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黑暗籠罩的心靈

回程的路上我心裡對案子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總結，不論審問的結果如何，我將面對的也只有兩個方面的事情了。

第一個設想，那就是那五個人和『死神』這個組織是有瓜葛的，我必須想方設法的從他們口中得到有用的線索。

第二個設想是那五個人和『死神』這個組織沒有任何瓜葛，而我唯一的突破線只能是苦苦守著劉美玲等待對方出擊！

一個是主動，一個是被動，我心裡自然是祈禱著能主動一些才好！

進入審訊室重新面對五個不法分子的時候，我的心裡噴發出一股壓制不住的興奮。

首先被帶進來的是袁詠春，這個土肥圓曾經揪過我的衣領，他看到我坐在審訊位上的時候明顯的流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

我看著他此刻懦弱的模樣不由自主的感到好笑，我對他冷哼了一聲：「你的戲演的倒是不錯，去當老師還真的是浪費人才了！」

「做個大牌的話，應該會有很多小模特小明星能滿足你的虛榮心吧！」我瞪著假裝被嚇得哆嗦不止的土肥圓不咸不淡的添了這麼一句冷嘲熱諷的話。

袁詠春瞪圓了眼珠子憂心忡忡的看著我，他的眼神中只有驚懼。

我心中不由暗嘆了一句，這個人還真的是挺能裝的，竟然到了這個份上了還要裝成一副對我真實身份感到驚訝恐懼的態度。

我肚子里一股氣一下子就衝上了腦門，我抬起手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聲巨響，就像是九品芝麻官手中的醒木一樣，把袁詠春的原型給敲了出來。

「快說，在你身後指使你的那個犯罪組織到底是什麼來頭！」我目光凌厲語氣冰冷，為了更加能夠達到驚嚇的目的，我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陰森和猙獰。

凶神惡煞的模樣雖然不是一個紳士該有的樣子，但這確實是達到目的的最佳手段。

面對恐懼，每個人都會無所遁形。

袁詠春的臉色蒼白的嚇人，他起初是裝出來的驚恐，此刻是真的驚恐了。

他顫抖著嘴唇，遲疑了一會，這才結結巴巴的對我問道：「你，你說的……是，是什麼組織？」

對於梁詠春的回答，我感到一陣疑惑。看他此刻的表情應該不是裝出來的樣子，他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我是能夠感受到的！

他的回答意味著他和『死神』組織沒有任何瓜葛嗎？

我有些不甘心的握緊了拳頭，我猙獰的逼視著他，眼中的凶光像是出膛的子彈一樣具有震懾性！

「別裝模作樣了，那場意外的車禍是你們五個乾的吧！龍城小學的十名小學生是你們拐帶走的吧！說吧，是誰指使你們這麼乾的！」我怒叱一聲，猛地站起身來。隨著我的動作，我身後的凳子發出一聲哀鳴倒在了地上。

那突兀的撞擊聲把梁詠春嚇了一跳，他渾身都顫抖了起來，緊張兮兮的看著我。

他眨巴了一下蒼白乾裂的嘴唇，猶豫不決的看著我。

「說吧，就算你不說，你的罪行我也已經有了充分的證據！如果你不想被槍斃，就乖乖的配合我爭取得到從輕發落！」我加重了語氣，雙眼凝視著梁詠春，嚴謹的打量著他的表情和動作。

遲疑了良久之後，梁詠春才緩緩底下了頭。我聽到了他低低的抽泣聲，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

後悔了吧，我想一定是這樣的！

「已經太遲了，這件事情雖然不是我主謀的，但我也是策劃人之一！」

梁詠春抽泣著緩緩抬頭看向我，他的眼神告訴我他真的是後悔了，或許他還有什麼事情無法放下吧！

「告訴我，為什麼！」我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卻感到一陣失望，梁詠春這麼說就足以證明他和『死神』組織是沒有關係的。

一個已經意識到自己將要死亡的人應該沒有什麼理由再欺騙別人了吧，就算他曾經罪大惡極，我也應該相信他這一次。

「你知道嗎？他們也是殺人犯，他們害了我的孩子！無法原諒，永遠都無法原諒！」梁詠春悲痛的對我說道，他的表情已經扭曲得有些猙獰。

他煽動著鼻翼，悲憤的表情里透露出一股戾氣，迷茫的眼神中流露出在他腦海里的某件讓他無法擺脫的沉痛回憶。

「我和霍金山、冷俊峰三個人曾經是龍城學院最有前途的三名教授！不幸的是，在我們準備出席省委學術演講的時候，我們三個的孩子同時被人綁架！綁架犯就是這十個人！雖然他們已經隱匿了身為人販子的身份，我卻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十個改寫我命運，迫害我家庭的這十個販賣兒童罪犯！」

梁詠春說得極為激動，以至於他整個人連帶著他的椅子和被他雙手撐著的審訊桌都發出了一陣陣劇烈的顫抖。

「他們該死，他們不可原諒！」說到最後，梁詠春幾乎是吶喊著說出這句話的。此時他的整張臉都被淚水掩蓋的模糊不清了，他的陳述讓我深深的為之震驚。

對於他的遭遇，我深表遺憾。雖然我同情他的遭遇，但法律是不容侵犯的！

「就算是他們有罪，也不應該是你們來懲罰他們！怎麼說你也是教授，律法應該不用我再給你複習一遍了吧！」我整理了一下心情，平靜的看著他輕聲的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不讓警方來解決這件事情？」我看著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氣沖他怒叱。

「不，你錯了！我們當時報警了，但是那時候沒有你蕭大偵探這樣厲害的人物協助警方。他們沒能保住我的孩子，所以我很痛恨，痛恨這個世界對我的不公！」梁詠春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他低著頭嗚咽著說出了這讓我再一次震驚的話。

我獃獃的看著他竟然無言以對，沉默了良久我起身出了審訊室。守候在外面的侯利明帶著尷尬的表情看著我，從他的神色里我就猜想到了他應該是聽到了梁詠春的最後一句話。

「他說的我都已經調查過了，是十年前的案子了！但是當時沒有充分的證據，那起案子的嫌疑人最終無罪釋放了！」侯利明的語氣非常失落，他應該很自責吧！

其實我此刻比他更失落，不能揪出真像對於一個偵探或者警察來說是最痛苦的事情！那些被罪惡的烏雲掩蓋著心靈的人是多麼需要一縷曙光讓他們看到正確的方向啊！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我點了一根煙，猛地吸了一口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還要接著審問嗎？」侯利明遲疑的看了我一眼，他憂心忡忡的問道。

「換下一個人接著審吧，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搞清楚！」我丟掉了煙蒂惡狠狠的踩滅了煙火，此刻我心理只有一個念想。

如果罪惡就是黑暗，那我一定要成為刺破黑暗的那縷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