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犯上作亂
他的坦白倒是讓寧致遠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隨即很快就反應過來,審視的目光看著下面跪著的人,「你知罪,你可知罪有多深。」
柳中書依然淡定的平視前方,即便上面有寧致遠壓力重重的視線,他卻也沒有半分遲疑。仍然看著地面的方向,似乎在考慮對策,眼神卻又平靜無波。
只聽到他淡定而又平緩的聲音說道,「臣不該派人假扮吳家兵,打擾百姓生活。反正臣的女兒已經獲了罪,皇上遲早會對臣下手,臣已經做好了準備了。」
柳中書一言一邊說了自己的罪行,一邊卻又指責了寧致遠對他施壓,他緩緩的抬起頭來。人在中年,他滿臉蒼茫,光從臉上的線條就能看出來他經歷的風霜要比寧致遠深厚。深邃的目光盯著上首坐著的寧致遠,眼底閃過的神色帶著十足的篤定,似乎這件事原本不是他的錯,而是寧致遠冤枉了他一般。
這種感覺讓寧致遠很不爽,錯在誰就是誰,他向來不做無把握的事情。但是卻被柳中書的目光盯得幾分心虛,他冷哼一聲,目光又冷了幾分。壓下心中的想法,目光冷冽的盯著柳中書的眼睛,卻從他渾濁的眼珠里只看到了平靜得如一汪泉水。
寧致遠眉心微皺,就聽到柳中書繼續說道,「臣原本是打算好好效忠皇上的,畢竟舍妹罪不可赦,卻還是被皇上的寬容之心容下了,即便只是在甘露寺住著,卻也依然是以上客的身份。」
聽他娓娓道來的話,竟然感覺到他蒼茫的嗓音中帶著幾分不舍,「只是沒想到,皇上竟然單單容不下微臣,微臣自認在朝堂之中安分守己,並沒有做出任何傷害皇上的事情。雖說這件事情事出與微臣,卻也是百般無奈之下才做出來的決定。皇上何不做個詳細的調查過後,再來定微臣的罪呢。」
聽到他這一番話,寧致遠頓覺可笑,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麼驚天言論,原來不過是為自己找借口。想著。寧致遠冷哼一聲道,「無奈?你有什麼無奈的,難道說你去破壞百姓安逸的生活,還是有人刀架在脖子上逼你的不成。」
柳中書搖搖頭,淡定的否認道,「不,皇上只看到那些百姓的生活不能安逸,難道沒有注意到,那些人之所以能夠繼續安逸的活下去,只是因為微臣派去的人將他們周圍破壞他們安定生活的人給擺平了。讓他們有了保障,從此才能衣食無憂嗎?」
寧致遠怒道,「荒唐!」
信口雌黃的能力還真是數他無誰了,派兵到百姓家中燒殺搶掠,回頭還來邀功。
他聲音中飽含著盛怒,讓柳中書頓了頓,隨後一副大義赴死的模樣,「臣的話說完了,皇上要殺要剮請便。」
這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倒更像寧致遠不聽人言,擅自論罪了。寧致遠劍眉微皺,頓了頓,盯著柳中書一臉淡然的神色。頓時恨不得立刻把他給收拾了,握著的拳頭緊了又松。若是不能連根拔除,那光除去柳中書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嘆了口氣,目光望向宋北辰,卻見他也是一副深思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既然如此,那邊隨著自己的想法來做好了,「來人,把柳中書壓下去,擇日再審。」
一聲吩咐下,若谷立時便派人上前,將柳中書雙手反剪子啊身後,壓著他出了大殿。在有人上前來押住柳中書時,寧致遠剛好轉身,於是便忽略了柳中書嘴角溢出來的那抹笑意。
陰險,狡詐,得逞的笑意。
柳中書被人壓下去,而那兩個被宋北辰帶進來的人連忙喊道,「皇上,求皇上饒命,草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剛剛一直忽略了他們,他們就覺得這件事情與他們再沒有關係了。反正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皇上和柳中書兩人的矛盾了,再怎麼也牽扯不到他們身上去了。
