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一向宗的立場
越前三城雖然盡數陷落,但是越前國的形勢卻不見得安穩。問題就在朝倉家的家主,朝倉義景身上,儘管他不過是個庸人,但是他還在織田信長的掌握之外,而且,他還有威信,針對越前國。
可以說,最後的時刻,朝倉義景總算表現得象一個朝倉家的武將了,儘管他是為了逃跑。在織田軍反動最後的衝鋒之時,他就已經看出來了,自己的失敗已經是定局。所以,他根本就沒理會戰場上依然膠著的局面,迅速的在幾名親衛的保護下,一個人跑到了琵琶湖邊。他很清楚,本次會戰朝倉軍已經動員了百分之九十的軍隊,這一戰失敗以後,基本上朝倉家算是完了。但自己還沒死,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救兵,即使失去了淺井家這個最穩固的盟友,但是,若是對抗織田信長,還是有人願意借兵的,例如,總部在石山本願寺的佛教一向宗集團。
朝倉義景順利的通過織田家上次的撤退路線來到了位於京都附近的比睿山,他的第一個目標是延歷寺,在那裡有著相當數量的僧兵。藉助這些僧人,朝倉義景也許可以在織田信長的背後給他一刀。只是,他的行動最後還是被發覺了。或許說,是我已經知道了,在很早很早之前,在歷史的書籍里。
說實在,我一直無意去過多的更改歷史,儘管因為我的到來,整個歷史已經出現了變化。但這次,我還是在兩天前就寫好了一封信,讓服部半藏在織田信長獲得姊川會戰勝利之後交到信長的手中。我知道,如果我不做任何的阻止,接下來就是火燒比睿山了,而在我的心目中,藝術無罪,延歷寺里的無數佛像無罪。在信中我點出了一點:這次會戰中,肯定有本願寺的身影。因為織田家一向是扶植基督教,而貶低佛教,以示自己改變天下的決心。而這一點,就是足夠讓織田家和本願寺不能共存的理由。朝倉淺井能夠組成聯軍,而且是動員全部領地的大軍,主要就是因為本願寺在加賀國強大的實力能夠幫助朝倉淺井抵擋除了來自織田家以外的任何攻擊,所以朝倉義景和淺井長政才大膽的拿出幾乎全部的部隊來和織田軍決一死戰。
當信件來到織田信長的手中時,織田信長已經得到了朝倉義景逃脫的信息。有了我的信件提醒,織田信長很快就斷定出,朝倉義景逃亡的方向不外是兩個,一是在加賀的本願寺分寺,其代理法主七里賴周一向比較親近朝倉家,朝倉義景本身就是朝廷從四位下的左衛門督,作為朝廷正式加封的紫衣,金澤御坊的坊官,七里賴周和朝倉義景有交情根本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另一個方向就是在阪本城附近的比睿山延歷寺,那裡因為是日本佛教的起源之地,一直有著大批的僧兵駐紮。
只是,我所發出的信件即使到了信長手中也實在是晚了點。本來一心以為自己可以修改歷史前進的方向,卻不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在螳臂擋車而已。歷史的車輪從來就是以沉重的腳步向著預定的方向前進,即使我知道歷史的進程,即使我也有心去改變這個歷史,但是,服部半藏還是傳來了朝倉義景順利的逃脫到比睿山延歷寺的消息。當聽到這個報告的時候,我突然一陣無力感:想不到,連我也做不到。
幸運的是,織田信長還沒有得到這個消息,現在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再盡自己最後的一次努力。看看能不能挽救這已經在大火邊緣的千年名寺。比睿山延歷寺,自從八百年前由傳教大師最澄所建立,經歷了數百年的發展,已經成為日本佛教的象徵,其中的每一座佛像都可以用藝術品來形容,無論日本以後會怎麼樣,但是這些藝術品卻是無罪的,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這些文化精品在織田信長的一把大火下化為灰燼。
雖然我有心挽救,但是,現在,朝倉義景已經逃進了延歷寺,依託在僧侶的庇護下。而正正是因為朝倉義景的存在,讓織田信長顧及萬分。北近江,日本戰國時代最有名的鐵炮產地,一代大豪豐臣秀吉就是從北近江起家的,甚至在以後的豐臣秀吉時代,豐臣家下還分成了所謂的近江派系和清洲派系,兩派系的對攻甚至導致了德川家康的崛起,最終成立了德川幕府。
而越前則是有名的戰馬產地,即使在日本全國的範圍內,甚至可以和甲斐、信濃等相提並論。織田信長對這兩的地區的政策一向是以穩定為大前提的,他又怎麼可能容許朝倉義景這個不穩定因素存在?
爬爬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