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妻子的報復
第一章
深秋,金黃的梧桐葉鋪滿香舍街的街道,這裡看起來就像是法國的香榭麗舍一樣。刻意的模仿有點生硬,可是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會有很多人在這裡拍照留念。
所以這時候這裡的小吃店總是滿滿當當的,在街道的轉角有一家佔盡地勢便利的麵包坊,很受追捧。
走進這裡才真正有去到法國的感覺,無論是店鋪設計還是那個從法國學成歸來的麵包坊老闆做出來的精緻甜點。
從早到晚都是人,可是有一個位置總是空著,無論多擁擠多忙碌也不讓人坐。
今天卻不一樣,不但有人坐了,還是兩個,二樓就只有這兩人。
視線最好的二樓落地窗旁邊的餐桌邊坐著兩個女人,或者說一個女人一個女孩。
那個女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穿著打扮遮不住生育后的贅肉,臉上撲的粉也蓋不住深刻的皺紋,她惴惴不安地坐在那裡。
對面的那個女孩看起來就很不正常,麵包坊的空調開得比較高,可是她穿著厚重的棉衣,手裡一直端著一杯滾燙的咖啡,也不喝,就捂在手心裡,視線漫無目的地飄落在街道中間。
她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母女,母親為生活所折磨,女兒是病弱且叛逆的。不過只要聽到她們的對話就知道關係不是這樣的。
「六安小姐,請你無論如何幫助我。」那個女人的眼睛裡面充斥著孤注一擲和絕望。
被叫做六安的女孩子卻沒有回頭看她,視線依舊停留在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聲音裡帶著不耐煩。
「我已經說過了,要我做事,兩者必須給我一者,你呢?你能給我五百萬么?」她的視線終於飄到那個女人的臉上,帶著打量和嘲諷。
「回去吧,我不接你這單。」
這就是下驅逐令了,那個女人眼淚立刻落下來,她想問這個女孩為什麼心這麼硬,為什麼不肯幫她,可是她沒有立場。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太尖銳了,別人有什麼必要要幫助她?
她沒有起身,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下來。
在捉到自己老公跟別的女人在五星級酒店裡像動物一樣交纏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沒有哭,可是為什麼現在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呢?她想報仇,想讓那個男人跪在自己面前認錯,讓他知道拋棄自己是多麼愚蠢的事。
可是她辦不到啊。
歲月已經無法挽回,她已經四十四了,臃腫又蒼老。可是他呢?在別人眼中他還是極其有魅力的大叔,他有錢,知性,又有文化。他找到的這些女人,都是二十來歲的女人,哪裡都比她好。而現在他們離婚以後,家產她沒有分到,每個月都靠著變賣過去的首飾勉強為生。
她要怎麼靠自己去報仇?
沒有地位,沒有財富,也沒有美貌。
「求求你。」她跪在那個少女面前「求求你,我願意用第二種來換,我願意……」她的聲音哽咽悲切。
六安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騰出一隻手觸摸到她的下巴,把她那張狼狽得不行的臉抬起來。
「你想清楚了?一旦決定了,我是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的。」
她在她眼裡看到了自己令人厭惡的面容,最後的一絲猶豫也消失,堅定地點頭。
六安沒有再說什麼,從包里掏出一個玻璃瓶,還有一張卡。
玻璃瓶里裝著一張長條的紙張,純白無暇的紙上面有觸目驚心的血跡,蜿蜒伸展成了奇妙的咒語。她把那張符咒放在還在冒著絲絲熱氣的咖啡上,發白的嘴唇輕輕嚅動,那張符咒突然燃燒起來,卻沒有灰燼,只是化成有生命的藍焰,「嗤」一聲鑽進咖啡里消失不見。
六安把咖啡遞到她手裡,謝珍茫然地接過,好燙!
「喝下去。」她推推那杯咖啡,謝珍視死如歸地閉眼喝下去。
好燙!岩漿一樣從喉管往下滑,只喝了一口她就忍受不了,好痛!她的喉嚨好痛!