但是偏偏,寧致遠還想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的話,就必須要有他們的證詞。當然,也不是光憑他們一面之詞就能判定所有的事情的。
白了他們一眼,寧致遠冷道,「一併帶下去。」
等到吵吵嚷嚷的大殿之中變得安靜下來后,寧致遠注意到宋北辰緊擰的眉頭依然沒有鬆開,站在一角擰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寧致遠問道,「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有了寧致遠突然打斷,宋北辰回過神,臉上帶著痞痞的笑容,「我不用怎麼看,你是皇上,事情到底怎麼樣該由你決定,你原本的計劃是怎麼樣直接按照原先的計劃實行就好了,不必有太多的顧慮。」
說完,宋北辰便行了行禮,轉身出了大殿。留下寧致遠一人在案前,過了許久,終於提筆開始批閱放在桌上的奏章。宋北辰這麼說,然而讓他鬆了口氣。
如此說來,那他便沒有判斷錯誤了。柳中書絕對留了個後手,若是不加以防範,絕對不堪設想。
至於事情到底怎麼樣,稍微調查一下就知道了,他其實並不必苦惱。
想著,他便將心中的想法都壓制下去,專心批閱奏章。時間不知不覺的在指縫間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天色也漸漸的暗下來。
門口卻突然傳來動靜,若谷從外面緩緩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聲道,「皇上,有人去牢獄中探望了柳大人。」
寧致遠握著硃筆的手頓了頓,果然!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放下筆,他問道,「有看清楚是誰嗎?」
若谷搖搖頭,不敢肯定,「那人帶著斗笠,穿著黑衣,但是身形與安溫之有些相似。」
安溫之?安清風之父……他的兩個兒子都在他手下做事,他竟然還去投靠柳家,真是膽子不小。
頓了頓之後,若谷便又說道,「屬下沒看清來路和去路,似乎是預謀好的。」
所以才只敢猜測,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安溫之了。若真是安溫之,那他決不能輕饒。
「安大人原先只是個小吏官是得了柳家人的提點,才終於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上的,屬下猜想,若是柳中書有難求助於安大人,他必然不會拒絕。」
寧致遠點點頭,冷聲道,「盯著他,看看他們到底打算幹什麼。」
如今既然不敢確定,那就只能先確定了是不是,再探清楚他們打算怎麼做了。
若谷點點頭應聲道,「是,屬下遵命。」
「這件事情到底怎麼回事,柳家的人都不是善茬,這件事情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就能解決的。」寧致遠眉心緊擰,喃喃自語道。抬眼間看到若谷正打算出門去,寧致遠突然想到了什麼,出聲道,「等等!」
若谷停下腳步,回身疑惑的望著他,用眼神詢問道,「皇上還有何吩咐?」
寧致遠盯著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思緒飛的老遠。宋北辰突然帶著人進來,還是這麼重要的證人,只怕這件事情和吳家的人也該有些關係。吳立凡前些日子才被柳中書彈劾,突然之間就找到了這麼重要的證據要說這其中沒有人插手,他怎麼也不相信。
「你去查一下,宋北辰帶著那兩個人進來之前,碰到的是誰。這件事情的始末都要一清二楚,明白嗎?」
若谷看到寧致遠臉上的嚴肅表情,登時也不敢耽擱,不敢怠慢,「屬下定會竭力調查的,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若是兩者之間的聯繫能夠對柳中書不利那是最好不過的,柳家的實力隱藏的太深,他必須要全部拔出之後。才能安心的離開。否則,若是留下的是一堆爛攤子,估計不會有人願意接受。
