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致命摩擦（五）

（五）

北京，深秋的寒夜。一個孤獨而瘦削的背影正默默的走在回家的瑟瑟秋風中，這個背影曾代表過年輕、自信，甚至中**隊的希望和未來，但是此刻他已經變得黯淡了。

他不曾成為太陽變由超新星直接約向了泯滅，甚至成為一個會吞噬身邊朋友和親人的黑洞。他，越南戰役中的『霹靂火』，陸軍第13集團軍中『少帥』，現任總參謀部作戰部常務副部長的任令羽中將今天遭遇到了他人生最大的滑鐵盧。

「一個軍人，一個純粹的軍人。」很多年以後和他同時代的很多人都已經逐漸淡出人們記憶的時候，許多印度洋戰區的老兵在談到他們的這位最後一任司令都會這樣評價他。

軍人？是什麼？有些人穿上軍裝是為了離開臉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甚至只是因為部隊可以吃飽；有些人是因為無法靠錄取通知書去沖抵那份不可逃避的義務；更有很多人將身穿軍裝理解為損公費私的權利，或者覬覦權利的通天之梯。但任令羽不是，至少在他今天晚上之後，他的生命對「軍人」這個詞有了全新的理解。

轉過一條昏暗的街道，任令羽在不知名的小巷裡停下了腳步，掏出很少抽的煙。那些熟悉而充滿了冷漠的面孔又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中國需要你？別傻了！」這句話一遍遍的響徹任令羽的天空。「也許吧！」任令羽淡淡的苦笑著，迎著風點燃了手中的香煙。路燈下，一種慘白寫在曾經堅毅的臉上。或許每個人的成長都會有這樣的一個階段。你所追求的、所寄託的美好終會有一天會醜陋而**的出現你的面前，揭示著它的現實。或許有些齷齪、或許有些慘淡。

但這個階段卻永遠無法逾越，每個人都必須經歷。國家、軍隊、前途在任令羽字典里這些神聖到不可侵犯的字眼，在剛才被無情的踐踏著。對方高舉著自己的權柄嘲笑著他的幼稚，那一刻任令羽不可避免的被擊倒了。自己所堅持的原來竟抵不過對方一個直白的笑容。

我們的歷史上有過無數的軍人有過和任令羽同樣的經歷。他們有些變了，變的事故了，變的妥協了，變的不純粹了。但也有人沒有變，永遠的面對殘忍到沉重的人世挺起了自己的錚錚鐵骨。或許此刻任令羽也想知道自己今天的選擇是否真確，是出自一種高尚的情操，仰或只是自己的不成熟，為了求得所謂的問心無愧，而太過草率的作出了選擇。不過既然是成年人，任令羽當然要為自己的選擇作出迎接結果的準備。「或者會被要求離開軍隊吧！」任令羽默默的計算著自己的結局。

與北京的瑟瑟秋風相比，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25攝式度左右的氣溫顯的相當的舒適。馬來西亞陸軍第一軍區參謀長林敬康准將此時憂心忡忡的站在他的同僚們面前。

整個海峽的局勢正在急速的惡化著。根據馬來西亞空軍部署在海峽地區的EMB145早期預警機所收集到的情報來看，印度方面正以空前速度、明目張胆的向印度尼西亞民主加盟共和國西部的亞齊伊斯蘭加盟共和國地區集結兵力。已經有超過3個師的印度陸軍被部署到了該地區，這一軍事力量的存在絕對可以被視為一個危險的信號。

而隨著印度陸軍的到達，印度海空軍也開始一改以往只在安達曼海游弋的謹慎態度，頻頻進入馬六甲海峽，甚至多次與東盟軍隊產生摩擦。特別是由印度「尼赫魯」號航母上起飛的米格-29K型艦載機更是屢屢越境偵察，有時甚至深入馬來西亞、泰國內陸近百公里。

