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洛京,蜀王別鄴。
蜀王剛剛踏進兒子的房間,便看到兒子正對著伺候她的侍女發脾氣。
他的臉色依舊憔悴蒼白,坐在床上用那隻手未受傷的手將侍女遞過來的葯揮到地上,然後罵道:「你是怎麼伺候的,這麼燙的葯也端給本世子喝,來人,給本世子拖出去打二十大板。」侍女嚇得連忙跪在地上哭著求饒。
自從知道自己的一隻手和一條腿廢了之後,蜀王世子的脾氣便有些暴躁。
蜀王揮了揮手讓侍女下去,然後走到兒子的床邊坐下,才開口道:「你這又是何必,跟這些伺候你的人又有什麼關係。」
蜀王世子坐在床上不說話,臉上有濃濃的不甘和憤恨。
蜀王嘆了口氣,然後才又接著道:「聖上封了你為中王,自古沒有既做了親王卻還做著親王世子的道理,回到藩地之後,我就會上表另外請封你的弟弟為世子,阿爹提前告訴你,是希望你心裡有個準備。」
蜀王世子冷冷的「哼」了一聲,道:「聖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封了他一個沒有藩地的親王,他便不得不失去蜀王世子的位置,從世子變親王,看起來是升了,實則明升暗降。
他沒有封地,以後便還得居住在蜀王藩地,等到阿爹百年之後,他的弟弟們繼承蜀王爵位,他難道還要看他那些兄弟的臉色過日子嗎?聖上真是好算計。
真是沒想到,當年昏庸無能得連他都看不起的人,如今將帝王算術樣樣都學了個精透。一出刺客事件,將楚王算計進去了,將阿爹算計進去了,連他也一塊兒算計進去了,而他們甚至無處伸冤。
不,或許他從一開始就是精於算計的人,當年怕是他故意藏拙,不僅將太后騙過去瞭然后在沒有任何勢力的情況下在宮中活了下來,然後連他都一塊兒算進去了,他當年不該如此大意,在吳王出生后他能一直坐穩太子之位而沒有被廢,又怎麼可能是什麼無能之輩。
蜀王世子又問道:「阿爹準備什麼時候啟程回藩地去?」
蜀王道:「等你身體好些我就向聖上請辭,越快越好。宮裡的御醫未必會盡心救治你的手和腿,等回到蜀地,阿爹再另外給你找好的大夫來,或許你的腿和手還有希望。」
蜀王世子的眼睛燃起了點點的希望來,但很快又熄了下去。皇帝既然要毀了他的手和腿,又怎麼可能會給他留下這個希望,他的手和腿都傷到了骨頭和筋脈,就算醫治得再好,以後也少不得要拄著拐杖了。
想到這裡,他滿胸的怒火便無處發泄。
蜀王也覺得嘆息,這個兒子是他的嫡長子,也一直是他最出色的兒子,今後變得殘疾,他不可能不遺憾不嘆息。好在,他並不是只有一個嫡子,也不是只有一個兒子。
蜀王站起來道:「你好好休息吧,洛京還有很多官員和事情需要打點,阿爹出去辦事。」說完拍了拍他的肩,然後轉身準備出去。
可是沒等他走兩步,蜀王世子卻又開口問道:「阿爹,吳王真是你和太后的兒子嗎?」
蜀王頓了一下,回過頭來看著他,卻沒有回答。
蜀王世子卻淡笑了一下,繼續道:「我如今,倒真希望吳王是您的兒子了。」
太后和阿爹有私情,他從前擔心吳王是阿爹的兒子,會威脅了自己的地位。可是如今,不管阿爹以後能不能大業有成,他一個殘疾了的兒子,都不可能再繼承阿爹的大業。他最知道阿爹的性子,只怕如今他已經是被他放棄了的兒子。
可就算他得不到,皇帝毀了他的手和腳,也別想他能咽下這口氣。不管誰當皇帝都好,他都看不得皇帝能依舊坐在皇位上。不過是個宮女生的下賤胚子,憑什麼讓他們俯首稱臣。
蜀王道:「不管他是不是阿爹的兒子,你們才是阿爹最看重的兒子,你不要多想,好好養傷。」
說完又準備欲走,眼睛不經意又撇到他沒受傷的那隻手握著一個玉佩,皺了皺眉,又跟他道:「你趁早還是將手上的東西毀了吧,留著被人知道就是個把柄,萬一讓聖上看見,你想想會有什麼下場。」說著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她都死了三年了,你也該走出來了。這世上什麼女人得不到,想著個死人做什麼。」隱約有些嫌他沒志氣的意思。
