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進來的是程家的人,英國公夫人鄭氏,帶著女兒程翡,庶女程瑛等人。
作為當年伴隨太、祖皇帝起兵造、反的三家,程家混得遠比顧家要好得多了,兩家平日里關係還不錯,除了上次焦太夫人想讓顧凌娶程翡,結果卻被程家拒絕了,在那之後,焦太夫人心中就頗有芥蒂。
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顧凌雖然還算不錯,但也談不上優秀,想來程家不會捨得將自己嬌養多年的嫡女嫁給普普通通的顧凌,嫁入顧家這等已經沒了實權的世家。
鄭氏帶著女兒們向焦太夫人見禮。
焦太夫人笑道:「好好,阿翡真是女大十八變,一天一個樣,再這樣下去,連花朵兒見了她都不敢開了!」
鄭氏掩口笑道:「太夫人真會開玩笑,我們家阿翡也就是尋常模樣,到了太夫人這裡,怎麼就變成天仙了!太夫人是帶著孫女兒過來求籤罷,都求見了什麼好籤?」
說著她看向顧家幾姐妹。
焦太夫人笑道:「都是小孩兒鬧著玩罷了。」
鄭氏也笑:「求籤之事,驗的就是心誠,怎能說是鬧著玩呢?」
焦太夫人不說話了。
顧畫生有點尷尬,以她的性格沒有搶先開口,已屬反常,估計抽到的簽文不是很好。
顧香生緩和冷場的氣氛:「我方才沒求。」
顧眉生柔聲道:「我給祖母和父母求的身體,都是上籤。」
焦太夫人面色微微柔和下來。
鄭氏笑道:「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四娘和五娘呢?」
顧樂生道:「我給三姐姐求的姻緣,也是上上籤。」
顧眉生嗔道:「五娘,你胡說什麼!」
顧樂生笑嘻嘻:「菩薩面前,我哪裡敢打誑語,真是給姐姐求的,你瞧,當春久雨喜初晴,玉兔金雞漸漸明;舊事銷散新事遂,看看一跳過龍門。宸宮上上大吉呢!」
不曾想她還大聲念出來,顧眉生登時羞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焦太夫人微微一笑:「倒還真是吉兆。」
鄭氏:「那我就提前給太夫人道喜了!」
焦太夫人:「同喜同喜,阿翡去年已經及笄了,想必今年好事也將近了罷?」
鄭氏:「我還未給她相看呢,捨不得她早早嫁了,想多留兩年。」
焦太夫人:「可憐天下父母心,誰說不是呢?」
鄭氏笑道:「顧四娘子方才不是沒求籤么,不如同與阿翡進去求一支?」
老太太是憋著上次顧凌婚事那口氣沒發,一直忍到現在呢,比不過家世,只好比求籤了。
顧香生無可奈何,就當哄老太太開心了,與程翡程瑛她們一道走入殿內,跪下來,雙手合什,先向菩薩告一聲罪,然後拿起簽筒,一邊默念心中願望,一邊開始搖。
不多時,竹籤落地,她撿起來一看,照著上面的數字到旁邊牆壁上對應尋簽,顧畫生不知何時湊過來,大聲念出她的簽文:「行藏出入禮儀恭,言必中聽信必聰;心事瞭然俱清澈,光明如日正當……」
最後一個字沒念完,顧香生回頭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顯:你這毛病幾時能改掉?