想了想,若是這件事情交給若谷,那安溫之的事情,交給他是再合適不過了。畢竟,他現在也算是安府的一員了……
顧慮也要多一些,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但是,如果虛懷將事情辦好了,也能為安溫之赦免一些罪過,估計他不會拒絕的。想著,他便道,「若谷,你派人去把虛懷召進宮來。這件事情我想讓他來做,你就專心去辦剛剛給你交代的事情吧。」
若谷同樣面帶憂慮,似乎擔心這件事情交給虛懷會帶來不好的影響,但既然是寧致遠決定的事情,他向來是不會有疑問的。
「是,屬下這就派人前往。」
說完,若谷便不再做停留,轉身出了殿內。寧致遠起身走到門口,對著半空中微微深嘆一聲,隨後便有人回應了一聲,聲音很輕,但卻清晰的傳到寧致遠耳中。
寧致遠便對著空無一人的夜色問道,「如果你爹真的打算對朕不利,你會幫哪邊?」
一片安靜,過了許久,久到寧致遠以為他不會回答時,突然傳來他的聲音,「我爹,是不會坐這種事情的。即便他良心不安,卻也不會昧著良心做事。」
安清風對他爹還真是懷著十足的信任,深吸了一口氣。但願安溫之真的如安清風所說,不會做出昧著良心的事情吧。
重新回到大殿內,坐到案前,提起硃筆繼續埋頭工作。如今思雲也不在宮中了,他除了趕緊將手頭的工作全部做完外,再沒有其他什麼值得牽挂的事情了。往日里他還得提醒自己,一定要抽出時間卻月華宮看望思雲,雖然每次想起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午夜了。
可是突然沒了這個重要的事情,他竟然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腳步聲從外面傳來,緩緩的接近大殿,隨後外面就傳來傳話宮人的聲音,「皇上,安大人過來了。」
一直埋頭在案前的寧致遠頓時有些分不清現實了,竟然下意識的想了想哪個安大人。但是瞬間他就驚醒過來,虛懷緩緩的走到殿內,站在距離寧致遠幾步的距離。
身穿官服,真是一件衣服一個樣子,以前跟著他時穿的侍衛制服,便是侍衛的樣子,如今穿著官服做了戶部尚書,他便是一副官樣。
「皇上,您找微臣有何吩咐?」
既然安清風都能直接了當的接受他說的事情,那虛懷也不必拐彎抹角,更何況,虛懷離了安府這許多年,對安府的感情再怎麼也沒有安清風深厚。
「虛懷,你在安撫之時,一定要盯緊你爹,你爹和柳中書的關係向來還不錯,若是有什麼異動也好第一時間做好防範。」
果然,在聽到寧致遠吩咐后,虛懷錶情沒有半分遲疑,便應聲道,「是,微臣明白,還有什麼吩咐?」
聽他毫不猶豫的話。寧致遠倒有幾分擔憂,「虛懷,你對安溫之,還是沒有什麼親人的感覺嗎?」
虛懷嘴角輕揚,笑道,「皇上多慮了,家父對微臣很好,但是微臣的命是皇上救下的,自然是以皇上的命令為重。」
看他一臉釋然,似乎對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想法。寧致遠鬆了口氣,希望他不會成為一個拆散人家家人關係的罪人。那樣的話,估計思雲也不會原諒他。
「沒什麼,你最好做好準備,柳家的人不會容易善罷甘休的。雖然他現在在牢中,但絕對會有什麼特別的舉動的。」
「微臣會分派人手盯著牢獄的,但是,安清風不是應該在皇上身邊護衛嗎,他人呢。」
虛懷疑惑的望著空無一人的大殿,不止安清風,就連一直在皇上身邊形影不離的若谷,此刻也沒有見到蹤影。虛懷眉心微皺,疑問道。
寧致遠嘆了口氣,「在巡防營當統率,一時半會抽不出時間來,這也算正常。」
虛懷雖然心中仍帶著疑問,但卻不好再繼續問下去,只得點點頭,「是,屬下明白了。」
知道虛懷還懷著什麼疑問,但寧致遠卻不好做出過多的解釋,有些話說多了,反而不太好。
「好了,你先回去吧,如今我能完全信任的人,也只有你們兩個,其他人是不是忠心效忠,這幾天內就能得出結論了。」
「皇上保重。」
「去吧。」
夜深露重,外面的月圓高掛,慘白的月色照在地面上,為花草蒙上了一層霧色。虛懷踏著夜色而來,踩著月色而去。
這件事情解決后,他也該退出承明的舞台了。也不知道如今這個時候,思雲他們有沒有到達莫蝶谷。聽說莫蝶谷風景秀麗,四季如春,他們到那個地方,想必就能得到安靜的時光了。