蜀王世子將拿著玉佩的手藏回袖子里,然後輕輕摩挲著,臉上有些許的落寞。過了一會,他才道:「她畢竟是為了我們才死的。」
蜀王道:「我知道,阿爹並沒有否認她的功勞。等以後若是大業能成,阿爹自然會給她追封尊榮。」
蜀王世子在心裡哼笑道,人都死了,追封尊榮有什麼用。
蜀王頓了一下,又接著道:「你說她當年沒有將我們供出來吧?這次聖上對付我們的事,一直都透著詭異,我們蜀王府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安分守己,忠心朝廷,有哪一個地方讓聖上看出破綻來。」
蜀王世子馬上道:「不會,我知道她的性子,她愛我,便是死也不會做出不利我的事。」
蜀王想了想,也覺得是。倘若她當年真的供出了他們,最後也未必會死了。皇帝留著她做反面探子豈不是更好。
蜀王世子想到什麼,又突然笑了起來,道:「阿爹不如在宮裡找個人多接觸薛賢妃,當年她與我說,她們姐妹自小相依為命感情很好。她當年死於非命,薛賢妃進宮未必沒有留了報仇的心思,你讓人多透露點消息給她,讓她知道自己的姐姐當年死得多麼慘烈,推她一把早點下決心報仇。」
蜀王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只道:「你好好養傷,外面的事情自有阿爹。」說完轉身走了。
而此時在宮裡,南玉這裡則是另一番的情景。
南玉很無聊,躺在榻上翹著二郎腿哼著歌,手上舉著一本話本。
皇帝怕她無聊,從宮外替她搜羅進來的民間傳奇話本,大約有點像是現代的故事匯,全都是一些短小的故事,像什麼《俠女聶真娘》啊,《盜俠一枝桃》啊之類的。故事都沒什麼新意,且全都是文言文,又沒有標點符號,看起來頗為費勁,但用來打發時間最好了。
和弦走進來,對她翹起來的腿拍了拍,道:「儀容,注意點儀容。」
南玉將腿放下來,但嘴上還是不滿的道:「在自己宮裡還怕什麼,自己的地方,還這麼緊張的要端著儀態,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和弦轉頭瞪著她,警告道:「平時不養成好習慣,萬一在聖上面前不小心做出不雅的動作來怎麼辦,殿前失儀可是大罪。」
南玉舉著手道:「好好好,你有理,我投降。」
和弦又道:「髮髻也歪了,我替你整一整。」
說完伸手將她頭上的髮髻扶了扶,發現有些散了,乾脆將頭髮全部打散,也不用梳子,三下兩除二的將頭髮重新結上,再戴上金簪步搖,還從旁邊的花瓶里折了一朵木芙蓉出來,綰在她的頭髮上,然後拍了拍手,道:「好了。」說完又去移了鏡子過來給她照。
南玉照了照鏡子,然後誇了一句:「和弦,你梳發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和弦道:「那當然,可惜以前在長信宮王昭容不愛打扮,我的手藝一直沒有發揮的餘地。」
正說著,雪芽從外面走了進來,對南玉道:「美人,昭容娘娘在門外稱要見您。」
南玉和和弦對視了一眼,問道:「她來做什麼?」
王昭容雖然常讓大皇子往南玉這邊來,但自己卻不愛跟後宮的人交往,並沒有來過南玉這裡。
南玉不大耐煩招待她,正要拒絕,雪芽卻又加了一句,道:「昭容娘娘沒有明說是怎麼回事,只說什麼求美人救救大殿下什麼的。」
南玉道:「大皇子怎麼了?」
雪芽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南玉對她道:「讓王昭容進來。」
