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狡兔未死,先煮走狗?
在歧阜城那華貴的起居間里,我見到了織田信長。榮耀對於織田信長來說,已經不過是平常的裝點。看看起居間里的擺設吧。京都名畫家狩野永德的畫,各種名茶具,名武具,沒有一件不是精品。而且擺設的位置相當有學問,在眾多藝術品的環繞下,沒有顯示出一種暴發戶的味道,反而是一種淡淡的儒雅。而織田信長也一改少年時期被稱為傻瓜的作風,身上的服飾脫離了流里流氣。
我先送上一塊金懷錶,這可是我事前專門找了一趟弗洛伊斯才搜刮到的,儘管在我心中這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這個時代的其他人,特別是比較崇洋媚外的日本人可不這麼認為。但,在隨手接下我獻上的金懷錶以後,織田信長卻皺著眉頭看著我,手上還在一下一下的敲打著身前的桌子。
我的臉色也伴隨這信長敲擊桌子的聲音而慢慢的沉了下去,我不知道在哪裡出了問題,前田利家告訴我,他質疑我只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但織田信長有沒有想到他也不知道,難道,真的因為預言失敗而獲罪嗎?
「朗十太,你這次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了,大到連我也不知道該給你什麼好。」織田信長的話是這麼說,但臉上一點高興的神色都沒有,很明顯,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在為我的獎賞而煩惱中。
這下子我的心可就放了下來,唉,獎賞對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沒什麼所謂了,只要不是治我的罪就好。不過表面上,我還是一幅惶恐的樣子:「主公得以一統天下,臣盡為臣本分,乃是應當之事,獎賞則……」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織田信長給打斷了:「胡鬧!有功不賞,那有過也不用罰了?家中如果是如此的風氣,還說什麼一統天下?不被人亡國滅種就是大笑話了。難道你要我做個昏庸之主?」
這個大帽子一扣下來我可就不敢開口了,不過幸運的是,織田信長並沒有過於責怪我:「朗十太啊,不是說我要怪你,只是你要明白,賞罰分明是我織田家賴以爭霸天下的基礎,要是你連這個都不能理解,那就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而且,你的功績實在是比器別人來說太大了,說實在,我是賞無可賞。但我還是想到了一個方法,可以做為對你的賞賜。」在我一臉惶恐的跪伏在地以後,織田信長的語氣倒是緩和了下來。
「郎十太這個名字,似乎不大雅觀吧?」織田信長的語氣很溫和:「若是在朝廷上面對那些公卿們恐怕也會惹人笑話。從我的名字里給你一個字好了,就叫壬生信智吧,你看怎麼樣?」
名字?想不到這種東西都會落到我的頭上,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我也已經是一國之主,也該有個像樣的名字。但是,看織田信長的意思,有名字還不算完,接著大概是官職了吧?不過我倒是對這種名譽上的東西興趣不大,可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應了織田信長所說的賞罰分明了吧?
果然,織田信長接著說道:「你現在也是個國主了,這裡有一份朝廷的詔書,任命你為從五位下和泉守。」說著,織田信長從身前的書桌上遞過一份捲軸。我畢恭畢敬的從信長手上接了過來。
「主公大恩,臣惶恐,臣必竭盡全力,輔佐主公。」表面上的話還是要說一說,我倒也不是那麼愚笨的人,也不會自大到做出個不屑一顧的姿態。儘管,說真的,這樣的獎賞,我根本就不在乎。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我所能夠想像得到了,織田信長原本還是一片和顏悅色,但在說完了給我的獎賞以後,他整個人突然就站了起來:「壬生信智,你,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
啊?這話什麼意思啊?我這個時候正伏在地上謝恩,聽到織田信長的這句話以後,我不禁心裡打了下鼓。而且,說這句話的時候,織田信長的語氣已經不再溫和,而是顯示出一種霸氣。
我抬起頭,聽著一臉強硬神色的織田信長說道:「你,有震驚天下的能力,而且這個能力已經比其他的家臣們要強許多。或者,直接的說,你,有威脅到我的能力。」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禁心裡又沉下了幾分。
爬爬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