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宇智波鼬

第150章 宇智波鼬

這麼多年,已經足夠莫延弄清楚當年自己穿越的時候嵌進後腦的東西是什麼了,那也是他會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原因。

——死神世界的,崩玉。

崩玉是一種人為製造的、有自我意識的半神器。它的力量,是可以把存在於自身周圍東西的心,加以吸收而具現化。或者說,它具有實現人的願望的能力。

浦原喜助希望能打破虛與死神的界限,於是他的崩玉就具有這種能力;藍染惣右介希望能變得強大無比,於是他的崩玉能促使他無限制的進化;茶渡泰虎和井上織姬希望能成為黑崎一護的助力,於是崩玉引導出他們體內的力量。

這一枚崩玉只是半成品,在藍染遇到危機的時候竭盡全力渴望能擺脫困境,但他的靈魂已經被微生茉的斬魄刀牢牢鎖定,只有崩玉自己打破了異世界之間的壁壘衝出了死神世界,甚至藉助微生茉的力量到達了他們的本體世界。

然而擁有微弱自我意識的崩玉是不敢待在微生茉身邊的,它順著微生茉和莫延之間相似的、因為多次穿越而產生的能量鏈接找上了莫延。恰好那時候微生茉身邊的時空間能量因為她的靈魂受損而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崩玉將這種不穩定的時空亂流引導到莫延身上,才導致他穿越到火影世界。

這些年,也是藉助崩玉的力量,莫延的變強過程幾乎是一片坦途勢如破竹,他想要學習的忍術,很快就能全部掌握;想要恢復的魔法力量,也在短短一年內完全恢復;想要進化的寫輪眼,也在經歷了一番波折后終於完成。

唯獨一件事,不能順遂他的心愿——他找不到返回本體世界的路。

因為崩玉阻隔了他和真正的身體之間的聯繫。

因為那時候,他和崩玉一起穿越到現在身體的時候,這具身體里還有另一個即將消散的意識。

——八歲的宇智波佐助。

崩玉同時接收了他們兩人的願望,而將死之人的執念,是最強烈的。

莫延不知道那個已經消失在這具身體里的靈魂究竟有什麼願望。也許他現在的力量變得越來越強也是對方的願望之一,只是將他困在這個世界里,就是必然有需要他去做的事。

莫延本以為那個願望是復仇。年幼的宇智波佐助親眼目睹了全族人的覆滅,復仇是他能夠放棄所有羈絆的執念,他的人物設定就是一個復仇者。考慮到他和宇智波鼬之間的愛恨糾葛,莫延覺得,找出真正的兇手為一族復仇,並且洗清鼬的罪名讓他能重新回到木葉,就是真正的佐助的願望。

他殫精竭慮地策劃,歷經各種刻苦的修行掌握了強大的力量,在中忍考試中一舉發難……莫延自認已經做到了一切,內心悲痛過後也確實感覺到身體殘留意識的釋然,但是……卻依然沒有感應到他渴求的東西。

究竟還差了什麼?

難道對於那時親眼目睹了鼬屠殺全族的幻境的佐助來說,只有殺死宇智波鼬才是實現願望的唯一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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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岩的頂端,響起鈴鐺在風中輕輕撞擊的聲音。三個穿著紅底黑雲服飾的男人戴著系了鈴鐺的斗笠,站在那裡,俯視著剛從戰爭中恢復平靜的木葉忍者村。

中間一個人,黑髮黑眼,面貌俊秀,年輕的臉上有兩道深深的法令紋。

站在最左邊的男人,長得就像一隻青色鯊魚,目光殘忍,牙齒尖銳,扛著一把用白色繃帶纏起來的大刀,刀的末端還有蒼青色的倒刺。

最右邊的一個蹲在地上,面上帶著漩渦紋的橘黃色面具,只有右眼的部分有一個圓形的開口,但卻黑洞洞的,看不清他的眼睛。

「啊咧咧~」帶著漩渦面具的阿飛誇張的語氣說:「鼬前輩,木葉撤銷了你的通緝令呢?想不到滅了一族的男人也有被村子召回的一天……啊,我忘了,那個是一個叫團藏的男人乾的壞事,跟鼬前輩完~全~沒有關係呢!是吧,前輩?」

「住嘴,阿飛。」干柿鬼鮫不客氣的呵斥道,目光轉向身邊的宇智波鼬,「鼬先生,你的決定是……」

宇智波鼬沉默著,沒有正面回答,半晌后才說:「……先找目標吧。」

這就是還以執行曉組織的任務為最優先了。鬼鮫不喜歡思考太多,聞言就已經滿意,咧嘴一笑說:「好。」

「先~找目標呢~~」阿飛上身晃悠著重複了一遍鼬的話,一個蹦子跳起來,手搭著涼棚四下張望,「呦西!九尾……九尾……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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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垂著頭從醫院裡出來。他和自來也在一個偏僻賭場里找到了沉迷賭博的綱手,請她回村子為三代火影療傷。綱手回來后第一時間就去看了三代的傷勢,經過一番詳細的檢查,她表示就算竭盡全力,治癒的可能性也低於百分之十。回想起那位老人對自己的慈祥和包容,幾次被他的惡作劇和色誘術給氣得暴跳如雷也沒有真的責罵過他,鳴人只覺得一陣難受。