王昭容進來的時候,卻是整個人都處在驚慌之中,眼睛腫腫的,好像還哭過,進門的時候忘記看腳下,踢到門檻還踉蹌了一下。一看到南玉,都沒顧得上南玉給她行禮,整個人就撲倒了南玉身上,抓著南玉的手臂道:「妹妹,你救救翌兒,妹妹,求求你救救翌兒,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南玉被她搖得整個人都要散架了,急忙推開她道:「你先跟我說清楚,大皇子發生什麼事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救。」
王昭容卻咬著自己的手背哭了起來,南玉看著她,簡直要無語了,現在哭有什麼用,趕緊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啊。
王昭容哭了一會,才一邊繼續哭一邊繼續道:「翌兒被貴妃帶走了,我去儀瀛宮問貴妃要,貴妃卻不肯讓翌兒跟我回來。求求妹妹,求你幫我將翌兒帶回來,我一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
南玉問道:「貴妃莫名其妙的,為什麼要將大皇子帶走?」
王昭容拚命的搖著頭道:「翌兒什麼都沒做,他什麼都沒做,我知道貴妃一直都看翌兒不順眼,她看所有聖上其他女人生的孩子都不順眼。這幾年後宮沒了這麼多孩子,哪一個沒有貴妃的手腳在裡面……」
南玉連忙揮手打住她:「你停,你停,你打住。」她可不想聽這些什麼後宮的陰私,而且這麼多宮女在旁邊呢,注意點措辭。
南玉反正知道從王昭容嘴裡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了,乾脆穿了大衣,帶著雪芽並王昭容身邊的幻香往儀瀛宮去了。
在路上的時候,幻香才將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原來是幻香今日帶著大皇子來南玉這裡的時候,在路上剛好遇上戚貴妃。戚貴妃那天在萬歲山上的時候,沒有被刺客所傷,結果因為撲上去想要替皇帝擋劍的時候,被皇帝這麼一推倒在地上,結果臉上磕到石頭,然後磕出了個口子。
其實本來就是一個很小的口子,養幾天也就好了,但主要是它的位置在臉上。
女人看自己的一張臉,有時候看得比命還重要。戚貴妃有毀容的危險,最近脾氣都不怎麼好,現在連在自己宮裡臉上都蒙著塊紗,將傷口遮掩起來。
大皇子在路上遇到戚貴妃的時候,大約是對她臉上蒙著的紗好奇,然後仰著頭多看了兩眼,但戚貴妃自己心裡作用,非覺得大皇子是在嘲笑她的臉。然後以大皇子沒有給她行禮不懂規矩為由,將人將大皇子帶到儀瀛宮,說要親自教導大皇子規矩。
幻想憤憤不平的跟南玉道:「其實大殿下多大點孩子,平時又不會聽不會說話的,只怕連「嘲笑」這個詞是什麼意思都沒搞明白,哪裡就能嘲笑貴妃娘娘了,貴妃娘娘根本就是看大殿下不順眼,也不知道她在儀瀛宮裡會怎麼折磨大殿下。「
南玉揮揮手道:「行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趕緊去將人要回來再說。「戚貴妃是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傷大皇子的性命的,但給點苦頭吃卻是肯定會的。
南玉到的時候,戚貴妃正坐在內殿里喝茶,身邊站著玉槿,見到南玉進來,冷笑一聲道:「喲,真是稀客,沒想到李美人還會來本宮的宮裡。「
南玉進了門,然後隱隱約約的可以聽到從另外一個房間里,傳出一個麽麽的聲音在道:「大殿下,您這跪的姿勢不對,還請您跟著奴婢學,再跪一次。「
南玉在心裡冷哼,原來戚貴妃所謂的教導就是這樣,讓一個四歲的孩子不斷下跪?
