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番外一:錯的錯,對的對——記怡情一生的悲歡離合

第125章 番外一:錯的錯,對的對——記怡情一生的悲歡離合

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當初聽說他在大理寺被判了斬行,隨時可能處斬的時候,我就這麼想了。WWw.

沒想到,過去了這麼多久的歲歲月月,還能在莫蝶谷這個山靈水秀的地方見到他。

他是這一生中,害過的唯一一次人,也是我最愧疚於心的人。

他叫容崢,容貌的容,崢嶸的崢。

當初第一次見到他時,我並沒有想那麼多,像我這種在青樓摸爬滾打數十年的人,已經完全忘記了生活的滋味,也忘記了,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那天,我被人帶到一處別院中,見到床榻上躺著的他,就知道我的生意來了。沒有做過多的想法,便是在床榻上將他伺候舒服了。

這就是我的任務,還能輕輕鬆鬆拿到數十萬的銀兩。

其實從小我家就不缺錢,可是我爹還是將我賣到了青樓,對,那時候我真的以為他是我親爹。即便他將我交給青樓的晚娘時,我都這麼以為。儘管我爹告訴我,家裡並不窮,但他就想讓我在青樓中生活,我的出生就是為了在青樓中過活。

那時候的我,還沒有理解爹眼底的深意,既然他讓我這麼做,那我就做吧。

我從小就很聽他的話,聽話到讓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不會拒絕。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原來青樓是這樣一個地方,這個地方的人都是白日里休息,夜晚生活。這裡每次都很熱鬧,但是偶爾房間中會傳來痛苦的吟叫聲,我幾次以為屋內有人遇到了危險。卻被在青樓當小廝的人譏笑,還告訴我最好不要去打擾他們,要不然我會沒命的。

漸漸的,年紀大了,我彈得一手好琴,跳得一手好舞。但卻終究逃不過接客的命運,我去問爹,為什麼。他卻只是笑了笑,告訴我,這算是人生的試煉。

那時候,我看到爹眼底的快意,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我很詫異,但卻想不通,我和爹能有什麼仇。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不再做反抗。一邊在高台上舞出傾城之姿,一邊彈出悠然之曲。

直到,我遇見了一個人。

他喜歡一身黑衣在身,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一雙明睿的雙眼,總能看得出任何人的心思一般。

他說他叫莫輕雲,是莫蝶谷的大夫,同時也是半面妝的幕後老闆。

莫蝶谷和半面妝……這兩個神奇的地方,我都聽過。聽過往的江湖俠客們曾經說起過。莫蝶谷是神醫出處,裡面培育的每一代人,都在江湖上享有盛譽。

半面妝,則是個神奇的地方,能找到哪裡的女人都能獲得青春永駐,容顏不老。

但是沒想到,半面妝竟然也是莫蝶谷的地方。

「我找了你很久。」他如是說,嘴角的笑意盎然,眼底如一汪泉水,清澈見底,讓人看不出假意。

那夜月色很淡,烏雲將圓月遮住,房間內沒有開燈,暗無天日。

所以我也沒有注意到,他其實,並沒有看起來那麼開心,「你找我幹什麼?」

他臉上的笑意不改,只是眼底的清澈卻已經不見了,深邃的雙眸看的人一陣心驚,「我找你,來做半面妝的主人,而且,你還關係這一件天大的事情。」

「天大的事情是什麼事情。」我笑了,笑得諷刺,「我一個妓子而已,還能關係什麼天大的事情。」

我看到莫輕雲的嘴角微微勾起,突然湊近到我面前,用手輕抬起我的下巴,另一隻手在我臉頰輕輕滑過,聲音輕飄飄的拂動在我心頭,「這麼自嘲可不太好,半面妝你既然聽說過,那你也該懷著幾分嚮往才對。」

差一點,我就要被他蠱惑人心的話給打動了,好在我聽到了最後一句話。我猛地醒悟過來,甩開他的手指。

「不,我沒有幻想過。」

我說的堅決如鐵,但也是事實。若是她一生都只能在妓院中度過,那要這青春永駐的容顏,又有何用。不過是無盡的地獄罷了,我寧願不求。

許是看出了我眼底的堅決,莫輕雲笑了笑,放下手,一副萬事好商量的語氣,「好,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你若答應我,我會幫你贖身。」