那疼痛蔓延開來,好像被軋路的車一寸寸碾碎一樣。
杯子已經落在地上,可是她已經沒有精力去管它了。好像皮膚被人劃了一道口子,然後慢慢往外撕,直到把她全身的皮膚完整地剝下來。
她倒在地上掙扎,抽搐,放大的瞳孔里看到的是六安。
她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懶洋洋地看著窗外。
那裡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呢?失去意識之前她這樣想,眼神越來越飄忽,最後終於回歸到一片白光里。
「六安,剛才那個女人……」鳶尾回到樓上收拾那一片狼藉,她感到很不可思議,上來的是個大媽,可是剛才下去的那個女人怎麼看都只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
她的身段,她的眼神,她的外貌,讓見慣了美女的鳶尾都驚異到了。
那個女人,渾身透露出來的都是性感。就連同為女人的鳶尾對她都移不開眼睛,更別提在下面買飲品和甜點的那些人,沒有一個人的眼睛從她身上移開,甚至於長長的隊伍裡面幾個單身的男性著了魔一樣跟在她身後去跟她要聯繫方式。
「嗯。」六安只是答應一聲,沒有給出什麼回答。
鳶尾把剛做好的抹茶慕斯和滾燙的奶茶放在她面前,終於忍不住開口「可是她有一個女兒,才六歲……」
六安看了她一眼,她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嘴裡沒有說完的話沒有一個字從嘴裡再出來。
「對不起。」她小聲地道歉,幫她把桌子擦乾淨,低著頭離開那裡。
二樓又只剩下六安一個人,她安靜地把特製的甜膩的慕斯就著滾燙的奶茶送到胃裡去。好冷,這具身體越來越差,進食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她皺著眉頭,趴在桌上假寐。
第二章
謝珍站在五星級的酒店房間內,渾身赤.裸地站在全身鏡前面,她的手指滑過微微有點高的眉骨,小巧挺翹的鼻尖,豐潤的嘴唇,然後往下走,指尖下是滑膩的有彈性的肌膚,飽滿形狀完美的胸,細細的腰,翹鼓鼓的臀和修長的大腿。
這個女人不是她,又像是她,眼底還留有過去的一絲絲痕迹。
她皺皺眉頭,鏡子里的人也輕蹙眉頭,一副嬌嗔的模樣。
她是一顆掛在枝頭的櫻桃,紅潤多汁的,搖搖欲墜的,成熟中帶著少女的純潔,眼神像是漫不經心,又像是對世間諸事的茫然。
沒有男人能抵擋得住這樣的女人,太危險。
她和鏡中人對視,裡面的人的目光隨性又帶著挑逗意味。太危險了,這樣的容貌太危險了,可是她卻大笑起來,笑到不能自抑,肚子抽痛,還是忍不住要笑。
聲音把裝修得沒有一點瑕疵的房間填滿,連聲音也變了,現在的自己,也許光是聲音就足夠讓人奮不顧身。
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慢慢地才停下來。
門口放著好多奢侈品的紙袋,是她從前看過想過卻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品牌,一直以來都是為了家裡節約錢,怎麼敢去奢望這些。她又怎麼會知道在自己變成一個葛朗台的時候,她的老公卻眼睛也不眨地揮手給那些女人買幾萬塊的包包?
原來放手購物的感覺這麼好。
她走在那條奢侈品的街上,隨意走進一家店,看得過眼的東西隨手就刷下來,店員的阿諛奉承,男人們的視線追逐著她,她是那條街上的焦點。
原來那感覺這麼好,就在剛才,住酒店之前還有男人願意為她付房費,她抿著嘴唇著搖頭,那男人卻像是看痴了一般。
嗤嗤,她把頭埋在帶著淡淡馨香的枕頭上笑。
錢和身份都是那個叫做六安的女孩子給的,卡上有五百萬,隨便她刷,身份則是按照她給的地址去找到一個其貌不揚的賣手機零件的小夥子那裡弄的,不過幾分鐘就已經把她的身份證做出來。
本來還有點懷疑,可是這張身份證可以通過五星級酒店的檢驗。
她現在叫謝真,哈,有點諷刺呢,明明什麼都是假的。
她起身挑挑選選,內衣是維多利亞的新款,衣服褲子靴子都是貴死人的牌子,她隨意拿了幾件出來換上。
這樣美的女人,穿什麼都是好看的。她在鏡子前轉了幾圈,玫瑰色紅潤的嘴唇勾出好看的弧度。
到吃下午飯的時候她走到酒店的餐廳里,依舊是全場的焦點。不少年輕的有錢的二代三代都來跟她搭訕,她懶洋洋地拒絕了所有人,一個人坐在窗邊看風景。
風景,窗邊,女人。
一個漂亮到讓人絕望的女人,這是最致命的誘惑。
神態是她跟六安學來的,沒有一點矯揉造作的感覺,就好像她真的是被窗外的景色所迷惑。
她在看風景,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的畫面在別的男人面前也是一副美到窒息的風景呢?
她像是一隻悠然自得的獸,在等待自己的獵物。
每天準時出現在酒店的餐廳里,過了幾天,那個總是在外面獵艷的男人終於碰到了她。
只需要一眼,她就知道那個男人上鉤了。
這次換我折磨你了,宋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