到時候,良田三畝,小屋兩間,兒女成群。
這便是他與思雲最最安詳的日子了。
事情果然不如表面上平靜,柳家的實力盤根錯節,很多事情都經過他們的手,所以在招兵買馬這件事情上,其實很多人都是借著柳家的關係才能一步步走到高位。
如今柳家有難,若是柳中書有意,很多人受過他恩惠的人。或者說他安插的人,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支援。只要靜靜的等待這幾日,那所有的事情都會有個分曉了。
正想著,若谷已經回來了,「皇上,您吩咐的事情屬下已經辦好了。」
沒想到若谷如今辦事效率竟然提升的這麼快了,以前他的任務是護在他身邊保全他的安全,所有這類事情都是虛懷去辦的。但是自從虛懷被安溫之認回安家之後,這些事情就轉手給了若谷去辦。剛開始時還有些力不從心,但是漸漸的,已經能夠完美的解決所有的事情了。
他此時又有些猶豫了,到底該將若谷帶走,還是讓他留下來,大展才能呢。
這個問題先放一邊。他如今首要解決的問題是現在待解決的事情。
「結果如何?」
若谷又行了一禮,才道,「宋侯爺帶著那兩人進宮前,見過吳大人的女兒,吳小姐。貌似是吳小姐帶著畫像找到的這兩人,但是她沒有理由進宮來,所以才轉手交給了宋侯爺的。」
吳晗晗?想到吳晗晗,寧致遠首先想到的就是莫輕雲!這兩人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看來,這又是莫輕雲設計好的局,來助他一臂之力的。
既然如此,那莫輕雲肯定也留了後手的。所以他才敢放心大膽的護送思雲和雲翼南下。
那麼,有些事情處理起來就會更加方便了。
他點點頭,「知道了,你再派人去將軒王殿下和皇後娘娘找回來。」
聞言,若谷靜默了許久,才微不可聞的嘆了聲,問道,「皇上,您真的決定……」
他的意思寧致遠自然明白,打斷他的話,「你知道的,我若真有心當這個位置,便不會刻意和皇上保持距離。」
話說到這個份上,若谷再沒了繼續說下去的理由,畢竟他只是寧致遠救下了的他國之人,有些事情他並不適合管的太多,「屬下明白,屬下會派人去尋人的。」
寧致遠望著若谷離開的背影,當初是不是該將他直接留在堯國算了。也省的他跟著自己,經常勞苦奔波。
這些事情,再怎麼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嘆了口氣,望著外面的月色,如今時間又到了深夜了。
他也該好好歇歇,明日才好迎接暴風雨。
望著桌上成堆的奏章,他突然有些理解,父皇為什麼會英年早逝了。這樣沒日沒夜的工作下來,就是個健康的人也會承受不住啊。更何況,父皇還是從小就帶著病根,更加會受不了。
第二日,天氣變得有些陰沉,明明昨夜還是明亮的月光高掛,繁星點點。但是一早醒來,太陽沒有出來,反而被陰沉的烏雲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種感覺十分強烈。
穿戴整齊后,寧致遠便去上早朝。但是,意外的原本應該很多人的地方,竟然只來了零星幾個。除了與他多少有些血緣關係的人都到齊外,其他就是幾個並不太重要的官員。而六部尚書,竟然只來了三個。還有三個不論尚書還是侍郎,都缺席了。
寧致遠臉色頓時就冷下來,氣場一出,站在這裡的人頓時大氣都不敢出。戰戰兢兢的低著頭,不敢看寧致遠的表情。
他目光在下面掃了一圈,「今兒這早朝是不想開了吧,竟然缺了這麼多人。」
話音剛落,原本安溫之的佔位旁邊有個人連忙上前,「回皇上,戶部侍郎安溫之安大人患病在家,讓微臣幫忙告個假。」
「讓你幫忙告假?」寧致遠眼神微眯,這人距離安府十萬八千里,怎麼就讓他幫忙了。這明顯是在對他進行抗議了?
冷哼一聲過後,寧致遠又道,「戶部侍郎不在,那戶部尚書怎麼也不在?」
「這個……微臣不知。」
說完,那人便退回到自己的站位上去了。圍繞著柳中書一圈的人,竟然都沒有了。平日里柳中書說一句話他們就應和的,今日果然就真的不來了。
他冷哼一聲,真當這朝中沒了他們就運行不了了嗎?大不了來一次全方位的換血,看誰還敢這樣子!