南玉走過去,笑道:「看娘娘您說的,想臣妾當初也是儀瀛宮出來的,對儀瀛宮這個故地懷念得很。其實臣妾是早就想回來看一看的,就怕娘娘您會不高興。「說完對戚貴妃屈膝道:「臣妾見過貴妃娘娘。」
戚貴妃根本不叫起,南玉乾脆自己起來了,然後找了個凳子坐下。
戚貴妃放下手中的茶碗,然後有些陰狠的對南玉道:「不知道李美人來本宮宮裡有何貴幹?」
南玉也不準備跟她繞彎子,道:「聽說娘娘您將我兒子帶走了,臣妾來將我兒子帶走。」
戚貴妃冷笑道:「本宮倒不知,大皇子什麼時候成了李美人的兒子了。」
南玉道:「臣妾不是說了嗎,臣妾愛烏及去,聖上的兒子就是臣妾的兒子。」
戚貴妃懶得跟她打嘴仗,直接道:「沒有!」說完就對身邊的玉槿道:「玉槿,送客。」
南玉道:「怎麼可能會沒有,臣妾現在還聽到了他的聲音呢。」說完從凳子上站起來,循著那麽麽的聲音往關著大皇子的房間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喊道:「翌兒,母妃來帶你回家了,你不要怕,母妃馬上來救你,絕對不讓母夜叉欺負你。」
戚貴妃氣得要命,開口道:「給本宮攔住她。」
很快便有內侍上前來攔在了南玉的前面,南玉狠狠的瞪著他們道:「你們敢,本美人告訴聖上,讓他全要了你們的腦袋。」
事實證明,皇帝這面大旗永遠都是很好用的,攔她的人猶豫了一下,然後她身邊的雪芽和幻香便一邊兩個的將內侍推開,然後南玉便往前面繼續走去。
房門外面也有兩個宮女守著,看見南玉攔著不開門,南玉看著她們道:「不要命的就繼續攔著,傷了本美人的一根頭髮絲,本美人讓聖上滅你們九族。」
說完一人一腳的將兩個人踢開,然後自己推開門進去。
戚貴妃已經在後面跟上來,揮手給了一個沒將她攔著的其中一個內侍一巴掌,罵道:「飯桶,怕她讓聖上要了你們的腦袋,就不怕本宮先要了你們的腦袋。」說完狠戾的瞪了他們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
而南玉推門進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被兩個宮女按著跪在地上的大皇子,他的前面,是一個面相刻薄的麽麽。小小的一個人,眼淚飽含著眼淚,卻又有些倔強的忍著,顯得尤為可憐。
看到南玉進來,他好像終於找到了依靠,眼眶裡的眼淚流了出來,想要掙開宮女過來,卻又被宮女按得緊緊的掙扎不開。
南玉走過去,伸手給了按著她的兩個宮女兩巴掌,推開他們將大皇子拉了起來,然後牽著他的手道:「走,我們先回去,回去讓你父皇找他們算賬。」
戚貴妃卻在這時也走了進來,讓人攔著門口,然後對南玉道:「李美人,本宮攝理後宮,大皇子不懂規矩,本宮暫代中宮之責,代為管教大皇子,天經地義,大皇子你別想帶走。」
大皇子很害怕戚貴妃,一直往南玉身後藏,然後緊緊的抱著南玉的大腿,身上害怕得在抖。南玉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他,然後才道:「我今天還非將他帶走不可了,你就是再大也只是貴妃,不是皇后,想要代理中宮之責,等你問過聖上再說。」說著對她冷笑了一下,繼續道:「你信不信我在聖上面前吹幾句枕頭風,你連攝理後宮的權利都沒有。你說在聖上心裡,是我比較重要還是貴妃娘娘你比價重要。」
南玉說中了她的痛腳,戚貴妃氣得走過來,舉起手想要給南玉一巴掌,一邊罵道:「你這個賤人。」
