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見面
那人身上的服飾明顯就是唐裝!只是當我看到那人凌厲的眼神,我心中那彷彿澆上了一盆涼水,就是一剎那,我已經從震驚的情緒中解脫了出來,恢復了應有的冷靜。眼神也一下子從狂熱變回了智慧的深邃。不過這一切,都是在那人背後發生的,服部半藏小心的注意著周圍,再來一次偷襲,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有好運氣?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深,相煎何太急?」我用抑揚頓挫的標準國語朗誦出這曹子建的千古名句,背對著我的那人在聽到這首詩的同時明顯的一震,我可以看到。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震撼。在這異國他鄉,方外之地,能遇見自己的親人,我明白的,因為剛才的我也是一樣。
身前的人緩緩轉過身來:「閣下何人?」儘管他的語氣平淡,但一種渴望還是從他眼裡透露出來。我知道,在這個日本,在這個黑暗時代,似乎所有的外來人都不受歡迎。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誅,我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但是我卻看到過,即使不是同一個地區的人還存在矛盾,何況兩個外國人?就象弗洛伊思無論在我和信長的眼中都是工具一樣,要是知道我是個中國人,想必信長也會對我有所懷疑吧?
我搖了搖頭:「同是天涯淪落人。此時此刻,非宜也。」我用兩眼少了一下四周,服部半藏我並不擔心他會和織田信長說些什麼。一來我說什麼他根本就聽不懂,另一方面,他從來就不是織田信長的手下,現在他的主公是我,以前他的主公是松平元康,猜測的東西,他也不會和任何人說。
對面的人聽明白我的話,也掃了一眼四周,接著略點了點頭,這我才有時間去觀察他,當然,舉高雙手的他也在觀察著我。一臉的堅毅,深邃的眼神,即使是成為俘虜,在他的身上還是透露出一股自信的味道。大概是武將世家吧?那站姿可是出人意料的穩妥,並沒有任何虛浮感。對方的眼神中也曉有深意,想必他也對我有所觀感吧?當時的我並不知道,他也一樣從我的服飾以及上位者的那一種氣勢中察覺到了我的身份,能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動用如此強的忍者護衛,必定就是最大的指揮官。
戰鬥的過程是慘烈的,但在神原康政的巧妙統率下,我軍經常是以多打少。神原康政對地形運用之巧妙連我也嘆為觀止。時間逐漸的過去,勝利的天平不斷的向著我方傾斜。當天邊那一輪紅日躍上空中之時,鳥羽城再度陷落。
雖然攻城戰取得了勝利,但我還是樂觀不起來,再度經歷戰火洗禮的鳥羽城現在已經是滿目瘡痍,不知道接下來我要怎麼對付北田家的攻勢了?畢竟現在可是在敵人的內部,對方的攻勢可以說是源源不絕的。
不過我的擔心沒有維持多久,在當天中午時分,我接到忍者的報告。原來在昨天夜裡,山中鹿之介在大河內城下,運用火攻把木造具政的軍隊給燒了個全軍覆沒,僅木造具政一人得以脫身。接到這樣一個消息實在是太高興了,這麼一來,恐怕北田具教已經沒有進攻的軍力了。北田家僅余的兩城分別被明智光秀和山中鹿之介牽制住,我現在只需要等,等著北田具教做選擇了。
我詳細的詢問了報信的忍者,原來,昨天夜裡,山中鹿之介也和我打著同樣的主意:趁木造具政來回奔波,疲憊不堪之際,連續的派出軍隊對木造軍進行騷擾。每次一千人的部隊讓木造有了爭勝之心,並利用這爭勝之心一點一點的把木造具政引誘到預定的地點,接著再用滾木攻擊。木造具政被滾木打得措手不及之時,他已經無法判斷形勢了,也想不到所謂的滾木攻擊只是為接下來的火攻做鋪墊而已。
當山中鹿之介的部隊開始在高處蛇下火箭的時候,木造具政才感覺到了不對,他所在的位置幾乎已經堆滿了木頭,更不幸的是,因為對方的引誘,他還是處在進攻的位置上,當火焰升起的時候,已經進退兩難了。繼續衝上去?山中鹿之介的連續弓箭攻擊讓山路中的北田軍只能被射死,往後退又是一片火海。最後,木造具政選擇的是向前沖,火焰可是全範圍無差別攻擊,向前的話,弓箭還是有縫隙可尋。只要躲開箭雨,還是有那麼一線生機。可惜,當山中鹿之介在部隊的前方也放起火來的時候,最後的那一線生機也消亡了。費盡所有力氣的木造具政最後只是僥倖的跑出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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