「若谷!派人去這些告假的官員府里看看,幫朕聊表一下關慰,若是真的病了就賞些上好的補品給他們。」
若谷連忙上前,「是,屬下得令。」
「但是,若是有人故意裝病不起,那朕也沒必要發俸祿養這些閑人了。」說著,寧致遠從龍椅上起身,垂下來的珠子在眼前晃了幾圈,他直接撩開垂珠,盯著下面的人,將令牌遞給若谷,「令牌在手,見牌如見朕,去吧。」
說完,下面頓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寧致遠聽在耳中,沒有半點動容。
「既然都沒事了,那就退朝吧。」
寧致遠怒氣沖沖的回到議事廳,那群人簡直太不將他放在眼底了。真當他是個好欺負的王爺,所以視若無睹嗎。
寧楚宇他都能弄下來,還怕一個柳中書嗎。
跟著他一同前來的,還有吳立凡、宋南山和宋北辰,這三個都是和他一同經過沙場的人,自然不會對他有不忠。
宋南山以長輩的語氣問道,「皇上,您真的打算給朝中大換血嗎?」
他語氣很淡,沒有特意指責,只是當成閑話來問一問的語氣。這多多少少讓寧致遠盛怒的情緒平復了些。
他也不算是一時衝動。而是經過剛才的事情才下的決定,「剛剛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你們覺得朕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宋南山不置可否,只道,「皇上的決定自然是正確的,但這件事情進行起來並不容易,若是柳中書趁這個機會攻擊,那恐怕會對您造成影響。」
他何嘗不知道,很多官員能夠一直常駐,除了他們有高位上的人扶持外,還因為有手下的人支持才能將事情辦好。若是突然將他們給罷免了,那影響了正常運作外,若是手下人聯合飯畢,還會讓新上任的人十分難做。
但是他若是不這麼做。未免太過憋屈,「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縱容這種事情發生。區區一個中書而已,竟然還聯合百官罷朝?」
宋南山點點頭,安撫寧致遠激動的情緒,「皇上所言極是,所以,微臣想,若是直接提拔會比任命要方便許多。」
他不責備不質問,只將寧致遠決定下來的事情再給出合適的建議。這大概就是為什麼父皇總喜歡和宋南山商量事情的原因。以前不管大事小事,他都喜歡和姨父商量一番再做決定,以前寧致遠以為因為宋南山是宋蕊兒的親兄長,所以父皇才會如此信任於他。
如今看來,這許多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的。
「姨父說的朕也想過,但就怕會……」
就怕新上任的人又是柳家的人,到時候再來這麼一出,那他這朝中大換血得換多少次才行啊。
「有許多人性格耿直踏實肯干,因為缺少機會便一直無法施展才能。」宋南山只是提一提,至於到底怎麼做,那就是寧致遠的事情。但他說完這麼一句后,寧致遠便露出一副瞭然的表情,宋南山嘴角微勾,「我想,皇上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
「多謝姨父。」
既然事情有了結果,那就沒有繼續帶下去的必要了,宋南山行了禮,「那臣就先告辭了。」
吳立凡剛剛一直未發一眼,此時見宋南山要走,他便也行了禮準備跟著一起溜出去。寧致遠卻哪裡肯放過他,輕咳一聲,「吳大人,你是不是還有事情需要給朕解釋一番。」
本來等著吳立凡和他一起走的宋南山嘴角輕勾,一副祝你好運的表情送給吳立凡,然後獨自一人離開了。吳立凡苦著臉轉過身,自覺的承認錯誤,「皇上,真的不是臣吩咐的。小女做這事情的時候,都不曾和臣商量的。」
寧致遠冷笑出聲,「朕還沒說什麼事呢,你就這麼承認了。」
吳立凡表情一僵,咽了咽口水,「八九不離十了。」
宋北辰仍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剛剛宋南山和他商量事情的時候是什麼表情,現在依然是什麼表情。就像個木頭人一般,站在原地臉表情都懶得動一下。
吳立凡用手肘支了支宋南山,想提醒他不要發獃了,誰知吳立凡的手肘過去時,宋南山竟然身影微動躲過了他的攻勢。吳立凡哪知道他會突然躲開,沒了支撐點,差點栽倒。幽怨的瞪了眼宋北辰,卻見他微微一笑,「皇上真是明察秋毫,微臣也不是故意要隱瞞皇上的,只是這件事情事關吳大人,所以必須要儘快澄清才能將吳大人的嫌疑免去不是。況且,就算沒有吳大人這件事情。柳中書也必然會有借口做這些事情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