可是在遇到木葉丸的時候,他還要擺出信心百倍的模樣來安慰他。看著那孩子因為信賴著他的話終於高興起來,迫不及待的要去練習新忍術,好讓爺爺醒來以後能誇獎他,鳴人神色黯淡下來。

為了親人擔憂,因為想要取悅長輩而努力——這種感覺,他自己從來都沒有經歷過,每每看到,都十分羨慕。

好色仙人、卡卡西老師、伊魯卡老師他們對他也很好,但……終歸是不一樣的。他在他們面前有時候也會顯得任性,但卻絕不會像對親生父母那樣全無保留的依賴和撒嬌。有時候站在街道上,看著周圍所有人都有他們的家人,都有自己的歸宿,只有他……是孤獨一人。

沒有任何人……會在家裡專門為他留一盞燈,等著他。

……

「鳴人。」

「鳴人!」

「鳴人!!!」

女孩趴在他的耳邊大喊一聲。鳴人嚇得「哇」地一聲大叫著跳起來,捂著嗡嗡震響的耳朵吃驚地瞪大眼睛,小櫻放大的臉突然伸到他面前,氣咻咻的樣子,碧綠的眼睛里像是要冒出火來。

「笨蛋!你在想什麼?一臉沒出息的樣子!」

「啊……小櫻?」鳴人揉著耳朵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來看佐助啊。」小櫻理所當然的回答說,抱怨的話裡帶著自然而然的關心,「真是的,剛醒來又跑去淋雨,之前的傷勢還沒好,前兩天又發了高燒,胃口也不好。我讓媽媽幫忙熬了一鍋番茄瘦肉粥送過來。」

鳴人看著女孩小心翼翼抱在懷裡的保溫盒,只覺得心口一痛。

——是啊,就算是在第七班裡,他也總是多餘的那一個。卡卡西老師最偏心佐助了,中忍考試的時候也是,只幫佐助修鍊;小櫻……她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只喜歡佐助,只追在佐助的後面,自己對她來說……只是一個礙眼的電燈泡罷了。

「鳴人,愣著幹什麼?」走到前面的小櫻回身招呼鳴人,「你不一起來嗎?」

「……哦。」

………………………………

黑髮少年坐在窗台上,右手撐著下巴,黑髮軟軟的垂下來,神情有些憂鬱又有些百無聊賴。因為低燒,臉頰和額頭微微發紅,看上去比平時更有人氣一些。不過他並沒有穿著醫院的病服,而是穿著平時修鍊時的常服,忍具包也擺在一邊,像是隨時都準備去戰鬥一樣。聽到門響,他轉頭看過來,黑色的眼睛深邃而靜寂。

「佐助君,身體好點了嗎?」小櫻獻寶一樣將保溫盒捧了出來,有些炫耀地說:「這是我讓媽媽幫我煮的番茄瘦肉粥,你應該喜歡吃吧?看,很像哦!快趁熱吃點吧!」

「不需要。」莫延淡淡地說,撇過頭看著窗外的景色。

鳴人看著小櫻不出意料的湊到佐助面前殷勤討好,而佐助還是愛理不理的模樣。同樣的這一幕他已經看過很多次了。唯有這一次,不知為什麼,總感到無法再忍耐。

「佐助!」鳴人看著佐助看也沒看小櫻遞過去的粥,終於忍不住大喊一聲。他握緊拳頭,恨不得狠狠砸到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

「幹什麼啊?鳴人!聲音這麼大,嚇了我一跳。」小櫻抱怨道,她差點兒把碗里的粥灑出來。

「怎麼?」莫延挑了挑眉,他心情不好,便有些遷怒,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刻意拉長聲音說:「超級~吊車尾?」

「你這混蛋,給我適可而止吧!」鳴人用力咬著牙齒,「你……你知道小櫻她有多擔心你嗎?你知道她有多喜歡你嗎?佐助佐助,嘴裡總是說著你的名字。你這種傢伙……你這種傢伙……究竟有什麼好的?」