「我不能離開這裡。」

我從被我爹賣到這裡后,我就再也出不去了。不是因為我不想走,而是我根本逃不掉。

在青樓生活久了的人,已經失了心,忘了愛人的滋味。活著明明是苟且,我卻偏偏想活下去。我就是這麼偏執,不為人不為己,我就想活下去。我從內心深處湧出一股活下去的慾望,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大概,是想知道莫輕雲說的,我關係著天大的事情,是什麼事情吧。

我看到他的表情怔了怔,隨後道,「你若想留在妓院也行,但是半面妝有任務時,你也得去做。」

「不用三天後,我答應你。你告訴我和我有關係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

「時機未到,到時你自然會知道。」他說完,將一把鑰匙放到我手中。同時還有一個小小的信箋紙,上面寫著半面妝的地址。

半面妝本來就神秘,知道它地點的人少之又少。有些人想求卻不得,便導致了半面妝幾乎沒什麼生意。

我仍然在青樓中生活著,半面妝也沒有任何生意。

直到有一天,莫輕雲又突然來訪,給了我一粒藥丸,讓我服下,然後帶著我到了一處別院中。

初初服下那藥丸時,我便感覺到下身某處開始癢起來,怎麼撓都沒有辦法止住那種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遇見了容崢。

和他當著一個女人的面儘管那個女人熟睡著一番雲雨過後,我知道了他們的目的。也知道了,我為什麼會覺得下身癢不可止。

那是莫輕雲研製出來的葯,能讓女人患上花柳病的葯。在事成之後,我被人帶出去時,還特意在那個熟睡的女人身上留下了歡愛的痕迹,當然這也是莫輕雲吩咐的。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什麼目的,我只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這也是莫輕雲對我的教誨。

「給你解藥。」

莫輕雲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我,我突然好奇他到底是什麼人。

三天後,我本來安靜的生活。就此被打亂了。

容崢侍奉的人找了上來,將我從青樓帶出去,關到了一處暗室里。我不知道那個暗室是什麼地方,但是我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地方。

因為,我日日被人吊著用鞭子抽打,每次身上帶著的傷我自己都不忍心看。這一日,我的眼珠被挖了出來,嘶聲力竭的喊叫聲,吸引了人,有人來想要將我放出去。我也是在這一日,才知道我是被誰給抓起來了。

我聽到容崢叫了那人一聲淮王殿下。我才知道,是淮王寧楚宇。而容崢是他的謀士,卻被我害的聲名狼藉。

「我知道你是替人辦事,雖然我不想原諒你,想要親手將你殺了。但是,終究我還是不忍心。你在這暗室受的苦也夠多了,你走吧。」

我睜大了一隻眼睛盯著他的臉,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憐愛,卻覺得無地自容。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想法,卻在他身上看到了。

「你為什麼……」

我正想問他為何幫我,他卻直接大發雷霆,喊道,「走!趕緊滾,我不想看到你這張臉。」

我從暗室中跑了出去,拼盡全力跑到了街上,遇見了那個女孩。那個在別院中,名叫思雲的女孩。

我曾在半面妝看到過一幅圖,那副圖上,也有個女孩,和她長的很像。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想過問莫輕雲那個女孩是誰,但他卻臉色沉下來,不想談這件事情。

思雲對我照顧的很好,卻因為我差點被府上的人嫌惡。她幫我找來了宮裡的莫御醫,我才知道,原來莫輕雲在宮中當值。是如今風聲最盛的莫神醫。

他不管是在江湖還是在朝堂,都是享有盛譽的人呢。

思雲在應付別人時,莫輕雲和我說了許多,告訴我,思雲是他的親妹妹,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告訴我他其實很恨思雲和她娘親,但思雲卻是無辜的,讓他又不知道該從何恨起。

我才知道,原來像他這麼優秀的人,也會有許多煩惱。但我心裡,卻不知為何想到了兩個字。

活該!

