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去的路上，趙母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這次回來一趟，買了好葯還不說，還弄了這麼多的饅頭。最重要的是，自家兒媳婦竟然說有了法子可以掙錢了。比砍柴的法子還要掙錢的。

趙母心裡又是高興，又是忐忑。但是見自己兒媳婦心不在焉的樣子，第一次覺得摸不準自己媳婦的脾氣了。

回到家裡的時候，林子正在村口的大樹下面和村子里的小朋友一起玩。

見著趙母和羅素提著東西回來了，頓時眼睛一亮，也不理會小夥伴的呼喚，就直接跑過來迎接自家老娘和嫂子了。

「你這怎麼又是一身臭汗的，衣服又刮破了，我看你咋辦。現在天氣可不暖和，回頭別給我喊冷。」

趙母邊訓斥著，眼裡卻滿是心疼。別人家的孩子雖然長的不說白白胖胖的，但是到底看著壯實。不像自家的孩子，長的和豆芽似的。

趙林雖然是個頑皮的孩子，但是最怕的就是自己老娘嘮叨了，這會子正捂著耳朵乖乖的跟在趙母身後走著。

羅素見狀，笑著偷偷拍了拍他，小聲道，「回家吃好吃的去。」

一聽這話，趙林頓時眼睛亮晶晶的，還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晌午雖然鍋里有吃的，但是不多。他和木棉都擔心二哥餓著了，所以都沒多吃呢。

趙母最關心的還是趙辭，一進屋，就去房間里看望趙辭了。

羅素知道家裡的孩子們沒吃飽，所以趕緊拿了三個饅頭去蒸，又燒了熱水熬米漿。

邊忙活，她心裡也邊盤算著怎麼將木耳給弄出來。

要是在農學院，這東西可一點難度都沒有。不過在這邊，還是要困難一些。光是種植的地方就要自己布置，還得找木屑之類的材料。關鍵是這邊還沒有大鵬什麼的，溫度上面不好控制。

種出來倒是沒問題，但是少不得要花些心思了。

饅頭熱了之後，羅素就給兩個孩子弄了米漿，一人給了個饅頭，讓他們在桌子上吃。自己端著米漿和饅頭去了趙辭房間門口。

「娘，我給二弟送吃的來了。」

「進來吧。」趙母在裡面應了一聲。

羅素端著東西進去，正見著母子兩人在說話。趙辭眼眶還有些紅，顯然是說到了什麼痛處。

見著羅素進來了，趙辭眼睛微微閃了一下，繼而真誠道，「勞煩嫂子了。」

「二弟客氣了，都是應該的。」羅素將饅頭和米漿放到床邊的小桌上，又對著趙母道，「弟妹都在外面吃著呢，娘要不要用一些？」

「我就不用了，剛剛都吃飽了。」趙母趕緊擺擺手。

羅素也知道她是在說謊，不過也沒拆穿，只笑了笑。又想起自己的想法，趕緊道，「娘，我們家院子裡面的空地，我能給翻出來種點東西嗎？」

「你要種什麼，家裡也是有旱地的，只不過去年錯過了春耕，便租出了。原本今年春耕是要種糧食的，只不知道我們婆媳兩個能種多少。若是你要，便自己先去擇一塊地便是了。」

趙母邊說，臉上滿是哀戚。家裡也是有天地的，卻可恨他們只是弱質女流，干農活到底不如那些男人們。

羅素笑道，「我這東西倒是有些不合適往外面種。若是成了，也是咱家掙錢的法子。所以我想先在家裡的院子里試試，要是成了，再做別的打算。」

趙母和趙辭都有些驚訝。

趙母道，「你這是種什麼掙錢的？就是你今日和我說的那個？」

趙辭也是微微好奇的看著她。

羅素笑著點頭，「娘可看見今日那藥店的黑耳朵了。我有個法子興許能種出來。若是成了，也夠咱家溫飽了。」

「嫂子能夠自己種出這黑耳？」趙辭眼袋驚訝。只不過說話卻顯得有氣無力的。

「能種，只不過要先試試。所以這才想整出一塊方便管理的地方來。要是種到外面，就不方便時時看顧了。」

聽到了羅素的想法，趙母當即道，「那院子就先挪出來了，待會我便幫你去整出來。不管成不成，總得先試試看。咱家這情況，要是有一分希望，那也得試試看。」

這會子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羅素聞言，笑道，「娘放心，我會努力的。咱家日子一定能過好的。」