南玉乾脆將臉伸過去,道:「你打啊,你打啊,我正好還覺得沒有證據回去跟聖上告狀。」
戚貴妃恨得咬碎了牙,最終卻將舉起的手握成了拳頭,然後慢慢的收回了來,咬牙切齒的道:「你以為你能得寵多久,聖上遲早會厭棄了你這個賤人,回到本宮的身邊來。想想你從前主子的下場。」
南玉將大皇子交給幻香,然後慢悠悠的道:「娘娘說的是哪一個主子,臣妾伺候過不少主子,娘娘您也是臣妾其中的一個,娘娘想要指代誰呢。」她說著看戚貴妃的臉,含著笑道:「臣妾能得寵多久不知道,但至少臣妾被聖上愛國寵過,不像某些人,憑著娘家坐的份位再高又如何,聖上不愛她就是不愛她,死乞白賴的也不愛她。還說什麼聖上遲早會回到她身邊來,嗬,聖上在她身邊呆過嗎。」
戚貴妃氣瘋了,撲過來道:「本宮要撕爛了你的嘴。」說著舉起一雙指甲尖利的手,就要往南玉臉上抓過去,南玉嚇得伸手一擋,她沒抓到她的臉,反而抓在了她的手上,雪白的小手臂,頓時出現了幾條深深淺淺的血痕。
南玉沒想到她突然會發瘋,看著自己的被傷的手臂,也氣道:「你敢抓傷我,你這個惡巫婆,心狠手辣的壞娘們。難怪聖上不愛你,看看你狠毒的這張臉,我是男人也不會愛你。」
戚貴妃氣道:「你再說,你再說,你這個賤人,本宮要毀了你這張臉,聖上不就愛你這張臉嗎,本宮毀了你的臉看聖上還愛不愛你。」說完撲上來要抓她的臉。
南玉一邊繞著宮女跑著躲一邊道:「我就說,我就說,你一定不知道聖上在我跟前是怎麼說你的吧,聖上說討厭你,還說遲早要廢了你,要將你打進冷宮。」
幻香看著她們要打起來,連忙帶著大皇子走遠了,雪芽想要上前來幫她,可惜南玉又跑又躲的,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幫,只能站在那裡干著急。
戚貴妃指著旁邊的宮女和麽麽道:「給本宮將她捉住。」
宮女和麽麽蠢蠢欲動的想要上來抓她,她道:「看你們誰敢,你們主子要毀我的容,但你們若是敢幫著,聖上知道了,聖上就算拿你們主子不能怎麼辦,你們想想自己的腦袋夠不夠硬吧。」
宮女和麽麽聽著,連忙又將縮出來的腳收了回去。
戚貴妃身胖,追著她沒一會就氣喘吁吁的停在那裡消息,眼睛依舊像是淬了毒一樣的看著她,道:「有本事你就別跑。」
南玉心道,不跑等著讓你毀容嗎。
她還嫌氣得戚貴妃不夠,繼續道:「你一定不知道,聖上還跟我說過,他說以後等我生下兒子,就立我為皇后,立我生的孩子為太子。等那時候,連你都得給我磕頭跪安。」
戚貴妃道:「你一個宮女出身的賤人,你以為你做得皇后,你兒子做的了太子,別做夢了。」
南玉哼道:「你可別忘了,聖上也是宮女生的,聖上的生母如今也被追封成了太后,葬在了先帝的旁邊。」
南玉打算繼續給她一劑猛葯,最好氣死了她才好,於是又道:「不怕實話告訴你,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喜歡聖上。可是聖上寧願寵著愛著哄著我這個不愛她的女人,也不願意喜歡你這個愛著他的貴妃。嘖嘖,貴妃娘娘,你做女人這麼失敗,連我都替你可憐。」
可是這一劑猛葯,沒用到戚貴妃身上,卻反而不小心錯用到了自己身上,因為此時雪芽突然驚呼起來:「聖上!」
南玉轉過頭去,然後就看到了臉色一臉青黑的皇帝,眼神陰沉陰沉的看著她。而他的身後還跟著和弦,和弦此時的眼神簡直想要將她殺死了一了百了。
哦,老天,她剛剛說了什麼混賬話,她能不能現在就殺了戚貴妃然後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