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睜大眼睛看著俯首吻住自己的男人,她的腦子一下子就轉不過來了,為什麼說著說著他就吻她了!
男人的吻很溫熱,和周身的涼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完全聽不到周圍的聲音,彷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直到他的唇離開她的唇,她的意識才慢慢地回籠,然後她看到了不遠處的麥克,麥克正一臉苦澀地對她笑了笑,做了一個手勢,似乎在說祝她幸福,接著便上了他自己的車離開了。
「這個男人真是不死心。」他淡淡地蹙眉,有一種雄性動物正在覬覦他所有物的不悅。
她獃獃地看著他,「你突然吻我。」
他垂眸看她,嘴角微彎,「現在沒有後顧之憂了。」
厚,這個混蛋是為了讓麥克徹底死心所以才吻她,可憐可悲的是,這是她的初吻,她的少女心抽搐了。她想像過找一個喜歡的男生,將自己的初吻給他,但不是給孟北啊!
大掌輕拍著她的腦袋,「好了,快走吧。」說著,他拉著她上了車,替她系好安全帶。
張宜晗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看著他好像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她不想因為初吻這件事情跟他吵架,只會弄得她更加鬱悶,好像她很在乎一樣。
是啦、是啦,她很在乎啊,這是初吻啊,她像一隻曝晒在陽光之下的魚,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樣,終於引起了孟北的注意力,「你怎麼了?」他問。
「沒事。」她冷硬地說。不要跟她說話,她現在正努力地催眠她自己,她的初吻還在,剛才只不過是被狗吻了一下,嗯,就是這樣。
「肚子餓了?」
「沒有。」她照舊酷酷地說。
「所以你準備跟我在車裡耗上一個晚上,也不打算跟我說你住在哪裡?」
她看向他,「你看看你自己,你哪裡盡職了,居然連未婚妻住哪裡也不知道,還要問我。」她打算要開誠布公地跟他說清楚了,她受夠了,也想通了,幹嘛要跟他玩迂迴戰術呢,「孟北。」她嚴肅地說:「我想跟你解除婚約。」
「你為什麼拒絕那個男生,因為覺得自己有婚約?」他說。
「這是一個方面,最重要的是我對他不來電,但是我以後還是要談戀愛的。」
「你這樣的性格很好,沒有腳踏兩條船的想法。」他嘴角微翹。
「謝謝。」她覺得有點古怪,但仍繼續道:「你聽到了,我想跟你解除婚約。」
「我不想。」他語氣堅定地說。
「為什麼?」她驚愕地看著他,他們兩個沒有感情,他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他,那他們幹嘛要在一起呢。
「你說得沒錯,身為未婚夫,我實在是失職了。」他想到方才看到的場景,他加班回家經過這裡,看到她和那位先生兩人如電影里的男女主角,在深夜安靜的大街,男人拿著一束純潔的滿天星,女生如他憧憬的少女般美好,那畫面太惹眼,令他不舒服。
站在那裡的女生明明是他的未婚妻,怎麼能跟別人上演羅曼史呢,於是他逆襲成了男主角,將她帶離那場面。只是想起來,他心裡仍舊不舒服。
她說得很對,他不了解她,他連她的愛好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別說她住在哪裡了,現在他想重新了解她,重振夫綱。
「你自己也承認了,很好,那我們……」張宜晗眼裡閃過驚喜的流星雨,巴不得現在就跟他斷得乾乾淨淨。
「我不會跟你解除婚約。」說著,他踩下油門,車子快速地在路上行駛,「你說得很對,所以我現在開始做一個未婚夫該做的事情。」
