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族長倒是個直白的人，上門來也沒多廢話，就直接說明了來意。
現在整個趙家村的日子過的實在不好。都是同宗同族出來的，要是能有法子，也互相的幫襯一下。以後誰家過的好了，也會念著這份恩情，再遇著什麼難處，大夥也都會好好的伸手的。
趙母微微激動。
她很是注重宗族的看重，雖然只是個虛名，但是在村裡是很受用的。所以老族長一說這事情，她就連連點頭，又示意自家大兒媳婦趕緊發話。
如今家中的事情，她是越發的習慣讓大兒媳婦做主了。
羅素在邊上聽的仔細，眼下受意，便笑道，「這事兒原本也該咱們拿出來幫襯的，只侄媳婦心裡有些不確定罷了。」
老族長微微眯眼，嚴肅道，「你心裡有什麼想法只管說了，大夥之間都能商量。」其實這事情，他原本也是能找那些已經在種黑耳朵的人家直接問的，但是那些人家都說已經簽了協議不能外泄，要不然要受了官司，所以啥子話都問不出來。
當然，這也考慮到整個村子的和睦相處，所以他也不好逼急了。
羅素微微抿了抿唇，臉上也十分認真，「老族長也知道，這法子是我從娘家帶過來的。如今我身為趙家人，拿出來也是為了活命罷了。但是咱們趙家村過的也不富裕，所以我還是很願意幫襯族裡的。只一點我不能確定。日後若是大夥自己種的不好，沒啥子收成，這責任在誰身上？若是日後黑耳朵賣不出去了，大夥又耽誤了種植糧食，這事情誰來負責？」
她一連問了兩個問題，倒是讓老族長愣住了。
他今兒個過來，還真是沒想那麼多的。只覺得反正有錢大家一起掙。也能讓大夥過的好一些。如今被趙城媳婦這樣一問，倒是又細細的思量起來。
趙母聽到羅素問這話，心裡也一驚，想了想，也知道了這其中的關鍵，就更加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趙辭本不打算開口的，在邊上只聽羅素做主。見老族長還在猶疑，便溫言道，「大嫂一向是個寬厚的人，也是想幫著村裡做好事。但是若是好事變成壞事，卻也不美。若是族長能給村裡人定個規矩，大夥一條心，也少了許多麻煩。」
老族長一點就透，摸了摸花白的鬍子，看著羅素道，「你待如何？」
羅素將之前就寫好的協議拿了出來。也是之前和趙二娘家簽的協議是一樣的。
「這是我定的一個要求，二娘他們幾戶人家如今都是按著這個要求來的。」
老族長看了看，只覺得其中一條關於低於市價一文錢，頗有些看不上。覺得自己族裡之間這樣掙錢，有些不妥當。
「這多餘的一文錢，莫不是侄媳婦準備裝入自家的口袋裡？」
羅素聞言，心裡很想翻白眼。自己拿出技術來了，手把手的教會了，還幫著銷售，這一文錢的辛苦費也是要的吧。自己又不是聖母，要真是一點利益都不要，以後再有什麼好處，別人不定會覺得理所當然了呢。
不過她面上倒是不好顯現出來，只笑道，「族長可聽我說這其中的道理。原本只幾戶人家種這黑耳朵，拿出去賣，也是能賣出去的。但是如果咱們整個趙家村都種起來了，那產量可就大了。量一上去，少不得要被人壓下價來。到時候可不就是這低於市價的一文錢了。若是由著侄媳婦來管理，統一銷售，侄媳婦自然是能保證這市價穩定的。這其中侄媳婦要花費多少好處出去，又要花出多少精力，您也能算這筆賬，看看侄媳婦是否有佔便宜。且侄媳婦還有一樣擔憂，若是各家各戶的自己去賣，到時候難免互相之間要攀比，各家各戶的情分可就真是傷的乾乾淨淨了。」
她這一番話下來，情真意切，似乎果真是為這些事情困擾。
最起碼老族長和趙母還是信了的。
趙母為難道，「若果真是這樣，咱們家還是不要摻合這些事情了。到時候吃力不討好的，沒得還讓人指著脊梁骨罵呢。」
羅素又一臉擔心道，「真是這樣，到時候縣城裡只怕吃不下這麼些黑耳朵，到時候只怕價錢可真是要低的沒法子了。」
老族長附和的點頭，「趙城媳婦說這話很有道理啊。之前是我欠缺考慮了。既然你都已經有了章程了，咱們也不多為這些事情發愁。這樣，今日我回去就把村裡人都召在一起，咱們自己商量。要是同意，就讓他們和你簽這個契約。日後少不得還得你多操心呢。」
聽到老族長這話，羅素心裡一喜，面上不動聲色，「都是一家子人，不分這些個。只我醜話也得說在前頭。日後若是大夥不按著契約來辦，我先是請族長出來主持公道，若是族長奈何不了，我便只能請衙門管這事情了。畢竟無規矩不成方圓，咱們要想和和氣氣的生財，都要有個合適的規矩，您說是不是？」
「嗯，你說的很對。咱們趙氏宗族本身也是有族規的，只是這些年沒什麼講究罷了。好了，這事情既然定下了，回頭我便也和他們說些重話。想要掙錢，自然也得有些付出才行的。大夥都是明事理的，不會有問題的。」
羅素雖然不信，卻也只是點點頭，「那就聽憑族長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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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是個行動派，當即就讓各家各戶的當家的去家裡召開了大會。趙辭作為趙家的男人也參與了這次大會。