對,就是這兩個字。得來的後果就是,差點被莫輕雲放毒害死。

好在思雲及時趕到,救下了我。我被她轉移到了外面現買的一處宅子裡面,卻也在同一時間,思雲被人陷害了。

我看到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正是容崢和淮王殿下。

原來是他們策劃的,我想了很多辦法,我認識的人只有莫輕雲,我找他讓他救思雲。他卻和我提了條件,說半面妝最近會有一幢大生意,我若是做成了,那就救思雲。

為了思雲。我答應了他。但是沒想到的是,救下思雲的結果根本不是他。但答應了的事情,我卻不從反悔了。聽說思雲躺在床上,病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我很想去看她,卻一直不得門而入。

好在還是見到了,卻也在同時,我進了宮中。

我以為這是莫輕雲給我安排的任務,並不會對我的生活帶來任何影響,但是沒想到,這一趟進宮,卻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我才知道,原來我的身份並不是這麼簡單,而我之所以會過得這麼辛苦,只是因為一場仇恨,一場沒有什麼結果的仇恨。

我才進宮時,只是幫助皇后改善她臉上歲月留下的痕迹,她如今已經四十多歲了,雖然用很珍貴的東西保養,卻也無法阻止歲月這把刀。

雖說我是半面妝的主人,但其實都是莫輕雲給了我藥材,讓我給皇后吃下去的。

起初時,皇后對我很好,只要臉上有改善的效果,她都會對我十分的溫柔體貼。那時候每天都能見到容崢,他總是會在我有困難的時候,幫助我。雖然都是小忙,但他卻一直不厭其煩。

皇宮如此大,皇后眉眼限制我的行動,有時候我會在一片很相似的地方找不到出口,他便會出現在我面前,帶著我回到我要去的地方。很多時候,一些細小的舉動,就會讓我已經如死水一般的心產生漣漪。直到又一次,我又遇見他。

那天,我問他,有沒有恨我,他們的初見本就是個錯誤。

「什麼恨不恨的,你我都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說實話,當時我真的很恨,我的理想抱負會在這一瞬間突然土崩瓦解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但是你也失去了重要的眼睛,相比之下其實你比我更加凄慘。至少,我的那些事情會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的淡忘在別人的視線中,可是你的眼睛卻永遠也不會再看見了。」

我唯一一隻眼睛清楚的看見,他的眼底產生了一絲歉意,真誠的讓我感動。

也許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才突然發現,我這顆已經塵封許久的心,竟然也會有因為某個人而漏跳一拍的時候。

日子在一天天過著,許久不見的思雲,終於找到了機會進宮來見了我一面。卻也帶著我的身世一同來了,我怎麼也沒想到,我爹竟然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還一直瞞著我。只是因為她深愛的女人被我親爹搶了,於是他就報復到了我身上。

我那個時候還只是個剛出生的嬰兒什麼都不懂,我真的是無辜的不能在無辜了。

我爹喝酒了喜歡說實話,我一直都知道,沒想到那天會如此歇斯底里的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唯獨只有他在牢中還託人遞了信過來給我。告訴我,他已經被判刑了,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處斬。即便我的身世再凄慘,只要仍活在這世上,那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之後,我心真的疼如刀割,卻沒有辦法平息心中的苦。看到這封信時,頓時覺得心裡的傷口竟然癒合了許多。

儘管,我親爹不認我,親娘嫌棄我。我就像是一個被上天遺棄的人,就連親人也理我遠去。

好在,還有我弟弟,他如同一個長輩一般,將我呵護著,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可是,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我離開了他,沒有告別就獨自離開了,從此以後,我便獨自漂流。聽說每到冬天時,徐州的梅花是最美的。我便輾轉到了徐州,後來又被莫輕雲找到,他告訴我莫蝶谷就在徐州一處山谷里,若是實在沒有地方去時,可以到莫蝶谷中去。

我隨感激他的好意,卻終究沒有到莫蝶谷,在徐州找了家鋪子,帶著寧冶廷給我的銀兩開了一家成衣鋪。

新皇登基,皇位易主的時候,我在燈光下坐了一宿。儘管我爹和我沒有半點感情,但是眼淚卻仍然止不住的往下流。她那個只見了幾次面,卻每次都對他慈祥和藹的爹,終究還是沒能逃過病魔的折磨,離去了。

後來,我關了鋪子,休息了三天時間,才終於平復了心中的傷感。

半年的時間過去后,我得知思雲和寧致遠到了莫蝶谷,卻一直沒有機會去見她們。知道寧致遠親自找上門來,說是要為思雲舉辦一場婚禮。

那天我們約在茶樓見面,談完了細節之後,我看著他遠去,站在茶樓的二樓,遠遠的看到了思雲和她的兩個孩子。

他們,真的很恩愛呢,是我羨慕不來的美好良緣。

我這一副殘破的身子,還會有誰願意犧牲自己,愛上我呢。大概,是沒有了吧。

在思雲的婚禮上,我喝了很多酒。滿室的歡聲笑語做下酒菜,我卻獨自守著桑田,和著眼淚喝下了整整三壺酒。

等到散場的時候,我已經站不住腳了,只能扶著牆壁才能撐住身子。

走了許久的路后,我突然覺得眼睛十分澀,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蹲在牆腳邊,一邊吐一邊哭,眼淚鼻涕一大把,卻無法將心中的鬱悶給抒發出來。就在這個時候,有一方手帕遞到了面前。