一樣沒有家,一樣無父無母,一樣總是孤身一人。他過去總以為佐助跟自己是一樣的,雖然他是年級第一自己只是吊車尾,但整個村子,只有他們是同樣的孤獨,了解同樣的痛苦。

所以儘管關係並不算好,但鳴人在心裡,一直把佐助當成自己的朋友。總覺得只要看著這個人,心裡的孤獨感就能減輕一些。讓他覺得,他還有同伴。

他一直以為,佐助也是一樣的。但現在卻不再這麼想了。

那個人,就算他總是那麼的冷漠而封閉,但總會有無數的人圍繞在他身邊,向他伸出雙手等待他的接納,捧出火熱的心希望能得到他的收留。無論任何事,他都能做的很好,能讓周圍所有的人信任並且依賴,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成為這樣讓人依靠的強大存在了。每當自己覺得已經變強終於能夠追上對方的背影的時候,事實卻殘酷的告訴他,雙方的距離從未被拉近。

莫延偏了偏頭,神色愈發冷漠,「這跟你沒有關係吧?」

「佐助,你還沒有忘記吧?我們之間的戰鬥還沒有結束。」鳴人突然冷靜下來,眼神變得十分認真,「——中忍考試的時候,我和你之間的戰鬥。現在,這裡,我們來切磋一下。」

小櫻吃了一驚,氣得大叫:「你究竟怎麼了啊,鳴人!怎麼突然就……佐助君的病都還沒好……佐助君,你也說點什麼啊!」

「有趣,我現在正好想找個人揍一頓。」莫延冷笑一聲,翻身從窗台上跳下來,頭一偏,「跟我來。」

…………………………………………………………………

「找~~到了!啊咧咧,鼬前輩,九尾正跟你弟弟在醫院天台上呢!」阿飛一副驚奇的樣子說著他們三人都已經看到現狀,「哇哦哇哦,看樣子他們要打架哦!不行~不行~同伴之間怎麼能打架呢?這樣不好吧?」

「你是最沒有資格這麼說的吧?」鬼鮫想到阿飛總是嘴賤的惹怒迪達拉被暴揍一頓,忍不住吐槽道。

「鬼鮫前輩怎麼能這麼說人家!好過分啊……」阿飛稍微反駁了一句后,興緻勃勃的開始實況播報:「啊啦~好像很強嘛!兩個人都……啊,危險!……幸好幸好,閃過去了!弟弟君好快的速度啊,九尾完全反應不過來嘛!」

「好可憐啊,九尾被打得好可憐啊……這樣也省了我們捕捉的功夫吧……九尾好厲害!真的好厲害!竟然有這麼多fen身,這都有幾百個了吧?阿飛完全分不出哪個是本體,弟弟君危險……呃,什麼啊,一瞬間全都沒了啊……這個豪火球之術比鼬前輩的還厲害吧……」

「什麼什麼?那是什麼?好奇怪的招數啊……九尾手裡拿著個氣球哎……弟弟君還會放電……不會吧不會吧,九尾會把弟弟君殺掉嗎?該你出手了鼬前輩!快點快點!」

宇智波鼬站在天台上,靜靜地看著遠處的那場戰鬥,也沒有像阿飛說的那樣出手相助。他的視力已經衰退了很多,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兩人戰鬥的身影,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看清時隔多年後佐助的模樣。

【佐助……】他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心裡感到一陣陣的抽痛,就像已經痛的麻木的心口上,再次被人用刀劃開了新的傷口,血流不止。

有阿飛整天在他耳邊不懷好意的叨叨咕咕,宇智波一族遺體的遭遇,就算不想知道也全都知道了,恐怕比很多事件的當事人都還要更清楚。

怎麼能不痛心呢?那也曾經是他深愛的父母和族人,縱然理念不同,為了木葉和忍者世界的和平,他忍痛下定了滅族的決心,但曾經的關愛和驕傲不是假的。從滅族那一刻起,他就判了自己死刑,只有死於佐助之手,他才能得到稍許解脫吧?

然而他沒有想到,團藏竟然會那樣對待宇智波一族的遺體……不,或許並不是沒想到。在止水捂著流血的右眼來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團藏對宇智波力量的覬覦,只是這些年……不敢想,不能想,他除了繼續走向黑暗和死亡,已經再也沒有退路。

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啊!想要保護村子,保護所有人的和平,唯有犧牲了想要挑起戰爭的宇智波一族才能實現。至少……他還能護住年幼的弟弟。只有這一點,他無論如何都不能退讓。

木葉撤銷了對他的通緝令,將罪名全都定到已經死亡的團藏身上。團藏死後,鼬是感到放鬆的,因為佐助在村子里終於安全了。就算聽從團藏的指令,但他心中對這個人一直都存在著深深的厭惡和忌憚。但他卻無法藉此回到木葉,因為鼬自己心知肚明,他手中的罪惡無論如何都不會清洗乾淨。

就算全世界都原諒了他,佐助也原諒了他,但他自己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父母和族人滾燙的血液似乎一直在灼燒著他的雙手,罪惡感就像無數蟲蟻啃噬著心靈,讓他日夜都無法安寢,時時刻刻,痛苦不堪。

佐助……

【最後一部分在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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