羅素和趙母則在家裡等消息。
等到了晚間的時候，趙辭終於紅著臉回來了，身上還有微微的酒氣。
見著羅素和趙母在堂屋裡等著，他眼睛亮晶晶道，「今日這事情已經成了，全村都同意大嫂的安排。」
趙母一喜，「這可真是太好了。」
羅素也是點點頭，笑道，「只希望日後大夥真的能做到就行了。」
「放心吧，肯定能。有族長主持公道，他們也翻不了天的。」趙母不以為然。
等趙母進屋裡去之後，趙辭突然道，「嫂子自然是一片好心，但是這事情上面也莫要太過急躁了。先讓大夥試著種一畝地，等有了收成之後，再繼續種植。另外，若是有些不講道理的，嫂子也莫要多管，到時候只管找族長來管便是。族裡雖然都是好說話的，卻也免不了有些說不清道理的。」
羅素心裡微熱。如今家中，趙母是全然聽她的，但凡有個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商量。如今有個人幫襯著出點主意，令她覺得十分的心安。「多謝二弟提醒了，這事情我會定個章程的，循序漸進，不會冒進的。」
趙辭黑黝黝的眸子微微閃了閃，「循序漸進？嫂子文采倒是十分好。隨便一個詞，也十分的精益。」
羅素微微面紅，「我們那兒都這樣。」
趙辭聞言，也是來了興緻。上次他雖然聽這人說了許多關於那個世界的事情，卻不是很真切。如今細細想來，卻覺得十分驚奇。
「嫂子的世界，定然是一個天外之境。」
羅素訕訕的笑了笑。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那個世界算什麼呢。而且她也無法和趙辭解釋什麼叫異次元空間，三維空間什麼的。
好在趙辭沒有八卦的潛質，只說到這裡，便沒有再繼續下去。只勸羅素早些歇息，便自己回了屋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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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老族長鼎力協助，整個趙家村開始了風風火火的種植黑耳朵的行動。
為此，羅素打出了口號——勤勞苦做，共同富裕。
當然，大夥對於這個口號並沒有十分深刻的想法，倒是對於這個黑耳朵種植的法子，以及後期的銷售很感興趣。
為了和大家更好的溝通一次，羅素又讓老族長幫著召開了一次全村動員大會，會議地點就選在了趙家的祠堂門口的小廣場上面。
各家各戶的自己搬了凳子，有些還帶了自家做的小零嘴兒過去，像是看電影一樣的。
羅素把關於這次種植黑耳朵的章程進行了宣讀，讓大夥都明白這其中的規矩。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不允許任何人私自的將這法子給宣揚出去了。一經查實，不止要吃官司，而且日後還要趕出趙家宗祠。
吃官司倒是無所謂，被趕出宗祠可就大發了。真就成了沒有祖宗的人了。
大夥也聽出來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都紛紛表示會遵守規矩。
反正自家掙錢就行了，這年頭誰掙錢不是關起門來啊，誰還傻乎乎的跑出去大喊啊。
羅素對於這點很滿意。她之所以敢在趙家村實施自己的計劃，也是看中了趙家村和別的村子的不同——同宗同族。這樣一來，方便管理和制約。
接著羅素就帶著大夥去看了自家的菜園子了。
雖然大夥早就偷偷的去看過，不過如今正大光明的去看一遍，震撼力可比之前的要大的多了。這幾日的功夫，原先只是很小的黑耳朵已經長的很好了，再過幾天就能拿出去換錢了。大家看的十分的眼熱。
受了羅素家菜園子的制約，好些人家回去了之後，就紛紛開始開坑自家院子了。這種值錢的東西，自然是種到自家院子里安全的。
羅素也沒管這些，只提醒大家先別把家裡的地都種上了，先種植一部分試試看。至於大夥聽不聽，就不在她的管理範疇之內了。
其實按著她的想法，是在村子里所有的土地裡面找出一部分圍起來，統一種植，按著各家各戶的投入來分配產出的。一來方便看管，二來也能集中種植，免得種出來的東西情況不一樣。不過現在顯然還不到這個時機。
在整個趙家村忙活著種植黑耳朵的時候，羅素家裡的秧田終於發芽出秧了。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羅素也準備開始種植自己精心培育的水稻了。她相信這個成功了，才是改變整個趙家村溫飽問題，走向富裕的關鍵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