我順著手帕往上看,就看到了他。

那個我以為已經被大理寺處斬了的容崢。

我疑惑的看著他,緩緩的站起身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見我不接他的手帕,便親自將我扶著我的臉,幫我細心的擦拭了臉頰上的眼淚,「思雲很怕我,我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所以我不敢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只能在這裡等你。我等了很久了,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報答你的機會。」

我被他弄得一陣癢,從他手中奪過手帕,自己在臉上擦拭起來。

「報答我,報答我什麼,我根本對你沒有恩情。」

「若不是你,淮王殿下怎麼會救我。他和我說了,你跪在他王府門口跪了三個時辰,求他救我。」

我不置可否,笑了笑,擺擺手。是了,那天我是在淮王府跪了三個時辰,求寧楚宇救容崢。容崢是寧楚宇的謀士,只有他才能救下容崢。但是,寧楚宇拒絕了我,所以我以為,容崢沒有逃過一劫。

沒想到。他竟然還是救下了他。

「這不算什麼,我們之間不都是你幫我我幫你嗎,我只是報答你先前救下我的恩情而已。」

我不敢讓自己想的太多,若是他只是單純的將我當朋友,我若自作多情,那不是人人笑話嘛。

「我想,能不能用一生來報答你,畢竟,我的餘生很長,而且都是出於你的功勞,才能有這麼長的時間讓我去度過。」

他一臉認真的看著我,我竟然有些分辨不出到底是真是假。可能是因為酒喝多了的緣故吧。眼底的他身影模模糊糊的,彷彿存在的並不真切。

我笑了笑,眼睛緩緩的閉上,沒了意識。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看到面前出現一抹素衣白裳的容崢時,才突然明白,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你醒了,頭疼不疼,喝點水吧。」

他細心,體貼,將茶盞送到我面前,我抿了一口,只覺得頭上昏昏沉沉的,喝了水之後才覺得好一點。

我遲疑的將茶盞放到床頭柜上,看到這熟悉的房間布置,確定就是我自己的房間,於是問道,「你昨晚一直在這裡嗎?」

他將床頭柜上的茶盞收拾起來,放到桌子上,「昨晚你喝醉了,我擔心沒人照顧你,所以一直守在你身邊。」

一直守在我身邊?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就像那時候的感覺一樣。我在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竟然因為這些細微的事情就能感動成這幅樣子。

或許別人只是順便呢,我在心裡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暗示,才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住處的?」

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感傷起來,「是寧致遠告訴我的,如果不是他,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早就知道思雲和寧致遠到這邊來了。還一直守在他們左右,我來徐州找了你這麼久,竟然完全沒有發現你的下落。」

我遲疑的應道,「是……啊!」

他來徐州很久了嗎,我是半點也不知道的,我從來沒有發現,徐州多了一個故人。若是早知道,或許也不會這麼遲才會遇見了。

他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昨晚我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昨晚的事情,我還以為只是一場夢,原來都是真的,如真是真的,那我該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你難道不覺得,我這殘破的身體,並不值得你這麼做嗎?」

我說的都是十分現實的事情,沒有一個男人不會在乎這種事情。容崢不是聖人,她也不是。

「過去誰沒有個對錯,往事如煙,我都死過一次的人了,又怎麼會在乎這些。」他突然綻放笑容,明媚蠱惑,「更何況,那一晚,你某些方面的功夫還挺合我胃口的。」

「……」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臉上突然變得燒紅起來。容崢卻突然上前,附上我的臉,將我壓倒在床榻上,在我耳邊吐氣如蘭,曖昧的聲音響起,「不如,再讓我領教一下,寧姑娘的功夫吧。」

從他鼻間呼出的氣息拂動我的耳垂,他輕咬一口,我頓時一個激靈。放下了心中所有,也許,值得一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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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妃華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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