顧畫生頓時蹬蹬蹬後退幾步,旋即又意識到自己這行為好像有點丟人。
顧香生心裡好笑,也懶得點破。
那頭英國公夫人已經聽見了顧畫生方才念的簽文,點頭笑道:「果然是好籤。」沒問顧香生求的是什麼。
程翡和程瑛抽中的都是中平,說不上好,也不會太差。
程翡的是:聞是說非風過耳,好衣好祿自當中;君莫記取他年事,汝意還與我意同。
程瑛的則是:門庭日慶喜非常,積善於門大吉昌;婚姻田蠶諸事遂,病逢妙藥得安康。
程瑛的好懂些,程翡卻有些玄乎,鄭氏帶著程翡去找專門解簽的僧人細問,焦太夫人她們也不好再聽下去,便帶著人各自告辭。
人越上了年紀,有時候反而越像小孩兒那樣斤斤計較,焦太夫人在顧香生的簽文上扳回一成,心情好像也好了許多,回去的路上還問她:「你方才求的是什麼?」
顧香生:「孫女只是隨便求了一下,問問前事罷了。」
焦太夫人鄭重囑咐:「女兒家的前事便是姻緣了,下午咱們離開之前,你再去拜一拜,不可說隨便求一下了,心誠則靈。」
顧香生有些好笑,但想想自己無端端來到這個時代,一出生便帶著記憶,倒也的確玄乎,便答應下來。
吃過寺里的素齋,知客僧帶著眾人來到禪院廂房。
焦太夫人一看只有三間,不由皺眉:「小師傅,往年我們來了,都是每人一間的,怎麼今日只有三間?」
知客僧道:「阿彌陀佛,老夫人見諒則個,今年的香客多,不得已只能如此分配,像您方才遇見的程家女客,可也只有三間廂房的。」
焦太夫人心想這能一樣嗎,他們程家女眷只有三個,三間正好一人一間,我們這邊有七個人呢,還不算那些婢僕。
但她縱是不悅,也沒法說什麼,別人三間,他們也三間,的確挺公平的。
許氏終於機靈了一回,見狀便對焦太夫人道:「阿家,您自然要獨自一間,我與李氏一間,餘下一間,讓她們幾姐妹擠擠就是了,反正也就歇一兩個時辰,下午咱們就回去了。」
焦太夫人點頭:「也罷,就這樣罷。」
外頭日光不算猛烈,顧香生她們這樣的年紀還沒養成午後一定要睡覺的規律,這佛寺的廂房,要陳設沒陳設,連僅有的幾本書都是佛經,實在無趣之極,四人閑著無聊,顧畫生就提議道:「我們來玩花神簽罷!」
顧樂生問:「花神簽是什麼?」
顧眉生笑道:「這個我聽過,是京城新近興起的玩法,拜花神,然後各求一簽,就跟方才在殿中求籤一樣,簽文都是詩句,算是玩個樂子。」
顧畫生:「也不算樂子,求籤之前也要正正經經拜過的,心誠則靈,反正我求過的都很靈。」
顧眉生:「可我們這裡沒有簽文啊,上哪兒找那麼多詩句?」
顧畫生得意:「早料到這裡會無聊,我讓婢女帶了簽文對應的詩冊了,再讓人去前殿借個簽筒不就行了!」
反正沒有事做,顧眉生兩姐妹聽著也有些意動,顧畫生就讓婢女去借簽筒,又邀請顧香生:「四娘也一道來玩罷,人多熱鬧些,我再讓人去喊程翡她們!」
顧香生:「我還是閉目養神罷,就不參加了。」
顧畫生不樂意了:「你這人怎的這麼無趣,好不容易湊到一塊,就當陪我們玩玩怎麼了?」
顧眉生也勸:「是啊四娘,反正就是個樂子,等太夫人她們起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顧二不必理會,顧三的面子不好不給,顧香生只得答應了。
簽筒很快就借來了,程翡那邊卻回了信,說她們已經歇下了,就先不過來了。
顧畫生也不以為意,正好房間里栽了一盆君子蘭,她就拉著其它姐妹在那盆君子蘭面前跪下,說了一通「黃天在上,花神為證,信女求籤」之類的話,顧香生看著實在滑稽,很想笑,又忍住了。
她們煞有介事地拜完,然後拿出簽筒開始逐個搖簽。
「四娘,你求到了什麼?」顧畫生探頭過來看。
顧香生對這種遊戲本就不大感冒,聞言便將簽文順勢遞過去,又看著顧畫生自以為隱蔽地將自己的簽與她的簽調換,也不點破。
婢女在旁邊幫忙翻查詩冊,脆聲道:「二娘是第一百八十八簽,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寒衣處處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
眾人面面相覷,饒是不通詩文的人,也能聽出這詩風格悲愴曠遠,並不是開懷吉利的。
顧畫生的臉色一下子青了,她忙道:「方才我拿錯了四娘的,這是她的,五十六才是我的,你查五十六看看!」
「……」顧香生抽了抽嘴角,真不知用什麼語言來形容這位二姐。
婢女將詩冊翻到五十六那一簽,又念道:「落盡殘紅始吐芳,佳名喚作百花王。競誇天下無雙艷,獨立人間第一香。」
顧畫生眼睛一亮:「對對對,這才是我的!」
顧香生懶懶提醒她:「既然陰差陽錯換了簽,那就是天意如此,姐姐說了不算,得老天爺說了才算。」
顧眉生笑著打圓場:「好啦,這也就是玩個樂子,根本當不得真的,別為了這個置氣!」
顧樂生年紀還小,卻很有幾分興趣,跑去將婢女手中的詩冊拿過來自己翻閱著看,一邊看還一邊念出聲,抑揚頓挫,念了兩首之後意猶未盡:「二姐姐,你這詩冊的詩可真全,碰巧這裡沒什麼書看呢,借我看看罷,回去再還你罷!」
顧畫生沒好氣:「拿去罷拿去吧!」
顧樂生聞言,開開心心地跑一邊翻起詩冊了,顧眉生是個好靜的,自個兒坐上一下午也不覺得悶,坐在一邊看著妹妹也覺得滿足。
顧畫生消停了一會兒,忽然對顧香生道:「四娘,能否借一步說話?」
顧香生:「二姐姐有話不妨在這裡說。」
顧畫生氣道:「我是真有事!」
顧香生:「這裡都是姐妹,沒什麼不能說的罷?」
碰巧外頭送了四碗藥茶過來,說是寺廟裡專門熬了一大鍋,給各位貴人解渴的。
顧眉生瞧見她們兩人的動靜,笑道:「這藥茶一端進來,我就覺得有些熱了,我與五娘出去外頭喝。」
「誒,我在這裡看詩冊好好的呢……」話未說完,顧樂生就被姐姐拉出去了。
顧畫生深吸了口氣,對顧香生道:「先前阿婆和大姐姐都訓過我了,說我不該總和你過不去,只是你也知道,我這人總管不住自己嘴巴,所以還請你不要和我計較,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兩姐妹!」
顧香生挑眉,扭頭看了看外面,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顧畫生竟然會開口道歉?