趙辭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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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素說做就做，忙完了之後，就趕緊去把院子里靠西的地方翻出了一塊地來。又用柴火當做柵欄，把地給為了起來。

趙母知道羅素是要做大事用的，臉上也是紅光滿面。邊幫著為柵欄，邊笑道，「待會我便去弄點草木灰來，要不然這地也長不出東西來的。」

「娘，這村裡有人養豬不，能不能弄點豬糞來？要是沒豬糞，牛糞雞糞啥子的都成。」

要是有化肥就更好了，可惜現在水平有限，也做不出這東西來。

趙母一聽要糞便，道，「要這個做啥，臭死了。再說了，人家那牛糞都是烤了當柴火燒的。」

「娘，這些糞便能肥田。要是成，咱們用茅坑裡的糞便也行。只不過那茅坑的糞便能用不？」

「這，這個用來種東西，這怎麼行？」

一聽趙母這話，羅素頓時愣了。

她印象中，貌似古代就有用糞便做肥料的法子的。怎麼這裡竟然都沒用。

不過甭管別人用不用，她是用定了的。

這裡的土地又算不上肥沃，且沒有肥料，要想種出好東西來，必須要糞便做肥料。

「娘，這些都能用，我小時候聽一個老先生說的，糞便都是肥田肥地的好材料呢。只我爹娘見我是個丫頭，所以不聽我說的。」

「果真是老先生說的？這種出來的東西能吃嗎，而且還臭哄哄的。咱們鄉下人雖然不怕臟不怕臭，但是也不能這樣不講究啊。」

趙母還是有些猶豫。

「娘，咱家可不能和別人比，咱家現在主要是能種出東西來，能換錢就好了。你不是說了嗎，只要是有法子，就得試試。」

「這，」趙母也想起如今自家的情況，眼睛紅了紅，點頭道，「那就試試看吧。」

婆媳兩個一商定好，第二日就開始在村裡收豬糞了。牛糞不好收，畢竟人家都要烤了做柴火的。村裡養雞的人也少。豬糞也不多。最後只得去茅坑裡挑糞了。

等糞便進了院子灑在地里之後，羅素見還有多的，又讓趙母領著自己去了趙家的田地里把剩餘的地給澆灌了。「反正開春自家也要種東西，先把土地弄肥沃了，以後也能有個大豐收。」

經過這兩日和自家兒媳婦一起共事，趙母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一樣，越發的有勁兒了。「要是真能長出東西就好了。」

家裡的地整好了，羅素又去弄了一些麥麩和木屑，另外用尿和草木灰等現成的東西調配，再用了粗布將這些東西裝袋放到了院子里的地上，又弄了些樺樹的粗壯的樹枝放到了土地里插著。

看著被整理好的試驗田，羅素心裡也有些嘆氣。

雖然之前在農業基地裡面是種植成功了的。但是在這邊真正的開始動手種植之後，發現好多東西都沒有，都要自己去調製。這樣沒有任何化肥的輔助的前提下只能用這些最原始的材料了。

產量估計是不行的。

「我說你們家這是幹啥呢，把咱們這左右鄰居可都臭死了。你們這是不是恭桶都往屋裡倒了啊？」

羅素正想著後續再怎麼掙錢，外面就傳來了一個婆子罵罵咧咧的聲音。

羅素出去一看，正見著一個身材肥壯的老婆子抱著個木盆就在院子外面罵罵咧咧的。

她認出，這人正是隔著不遠處的花二姑。

花二姑一件羅素出來了，頓時皺著臉道，「喲，這不是掃把星嗎，還敢出來見人。你說說，你們家咋這臭烘烘的，我從你們家這院子前面走，就熏死了。」

羅素聞言皺眉。

趙家這屋子兩邊都是空地，壓根就沒有房子，離著最近的人家也有個二百米的距離。雖然會臭到，但是幾天的時間這臭味也就沒了。現在也只是隱隱約約一點，壓根就不會傳過去。這婆子分明是來找麻煩的。

