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父子篇番外

林永白是獨自一個人外面長到五歲,他沒有見過媽媽，但是他知道他有媽媽，而且就陪他身邊。

他很少見到爸爸，他總是很忙。爸爸不時候，他就一直跟媽媽說話——那個時候,他有兩隻布娃娃，一隻爸爸,一隻媽媽。

五歲那年，好久才能見到一次爸爸說是要帶他回家，要好好補償他。

為什麼要回家？這裡不就是家嗎？——他雖然不明白，但還是很乖收拾了小包跟著爸爸走了。因為他發現,每次他很乖時候,爸爸就會高興喜歡他一些。

他帶走小包里只裝了兩個布娃娃——有爸爸，有媽媽，就是家。

……

第一次見到那個人時候，他知道對方剛剛沒有了媽媽。他覺得那人很可憐——因為那人沒有布娃娃。那個時候，他得到了一課糖——那糖甜甜。至今想起來都還有一絲甜味，直到心裡……

他自己常想，一個人心不是自己死命捂住，就能守住，它會飛。而他心似乎隨著那顆糖飛到了那個人身上。

晚上，他告訴了媽媽。他覺得那個人不是好人，那個人總是將他目光吸引過去。

後來，他知道了。房子裡面僕人老是指指點點，說他是私生子，說他媽媽破壞了大少爺家庭……他們以為他不懂，其實他什麼都明白，那個人跟他媽媽一樣，是想要跟他和他媽媽搶他爸爸。

這是絕對不被允許。而且他不喜歡那個人一直看著自己爸爸，也不喜歡那個人一直看不見自己……

所以，他要爸爸面前表現很乖，這樣，爸爸就會喜歡他。

日復一日，爸爸依然是他一個人；而那個人也變了，他越來越沉默，也不再關心周圍一切……但他隱隱看向爸爸目光中分明就是期盼……

真是！都說過爸爸只會是他一個人了，那人還期盼什麼呢？

所以，林永白將那人推下了樓——只要閉上那雙眼睛就好了吧！不再期盼看著爸爸，不再無視自己，他就不會再生氣了。

不過他太笨了，不小心將自己也陪了進去。

掉下去時候，那個人緊緊抱著他，連救護人員都分不開，林永白突然覺得心裡滿滿。

進了醫院，看見那個人靜靜躺那裡模樣，他覺得這樣真好——能夠安安靜靜待他身邊。

只是，從那時起，一切都開始不一樣了！

脊椎受損導致腿站不起來那人，似乎變回了第一次見面時那個溫和開朗人，不，加出色！

爸爸也漸漸對那人改觀。不得不說，那個人越來越討厭，林永白覺得他一定是對自己施了魔法，否則，怎麼會比以前加移不開目光了呢？

他親手做了一個布娃娃，每想起他一次，就扎他一次，真是討厭啊！怎麼可以讓我一個人這麼難受呢？

從那以後，他有了三隻布娃娃——一隻爸爸，一隻媽媽，還有一隻那個人……

再後來，他被關起來了——他才沒有病！那些人才該吃藥！一定是他們蠱惑了爸爸，才會將他關起來灌藥！

他要去找爸爸，爸爸一定會幫他！

可是，爸爸都不看他一眼！討厭是，他懷裡還抱著那個人！

……他爸爸不見了，不要他了……他茫然被帶回去關起來。直到看到床上布娃娃！

他瘋狂衝過去，死死抱住它！像是要將它勒進肉里——還好，他爸爸還，一直！

……

有天晚上，那個人告訴他——爸爸死了。

他害怕極了，不可能！騙人！他回去時候，發現爸爸明明就還——他向媽媽告狀，然後當著爸爸媽媽面懲罰他——

「不要亂看，你應該閉上眼睛……」他說，並用針扎向了布娃娃眼睛。

「不要亂跑，乖乖待我身邊就好……」他說，並用剪刀將傷痕纍纍布娃娃腳剪了下來。

……

「咯吱」門突然響了起來，他面無表情幽幽抬頭……然後，笑顏如花。

「哥哥，你來了！」他從床上下來，赤著腳緩緩走向林奇。

來人套著白色睡袍，也赤著腳踏地毯上，像夜中美麗又危險幽靈。

「明天將會送你去療養院，放心，一定會把你治好。」他溫和嗓音低低響起。林永白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聲音可以這麼好聽，好聽到他想藏起來，只給自己一個人聽。

「哥哥，我沒病。」林永白站林奇面前輕輕說道，臉上洋溢著明媚笑意。

林奇緩緩伸手摸向他頭，溫和道：「去看了就知道了。」

林永白就著林奇摸向他頭，順勢偎進了他懷裡。林奇臉上表情微僵，隨即動作一頓；林永白臉上笑意大，一隻手緊緊抱住了他，輕嘆出聲道：「哥哥，我說過，我沒有病。這下一定要乖乖呆我身邊。」

