑了一聲,「既然您對畫稿沒有什麼要求的話,我先回去了。宋先生給的報酬這麼優厚,您放心,我們肯定會提前交稿的。」
宋懷承心頭一抽。
顧念抿抿嘴角有些渴。宋懷承看出來,拿起她面前的杯子給她到了一杯水,回頭遞給她。
顧念咽了咽喉嚨,「你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被信任的人傷害才是致命的傷害,也許再難復原。
顧念看到他那張陰森的臉,頓覺心情舒暢了許多。
宋懷承一把摔了那杯水,濺了一地。「怎麼了,找到下家了,所以現在這麼得意?」
顧念暗吸一口氣,「是啊,你都看到了,你的好友黎賀都對我——」她的話沒有說完,宋懷承向前壓住一把將她推到沙發上,他的身子緊緊的壓制著。
顧念臉色一變,隔著薄薄的衣衫,她突然湧出一種不安。「宋懷承!」她大聲的斥責著。
宋懷承冷笑,「顧念,你怎麼變成這樣?」
顧念突然一笑,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雙手緩緩攬住他的脖子,「宋先生,我們還沒有談價錢——」顧念看著他的動作,恍然地想到以前。她的瞳孔漸漸渙散,盯著那杯水,目光毫無焦距。
「喝吧——」宋懷承的聲音打碎她的思緒。
顧念搖搖頭,「宋先生,這水你不會再放什麼東西吧?」
宋懷承手一晃,杯里的水潑灑出來,「不識好歹。」
辦公室的門這時候打開。
徐行和黎賀一起從外走進來。
宋懷承冷冽的吼道,「都滾出去。」
那兩人怔住了。
顧念咯咯的笑起來,那笑滿是嘲諷。
待他們離開,顧念再無擔心。「宋先生,您想好了價錢了嗎?」
「滾!」宋懷承快速的離開,轉身背對著她。
顧念站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她緊緊地握著自己的雙手,指尖掐著肉。這樣他總該不會再糾纏了吧。
「顧念,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顧念聳聳肩,「如您所願,不過麻煩您這次把錢打到我賬戶。」說完她呼了一口氣,雙腳虛軟,不過還是走出那道門。
黎賀和徐行都在門外不遠處,臉色都不好看。見她出來,黎賀還是走過來。
顧念沒有說話徑直往前走。黎賀跟在她的左右,表情漠然。
直到到了電梯口,「你和他怎麼回事?」
顧念不想理會他,抬手瘋狂的按著電梯鍵。
黎賀拉下她的手,「我問你,那個孩子是不是懷承的孩子?」
顧念眸光凌厲的掃過他,「不是!」她定定說了兩個字。
黎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是就好。」
顧念定了定神,「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誰?懷承嗎?」黎賀懶懶的說道,「我們小時候是鄰居,不過我後來出國了。」
「那你和周好好也認識了?」
「是啊,怎麼了。」
「我不喜歡和他們相關的人,所以黎先生,以後就當做不認識。」她的聲音小小的。
電梯終於到了,抬腳進了電梯,電梯門慢慢合上。
黎賀只看到她低垂著的頭,他心裡有個想法,真是瘋了。
等他回去,就聽到裡面傳來的爭執聲。
「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瘋了嗎?顧念和你已經離婚了——」
「那是我的事,和你無關。」
「你對得起好好嗎?」
「徐行,你何必口口聲聲的提她,既然喜歡她,為什麼自己不去爭取。四年了,你在做什麼?」
這件事他們幾個都心知肚明,可是誰也不捅破。
宋懷承今天把這事戳開,可見他是真的生氣了。黎賀趕緊走進來,「懷承,我們來找你商量事的。」
宋懷承深吸一口氣,拳頭握緊,薄唇抿成一條線,「什麼事?」
徐行硬生生的說道,「你們聊,我先走了。」
「哎——」黎賀想喊徐行頭也不回的便走了。他尷尬地看著宋懷承。
宋懷承坐到沙發上,他閉上眼,眉心卻依舊緊蹙著。
黎賀嘆了一口氣,「我第一次見到顧念的時候,就覺得她有點面熟。當你告訴我她是你的妻子,不——是前妻。」
宋懷承睜開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黎賀輕笑,「事實如此。我終於想起來了,我看過她的照片。上次從你那拿了一本書,書里夾著她的照片。」
九月,顧盼小朋友終於成為一名小班學生。第一天顧念送她去幼兒園,剛讓她坐下來,她一轉身,顧盼便衝過來抱住她的大腿,對著她直搖頭,可憐兮兮地求著她不要走。
顧念咬咬牙,「盼盼,和下朋友一起去玩,媽媽下午就來接你。」
老師過來抱起她,顧念抽身趕緊走了。她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就會忍不住。
一上午她都在想盼盼,不知道她還哭不哭了,中午有沒有好好吃飯,午覺能不能睡……她現在終於理解她爸對她的心了,那時候沒讓她上幼兒園,一直把她帶在身邊。
心情難受顧客的那些畫都畫不下,她調了顏料隨意地畫起了盼盼的模樣。一幅畫畫了兩個多小時。
方栩栩進來時,「咦」了一聲,顯然很驚喜,「你的手好了?」
顧念揉著手,「大概是感覺來了。」
方栩栩仔細得看著,「確實不錯。」畫面中盼盼小手擋住嘴巴貼在她的耳邊,好像在對她說悄悄話。「取個名吧。」
顧念神色怔忪,「《說》。」
說——多麼簡單的一個行為動作,可有時候偏偏最簡單的事卻成為一種奢望。
方栩栩暗暗嘆了一口氣,「放心會有這麼一天的。」
顧念遲疑地說道,「這周六陸醫生幫我約了一個老專家。」
方栩栩拍拍她的手,「放心好了,陸大哥認識的人多。」
顧念點點頭。
方栩栩看著她的側顏,柔美溫和。「昨晚上盼盼拿過一本繪本《我的爸爸》來問我,她的爸爸在哪裡?」
顧念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那丫頭精著呢,她不敢去問你,倒是來找我打聽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就扯了一個理由,我說等到盼盼開口說話那天,爸爸就回來了。」方栩栩抓了抓亂糟糟的短髮。
顧念失笑,「盼盼的心智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早熟。」她這個作母親的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孩子相處了。
「盼盼需要一個爸爸,而你需要一個能照顧的人。顧念,那個人不值得。」方栩栩重重地說道。
顧念恍然說道,「愛就愛了,錯了錯了,值不值得也就這樣。我沒有辦法。」
真的知道錯了嗎?
方栩栩想問,為什麼你還留著他給你的結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