「二姑，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婦人長舌是要下地府的。」

「我呸，還下地府。我可告訴你，你這掃把星，要不是咱們心善，早就把你用火燒死了。」

羅素哼哼一笑，「你要是有本事就來燒我。現在可不是以前的朝廷了人。村裡要是濫用私刑，那是要被官府處罰的。二姑，我敬你是個長輩，和你好好說道。你要是再罵罵咧咧的。咱也不怕丟這個人和你好好鬧鬧。」

「我呸，老娘還怕你。你有種就過來的。」花二姑將手裡的盆子往地上一甩，裡面的衣服也掉了才出來。

她也不管，直接氣勢匆匆的衝到了羅素的面前，一隻肥掌就要拍過來，「掃把星！」

羅素也是學過跆拳道的，伸手敏捷的讓了讓，躲過了一巴掌，然後伸手將花二姑的手給抓住了，往旁邊一甩。花二姑圓滾滾的身子就摔倒在地上。

「哎喲。」花二姑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眼睛瞪著羅素，「你這個小娘們敢打我？快來人啊，有人打人了，快來人啊。」

「誰啊，誰打人了？」

趙母從院子里跑了出來，見著地上躺著的花二姑，頓時瞪大了眼睛。

村子里陸陸續續的也有人聽著聲音跑過來了。

「這是咋回事呢？」花二姑的丈夫趙老實問道。

趙母也道，「這是咋了？」

羅素摸了摸眼睛，「二姑剛一來，就罵我是掃把星，還衝過來要打我。我讓開了，她就絆倒摔在地上去了。」

花二姑一聽，圓臉上的褶皺都被拉直接了，臉板的直直的，指著羅素道，「你這個掃把星，還胡說，分明是你動手打人的。」

又指著趙老實道，「你女人都被人打了，你還不幫我報仇啊。」

趙老實看了看趙母，愣是沒動。花二姑見狀，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羅素正要解釋，被趙母拉到了身後擋著，只聽她怒聲道，「姓花的，你別以為我老頭子和大兒子去了，咱家就好欺負了。你在我們家門口打人，你還賊喊抓賊了。」

旁邊的村民們也指指點點的。

趙五娘也聽著動靜過來了，見著這場面，也過來道，「我說二姑，你這樣欺負人不好吧。老大哥剛去了，你就來欺負嫂子和趙城媳婦，你這還要臉面不？」

趙老實聽著面紅耳赤的，拉著花二姑道，「走吧，回去了。」真是丟死人了。

花二姑卻不依不饒的，直接甩開了趙老實的手，叉著腰道，「你就是不想和她鬧是吧。」花二姑指著趙母氣呼呼道。

趙老實的臉更尷尬了，「行了行了，趕緊回去了。」

說著就二話不說的要拉著花二姑走。

花二姑一甩她的手，又指著羅素道，「鄉親們，這就是個掃把星啊。你們看看，老趙家這都死了兩個當家的了，趙家二小子這也快不好了，要是不把她趕走啊，以後咱村子是要倒霉的。」

其他村民聞言，看著羅素的眼神都不大好。

雖然都不忍心找趙家這麻煩。但是想著一個命不好的人在村子里待著，大夥都不大安心。前陣子都忍著沒好說，現在有花二姑牽頭，確實是該把這事情該攤開了說了。

幾個村民也忍不住嚷嚷起來，「老嫂子，要不把你兒媳婦退了吧，她命不好，把你們家給連累了。」

「就是，留在村裡也是個禍害的。」

「老嫂子，反正趙城不在了，就給送走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趙母本來還挺有氣勢的，聽著多了，臉上也開始慌了。對付花二姑一個人還成，但是面對這些父老鄉親們的指責，她還是束手無策。見大家越說越激動了，她只得連連拱手求饒。

「大丫是個好媳婦，鄉親們啊，你們就別讓她走了。我們家離不開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