「喂,你總該回我一句話罷!」等了半天見她沒有回應,顧畫生忍不住道。
顧香生哦了一聲,點點頭:「我聽見了。」
顧畫生氣悶:「那你就一點表示都沒有?」
顧香生好整以暇:「可我不知道二姐姐是真心說這番話,還是被阿婆和大姐姐強迫著說的呀,而且你方才還換我的簽呢,這會兒又道歉了,我實在不敢輕易相信啊!」
「方才不是與你鬧著玩呢嗎!」顧畫生鬱悶道:「自然是真心的,不妨告訴你罷,那天品香會上,是同安公主讓我喊起來的,好給你個難堪,我本來也是不願意的,可她送了一方上好的香牌給我,你也知道,拿人手短,咳,總而言之,往後我不會那樣做了!」
顧香生:「這麼說,那天我瓶子里的香露,果真是被同安調換的?」
顧畫生點點頭:「她和我說你喜歡徐澈是自不量力,想要讓你知難而退,若你當眾出醜,徐澈自然也不會再看上你。」
見對方沒有說話,她又道:「你看,我現在全都告訴你了,你總該原諒我了罷?」
顧畫生端起身前的藥茶:「要不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當是給你賠禮了!」
顧香生道:「二姐姐不必如此。」
顧畫生喜上顏色:「這麼說你是原諒我了?」
顧香生也端起茶碗:「姐妹倆哪裡有隔夜仇,二姐姐明白這個道理,以後不要再與我過不去就好。」
顧畫生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當然不會了。」
這時外頭又來了個小沙彌,說是來找顧香生的。
小沙彌不過七八歲的年紀,手裡揣著封信,說是受人之託交給顧香生的。
碧霄見顧香生接過信拆開來看,忍不住問:「四娘,這寺廟裡誰會託人送信給您?」
顧香生看完信:「是徐澈。」
「徐郎君?」碧霄睜大眼睛,旋即又釋然了。
身為顧香生的貼身婢女,她不可能不知道徐澈與顧香生之間的事情,雖然顧香生還沒有承認,但碧霄心裡也覺得徐澈脾性好,文采斐然,與顧香生十分登對。若是兩人能在一起,碧霄也會為他們高興。
但凡少年男女,情到濃時總喜歡避開所有人,單獨到一處地方去幽會,碧霄年紀相仿,自然心領神會,壓低了聲音:「那您要過去?」
顧香生想了想:「等一會兒。」
她將信揣回懷裡,轉身入內。
顧畫生見她回來,忍不住埋怨:「到底是誰找你,藥茶都涼了!」
「好像是找錯人了,我順便在外頭和碧霄說了會話。」顧香生道,順手拿起茶碗,用嘴唇碰了碰。「現在剛好,也不算太涼。」
話剛說完,碧霄就從外頭走進來:「二娘,婢子方才在外面遇見程家大娘的婢女,她說要前來拜訪您。」
顧畫生有點驚喜:「她要來拜訪我,方才不是說歇下了么?」
碧霄:「是,程家大娘現在去找杜家小娘子了,說是一會兒就和杜家小娘子一併過來。」
因程家的地位和背景,加上程翡自己的美貌,她在京城名流圈子裡,素來眾人追捧的,顧畫生雖然常常表現出不屑一顧的樣子,但程翡能指名過來找她,這就相當於對方將顧畫生與自己放在同一個層次上一樣,她自然高興。
「那我先出去迎一迎罷,免得失禮了,四娘,你快將藥茶喝了罷。」
顧畫生興沖沖走出去,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卻沒見到程翡的人影,饒是在屋檐下,也覺得有些熱得受不了,她不得不迴轉廂房,質問碧霄:「人呢!」
碧霄無辜道:「婢子方才真是親耳聽見程家大娘這樣說的,興許在杜家小娘子那裡耽擱得久了罷,二娘不如遣人去問問?」
顧畫生自然不可能真讓人去問,惡狠狠瞪了她一眼,對顧香生道:「你這婢子真是越發沒規矩了!」
顧香生放下空了的茶碗:「二姐姐在外頭等得燥了罷,先喝點茶罷。」
被她這麼一說,顧畫生還真覺得有些渴,端起茶碗便一飲而盡。
顧畫生打了個呵欠:「我可不管你了,我現在要睡會兒,你睡不睡?」
顧香生道:「你睡過去點兒,留塊地方給三娘和五娘她們,免得她們等會回來沒地方睡。」