「什麼是未婚夫該做的事情?」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反正你就是不肯解除婚約嗎?」
「沒錯。」他點頭。
「為什麼啊?」她兩手抓著她自己的頭髮,一臉的不解,她到底是哪裡惹到他了,她才不信他對她一見鍾情,然後捨不得離開她。
「我快到結婚的年紀了,你挺適合我的。」他深思熟慮地說。
他的話沒有贏得她任何好感,她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她運氣很不好地被他認為她適合做他的妻子,「我還不想這麼早結婚呢,你是不是應該找一個年紀和你差不多的。」
「可我們已經有婚約了,為什麼捨近求遠。」
所以總歸一句話就是她運氣不好,她頹然地低頭。
車子緩緩地停了下來,她往車窗外一看,沒有看到熟悉的建築,「這是哪裡?」
「我的公寓,我現在一個人住。」他看向她,「我不知道你住哪裡,不過你可以住我家,先試婚也不錯。」
張宜晗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竟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她傻乎乎地看著他,突地煩躁地摸了一下頭髮,低聲說出了自己的住址。
他挑眉,遺憾地說:「不考慮試婚嗎?我覺得這個也很有必要。」
「試婚是很有必要,上次聽人說一個學姐嫁給了一個男人,經歷了半年的無性婚姻才反應過來她的丈夫是……」她打住,被他帶遠了話題,她憤憤地瞪他,「我才不要跟你試婚,送我回家。」
他挑挑眉,轉了一個方向,鬆開剎車,踩下油門,半晌飛來一句話,「放心,我很正常,如果你要驗貨也沒關係。」
他不是在挑逗她,她知道他這個人說話就是這樣直白,沒有任何婉轉的技巧,可聽得她很難受啊,他不要講話了,求他閉嘴好嗎。
似是察覺她不想說話,他也沒有說什麼了。突然聞到一股香味,扭頭看去,她正在吃東西,色香味俱全。
「你在吃什麼?」他問。
「海鮮粥。」她說。跟他在一起要動腦子,動完腦子肚子特別餓,她就想要吃飯。
他突然把車子停在了一遍,快速降下了車窗,臉上鐵青地說:「誰讓你在我的車上吃東西的。」
她心情很不好地瞅著他,「我為什麼不能在你的車上吃東西,是你讓我上車的,是你要送我回家的,我現在餓了,我為什麼不能吃。」
他一愣,「從來沒有人在我的車上吃東西。」
「你以為你的車子是黃金做的還是什麼做的,這麼珍貴啊,那你開車幹什麼,應該放在家中的車庫裡,這樣就不會有半點損壞了。」她反唇相譏地說。
他被她的話給弄得說不出任何話的時候,她又說:「我聽別人說過有人喜歡把車當老婆,不能帶寵物上車、不能在車上吃東西,既然你已經有『老婆』了,那我們解除婚約吧。」
很好,他甘拜下風,他無話可說,他抿著唇繼續開車。
她一邊吃一邊嘀咕,「早知道應該吃臭豆腐的。」
他的臉色瞬間如同烏鴉一般黑,他很不喜歡別人在他的車子里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吃東西就是奇怪事情之一,吃完之後車子里會有一股食物的味道,聞著不舒服。
張宜晗舒舒服服地吃完了粥,轉過頭看到他很不正常的臉色,拿起焦糖咖啡麵包,「喂。」
「什麼?」他沒好氣地說。
「沒什麼。」
「張宜晗……」他的耐心似乎要告罄的時候,嘴巴被一軟軟的食物堵住,香甜的味道讓人飢腸轆轆。
「不用客氣,我吃不下,賞給你了。」她開心地笑了,誰讓他制定什麼在車上不能吃食物的規定,哼,讓他跟她一起犯規,看他會不會對他的「老婆」有一點點愧疚感。
他叼著麵包一會,空出左手拿住,咬了一口,面色微紅,像做錯事情的小孩一樣,他違背了他的規則。
她心情愉悅地哼起了歌,餘光瞄到他一副要吃不吃的樣子,心裡更爽。聽到那愉悅的歌聲,他的神色更為晦黯,悶悶地咬著麵包,很好,她不僅打破了他的規定,還誘惑著他一起打破規定。