他將頭擱林奇肩上，輕輕閉上眼睛，嘴角笑意滿足而幸福。他一隻手用力勒緊林奇腰身，像是要將其嵌進肉里；另一隻手握著剪刀深深探進了林奇心臟……

這個時候，太陽也出來了，柔和而美好陽光灑進來，落門口相擁兩人身上；緊緊相貼胸腹一片鮮艷血色染滿了兩人白色睡衣——看起來真像是一副美艷絕倫畫……

……

療養院中

「爸爸，媽媽，今天哥哥有沒有很乖？」狹小房間里，只有一張簡單單人床，白色病號服蒼白少年蹲兩個破布娃娃面前乖巧問著話。

突然，他面色一變，兇悍而猙獰，「哥哥呢？哥哥哪裡？」他瘋狂四處翻找撞擊，撞緊閉門上發出巨大砰砰聲迅速引來了一群穿白大褂人。

他們一語不發，訓練有素將其壓制住，冰冷針頭刺進布滿針孔皮膚……處理完后又再次消失了這個小房間里，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房間再次恢復平靜，少年猙獰扭曲面容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嘴中依舊不停喃喃自語，「哥哥……把哥哥還給我……哥哥……」一聲一聲，輕柔而絕望，漸漸地，似乎有淚水一滴滴順著蒼白凹陷臉頰滑下，融入白色枕頭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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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爵醒來時候，正躺美國貧民窟某個垃圾堆上——他渾身上下只有一套衣物。

阿七，這就是你給我結局嗎？

阿七，阿七，阿七……

他靜靜繼續躺著，面無表情，眸中卻墨色氤氳……他突然狠狠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已將一切壓了心底，平靜起身垃圾堆里找了一套爛衣物換□上體面衣物。

阿七，我不相信你對我全是玩弄，沒有半分真心；我不會認輸，我一定會回來……

貧民窟一步步辛苦打拚林爵每天晚上都要做夢，夢中主角永遠是那一個人，從出生開始，一點點上演……

晚上是林爵幸福時光，他錯過了那個人太多美好時光，現他可以一點點拾回來。

前十五年，跟這一世所想沒什麼兩樣。他以前忽視，以前冷眼，以前不屑……現看起來是那麼溫馨，那麼滿足……

可是這一切林奇從樓上摔下來時開始變化——他看見自己冷眼不見再也站不起來那人；他看見自己護著林永白殘忍將傷痛那人關進了那個房間十年；他看見那人一個人孤寂房間里獨坐，眼神從初期盼到絕望死寂……后，他還把那人送進了療養院，任他被人殺死……

他聽見了，那人嘶吼，憤恨……那聲音無力到讓人絕望！他張了張嘴，想要叫他名字，狠狠吻住他；他動了動手，想要抓住他狠狠擁抱……可是——他說話，那人聽不見；他所有動作，都穿透而過……

這種心痛無力，噬骨般難熬。明明知道正上演著什麼，卻偏偏無法阻止。慌亂間，正對上那人眼底深深恨意，那是如此熟悉，如此痛徹心扉……

——「父親相信前世么？」

——「父親愛是如此折磨人。無論得不得到，都讓他兒子備受折磨。」

林爵赫然驚醒，前世么？

阿七，你是不是也是這樣一點點看完自己前世呢？……林爵仰躺木板上，竭力瞪大雙眼，忍住噬心般疼痛，嘴裡一片酸痛苦澀。

他從沒有像這一刻那樣痛恨自己——前世他就是這樣對待阿七么？

一遍遍默念印刻進心底深處那個名字，他好像立刻就回到那人身邊，任他打罵懲罰……只要看到他還好好就好……

只是，等他知道對方已經不了話，又會是什麼樣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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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焱坐辦公椅上，冷冷掃過桌前立著低眉順眼秘書，將一份檔案丟到秘書面前冷嗤道：「將這人解僱。這種東西也配叫阿七？他算是哪根蔥？連阿七半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秘書大氣不敢出一下，立馬得令去實行。

周斯焱煩躁順了順頭髮——阿七……

周斯焱回到林家時候，沒有大廳看到一向安靜小傢伙，想必一定又是遛進他卧室里了。

他皺了皺眉，腳步不曾停頓，直接上了二樓，走向卧室……

推開門，一個七八歲小男孩正盤膝坐床上，對著面前一張巨大相片一板一眼訴說著什麼。

周斯焱懶洋洋靠著門框道：「林炎，誰放你進來？」

被喚作林炎得小男孩瞥了周斯焱一眼，道：「周叔，你將爸爸東西全放到你卧室里，我要跟爸爸說幾句話，自然只能來這兒。」那模樣那語氣明顯是嫌棄，周斯焱氣急，早知道當初就不從試管時就指著相片告訴這貨那是他爸了！搞得現整天跟他搶東西！

林炎想了想又道：「莫叔叔說是帶我去美國玩幾天。」

「嗯。記得功課。你爸爸當初可是全能型人才。」

小傢伙一聽到有關爸爸信息立馬雙眼發亮，堅定點了點頭后才離開。

周斯焱巴不得這傢伙不家裡跟他搶阿七東西。不過該叮囑還是要。誰讓這是林奇孩子呢？

應該慶幸那晚纏著林奇做了嗎？

林氏是林奇，他不會讓任何人拿走他。林炎將會是林氏唯一繼承人，也將會是周氏唯一繼承人。

……

日光散射，淡淡耀眼光芒讓周斯焱眼睛有些酸澀。他緩緩摩挲著房間內每一件物品。低低呢喃響起——

「阿七，你答應過我一輩子。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作者有話要說：

父子篇完結，這三章寫楚楚要吐血而亡~~昨晚寫到兩點，啊嗚打滾~~~

下一個大概是江湖篇~

謝謝小雨，41744和風間瀟瀟地雷~~摸摸打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