顧畫生撇撇嘴:「就你貼心,靈芝過來告訴我,說她們到二嬸嬸的廂房那邊去說話了,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你若不歇息的話,下午可就沒精神了。」
顧香生笑道:「你別管我了,自睡罷。」
顧畫生伸了個懶腰,倒頭就睡。
顧香生坐了片刻,確定顧畫生已經睡熟了,這才起身,悄無聲息地推門出去。
她與碧霄二人出了後院,穿過鏈接後院的園林,直接出了寺廟後門。
碧霄不放心道:「四娘,我們可別離得太遠,免得太夫人醒來找不見人。」
「放心罷,我經常來這裡打馬球,比你還熟。」顧香生嘴裡道,她帶著碧霄往左拐,上了一條狹窄的石階。
碧霄這才發現,這石階連著的是寺廟後院三層樓高的樓閣,從樓閣上可以遠眺前後,盡收全景,包括整座東林寺,以及東林寺後面的碑林。
「難道徐郎君與您約在這裡?」
「不,他約在了碑林。」晌午的陽光還是有些猛烈的,站在三樓的屋檐下,顧香生眯起眼望向碑林,那裡密密麻麻都是碑帖,就算他們居高臨下,也很難像平地那樣一覽無餘。
「那您怎麼……」她話沒說完,忽然指著一處奇道,「您瞧,是二娘!她怎麼也出來了?」
顧畫生帶著婢女,行藏看上去有點鬼祟,走路的時候還要東張西望,生怕別人發現的模樣。
但當兩人走到後門時,她就與婢女說了兩句,然後將人留在後門那裡,自己則出了後門,直奔碑林的方向。
「二娘去那裡作甚?」碧霄很奇怪。
顧香生冷笑:「方才那封信,雖然筆跡一模一樣,可根本就不是徐澈所寫!」
碧霄很震驚:「啊?!那是怎麼回事!」
顧香生道:「信上說,徐澈在後院碑林等我,這句話本沒有什麼破綻,對方甚至連徐澈喜好臨摹碑帖都摸清楚了。可惜對方不知道的是,徐澈雖然喜歡字帖,我對字帖的興趣卻不是特別大,上回我與徐澈二人不歡而散,以他那樣一個細緻的性子,若想找個地方與我重歸舊好的話,絕對不會選在中午的時候偷偷摸摸約我到這裡來見面,我心覺有異,便特意留了個心眼,先來這裡看看,果然發現問題。」
碧霄:「若不是徐郎君,那封信又會是誰寫的,二娘嗎?」
顧香生搖搖頭:「顧畫生沒那個腦子,也沒那個膽子,但她忽然向我道歉的時機,未免太過微妙了,就算此事不是她乾的,肯定也與她有關,不然她不會在我前腳剛走,後腳就跟出來,擺明了事有蹊蹺。就連方才的藥茶,我懷疑也是有問題的!」
碧霄大驚失色:「可您還是喝了!」
「當然沒有,」顧香生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方才我讓你進去說程翡要找她的話時,便趁她出去將茶碗調換了,又偷偷倒掉我自己的那一杯。」
碧霄:「那會兒您已經對她起疑了?」
顧香生嘲弄道:「若她不忽然向我道歉,我可能還不會懷疑,說到底還是顧畫生自作聰明,多此一舉。當一個人犯蠢的時候,她做的蠢事總不會只有一件。」
說話之間,顧畫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碑帖的遮擋下,連顧香生她們也沒法從一堆錯落的碑林之中發現穿淺色衣裳的顧畫生。
二人等了好一會兒,忽然便聽見從碑林處傳來微弱的聲音,因為離得太遠,四處還有鳥鳴聲,若不是顧香生耳尖,幾乎還要以為那是錯覺。
再看顧畫生的婢女,依舊等在後門處,看樣子似乎也沒有聽見這場動靜。
「四娘,您聽見什麼聲音了么,是不是二娘在喊?我們現在要怎麼做?」碧霄也聽到了,緊張地拉著她的袖子。
顧香生沉吟片刻:「如果我現在袖手旁觀,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惡毒?」
碧霄一愣,連忙搖頭:「當然不會,那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顧香生笑了笑:「那好,我要讓她得到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