針對這樣的挑釁行徑，東盟各國雖然也一再向印度政府提出抗議，但顯然效果甚微。印度政府於2007年10月17日單方面宣稱：鑒於東盟軍隊遲遲不能結束蘇門達臘島的混亂狀態，馬六甲海峽航運為水雷所困擾。嚴重影響了印度本國經濟的發展，印度政府不得已將向該地區派遣適當的軍事力量。

這一切的一切已經宣布一個鐵一樣的事實，印度政府將插手蘇門達臘島，而且其胃口並不小。面對咄咄逼人的印度，東盟無非有三個選擇：

第一、聯合亞洲地區最具實力的新興國家：中國，合力將印度勢力趕出馬六甲海峽地區；

第二、選擇退讓，放任印度在蘇門達臘島西部建立自己的勢力圈；

第三，不依靠中國，整合東盟現有的軍事力量，合東盟各國之力逼迫印度知難而退。而這第三種選擇也是林敬康准將現在所提出，和最有可能為東盟各國所接受的。

林敬康准將所提出的「同舟區域防禦整合」計劃主要針對：新、馬、泰、越四國在馬來半島和馬六甲海峽地區的軍事力量進行整合。東盟雖然擁有10個成員國，但汶萊、寮國、緬甸和柬埔寨四國的軍事實力顯然上不了檯面，菲律賓遠離衝突自然也樂得置身事外。而印度尼西亞剛剛經歷了一場殘酷的內戰，也不能列入考慮。

所以林敬康准將的「同舟區域防禦整合」主要針對只能是：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三國。但在制定該項計劃之時，卻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意外。越南國防部長武溫上將派來特使，表示十分希望加入該項計劃。越南曾被公認為東南亞的一隻「虎」。

東盟成立的目的之一不能不說是為了抵禦當時越南的擴張趨勢。雖然在2005年的戰爭中，其強大的陸軍被中國遠征軍砸了粉碎。但空軍卻保存完好，在戰後還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擁有250架左右的作戰飛機，其中有超過70架引進蘇—27/30系列戰鬥機。而武溫上將也正是想派遣他唯一值得招搖的空中力量前往馬六甲，以期通過這一計劃形成與東盟各國空軍的聯合作戰能力。

林敬康准將的計劃實際並不複雜，新馬泰越四國以馬來半島及蘇門達臘島為主要防禦區域。實行海陸空聯合防禦：空軍方面：實際上新馬泰越四國均擁有不弱的空軍力量，如果運用得當足以壓制遠道而來的印度海軍航空兵和安達曼-尼科巴群島的陸基空軍，但四國空軍基礎設施、空軍編製均存在著極大的差距。四國空軍中實力最強的新加坡，卻因為國土狹小的原因將大量戰機寄存海外。為此同舟計劃要求四國彼此開放領空及空軍基地，各國空軍必須頒布聯合作戰條令。海軍方面：林敬康准將提出以泰國的「差克立·納呂貝特」（ＣｈａｋｋｒｉＮａｒｕｅｂｅｔ）號輕型航母為中心建立一支聯合艦隊，在本土空軍的掩護下，在海峽內實施機動防禦。陸軍方面：林敬康則主張建立一隻四國聯合機動部隊，以被應急之需。

應該說林敬康准將的計劃並沒有太大的問題，面對海峽對面磨刀霍霍的印度，東盟各國也的確有必要建立這樣的聯合防禦體系。而且應該說，東盟也擁有一些成立「安全共同體」的先決條件，比如東盟有一套明確的行為準則，有良好的溝通渠道和機制。

但是，東盟各國本身的利益分歧卻使得這一計劃並不得以順利推行，特別是新加坡政府擔心東盟將成為軍事同盟，從而為限制了其自身的自由。從而最終導致整個計劃只能在馬來西亞和越南之間小規模開展，越南空軍抽調最精銳的2個戰鬥機團進駐關丹、檳城空軍基地。

「同舟計劃」註定和歷史上曾出現過的那些小國間的聯合防禦計劃一樣，成為水月鏡花。但從日後的形勢發展來看，即便它得以全面推進，在印度堅定的戰爭決心面前，它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得以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